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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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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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银器皿及金锭、银锭、铜钱价约三百万贯以上;
    各色珠玉、珊瑚、翡翠、首饰价约三百万贯以上;
    丝、罗、绢、绫、纱、绸等价约五十万贯;
    瓷器、漆器、各色珍玩无数。。***各种铁器无数;
    又获蒙古骏马三十万匹以上。
    王敬诚当着秦王赵诚的面奏道。“兵部会合全军各部合议,国主率军出征时数路人马共约四万一千二百将士。战亡者一万两千人,致残疾者八千余人,又得郭德海部、宋平部不下一万人,臣拟定了一份赏赐册子。”
    “嗯,损失了一半。”赵诚心有余悸地感叹道,“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能活下来的都很不容易,是应该重赏。不过,孤以为那些阵亡者更应该重赏。”
    “为长远计,臣以为我秦国烈儿需养成勇于公斗的血性,羞耻之心虽高义,但需功名利禄之心辅之,方可激励将士奋勇当先杀敌报国!”王敬诚道。。***
    “中书省有何计较?”赵诚问道。
    “普通军士,依战功、资历和战时的表现,各有赏赐,功绩卓著者各有提升。每名军士赏钱若干,加授田地五十亩。”王敬诚道,“但又因授田之人往往无力征耕,一男丁不过可耕四十亩而已。多授田地疑似无用,以致抛荒或转卖,况有些人出身牧户,向不知农事为何物。朝廷安抚百姓,招流民耕种,发放耕牛、农具,军队又需兵器箭矢与粮饷,正需用钱之时,故,兵部上折以为每名军士赏……”
    “不!绝不可以!”赵诚拍案而起,将王敬诚吓了一跳。
    “孤率军北狩时,曾当着数万的将士地面,也在徐不放的尸首前发誓:凡有掳获,本王不取毫厘,阵亡者获其第一等,肢残者获其第二等,剩下归有份参与者。所有掳获由户曹参军计量,功劳大小由各级录事参军主持,尔等人人皆有份参与,结果当众宣告,不得徇私舞弊。”赵诚道,“从之此举岂不是让孤失信于全军,让将士尤其是那些已经长眠不起地将士寒心?”
    “国主此番征战,虽有掳获不下八百万贯钱银及无数马匹,但如此赏赐,怕太厚了些吧?”王敬诚道。
    “无妨,正如方才卿所言,男儿豪情还需功名利碌辅之。”赵诚道。“我军虽大胜,亦属巧胜。若是将士毫无斗志与争上之心,孤岂敢言天下兵事?”
    “国主若是圣断如此,臣定当将事情办好。”王敬诚道。
    王敬诚一直是专注于内政,眉毛胡子全都是一手抓。对朝廷需要花钱的地方知之甚详,下属们找自己也总是张口要人、要钱、要物。因此他养成了处处斤斤计较。^^首发^^恨不得一个铜板当两个用的习惯。赵诚是最高话事人,却不是当家人,不当家不知油盐贵,他一句话,王敬诚就得想办法筹钱。这次大军掳获极可观。王敬诚就有了精打细算的想法,好细水长流,这也是他很自然的想法。
    “从之,孤知道你用心良苦,但这种失信于麾下将士的事情,孤是做不出来的。每大小一役,诸军无论官职大小都知道自己本部掳获了多少,按军规应该得到多少,孤想贪是贪不了的。”赵诚道。“孤是不愿贪将士们地血汗钱。将心比心吧!孤这宫室就别修了,反正孤家中也没有几张口。另外。天下铺所年地收益,皆是孤的私财,但也是国帑,卿尽管拿去用吧,单单只要河东与陕西渭水一带能安定下来,朝廷小心经营,赋税是不会少地。”
    “遵旨。”王敬诚只得躬身称是,又道:
    “国主从蒙古带回的中原汉人奴隶。及西域各色工匠。共约二十万口,大多为精壮。除部分西域人听其离去。大多留下落藉为民。奉国主旨意,五万人熟悉畜牧之人迁往阴山至贺兰山一带,发给牛、羊、马匹,派官员登记在册。五万迁往河西沙、瓜、甘、肃及凉、兰州等地,从事农耕或畜牧。另卫慕又从余人中挑弓马娴熟者组成五万日夜训练,以待国主重整军伍。剩下地皆是各色工匠,全部纳入各匠器局。”
    “好,以后若是活口,仍循此例,尽量往异族百姓中搀杂,无论蕃汉,融为一体,皆是我大秦百姓,官府尽量宽待一视同仁。但若有反意,须严惩不贷。”赵诚道。
    “吏部会同兵部拟定了朝廷功臣爵位的品秩高下及食禄,国主欲何时分封?”王敬诚问道。
    “贺兰军河东、潼关及陕西郭德海三部驻守在外,凌去非部在北边巡防,卫慕部在玉门关练兵,大部汇聚于京师。这并非长久之计,孤除赏赐银钱之外,有大功之人要封爵,荣耀身前身后。这个冬天,孤要重整全军,蒙古人明春时怕就是要来寻仇了。”赵诚道,“明日就在宫中设宴,全军都尉及以上领兵者皆有资格入座,孤要当面封赏。”
    “遵旨!”王敬诚领旨退去。
    秦王赵诚又将一座破旧地宫殿改了名,取名为“聚义殿”,专为自己忠诚勇敢的将士们准备的。自何将以下到都尉一级的军官均有资格参加赵诚为他们举办的宴会。
    “吾王威武!”何进领着众人高呼道。
    将、校、尉各级军官们跟文臣们就是不一样,吼地声音不仅响亮,饱含着热血与金戈铁马的豪情,让赵诚有置身于沙场决战时的感觉。。***三百多位大小军官,就是秦王赵诚的军队中最精华最重要的部分,军队是刀,握刀的手就是这些军官们,尤其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军官。
    赵诚看着济济一堂的忠诚属下们,心神一时恍惚,好半天才颔首道:
    “诸军入座!”
    “谢国主!”众人各依职位大小落座。
    秦王赵诚举杯,邀手下们连饮三杯。
    “今日,孤要封赏三军!”赵诚道,“此次我大军北狩,又自燕京南下中原,如入无人之境,轻取潼关,河东与陕西如探囊取物也。孤曾有言,凡有掳获,孤分文不取。故所得估价约合八百万贯,其中三百万贯,用来抚恤战死者亲属,两百万贯奖励身残者,以使其亲属毋须为衣食所难。余者归尔等及手下将士依职、功分取。”
    “谢国主!”众将校尉官皆叩拜称谢。
    诏曰:
    封王敬诚为灵武郡开国郡公,食实邑一万户。
    封何进为五原郡开国郡公,加左骁卫上将军衔,食实封九千户。
    封铁穆为陇右郡开国郡公,加右骁卫上将军衔,食实封九千户。
    封萧不离为临洮郡开国侯,加左监门卫中郎将衔,食实封八千户。
    封陈不弃为安化郡开国侯,加右监门卫中郎将衔,食实封八千户。
    封秦九为河中郡开国侯,加左屯卫中郎将衔,食实封七千户。
    封卫慕为天水郡开国侯,加右屯卫中郎将衔,食实封七千户。
    命特使奉诏书出京师,封宋平为平阳郡开国郡公,加左领军中郎将衔,食实封七千户。封郭德海为汾阳郡公,加右领军中郎将衔,食实封七千户,其子郭侃为华阴县开国伯。在外驻军各部有功之人均有赏赐。
    封郑奇定远县开国侯,加左千卫少将军衔,食实封五千户
    封古哥怀远县开国侯,加右千卫少将军衔,食实封四千户。
    又封叶三郎为冠军侯,于陕西行省华州授其秦州族人良田五千亩,准其迁居为熟户。张士达、凌去非、西壁辉、王好古、孙虎、周鹏、曹纲及以下等皆封侯、伯、子、男等。
    另追封徐不放为左金吾卫上将军衔,其子食实封两千户……
    赵诚这一番封赏不可谓不高,那些现钱自不必说,这爵位虽是勋职,但食邑都是实封。众将校均感荣耀和感恩。至于中郎将、少将军衔,乃是赵诚的别出心裁,既有体现功劳高下之意,又因为有他未来治军地考虑。
    “为人上者,赏罚必明。孤赐尔等厚禄,自是有功必赏!”赵诚道,“由此,吾国吾民须知勇于公斗,怯于私斗也!”
    “臣等将竭其股肱之力,誓死而为上用也!”何进等高呼道,再一次拜谢。
    赵诚环顾左右感激涕零的功臣们,有天下豪杰贤良从之如流水地感觉。
第十章 英雄冢㈤(
           贺兰山下,昊王渠边。
    这里坡高地阔,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中兴府平原,并不遥远的东方,滔滔黄河逶迤北去。西夏皇陵就屹立在这片风水宝地上,背靠着五百里贺兰大山,注视着大河北去。
    贺兰山下古冢稠。陵台高耸数丈有余,欲与大山比高,碑亭在阴霾的天空下静默着,记载着昔日的光辉与荣耀,只上碑上的蕃字不用多久就不会有多少人认得。一代新朝换旧朝,代表着一个王朝昔日辉煌的陵园虽已经有了残破的迹象,阙台上的楼台已经残破不堪,若是没有赵诚的特别保护,这里恐怕早就成了盗墓贼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元昊时的武功曾经让宋国朝廷惊惧,但不久前的一系列事实表明强大只是镜花水月。夏仁宗李仁孝或赵仁孝以儒治国时留下的《天盛改旧新定律令》却为新朝所继承,继续体现它强大的生命力。
    党项人昨日的强大已不在,大的部族不是在战争中灭亡,就是在一度的繁华中迅速**,剩下的仍然继续以往的生活,依附着新的强者。皇族嵬名氏曾经留有余种,赵诚一度曾给他们足够的生存空间,但在这个夏天的某个夜晚被全部屠杀了,杀他们的是曾出任镇国将军的卫慕………因为他们蠢蠢欲动,妄图恢复昔日的权势。他们忘了他们早已经不是那个金戈铁马中的嵬名氏,更不是那个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嵬名氏,尽管他们只是暗流涌动,但卫慕认为这种谋逆无疑是对他主人仁德的最大羞辱。
    无数蕃族,有人加入了大秦王朝的战车。并试图改变自己地姓氏,秦州夕阳镇的明珠族,如今都自称姓叶。地斤泽的貌奴族人因为触怒了萧不离的底线,早就被彻底消灭了,狼山下的蕃人在摆脱了汪古人的欺凌后,就心甘情愿地成为秦王赵诚的牧民。但也有人仍然混迹于山林之中,正心情复杂地注视着一个强大国家地崛起。
    西夏皇陵仍在。只不过代表着是过去的一段并不太久远的历史,于世无益,它地存在。只能让三两个文人前来凭吊,抒发一下家国破碎大河北去的情怀。或者。巍峨地皇陵让新的帝王凭此警醒,因为荣华富贵也极易成为过眼云烟。相较而言,西夏王朝所留下的昊王渠仍在发挥着它巨大的作用,仍让百姓记住昔日帝王曾做过的不多地善政。
    秦王赵诚带着他的文武百官,在两万将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从西夏皇陵边擦身而过。因为与这座皇陵比肩而邻的是另一座陵园…………秦国忠烈祠。当赵诚还在燕京城内暂驻的时候,就一再地派信使交待留守的大臣们,要建一座忠烈祠及和忠诚部下们地坟茔…………英雄冢。
    如今祠已建成,冢也垒成。
    赵诚拾阶而上,王后梁诗若,王子赵松。文臣自王敬诚以下,武将自何进以下,皆着素服黑带跟在他的身后,就连一直在沙、瓜练兵防备畏兀儿人及西域蒙古人的卫慕也风尘仆仆地参加了这次公祭。耶律楚材的佛门老师,一代高僧行秀禅师正带着一批僧尼在为死者超度,数万人静默着,倾听着庄严肃穆的诵经声。
    “孤的国家。永远不应该忘记那些为国而死的忠烈们!”赵诚站在高台之上。对着手下文武大臣们宣布道,“每年清明。应举朝来此祭拜,视为国祭!”
    “遵旨!”众人齐声应道。
    赵诚站在徐不放地冢前,抚摸着崭新地墓碑,沉默不语,随徐不放下葬的是他地军刀和马鞍,还有一面五星赤旗,上面有王后梁诗若亲绣的几个大字:五星出东方,以利中国征讨四方。
    左金吾卫上将军徐不放的遗孀与他年幼的儿子啜泣不已,昔日的袍泽们眼含着热泪,天地为之悲哀。无数的墓碑如战场之上林立的枪尖,正在自己君王的面前接受检阅,赵诚听到了金戈铁马的驰骋呼啸,听到了纠纠男儿的怒吼呐喊,看到了迸飞的热血与部下的赤胆忠心。他的王国是建立在无数忠骨奠基的大厦之上的,将来这座英雄冢将会越来越庞大。徐不放冢旁,仍留下一块巨大的空地,上面遍植松柏,赵诚指着这一片空地对着臣子们说:
    “将来,孤若是死了,就葬在这里!孤希望能和忠臣豪杰地下做伴!”
    “末将愿未吾王擒来所有敌酋,让敌酋在此守灵伏罪!”何进上前道。
    “能长眠于此,也是吾辈的荣耀了!”萧不离叹道。他想起了徐不放生前的音容笑貌和举手投足,似乎音容宛在。
    “尔等的忠心,孤知道。”赵诚道,“今在这贺兰山下大河之滨,立此忠烈祠,凡我大秦国忠诚为国者,沙场战死其名号皆可入祠,其忠骨皆可安葬于此,让后人祭拜。今天下未平,吾国四周仍虎狼林立,我等应枕戈待旦,练兵强国,安境保民,万万不可懈怠。”
    “国主与我等不仅有活命之恩,今又赐我等荣华富贵,我等岂敢因一时荣耀而忘本分?”陈不弃奏道,“国主一声号令,全军将士莫敢不从。大丈夫死则死矣,却要赢得身后英名,战死沙场之后若能在这英雄冢中留下牌位,此生无憾!”
    “好,有尔等的豪情壮志,天下虽大,纵是高山峻岭,沟深路远,孤的勇士们又何处去不得?”赵诚高声说道。
    “我等愿为吾王誓死效命!”众武将齐声高呼道。
    若干在此守陵的士卒捧着烈酒递到赵诚的面前。他们是因受伤致残而自愿在此守陵的,他们看向赵诚的目光,只有忠诚、热忱与无悔,一个连那些毫不起眼的士卒死后之事都能关照地帝王在他们眼里无疑是最值得效忠的对象。
    赵诚亲手将烈酒倒入徐不放冢前,烈酒如英雄血。在赵诚的眼里是惨红的色彩。众将校也都齐动手,将一碗碗烈酒倒在所有英雄冢前的土地上。酒香在呼啸的北风中升起,醇厚得久久不肯散去,似乎让烈风无可奈何。
    下雪了。贺兰山下终于下起了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雪花在风中交织激荡着,很快就将万里山川笼罩在它地怀抱中,凌乱的雪花让赵诚想起了战场上敌我双方刀箭相向时的混乱、惨烈地场景。白雪让这场既隆重又简朴的祭拜活动变得更加神圣起来。上天也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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