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娟眼珠子一突,跟要了老命似的,一把扑上去,抱着秦江大腿,扬起一脸地谄媚:“嘿嘿,哥,别动不动就没收财产嘛,您甭生气,大人不计小人过,嘿,哥,为维持姣好身材,这个月我都在做晨练,今早竟然忘了起床,要说您来得还真巧嗨。。。。。。”
秦江脸皮抽搐几下,有点想揍人:“太狗腿了你,都快赶上我了。”
“嘿嘿,要不别人咋说咱兄妹俩特象呢。”秦娟陪笑道。
秦江面无表情丢回那些物件:“自个儿收拾。”
秦娟小脸顿时塌下:“怎么?我都自辱到这份上了,你还要较劲呀?!”
秦江淡淡说:“没那闲工夫,我正式宣布一下,咱一家人从今儿开始,要跑路了,原因等上路再慢慢说,你赶紧收拾收拾,浪迹天涯去吧。”
秦娟不由愣怔。“不是吧?老爸跑!咱们也跑?啥时候背井离乡成了咱家传统了?”
“你喜欢南京吗?”秦江忽然拉开话题。
秦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使劲点点头:“喜欢,如果要跑路,我建议第一站先去南京。”
那份干脆,真是没说的,换作别家女孩,或许,逃难就象是天塌下来一般的事情,但身处于这个沦破、崩落地家,浸泡在窘困和潦倒之中,一直都在风雨里飘摇,久了,心脏也会被磨砺得粗糙,还有什么是不可接受的呢?!
秦娟的承受能力,无疑很强悍。
298、憨人不憨
申海火车站。秦江要走,来送的人不多,除了张小亚和关胖子。
家人和女人们都没来送行,因为秦江怕看到她们依依不舍的神色,容易心软,所以走的很决绝,特别是不能让美丽来,这傻姑没啥自制力,只懂不顾一切地追在屁股后头,撒起泼来又没人拦得住,等安抚好她,火车恐怕早离站了。
“秦江。。。。。。一路顺风,到了写信哈。”
张小亚人际圈比秦江大,认识的异性多,本应不缺消遣,但朋友多,并不意味生活就会多姿多彩,许多朋友往往只能充当利用或被利用的角色,要吗平等互助,要吗君子之交淡如水,狗肉朋友则更糟糕,光扔钱买快乐而得不到什么回馈。
诸类朋友之中,若说一无是处的,是秦江,最有魅力的,却也是秦江。张小亚觉得,跟谁相处,都不如跟秦江热闹、逗趣、新颖、刺激,能留给自己颇丰的读后感,每每回味起来,总会莞尔失笑,这种快乐,是不图营利的,就图一乐呵,人生苦短,知足了。
秦江一走,往后还跟谁一起儿大口喝酒、畅谈人生?憋闷无聊,找谁倾吐、宣泄去?泡妞的时候,谁又能帮忙洒洒图钉?充充托儿?这些活儿,仿佛是为秦江量身定做的,啊,应该说,秦江就是为他张小亚量身定做的朋友。
秦江拍拍张小亚肩膀:“行了行了,象个男人一样洒脱点吧,你瞧人关胖子。多自在。”
关明海堆起满脸肥肉,嘿嘿一笑:“秦江总。我是因为无话可说。。。。。。”那是犯困犯的,他没实诚地说为追求郁馨,昨晚站人家楼道下厚颜哀求了一宿。就算给秦江面子了。
在申海。秦江朋友少得可怜,能使唤得动地人不多,张小亚是死党,跑不掉,可关明海只当过自己几天下属,就惦记上了。今儿还殷切地来送行,一点也没有人走茶凉的低劣嘴脸,性情当真不错。
当然,还要算上一个萧晋。
唉。想想还真是失败,偌大地申海市,就有这么伶仃的三位朋友。
秦江心有戚戚然。“甭总了,我已经不是你老总了。”
关明海一挺腰板,振振有词道:“一日为总,终身为总。”
“这恭维。。。。。。也忒露骨了。”秦江郁闷道:“咋觉得你不溜须拍马就过不了一天似的,哎我说。除了这身肥肉。你还有啥拿得出手地?”说罢,戳戳他地圆肚腩。
关明海悻悻拍开他的手。正要抗议,突然眼睁睁望着秦江身后,当即定格住。
秦江和张小亚纳闷回头,一看就犯愣:哎哟姑奶奶,赵美丽正往这里奔来呢。
后头,却还有一人穷追着她,貌似美丽欠了他十万八千。
“美丽怎么来了?”秦江很心虚,有点象翘家被逮了个现行一样。
左右瞧瞧,张小亚和关明海都摇头表示不知。
“哈哈!江江!我又捉到你了!”赵美丽不懂什么叫体统,一个乳燕投怀,腻味上去,娇俏身子牢牢挂在秦江胸前。
秦江头疼地掰她双手,记得当时把美丽和宁婧,都塞进同一出租车里了,怎么半道美丽又冒出来了?“不是,美丽,你怎么找来的?就你一个人?”如果是这样,谁敢说她傻来着?!
后头那为家伙气喘吁吁停在跟前,两手一伸,举到秦江鼻子下边:“承惠四百三十六块。”
秦江等人吸了口冷气,面面相觑,什么呀就伸手死要钱。
那家伙匀了匀气说:“这位小姐打我的车,一路跟着你,钱还没给呢。。。。。”
秦江望望一脸无辜的赵美丽,哭笑不得,你说你跟来就跟来吧,还给咱捎上这么多债务
“别嚷嚷了哥们。”张小亚嫌丢脸的扯过那司机,一旁结账去了。
秦江困惑问:“美丽,你不是跟宁婧一块走地吗?”
赵美丽甜甜地笑而不答。
“别冲我傻乐呀,问你话呢。”
赵美丽依然笑眯眯地不吭一句。
秦江被她弄得很是抑郁,同时大感气忿,还以为宁婧理性些,办事牢靠,谁知道更不靠谱,掉了赵美丽这大活人,她也不来电话吱一声?太不负责任了!
其实赵美丽的确随宁婧上了出租车,可车子尚未开,美丽却发现秦江上了另一辆车(即张小亚的破红旗),她就不干了,撂下一句我要坐江江的车,急急忙忙便跳下了去。
宁婧看美丽是往红旗轿车走,便没阻拦,想想自己当保姆照看小不点,已经够麻烦地了,反正赵美丽只稀罕秦江,谁都管束不了,怎么安排就由秦江操心去吧,再者其余诸女都去养老院,秦江却随随便便将自己打发回公司,这就是不重视!小看人!偏袒!
当下,宁婧也不管不顾,赌气驱车走人。
未等赵美丽接近,岂料,红旗车也凑巧起步,结果,美丽两头不靠。
谁也没注意到她。
咋办?
正在这时,一辆出租停下,招呼赵美丽要不要乘坐,美丽哪还记得出租车是啥玩意,有人载也不客气,大大咧咧上了车,司机问去哪儿?赵美丽说跟着前面的红旗,司机不便多探听,只当赵美丽要捉奸,因为红旗车里,确实坐着俩男四女,貌似集体出轨。
于是乎,秦江回一趟家,送人去左山养老院安顿,再来火车站,赵美丽都一直跟着,中途也不下车,只是守候。
出租司机倒也实在,停车人不下,钱一样照算,今天的活儿,光拉赵美丽一人,就赚足了。
外表看来,不说话的赵美丽,光鲜亮眼,气质不俗,俨然一副都市丽人,一点破绽都不露,司机自然不愁她短自己车钱,自然竭心尽力。惟一诡异的是,你问她话,她仅只是笑,弄得出租司机心里有点毛毛的。
这会儿到车站,乘客终于要下车,司机赶忙讨车资,可女客人只娇憨说声谢谢,并往他胸前粘了些什么东西,便一溜烟闪人,司机低头一瞅,竟然是朵大红花,差点没昏倒,太扯了,学雷锋也不带这样的。。。。。。
之后地事情,不提也罢。
299、登车
“江江,我们还玩捉迷藏么?”
“。。。。。。不了,我躲了大半个申海,都让你给揪出来了,谁玩得过你。。。。。。”
女顾客天真的表情及话语,让司机老大彻底呆愕,敢情,这妞是个傻子,难怪她一整天耗在车上,中途也不下去,打赏大红花的事,司机当然也不好意思再较真,讨回车钱,悻悻地走了。
“各位旅客请注意,开往北京的K256次列车,十二点五十五分准时出发,请各位旅客。。。。。。”
头顶广播开始聒噪,挂钟显示还剩五分钟,秦江瞅瞅紧拽着自己衣角的赵美丽,不禁头大。
“别看我,我也拿她没辙。”张小亚偏开视文学线。
一旁的关明海,也是漫吐着烟圈,遥望远方,满面横肉的胖脸,尽现一副伤别离的愁绪,特诗人。
“你俩帮我拉着她呀。”秦江恳求道。
赵美丽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不对秦江撒气,杏眼却瞪向那俩蠢蠢欲动的家伙,凤爪还一伸一缩l的,仿佛一触即发。
“咳,男文学女授受不亲。。。。。。”
“拉拉扯扯有碍观瞻。。。。。。”
张小亚和关明海往后小退半步,护住各自的头发,分别给出个欠揍的理由。
“死没义气!”秦江大骂。张小亚无所谓道:“不至于上纲上线吧,我说,即便带上她走,又能咋地?”
文学秦江急了:“我一逃难的,自身不保,还带上。。。。。。多不方便呀。”
张小亚撇他一眼,讥讽:“你是想说,还要带上她这个累赘吧?”
“不。。。。。。嗨!这能一样吗!”秦江气呼呼道。
张小亚针尖对麦芒道:“那你带上她有什么好为难的?你也知道傻姑闹腾起来。我们谁也搞不定,自己的女人,自己顾吧,别啥事都丢给我们,自个儿轻轻松松一走了之。”
“她啥时候成我女人了。。。。。。哎!!这忽然之间,你跟我抬的什么扛呀?”秦江感到莫名其妙。一向甘愿两肋插刀的死党,关键时刻居然卯上劲了。
“。。。。。。”张小亚沉默不应。
话说赵美丽脑袋不灵光,却仍认得一些旁人,你比如和蔼的薛姨,亲切的萧兰芳,熟悉地秦娟,以及他张小亚这张色情的脸。
亏就亏在美丽傻憨。什么话都敢讲,某天突然煞有其事对宁婧说,张小亚偷看过秦娟洗澡,幸好宁婧对她的疯言疯语,向来只是听听便罢,不过倒是吓得张小亚出了一身白毛汗。
令众人困惑的是,不知张小亚在赵美丽心底。存的是怎样一个糟糕印象。以至于赵美丽看他的眼神,总是那样鄙夷,与别人争吵。赵美丽会情不自禁将枪口转向他张小亚,撒野殴斗时,不管有没有张小亚什么事,也不忘殃殃他这条池鱼,倒霉到这份上,真叫人郁闷。
别人不清楚什么事,张小亚自然心知肚明。
现在地赵美丽,一根大肠通到底。已经不懂得什么叫世故和秘密了。象颗定时炸弹一般,没准啥时候爆炸。将他张小亚炸得有头没屁股,没个全尸。
所以,张小亚是故意的,巴不得美丽跟着秦江走,最好走得远远的,俩人在外落地生根、成家生子,这里宁婧和倪彩,有他照顾就够了。。。。。。
关明海沉吟道:“我同意老张的说法,秦江,你离开申海,仅是为了避难而已,又不是去涉险,外边海阔天空任翱翔,哪个找得着你,多带一女孩,不是什么天大难事,权当一块去散散心呗,起码这对美丽姐的病情也有帮助,省却大伙为她头痛。”
秦江默然:诚如关明海所说,赵美丽懵然无知,不懂得自律,危机意识差,最叫人放心不下,而且,她某方面的倔犟和偏执,比雯雯有过之而无不及,譬如两天不见自己,半夜三更她也会摸黑出门,嚷嚷着去找寻,为此,家里的女孩儿们,哄她哄得焦头烂额,不得安宁,这还算小事,若冷不防她走丢了,或在路途中被宵小歹徒们盯上,象她这样不是一般漂亮地女孩,麻烦可就大。
“她。。。。。。她又没票。”对于赵美丽,秦江是又怜又忧,口气已经不再那么强硬。
“先上车,后补票。”张小亚嘿嘿坏笑。
“各位旅客,前往北京的K256次列车马上出发。。。。。。”
广播催命似的催。
“哇哇!不管了。”秦江破罐破摔地调头就走。
赵美丽没撒手,跌跌撞撞地,几乎是被拖着前行。。。。。。
关明海愣愣望着就要隐没于人群中的那道暗香疏影:“哎,刚美丽姐跟你暗示啥了?”
“什么暗示啥了?”张小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那你又推波助澜,助她上车?”
“靠!她死要跟去,谁敢拦?看她不扯得你脑瓜象个痢疾头!”
关明海疑惑道:“哎你说,美丽姐是真傻还是假傻?”
张小亚耸耸肩:“我咋知道,不过再傻的人,也懂得维护自己的利益,赵美丽惟一的利益,就是和江江在一块,这是她心底地烙印,谁想拆散他们,谁就是她地敌人。你要问为什么美丽如此死心塌地,我也没法解释。”关明海不无羡慕道:“啧啧,不可想像,那是怎样的刻骨铭心,人姑娘傻了,都心心念念跟他在一块,一如既往的追随着,如此痴情,夫复何求啊
张小亚翻翻白眼:“要不,哪天有姑娘喜欢你了,你也拎她脑瓜磕门板上,看她撞傻了还愿不愿跟你?”
“日!”
300、落魄之人
坐了十个小时火车,一路平安且乏味地,抵达了北京。
“嗬!还是坐火车踏实。”一下车,秦江便感慨,上回跳飞机大难不死,至今仍深有余悸,空难99。9得歇菜,自个儿摊上一回0。1,实在走狗屎运,可这世道0。1的侥幸,委实少有。
秦江与赵美丽站在北京西站门前,一脸的恍惚,此行来,压根就是漫无目的,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也没计划。
没辙,秦江拨打殷妍求助。
响了几声,电话总算接通,秦江忙不迭奉承:“殷大小姐,嘎嘎嘎嘎,好久不联系,安好否?”
“嘻嘻,有劳挂念,怎么?今天这么有空给我电话?”实话说,冷不丁接到秦江电话,殷妍也开心,人秦江有情有义,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那什么,我现在来到北京了。”
“哦?!”殷妍一愣:“来了?来了就好。。。。。。好。。。。。。”
“好个鬼。”秦江憋憋地说:“初来乍到,举目无亲,我一看这大街上的人山人海,两眼就直发蒙,你这现成地主,赶紧出来接接我呀。”平日懒散惯了,恨不得分分钟有人帮忙操持吃喝拉撒,以前在家里还有倪彩、宁婧,如今离家就抓瞎了,这趟来北京,不赖殷妍赖谁?!“咳。。。。。。不好意思哈。”殷妍歉然道:“我现在忙。要不,你先自个儿到处玩玩,留个地址给我。如果赶得回来,我马上去找你。”
“吓?”秦江那叫一郁闷:“不是吧?咱好不容易厚着老脸来投靠一回,你把我晾这儿,太不仗义了,想当初你落难申海,吃我地喝我的。。。。。。”
“得得得,打住!”殷妍头疼不已:“你说话怎么老给人家这么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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