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三长两短之前,底下的属从,多少受到约束,再大的怨恨,也不敢明目张胆闹事,事关饭碗问题。
郑室长的话已经够清楚了,何谓‘取’,该理解为窃取。韩由美懊恼不已,怪只怪自己粗心大意,没用公用电话联系,幸好老管家没事,心总算搁下一半:“你们走吧,我不喜欢有人跟着。”
郑室长状似谦卑的诧异:“这怎么行,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小姐。。。。。。”
死牛皮糖!韩由美不耐烦打断他的话:“找到又怎样?我不会跟你回去,麻烦转告大夫人,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不用劳心,等玩够了,我会回家。”
“由美小姐,您是董事长珍贵的宝贝女儿,作为他的妻子,夫人对你一样视如己出,您离家这段日子,夫人时刻挂怀,吩咐我要尽快找到您,以免您有什么闪失,董事长要是责怪起来,夫人交待不起,小姐还跟我回去吧。”
说话间,郑室长的俩位手下,已经巷子一边一个站定,堵住韩由美的两头退路。
韩由美一瞧没路跑,索性头一甩,来个不理不睬。
“董事长病重住院,您该回去陪伴侍奉,克尽孝道。。。。。”郑室长脸皮厚实,依旧保持着A级谀笑,规劝韩由美。
切!我来申海,还是父亲安排的呢,你一个外人,叽叽喳喳的真缠人。韩由美心头邪火都给他磨出来了,手叉小蛮腰,骄横喝叱:“就不跟你回去,怎样?”
“这。。。。。。大家相对起来,可就不那么好看了。”郑室长话里的机锋,已越来越昭显。
韩由美黛眉倒竖,恶狠狠地抱拳扭指。“你想用强?恐怕你带来的俩个手下不够瞧!”
“咳,不敢。我知道小姐自幼学习防身术,所以特意请了这两位跆拳道五段的师傅一起来,还请小姐多多体谅我们作下属的苦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回去后我随你处置。”
五段?韩由美眼眸一缩,暗想不妙:我才三段六级,这六级还是人家评委瞅着自己可爱,网开一面送的,说是本人配绿腰带比较好看,不过,打不起,总跑得掉吧。。。。。
郑室长情知说不服韩由美,便轻描淡写的对手下颔首示意。
两名手下心领神会,慢慢围压上去。
一看不能善了,韩由美也够够泼辣,一把抢过秦江嘴下那盘肉粥,狠狠砸向郑室长,然后转身往巷子深处跑。
郑室长旁边的一名随从,眼茫忽闪,潇洒地凌空扬起一脚,踢飞盘子,可惜里面的肉粥不受他摆布,哗地天女散花,淋向诸人,不单郑室长和他不能幸免,也囊括了小吃摊上的食客。
客人们顿为色变,集体扬声国骂,纷纷抱头窜出风暴圈。平常围观凑热闹,听着话锋不对,早就闪远些看戏去了,都怪这几人,来来去去不说明白话,叽里呱啦老半天,人人有听没懂,直至阴险动手,已经殃及了自己。
“穿运动裤那个!你还欠我的粥钱!靠!!”老板急了,摊子也不顾,撒腿直追。
我呀个呸!
秦江气急败坏。宁婧如此,韩由美也如此,这些大小姐们,一个、两个真本事,老爱抢我饭碗,动不动就打砸东西,完了老子还得给她们擦屁股,简直是劣迹斑斑,其心可诛!
韩由美没能如愿跑出包围,还没跑出几步,拦在另一面的拳师,斜地里一记横踢,干脆了当的扫向韩由美腹部。
砰!
韩由美堪堪来得及提臂保护腰腹,硬生生接了一脚,连连倒退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下,只觉腰后一软,被人轻轻托住,才得以止住跌势。韩由美揉着酸麻的手臂,一时间丧失了反抗能力。
三段六级和五段之间,怎么差这么远?!难道就这样给他们抓回去,任由大夫人宰割吗?被囚禁?被下药昏睡一辈子?或者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成失踪人口?
韩由美冷静下来,下意识偏头张望,背后不是别人,正是秦江,韩由美心中没来由一甜,起码,他没有丢下自己乘乱落跑。令韩由美困惑的是,秦江眼中流露着复杂,似乎内心正衡量着什么,犹豫、挣扎、愊臆、踌躇,神色变幻不定。。。。。。
似乎察觉怀里的人儿在注意自己,秦江低头凝视,送给她一个温暖目光,并畜生似的裂开满口白牙,笑笑说:“事情既然到这份上,哥哥我今儿就豁出去,英雄救美一回。”
我都打不过他们,你一个普通人,上去也白搭,明知不可为,何必去做无谓的事呢,男人都爱逞英雄吗?!韩由美粼粼闪烁的波光,掠去一丝感激,最终轻轻摇头苦笑,让秦江不要冲动。
秦江心有灵犀,嘿嘿笑道:“是不是怕我打不过他们?”
韩由美重重点头。
秦江耸耸肩:“没办法,我说过为你两肋插刀,总不能食言吧?打不过也得帮你挨着。。。。。。,唉~,晕死,下次再也不发这种烂誓了。”平常虽然计较、萎萎缩缩,能不惹事尽量不惹,那是因为本身烦心事已经不少,并不代表秦江怕事,既然得到韩由美许的重诺,关键时刻若不干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
秦江小算盘已经打好了,这儿当街当巷,人多眼杂,还怕他们疼下杀手不成?至多一如梦中那样,让他们抽一顿就是了,只要不死,成了护驾有功的事实,韩由美的奖赏能少得了吗,先跟他们耗着,耗到110来救场为止,只要保住韩由美,也算是不负所托,如果人被他们带走,自己捞到的,怕真成空头支票了。
秦江将韩由美扶正,把她藏到身后,点着郑室长鼻子,一派正义凛然的样子。“孙子欺负奶奶,爷爷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能不管管,想打女人?行,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各位观众,麻烦帮拨110,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暴。”
91、没天理
韩由美心里的惊诧,已经超出了想要感激他维护自己的感受了,就他那烂身手,自己都能把他扁得变形,他凭什么跟俩个跆拳道五段的拳师叫嚣。若说他有胆色,鬼信!当初在针织厂,他的表现可说是窝囊,而且三番两次路遇颜老虎,多半也是撒欢就跑。
今天是怎么了?情操特高尚。
想归想,韩由照还是照直翻译了过去。
郑室长听罢神情一窘,瞧瞧附近围观人众戳戳点点,谴责声逐渐噪杂,也已经有人已开始打电话,往警察局打小报告,他才省悟,惯性害人不浅,原以为能说服韩由美最好,不行的话,疾风迅雷将人掳走就是了,在韩国也常这么做,韩丰企业势大财丰,即使有点小波澜,也泛不起几朵浪花,凡事自然有上峰帮忙压下去,他们需要的是效果和结果。
“&;#45817;&;#49888;&;#51008;&;#50630;&;#45796;&;#51088;&;#44201;&;#44288;&;#44032;&;#50629;!”郑室长阴沉着脸回话。
“这老小子说啥?”秦江纳闷问韩由美。
韩由美气鼓鼓地一声不吭。
倒是旁边一个貌似公司职员的家伙开口:“他说,这是他们家族的家务事,你没资格插手!”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确实,这一点很让对方胆壮气盛,当街闹事。于是,热血冷了下来,打电话的也搁了下来,清官难断家务事,警察来了也不管用,自己一个外人,淌这混水干嘛?!倘若这姑娘为维护家人,反咬自己一口,那可真是吃力不讨好。
郑室长挑衅瞪着秦江,只是头上粘着几颗饭粒,形象有些滑稽。
秦江嘻笑着摇摇食指:“话不能这么说,我没资格管,不过警察有,你把家务事,搞成强盗事,警察就会问,为什么要强迫人家小姑娘?为什么要使用家庭暴力?这位小姐受不住委屈,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全交待了,警察大感气愤,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进行人身伤害!简直是藐视国法!藐视片警!既然小姐你不答应回去,行,警察尊重个人意愿,末了,片警老王还关切地说,他儿子一表人才,仍未婚娶,要不姑娘,干脆别回那个破落的家了,嫁他儿子安安定定在申海过日子吧。。。。。。”
一番插科打诨,围观诸人忍得何其辛苦,想笑,又不好意思,靠!连老王都杜撰出来了。
还没听完韩由美的翻译,郑室长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自己一伙所做的,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就怕闹大了警察插手,虽说警方不会为难自己,但处理事情就无法再用强了,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进行,询问韩由美本人意愿,可以猜断,她肯定不会主动跟自己等人回韩国,最后不了了之,自己将处于进退失据的尴尬位置上。
郑室长恨得牙痒痒,突然冒出这么个刺头,令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
好不容易找到韩由美,怎舍得轻易放弃?郑室长再度招招手,示意手下趁警察来之前,赶紧速战速决。他做事,从来是有直接的方式,就不会拐弯抹角,早交差,早省心。
两个拳师龙镶虎步分别赶向秦江,一个对付秦江,一个当然是抓韩由美。
最先抵达秦江跟前的一名拳师,嘴角勾起一线残忍,默不作声,扬拳攻击他,出手既稳又疾,力道迅猛、角度刁钻,秦江却还傻不拉唧呆站着,仿佛吓懵了。
韩由美心中已经有了结局,不忍地闭上妙目。希望对手适可而止,别令秦江太遭罪。
嗙!
一声脆响,接着有人倒地。韩由美心悸的睁大眼睛,焦急查探秦江惨况,可结果,却令她瞠愕万分,小嘴再也合不拢,倒在地上的不是秦江,而是那名拳师,此时他头上滑落出一道涓细血水,人已呈现昏迷状。秦江呢,手里拎着半截断剩的板砖,不屑的俯视对手,颇有一砖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韩由美满脑残念。
另一名拳师倒看得真真切切,这男人使的怪招,前所未见,闪躲时身躯极其扭曲,有点象小孩儿打闹,完全超脱了人体发力学,偏偏,轻轻巧巧让过自己同伴自以为最有把握的打击。
至于板砖,在这男人搀扶住韩由美之前,就偷偷捡了藏在背后,其实自己和同伴都知道,并对此鄙夷噗笑,到了他们这样级数的拳师,实在没必要对一个拿着板砖的普通人大惊小怪,比较起来,板砖的攻击力,比他们的拳头还弱,自问身体各处的抗打能力,哪都能挨一板砖,岂不料,这人竟无耻地将板砖用在毫无办法的脑瓜上,千算万算,实在算不过这阴险的家伙!
一瞬间的念头闪过,幸存的拳师冲势没有停顿,如果被对方的侥幸,而吓停了脚步,那是对五段黑带的侮辱。
俩人方一接触,拳师的感受就真切多了,秦江的身体,又是一个不象话的扭曲,躲过一记肋击,接着忽然喉咙间一疼,拳师急忙硬生生刹住身形,不敢稍做动弹,因为秦江手中揪着一把明晃晃的西餐叉。
拳师快疯了,板砖就算啦,肉粥小吃摊,哪来的钢叉?!
秦江嘿嘿贼笑:“别动啊,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我贼心。。。呃,我宅心仁厚,留你小命,若还有点武道精神,输了你就别再乱动。”
天理何在。。。。。。
韩由美看到这一幕,脑袋一片纠结,一招制住黑带五段的人,本身属于什么段位?好像。。。我还不屑过他来着。。。。。
秦江鸡吃放光虫,心知肚明。刚才俩个拳师用的招数,曾在梦里出现过,所以头一招当然好拆挡,可接下来,格局已添变数,事情不再按照梦中情形的发展,如果再次动手,对方会防范,出手会更谨慎、爆烈。
人家程咬金好歹有三板斧,自己才一板,还不是靠自身实力挣来的,秦江自问没什么真本事,去对付这个跆拳道五段的家伙,刚才不小心被他蹭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疼呢,差距就是差距,相对他们而言,自己也是一绣花枕头,光架把式好看而已。
秦江固然不敢刺激对方,但那名跆拳道拳师又何尝不酥秦江,头一次还可以理解为同伴轻敌,自己上去赫然也被他一招制住,更离谱的是,对方好像早早料定了自己的动作,专门向防备不到的地方攻击,自己则荒诞的将脖子往人家钢叉上凑,白痴一般。
诡秘,只能能用诡秘来形容这个男人。
92、都是聪明人
上班要迟到了,秦江没功夫跟他耗时间耍酷,于是故作泰然自若状,松开钢叉退后。
秦江的高深莫测,严重打击了拳师的信心,他早已呆若木鸡,不懂作何反应,或许,正如秦江要求的那样,他必须保留武者惨败后,剩余的那点儿自尊。
旁边的郑室长欲言又止,但是审时度势一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男人,牵上韩由美,悠哉悠哉地迈出了巷子。
拐过几个屋角,秦江趴出墙边瞄瞄身后街道,安心下来:“好了,他们没追。”
韩由美眼神一直没离开过秦江,紧盯着不放,此时她一肚子的狐疑,不知该从何处问起,善睐地大眼睛里,散溢出一股浓重的幽怨。秦江心头发毛,暗想她嘴巴不灵光,眼神倒蛮出彩。
“我嘞~,连屈死古井边,沉冤不得雪这种韵味都整得出来,你不演女鬼太糟蹋了。”
酸疼的双臂,又多积聚了韩由美一分气愤。(你扮猪吃老虎!这么有本事,为什么当初在针织厂,要让我平白受罪!为什么郑室长欺负过我之后,才肯出手!是不是我不值得你帮助?)
“嗨~!辛辛苦苦救你,还救错了?!”俩人平安逃出来,不庆祝也就罢了,秦江最讨厌女生没事来事,平常的恩惠欣然受之,一有状况不顺她意思,就抓着小辫子劲穷追猛打,八百年前的事情还摊出来讲,真是岂有此理。谁心里没点小秘密,不理解就当成是别人在欺瞒她?前世欠的还是怎样?“别蹬鼻子上脸哈,惹急了我将你送给那什么郑室长讨奖金!”
韩由美被秦江的气焰压得死死的,只能憋屈地眨巴着双眼,涌出一浪又一浪的无辜。
“行了行了,别跟我装可爱。”秦江赶鸭子似的挥手:“明说了,我帮你是有代价的,这次打架救你免于火坑,劳苦功高,怎么着,日后也得多给我五千块钱,要是嫌我把你身价算贱了,你可以往上添。。。。。,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到现在为止,你光承诺不兑现,我收到的全是空头支票,还没跟你算利息呢。。。。。”
韩由美无语,啊,不对,她是哑巴吃黄连,真的说不出来。(那么爱钱,刚才应该帮我出出气再走,那人打得我好疼,到时候别说五千,一万也给。)
“咋不早说,人都已经放了,再回头,我可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