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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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梦-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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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猫哭耗子似的,歉然看看倪东鸿,既然你父女见面无话可说,在下只好僭越了,嘎嘎嘎嘎。

冰凉的小手,忽而被一只宽厚、粗糙的手掌包裹住,那熟悉的温热,带着一股暖流淌过心田,倪彩僵直许久的身子,才慢慢松弛、放软,同时,暗淡的星眸里,渐渐泛起潮气,那是一种叫感动的东西。

“老大,能伤你这么重,不容易啊,谁!我请他刷羊肉!”几个佣兵奔过来,围在倪东鸿身边,大惊小怪的揶揄。

这是他们之间直爽的交流方式,刀口上行走的人,能活着,就该庆祝。

倪东鸿白了他们一眼,对秦江道:“喂,小子,跟我来一下,有话问你。”

116、前尘俗事

秦江。。。。。。”倪东鸿三句不到就火大。那家伙不闻不应,在一旁,尽顾着逗弄女儿,话说女儿吃吃娇笑的小模样,也忒让人吃味,好歹自己也算是亲爹,直至现在,还没得到过她的笑脸。

倪彩的笑颜,可以用炫丽夺目来形容,她不笑的时候,只是纯粹的美,轻轻地拈花一笑,便如同百花怒放,十足十的勾人心弦,鲜少有男人敌得住。几个佣兵在丛林中呆了仨月,久不尝女人肉味,此时更觉挠心,望着仍在阿谀谄媚、碍手碍脚的秦江,就特不爽。

“秦江!”倪东鸿震开嗓门,恨恨的吼道。

几个佣兵比较干脆,哗啦!四、五支枪同时指着秦江脑袋。

秦江斜眼瞄瞄四下状况,刷~,额头落下豆大汗珠。“啥事儿?”敢情,刚就一直在无视人家,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能和你聊聊吗!”

秦江欲哭无泪,这么多家伙戳我脑门上,能说不吗?靠!今年犯太岁了,动不动就被人用枪顶着,赶明儿回去得求求签才行。“大叔,想问啥?”

“跟我来吧,这儿不方便。”倪东鸿怜爱地凝视倪彩一眼,估计有些话,不适合让倪彩听到。

。。。。。。

晨曦中的山风,湿气重,触体清凉,吹散了一夜困乏,也拂得心头舒畅,远处郊野云烟缭绕,朦朦胧胧罩于金色大地之上,呈出一派宁和。

倪东鸿轻松问道:“我一直奇怪。你怎么挣脱手铐的?”佣兵这行当。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多偷点师,总没错。

秦江嘿嘿笑说:“有啥奇怪的。事先我将钥匙藏嘴巴里,躲过第一次搜身,后面地,自然就好办了,趁你们在门口尔虞我诈。。。咳,针锋相对地时候。我就悄悄打开了手铐。”

“木刺呢?难道你练过吞剑?”

秦江哑然失笑:“那个更简单,牢房里有那张红木床,我把床头栏木拆下来磨的。”红木,在云南很普遍,材质坚硬,以丁老板的身份,买地当然是真材实料,秦江可费不少功夫。整个下午没跟倪彩谈情说爱,尽捣鼓着打磨那棒棒,几乎抵得上铁棒磨成针的功夫了。

倪东鸿恍然,饶有兴致注视他:“没看出来。你小子是个贼精,如果没你搅合。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这死局。

“那里那里,幸运而已。”秦江讪笑客套,心里却直发毛,按照半个梦的一惯性,幸运之后,该是倒霉要来了。

人满易损。这事儿,张铁嘴的神断由来灵验,到底会遭遇什么不幸呢?被公司炒鱿鱼?我几天没上班了,那是一定会的,因果结局而已;或是。。。被车撞?Shit!千万不要,我宁可出门踩到狗屎。。。。。。

秦江暗自嘀咕,倪东鸿也不打搅,独自遥望天际,一脸惆怅,似乎回忆起某些不堪往事。

半个钟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蛋黄似的旭日,也逐渐转成了凝实地金黄,晒在人的皮肤上,已趋于暖热。

秦江呆呆陪在一旁,杵得腿脚发酸,心里不免牢骚:跟一老爷们扯谈,真无趣,呆半晌了,也不再发个话,他要酝酿到啥时候啊?

这时,倪东鸿淡淡开口问道:“你是申海人,知道有个组织叫凌霄吗?”

“没有,我是五好市民,不沾惹黑社会。”

倪东鸿没好气道:“它只是半黑,白的还有蓝星企业、暮日茶庄、天方物流。”

秦江仔细浸想一番,手一拍大腿:“啊!这些企业我听说过,特别是蓝星企业,名声还在韩丰之上。”

“它们都是凌霄组织资助发展起来的。”倪东鸿小有得色,似乎对当年创下的功业,甚觉荣耀。

“不过,您说这些是。。。。。。”秦江隐隐明白他要说些什么,难道。。。他就是凌霄组织的老大?哇,那我可发达了,远的不说,单单救出倪彩,没功劳总有苦劳吧。

“凌霄曾是我创立的。”

秦江一听是‘曾经’,老早就准备好地惊讶表情,迅速平复如常,打消了拍马屁的举动,川剧变脸都没这么利索。本还以为巴结巴结,哪天换身蓝星企业经理的服装,到韩丰小职员张小亚那显摆显摆,这可倒好,搞半天老爹已是日落西山,得,省省口水吧。

“当初凌霄横扫申海黑道,再无敌手,而后漂白成立公司,仗着底子厚,人面广,生意风生水起,越做越大,蓝星业绩,甚至紧追排名第一的申海精钢,前程可谓一片坦途。”

秦江默然

蓝星确实有过辉煌。

倪东鸿疏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档口上,凌霄内部却出现了问题,人性地贪婪与狂妄,让组织许多人不再安于现状。留守黑道的,过于张狂无忌,触及政府地忍耐底线,最后遭到清洗,而经营公司的,外则恶性竞争、恐吓、黑包,内则做账,割据,搞得乌烟瘴气,最后企业七分八裂,蓝星再也不复当初。”

秦江无法想像,就算你外聘职业经理,可昔日陪打江山的手下们,不能放任或解散,那是过河拆桥,显得不够义气,终归得在公司安排一些职位,想来,一群拎刀枪过日子的人,忽然西装笔挺改拎笔,会是怎样一个画面,这些高、中层职员,以黑道的思想管理、运转企业,总是会有弊端的。

“也怪我直肠子,看不懂人心,只会一腔血性办事,以为自己很有魅力,不问人品,广招天下贤能,最终,只是让事业畸形膨胀,却无法守住江山,连我自认为信得过的人,也不再俯耳听命,甚至将我的个人资金,一分不留通通卷走。大势一去,昔日的仇家,就联合起来找我晦气,并且,还有凌霄中人将我所有行踪,透露给仇家,可以理解,只有我死了,他们才可以安心享受果实。嘿,这就是众叛亲离。”倪东鸿自嘲不已。

秦江不置一词,道上的恩恩怨怨,向来纠缠不清,无所谓谁对谁错,腕儿大的就是老大,想成就功名,又何尝不是踩着别人肩膀上去?又何尝不杀人犯命?今天你染着别人的鲜血收获了,明天也许该轮到你偿还了。



“不得已,我带妻子、女儿东躲西藏。”说到这里,倪东鸿脸色阴冷吓人,甚至有些扭曲:“一天,仇家知悉我们的落脚点,那一仗,很惨烈,我的妻子,及两名忠实手下浴血奋战,才将我和女儿护了出去,而他们却。。。。。。”

倪东鸿心神激荡,脖子青筋迸涨,身躯不可抑制地轻颤,一时无法叙述下去,久久沉溺在当年的遗恨中。自诩傲睨一切,没有什么难得倒自己的,但偏偏,身为一个男人,却要用妻子的死,才能继续芶活世上,自责啊~。

秦江黯然叹息,默默候着。

好一会儿,倪东鸿才平抚情绪:“后来,我将女儿托给小保姆,吩咐她匿隐乡野,从此,便断隔了关系,我也没有再刻意去联系,因为我目标太大,处境自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于非命,怕女儿跟着我,落个惨死,那样的话,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妻子?!”

“20年,什么危险也过了吧?期间,怎不接倪彩回来一秦江奇怪道:“要么,随便寄点生活费给她也行呀,好歹您也是申海人,瞧瞧倪彩现在这样,整一农村户口。”

倪东鸿被说得颜面大赧:“这。。。我记得每半年就寄一次钱,一次也不敢多寄,怕引人怀疑。”

俩人又何曾料到,保姆的丈夫是个瘾君子,钱都花毒品上,没饿死倪彩算不错了。

秦江耸耸肩:“糊涂账甭算了,接下来呢,您打算怎么安排倪彩?”

倪东鸿背负着手,俯视脚下的榕树苑,幽幽说道:“以前我就想过,即便可以东山再起,也不愿再让倪彩跟着我,过提心吊胆的生活,如今躲避仇家,来到云南当佣兵,倪彩跟我生活反而更危险。这辈子我情愿不见倪彩一面,也要让她能象个普通城里女孩一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那别当佣兵了,卸甲归田,带倪彩找个小地方生活,你仇家总不会遍及天下吧?”秦江仿佛忘了对倪彩的企图,一门心思想她好。

倪东鸿骁鸷冷哼:“去小地方遁世生活,提都别提,想我倪东鸿曾经风光一时,做不了那等藏头露尾的丢人事,况且,只要一静下来,妻子临死那刻,就不断在我脑海浮现,我受梦魔困扰十多年,仇家想杀我,我还想宰他们呢,我就这么光明磊落在云南混,好让仇家知道了来寻死,在丛林里玩,没人是我对手。这不单为了妻子,也为了倪彩。”

敢情,他是个偏执狂,秦江小声嘟囓:“人家都是为了儿女放下恩怨,您倒好,反过来做。”

“好了秦江,跟你说点正事。”

“吓?!这才刚谈到正事儿呀?前面说那么多,全是废话?”秦江一脸苦涩,昨天晚饭丁慕山也没给一顿行刑饭,劳动了一个通宵,肚子都快饿扁了。

117、不圆满的结束

秦江,我可以相信你吗?”倪东鸿说了句莫名其妙的

秦江意兴阑珊说:“我随口应承,你能相信吗?我发誓不再发这种誓的,太沉重了。”

“小子!”倪东鸿牙痒咧咧嘴。如果不是看女儿特别依赖你,鬼才懒得跟你扯。“我本想将倪彩托付给你。。。。。。”

嗯?!秦江一听,慌忙举起手:“我发誓!您完全可以信任我!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事实,我大老远跑来云南,扞护倪彩的心,天地可鉴。倪彩交给我,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让她吃香的、喝辣的、白白胖胖的!”

“。。。。。。”倪东鸿抽搐一下脸皮。“你的誓言,象搞批发似的,张嘴就来。”

秦江讪讪干笑:“嘿,这不得看啥事儿嘛。”

倪东鸿为人坦率、严谨,甚至有些刻板,委实反感这类轻浮、刁滑的人,经历此次事件后,才不再着意于秦江肤浅的表面。

“实话说,将倪彩交给你照顾,我很不放心,下这决定,也算是豪赌一把了,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丑话就先说在前头,请记住‘照顾’的定义,不要挟恩以报,要求她为你付出什么,更不能欺负她、委屈她、勉强她,否则。。。。。”倪东鸿双手左右摸索裤兜。

秦江急急地按住他的手,苦恼说:“行!您别动不动掏枪,我已经铭记在心了,”靠!就不能活得安全点吗?!

倪东鸿哑然失笑:“干啥?我掏烟呢,要是有枪。我至于让人追到气喘吗。”话说没死在那孙子手里。倒差点死在你这小混蛋手里。

“哈?!哦。”秦江悻悻撒手。

倪东鸿:“明白我意思吧?”

秦江蔫怏怏道:“明白,您老的意思是让我给她当保姆。”不让倪彩以身相许,还有啥搞头?可要想触碰佣兵大叔的逆鳞。还真得多掂量掂量自己地能耐。

“每个月,我会寄给你五万块,包括倪彩地衣食住行、学习、交际等等,剩下的是你劳务费,不算亏待你吧?”

秦江眼睛一亮,养活一个人。每月哪花得完五万块,发了发了!“大叔,您还有别的女儿吗?”

“什么?”

“咳,没事。”

两人话尽,已是日上三竿。

秦江搀扶倪东鸿回到榕树苑,苑里民兵、警察来来往往,仍有条不紊在清理现场,最悠闲地。莫过于那几个佣兵,或站或蹲,围住倪彩,眼巴巴盯着她看。

“喂。你们这是干嘛。”倪东鸿困惑道。

一个大块头佣兵苦着脸:“她又不笑了。。。。。”

年轻佣兵嗤之以鼻:“谁让你的笑话那么冷门,连我都被冻伤了。”

“滚!”倪东鸿没好气。若女儿对全天下的男人都有好脸色,就唯独排斥自己,那才叫郁闷。

佣兵们恋恋不舍离去。

倪彩低眉垂眼,模样恬淡,仿佛榕树苑里刚才发生过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镜花水月,倪东鸿迫切想知道,表面神色如常的女儿,心中是否隐藏着惊惶害怕,是否会无助感伤,多想替她承担一份心情,承担起该尽地责任。

但,自问愧对了‘父亲’二字,倪东鸿不禁怯场,嘴巴也变得尤为笨拙,哎呐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无奈,求恳目光望向秦江。

秦江凑近他耳根,悄悄说:“不能挟恩以报,要求她为我付出什么,不能欺负她、委屈她、勉强她。”

非常的现世报,差点没把倪东鸿气吐血。

正僵持着,叶玉香一脸愁容走过来。“丁慕山跑啦。”

秦江心脏猛然提起。“不是围死苑子的吗?他怎么还跑得了?”

“屋里发现地道。”

“嘶~。”秦江倒吸冷气。这预示着什么?预示着丁慕山不死不休,事情将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他是为报仇而活着的人,行事辛辣、诡异多端,再度盯上倪彩和自己那时候,性命可就岌岌可危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忧着心过日子,可怎么得了?!

倪东鸿拍拍秦江肩膀:“别担心,丁慕山做人太出格,通常不给人留后路,道上许多人都反感他,现在失势了,肯定有大把人要找他算账的,何况警方查封他地家当,追缉其党羽,没钱没人,他这秋后蚱蜢,也扑腾不出什么气候来,现在他惟一能做的,就是越境出国避难。”

“但愿如此。”秦江不信丁慕山没有海外资金,回来是迟早的事。

嗙!倪东鸿一个暴栗敲下去,有点恨铁不成钢:“行了,瞧你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命里是祸躲不过,大丈夫没点豪情胆气,怎么立身处世?!”

秦江慌张地竖起指头:“嘘!小声点,别给我抹黑啊,在你女儿心目中,我可是个落拓不羁、侠骨铮铮、大智若愚、无所不能。。。。。。”

“日!”倪东鸿忍不住骂粗口。你一彻头彻尾地小人,居然厚颜无耻说出这番话,脸皮都能申报吉尼斯了。

。。。。。。

事情了结,余下的,有专人处理丁慕山案件,再没秦江等人什么事情。这还得感谢龙村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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