办法都没有。
又是熊猫,不好,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果然,熊猫又点了林翎:“说说乔丹得了几枚总冠军戒指。”林翎张口结舌,这个领域是她根本不熟悉的。现在他们三的目光全在林翎身上,的确这是值得怀疑的。罚酒,又罚酒,这么下去,林翎会醉的。
于琪得意洋洋地拍着我的肩膀:“我们寝室一共几个脸盘,几条毛巾?”见鬼,这点林翎可从来没跟我交流过女生寝室的环境,我咬了咬牙,随便说了数字。林翎轻轻摇摇头,正待改口,一瓶酒已经在我眼前摆着了。这出戏好像越唱越糟糕了,他们显然已经起了疑心。
小美一脸奸人相,冲着我嘿嘿一笑:“你最隐秘的痣在哪个部位?”算了,我还是喝酒吧,我拿过酒也不回答。想从我这套出什么,我坚决不说。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件事情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实在太离奇了,说了也没人会信的。”林翎夺过酒瓶,制止我继续喝。
“其实,我是林翎。”林翎神秘地说,笑得很诡异。
“嗯,我才是范文。”我积极配合领导。
“啊……”三人惨呼一声,尤其是惊得两个美女花容失色。
“别跟我们开这种玩笑啊。”熊猫拍着胸口,似乎心脏受了很大的刺激。小美摸摸我的额头,又摸摸林翎:“你们没生病吧?”于琪举手:“我刚才就觉得了,林翎舌头不那么灵活了,以前我们能搅很长时间的,现在斗不过我了。”
“真的,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林翎一五一十将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全倒了出来,没讲到的我作补充。“是吧,我说了,你们不信的。”说完心事,我觉得全身淋漓畅快,憋了几天都快憋出病了。
“难怪,你们现在住一起了。我说嘛,肯定有鬼。”小美显然更快地进入了角色,经过海量玄幻小说神怪的长期熏陶,她比熊猫更适应迷乱的现实。熊猫瞅瞅我,又看看林翎,不可思议的眼神说明他完全无法接受。于琪却拍着手:“哇,这个考验真浪漫啊,我也想变一下。月老月老,你快来帮我也变变吧。”全体晕倒,估计月老也没见过这样的要求。
“这么说,你们俩这几天都在扮演对方的角色,以后还能变回来吗?”小美好奇地问。熊猫像条小狗一样蹲在地板上看着窗外的月亮,长吁短叹着还没回过神来。
“不知道呢,月老也没明说什么时候能变,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懊丧地低了头。
“范……林……真不习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熊猫抬起手想安慰我,又放下了。“还有这么离奇的事,你们确定没在编故事吗?”熊猫还是不肯死心,他的正常世界现在已经完全被这桩意外搅得七零八落。
我握着林翎的手:“就算这辈子都不变回来,我也认了。”林翎亲了我一下,把头靠在我肩上,笑着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是范文他有点受不了。不然早就是我的人了。”
于琪听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们……那个器官……也变了吗?”林翎点点头:“现在咱是正宗的大老爷们了,如假包换的纯种男人。”小美哧哧偷笑,熊猫忽然爆发一阵狂笑:“哈哈范文啊范文,你也有今天啊,你这几天女装穿得很漂亮,哈哈。”我更加郁闷,恨不得把脑袋钻进楼板里,就怕会把楼下的人活活吓成痴呆。
“哦,对了,月老还说,要在我俩身边安排一个,也要经历这样一次考验,你们说,谁最有机会呢?”我故意吓唬他们,哼省得取笑我。林翎也配合地点点头,哈哈夫唱妇随,天衣无缝。
“嚯嚯,我希望是我。”于琪一听乐不可支,缠着林翎详细讲讲变身的过程。熊猫和小美互相看看,刷地一下脸都白了。我得意地看他们慌张的样子,仿佛我什么变化都没发生过。
“要变了,你还喜欢我吗?”我偷听到小美问熊猫,熊猫连忙回答:“呸呸呸,不要乱说,蚊子他吓我们的,别听他乱讲了。”
“你说嘛,你还喜欢我吗?我还真想尝试一下,做男人是什么感觉。”小美一脸的憧憬。
25同性爱和每月流血事件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熟悉了我们俩的身份,还经常点评我的穿着,尤其是于琪和小美,真当我是她们姐妹了,直接在我的脸上开辟了一个化妆品试验区,酸奶蜂蜜山药杏仁黑木耳什么样的食物都往试验田里搁,什么牌子的化妆品都抹在我脸上,恼也恼不得。我觉得我像个人妖,不过她们不同意,她们认为人妖不该有这么好的皮肤。
而我随口胡诌的恐吓也没有引起任何变化,月老实在不肯成全另一段佳缘。所以熊猫在惶恐了几十小时之后,肆无忌惮的讥笑就跟电视里最让人讨厌的脑白金广告一样,随时都可能插播进来。于琪暂时也回归大部队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她继续错下去了,那个男人和工作,需要于琪花点时间去处理。希望她早点回复原来的状态。至于小美,仍然在憧憬变身男人,害得熊猫每天生活在玄幻故事里,对我的嘲讽越发有增无减。这家伙的恶毒攻击让我心里无来由地狂躁,抓狂地想跟他单挑。从前打不过,现在更加打不过了,我是女人哎,也不知道让让我,真没风度。
而有一点是谁都没告诉的,我的胸口无来由地在膨胀,不是夜晚而是每时每刻。心里的那团欲望已经不是星星点点的火苗了,简直是蔓延在原始森林的世纪大火。我拼命夹住腿,以我超人的耐力忍了一夜又一夜,林翎问过一次,我只是说肚子有点不舒服。林翎很紧张地喂我吃药,也不骚扰我了,哈哈安然度过了,林翎变得粗心多了。
出门前,林翎嘱咐我:“今天一定要吃清淡点,你看豆苗都冒出来了。”不干,无辣不欢的我怎么可能吃得跟和尚一样呢,当下虽然随口答应下来,心里却没在意。
总监回来了,休假了半个多月,我一面都没见过。
“林翎,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总监在内线电话里说,语气有点冷淡。我小心翼翼地回想了这一周的工作,应该没出现什么差错,虽然刚刚接手林翎的职位。我推开门,一位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最多三十上下,皮肤保养得很好,精心修饰的发型,很干练的样子。她整个人靠在老板椅上不停晃悠晃悠,我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一个深深的印痕,戒指却不在。
“坐吧!”总监温和地说,“怎么都不给我消息?这都快二十天了。”
我讪讪一笑:“工作都是您安排好的,一切进展都很顺利,所以就不打扰您休假了。”
总监脸色一变,含怒问道:“你还称呼您?一定要刻意拉远我们的距离吗?”
我想来了,林翎曾无意中提起总监像个男人一样,现在我终于明白林翎讲的是什么意思了。
“林翎,我说过我喜欢你,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看我跟他离婚了,戒指也丢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总监激动地抓着我的手,长长的指甲在我手背上划了一道血痕。“你为什么那么固执呢,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想我告诉过您,我不是。我有男朋友,我们感情很好。”我挣脱出手,手背热辣辣的。我对同性之间的爱慕没有任何的歧见,只是不要发生在我身上就好了。
“你出去,马上给我出去。”总监颓然落座,无力地朝我挥手。我艰难地张嘴想劝些什么,还是马上闭上了嘴,转身出了门。算了,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完全掌控的,不要给林翎招惹麻烦。刚出门,就听见啪的一声巨响,不知道什么摔在门上。周围同事交头接耳:“男人婆又发飙了,大家小心做事啊。”
刚坐定,胖马又挨过来了。本来就烦得要死了,丫的还来凑热闹,我心里压抑的怒气腾地一下就升了起来,操起茶杯准备喝口水。
“没别的,没别的,我就是跟你说上海客户的事,一个国际家电品牌。我的关系,答应给我们一个洗衣机品牌的推广,都是一些零碎的活。我跟总监说过了,她说你们组来接这个活。”胖马离我三尺远,警惕地看着我手里的茶杯,像看着冒热气的手榴弹。
说完,胖马将手里的一堆资料交给季佳,让她递给我。季佳顺口说了句:“老……马总监,你可是越来越胆小了。”胖马嘿嘿一笑,也不回答,径直去敲总监的门。
我接过那堆资料,是个日资品牌,出了款新的波轮洗衣机。日,日本的,我不是愤愤,只是有点厌烦日本,一流产品进欧美,二流自己用,三流才是我们这里,也忒瞧不起人了。泄愤归泄愤,工作还是要做的。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一下,这款产品在技术上是成熟的,难点在于技术的通俗化解说。
肚子有点胀,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的快餐吃坏了,这几天经常出现这种情况。我翻出大包,找纸巾。哎女生多麻烦啊,上个厕所无论大小都得带纸巾,没办法,还好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新生活。包里一个内袋鼓囊囊,好奇地掏出来一看,晕,一包卫生巾和一条内裤。凉意像电流一样,瞬间冰冻了我的大脑,最恐惧的月经时刻看来就要来了,林翎都给我准备好了呢。从来就没无缘无故出过血,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
肚子憋得难受,暂时不理这些玩意,先去卫生间放松一下。刚褪下小裤裤,几道血丝赫然在目,莫非已经来了,看来量也不大嘛。亏我还那么重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就这么点还用垫上吗?
刚回座位没多久,那种坠坠的感觉又冒上来了,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我使劲夹住大腿。刚翻出纸巾,憋不住涌了出来,大腿滑滑的,湿了一片,靠搞突然袭击啊。我抓起整个包以时速超过100公里的速度往卫生间奔跑,迎面撞上玻璃大门前的胖马,避免了一次上下流血的当代惨剧。
边蹲下边给林翎拨电话:“完蛋了,真的来了,我要怎么做啊。”这时,殷红的血像条红色蚯蚓在腿间蜿蜒盘绕,白色的内裤已经完全被血染红,所幸的是今天没穿裙子,要不然走路都成问题了。
林翎压低了声音指导着,我按她说的步骤撕开包装,把它贴在新内裤上,哈鼓鼓的像条微缩了的尿不湿,看着真好笑。“做女人的痛苦,你才刚刚开始尝到呢,哈哈,晚上做点好吃的,给你补点血。”林翎开始幸灾乐祸了,“还好我不痛经,不然你就生不如死了,亲爱的,你该知足了。”
痛经,还没有实际体验,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个女生上课的时候忽然晕了过去,还抽搐,当场就被送到医院去了。当时我还以为她发羊癫疯呢。到底有多痛,应该是因人而异吧,我还是不要有这种体验了。
这一个下午,我像纺织机上的梭子一样在办公室和卫生间中穿梭,季佳好心地问:“够不够,我这里还有一包。”我只能报之感激的苦笑,只有女生才能明白这个时刻的无力感。流量真大,我看着塑料桶里一张张废弃的卫生巾,开始计算流量,担心自己会不会失血过多突然去世,这样的死法估计是最最窝囊的了,到了阎罗殿都要受人排挤,下下油锅踩火炭……
惶惶中几小时安然度过,终于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待下班的时间才稍微好点了,看来它也下班了。公车上刚坐了一站,就觉得恶心犯晕,连忙下了车。两腿之间像是有个铁链,紧紧拽着我的身子,迈不开步走不动,索性就蹲着休息一下。
“是的,我们联合起来,她的男朋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只要拆了他们,到时候我们俩各凭本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光明正大地追求。行,好的,好的。晚上我们商量一下计划。”我蹲在花丛后,看见一个胖子笑得像个河马一样,白森森的牙齿露了两排,笑声很狰狞。
又是胖马,我强忍住站起来当面质询他的冲动。不用说八成在说的是林翎,这家伙真是冥顽不灵啊,世上女子那么多,为啥不选一个合适自己的呢,又不是没实力的人了,干嘛一定要跟我抢老婆!
电话的那头,不知道是谁?
是长脸学长?
还是忽然同性恋的总监?
或者另有第三人?
这家W公司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到处都是危险,我庆幸我能替林翎去承受一切。
26地产推广的困难,男人婆的刁难
已经快七点了,我才走了一半的路,林翎说来接我,我同意了,按我现在的步伐,走回家估计得九点了。刚才那一幕,我决定不告诉林翎,既来之则安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大不了老子辞职不干了。就算林翎以后知道要怪我,扣我分,我也要自己独自面对。
到家,他们个个围上来嘘寒问暖,连熊猫也不闹了,紧张地忙前忙后让我哭笑不得。今天让我真正了解了做女人的不易,有了这次别致的考验,我的人生丰满了很多,至少至少是以前的两倍。
“你怎么还没到公司,工作单又下来了。”耳朵里传来总监冷冰冰的声音。当时我正在一步一挪走楼梯,18层像个无法企及的高度,遥不可及。电梯的全面罢工检查,所有急着打卡的人蜂拥奔向楼梯,场面状况如同新年的登楼比赛,真担心大楼会被几千几百号人同时的蹬踏弄塌了。
迟到!缓缓爬上18楼,推开门打卡,时间定格在9点01分,全勤奖泡汤了,虽然只有区区一百。往日甚少露面的总监黑着脸站在前台旁:“你怎么搞的,不是跟你说了,9点开会吗?大家都在等你呢。”会议室里十分安静,大家伙都缩着脑袋,貌似在做会议记录,只有总监昂着鸡冠一样的头发,口沫横飞在大声咆哮着。从上次比稿输了一半业务给Z公司开始,拐弯抹角地提到某些员工的工作态度问题,提醒大家要高度重视,不要因为个人状况影响和拖累整个团队的正常运作,尤其是中层干部要以身作则。这分明就是在说我嘛,还需要这么指桑骂槐么。我的下腹像拖了一个几吨重的铅块,沉甸甸地一直向地面拖拽着我的身体,难受得很,无暇顾及她的无理指摘。
团队?呵呵我丝毫看不出来,这里没有默契没有配合没有互动,只有上下级,纯属一家国企。我们这里就像是一个大型脑力工厂,工种只不过分了文案设计等等。我忽然好想念Z公司,那里才像个团队,有归属有成就,很久不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