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帝国不同。安息人并没有实施行省制度。而是类似于先秦周朝的制度,只要各地的领主表示臣服王朝。那么便可以享有很大的自主性,这样地国家一旦皇权衰落。很容易立刻陷入分崩离析中。
李肃没有兴趣去和萨珊打交道,这一次他只是隐藏于幕后。将帕提亚地局势彻底搅乱,最简单地说就是让这个天下大乱,破环萨珊地如意算盘。
在帕提亚,萨珊这个琐罗雅斯德教的大教宗,声望崇高,尤其是在法尔斯地区,萨珊几乎就是主宰一切地神,而其所属的家族更是实力强大,根据李肃地估计,萨珊可以轻易地拉起一支十万人的部队,以目前帕提亚地局势,只要他占据了大义的名分,想要问鼎王座也不是不可能。
队伍前方,萨珊看着面前和自己虚与委蛇的塞里斯人,心神却落在了和他们一起的苏林家族的余孽,此时他更加肯定塞里斯人来者不善,他倒很是希望苏林家族的余孽跳出来刺杀他,他也不介意负些小伤。
虽然萨珊因为阿鲁邦和其所属的海军的湮没无闻,而对东方帝国充满忌惮,但实际上他并不惧怕和东方帝国开战,东方帝国再强大,也不可能派出军队跋涉万里前来,所以他能确定塞里斯人是想用阴谋来对付他。
尽管并不知道塞里斯人的真实意图,但是萨珊却依然表现得如同一个贤者一样,对于和自己交谈的东方帝国使者的失礼一点也不介意,反而是以盛大的礼节进行迎接。
对于那些来看热闹的波斯人来说,前段时间的谣言似乎一下子变得那么不可信起来,这样的萨珊大人怎么会是阴险的奸臣呢?
放下车帘子,李肃笑了起来,这个萨珊果真不简单,他若是猜得不错,恐怕很快就会传出对他们不利的传言,毕竟这是帕提亚,萨珊才是主人,他们想反客为主可不怎么容易。
颜良和文丑骑着马,却是沉默不语,这一次两人都没打算活着回去,和他们同行的近百帝**人亦是一样,不过两人并没有后悔,人活这一辈子,除了酒色财气,不就图个青史垂名,他们两人虽也去了雒阳的帝国陆军大学待了半年,可是却怎么也学不懂那些高深的军略,这辈子最多也就做到个军侯也就到头了,想要做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也就只有拿命来搏了。
泰西封城内,王宫大殿里,沃洛吉斯四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他对于萨珊擅自出城去迎接那些塞里斯人很不满意,虽然萨珊深得他的宠信,而他也沉溺于酒色,虽然说得上昏聩,可是却并不愚蠢,那些苏林家族的幸存者在各地痛骂他和萨珊的事情他早已知道,事实上若不是顾忌东方帝国,再加上萨珊相劝,他早就下令派人除去那些不知道好歹的叛贼了。
萨珊作为他的头号重臣,如此作为就等于是说他怕了东方帝国和塞里斯人,这让感到非常不快,就在沃格吉斯四世握着手中的酒杯,脸上阴晴不定的时候,宫外忽然来了卫士通报,“陛下,大祭司求见。”
“不见。”沃格吉斯四世低沉着声音道,他觉得该让萨珊知道,究竟谁才是帕提亚的主人,他能扳倒苏林家族,是因为自己也不喜欢苏林家族,可不是他萨珊有多么能耐。
“是,陛下。”卫士恭敬地退了出去,在这王宫之内,沃格吉斯四世依然是至高无上的权威,就算是萨珊也难以渗透进来。王宫大殿外,萨珊听着卫士的回复,不由笑了起来。沃格吉斯四世地确不是蠢货,如果是蠢货的话,当年也不能逼着安清远走万里,躲到东方帝国去,不过他也仅止于此罢了。想到这里他朝那卫士道,“去告诉陛下。我就在这里一直等待,陛下什么时候气消了,就什么时候召见我。”
看着来回禀的卫士,沃格吉斯四世的脸色好了点,萨珊这样的作为让他感到了身为国王地尊严。不过他仍不打算太快召见萨珊。而是要给他一点教训。却根本不知道萨珊丝毫不在意他的决定。
于此同时,住进驿站地帝国使团。在颜良和文丑的带领下,开始对驿站进行了仔细的搜查。所有驿站的安息人都被他们请走了。
驿站外,琐罗雅斯德教的探子看着换上了塞里斯人守卫地驿站。都是皱紧了眉头,很显然塞里斯人有不想让人知道地秘密,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实在很难进入驿站探听消息。
对于李肃来说,两国之间地语言差异,让他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泄密的可能,毕竟在安息人中能说汉话地人并不多,而那些会的都是些商人,并不适合当探子,只不过必要地谨慎还是需要的。
驿站地房间内,李肃看着面前的米尔达这几个苏林家族的幸存老家臣,示意他们坐下后,然后拿出了一幅地图,递给了几人道,“你们看看,有没有画错的地方?”苏林家族过去在帕提亚是首屈一指的名门,世代为将,掌握了不小的兵权,对于泰西封内的王宫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像米尔达等人都是在王宫内担当过宿卫的,因此一路上早就向李肃说明了泰西封城内和王宫的地形,而李肃自然一一记在心里,事后专门找了擅长制图的帝**官绘制了这份详细的地图。
看着面前绘制得极其清楚的地图,米尔达等人都是不住地点头,他们没想到东方帝国居然掌握了如此先进的绘制地图的技术,若是用于军事上,可是很大的帮助,不过这个念头在几人心里也只是一闪而过,对他们来说,这辈子忠诚的只是苏林家族,倒是没有多少国家的概念,所以因此也并不在意塞里斯人得了如此详细的泰西封和王宫地图。
“沃格吉斯四世,可不止是陷害除去了苏林家族,你们当年的老国王也是死在他手上,而你们那位安清太子当了半年国王,便退位前往帝国,其实便是为了逃离他的毒手。”李肃看着米尔达几人,说出了早就编好的半真半假的故事,沃格吉斯四世逼走安清是不假,不过安清的父亲到底是死于谁手却是说不清楚,不过按照李肃的估计,恐怕还是萨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沃格吉斯四世一登上王位,萨珊便成为了帕提亚的国师,宠信至极,以这个人的心性,倒是做得出那种弑君的事情的。
听着李肃的话,米尔达等人都是睁大了眼睛,难掩心中的惊讶,他们没想到沃格吉斯四世居然还做过那样的事情,若是换了以前他们是定然不会轻易相信这种话的,不过现在苏林家族被灭,他们也差点死在沃格吉斯四世的追杀令下,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李肃的话,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给他们杀沃格吉斯四世又多了一个理由。
“现在我需要你们将这件事宣诸于天下,让整个泰西封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国王,沃格吉斯四世是个怎么样的人。”李肃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朝米尔达等人道,“即使你们不惜命,可是也该为自己的身后事考虑一下,被人当作英雄铭记总好过被人当作叛贼唾骂要来得好。”
“我知道了。”虽然知道面前的李肃其实也只是在利用自己,可是米尔达却顾不得那么多,一来他只是苏林家族的人,二来大小姐如今在东方帝国,生死操于塞里斯人之手,他不能让大小姐有半点危险。
“你们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清早便离开,不要告诉我你们当初逃出泰西封没有人帮忙。”李肃朝米尔达几人道,接着离开了房间。
“大人,我们真能杀了沃格吉斯四世和萨珊这个狗贼吗?”李肃离开后。米尔达地一个老部下开口问道,他们只有五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们能用什么办法替死去的老家主复仇,他的问题让米尔达沉默了下来。
过了很久,米尔达才看向了四个老部下。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们只要听塞里斯人的安排就行。现在我们只能依靠他们了。”说到最后,米尔达自己也不甚肯定,他是个心思机敏地人,不然的话也不能带着洛珊。苏林逃过萨珊地追杀,也许自己几人只是塞里斯人手中的棋子而已。米尔达这样想到。不过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从王宫内走出来。萨珊一脸平静,沃格吉斯四世虽然不是蠢人。刚登上王位时或许还有些抱负才干,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被酒色腐蚀了。如今剩下的只是一个昏聩的暴君而已,他所能做的只是牢牢地抓住王宫内地一切权力而已。出了这王宫,他只是个脆弱得和泰西封街头地普通人一样。
走出王宫地大门,萨珊登上自己的马车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塞里斯人地到来或许也是个机会,也许帕提亚是该换个国王了。想到这里,萨珊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宏伟的王宫,然后拉上了车帘子,接着属于他地琐罗雅斯德教的精锐护卫着他前往了自己地府邸,在泰西封这座城市里,他也必须注意自己的安全,谁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有多少人想要取他而代之,而暗杀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夜色深沉,驿站的后院里,颜良和文丑两人举杯对饮,两人没有想到在泰西封,一坛帝国普通的白酒居然卖到了近百枚安息国金币的高价,两人一时间都不由觉得其实做个商人也不错,能够痛宰那些蛮夷。
“这么一口下去,可得多少钱啊?”颜良自言自语着,他和文丑一直都没什么嗜好,也就是爱喝酒,不过平时在军中,限于军纪,也只能在放假时,去街上的酒肆喝个痛快,若非如此,恐怕两人每个月的军俸早就入不敷出要举债度日,两人这辈子喝过的最好的酒恐怕就是在皇宫,得到天子御赐的美酒,但似乎也没有现在两人面前喝的这普通烧刀子那么贵。
“我看少说有一千钱。”文丑朝颜良道,两人自从一同参军后,便一直在一起,说不定到死也在一起。
“一千钱。”颜良笑了起来,说话间站了起来,朝着院落墙上的黑暗开口道,“在我们大汉,犯人被处决之前,都有口酒喝。”说话间,却是拿起了石桌上还有着半碗酒的酒盏。墙头上,一直潜伏着的琐罗雅斯德教的杀手,虽然不明白那突然站起来的塞里斯人口里说得是什么,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就在他打算退走时,一阵破空声在他面门前响起,不及细想,他头一偏,整个人却是失去了平衡,不得已在黑暗中现身了出来,落在了**院内。
“可惜浪费了如此贵的酒。”看着那落地的杀手,颜良却是朝碎掉的酒盏道,而这时那名杀手却已是朝他扑了上来,他自忖已经被发现行踪,未必能逃得走,还不如就这样一搏,好歹也能让这个塞里斯人里的大人物陪自己下葬。
“傻子。”一直坐着的文丑看着如同敏捷的豹子一样扑向赤手空拳的颜良的杀手,摇头道,没有丝毫出手帮忙的意思,只是仍旧喝着他的酒,颜良的身手他再清楚不过,那可不是这种小角色能对付的。
几乎是眼前一花,刺出匕首的杀手的瞳孔缩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高大的塞里斯人已经到了他的右侧,而他握着的匕首的手腕也被他捉住了,几乎就在这刹那间,他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他的手腕已经被捏碎了,然后接着他整个人重重地飞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身子弯了起来,那个塞里斯人在捏碎他手腕的同时,一脚踹在了他的脾脏的位置上,他活不了多长时间。
就在同时,驿站的其他地方也都是响起了打斗声,但是很快就沉寂下来,颜良继续坐了下来,喝起了酒,这个世上总是有些不自量力的人,既然野狗想挑战老虎,那就得做好被一口咬死的觉悟。
看着那个在地上痛苦地疼死的杀手,文丑走了过去,看着那张扭曲的脸,一脚踩断了他的脖子,让他从痛苦中解脱了出来。
琐罗雅斯德教内最精锐的杀手,同时也是最好的探子,****之间在帝国使团居住的驿站,损失了十三人,而这时萨珊派出监视的全部人数。
被打斗声惊醒的米尔达刚走出房门,便看到了穿着一丝不苟的李肃,仿佛他面前这个塞里斯人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你跟我来,你们就不必了。”李肃看着米尔达,朝他身后的四人道,有些事情他只能跟米尔达说,因为米尔达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往往知道该如何取舍,尤其是一个心怀死志的聪明人。
**院内,十三具尸体排列得整齐,而颜良和文丑并肩站着,只有那坛酒,早已不见了踪影,似乎从不曾有过,看到走过来的李肃和米尔达,两人并不说话,只是挥退了所有士兵,走到了院落的进口处,他们对于李肃和米尔达的谈话不感兴趣,他们只是做好他们的本分,李肃出谋,他们出力。
两百二十四。下套
驿站的大门口,十三具杀手的尸体被倒吊了起来,而米尔达和他的四个部下也连夜离开了,即使连李肃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过李肃相信米尔达会把事情做得很好。**
帝国使团所居住的驿站,在泰西封城内也算是繁华的地段,距离王宫也不算太远,当黎明过后,天开始亮起来后,驿站前的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快人们便现了那十三具被高悬着的尸体,于是不过半个时辰不到,驿站门口便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甚至惊动了城内的治安官。
对于泰西封城内的官员来说,虽然他们拿捏不准沃格吉斯四世和萨珊这个大教宗对东方帝国使团的态度,但一路上苏林家族的幸存在东方帝国使团的保护下大肆造谣,这足以让这些善于揣摩的官员确定自己的态度。
看着带人马过来的安息将领,颜良让自己的部下搬了一张马扎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他身后便是十三具晃荡的尸体。
街道上,看热闹的泰西封人都是窃窃私语了起来,那些被吊着的尸体全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他们最感兴趣的便是这些被塞里斯人杀死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看八成是强盗?”“强盗,会穿成这样。”“那你说是什么人?”“这可不好说,没准是萨珊派的杀手。”各种流言在街头攒动,对泰西封人来说,萨珊这个琐罗雅斯德教的大教宗对他们来说可没什么太大的威严,这里是泰西封,不是法尔斯。
人群中,琐罗雅斯德教的几个萨珊的心腹看着那些倒吊的尸体,都是心里吃惊。要知道这些人都是教内最好的杀手,最擅长隐匿行迹,同时也精通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