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到底是在这儿待过一个多月的人,帝宫的道路走起来真是熟门熟路,分外亲切。经过天帝寝宫天玑殿时,我下意识顿了顿,心想着是不是该去打探一下对决战的分组。毕竟,廖宇宫主、仙履阁阁主和乌霆,谁会第一场和我对决,谁会是我最大的威胁,对我来说,都非常的重要。脑中这想着,脚上已经开始行动了。七弯八拐,冒过多个侍卫侍女,我终于在人烟甚少的水榭长廊尽头听到了天帝的声音。这次天帝的声音非常大,几乎是用吼的,把我贴在门上的耳朵震了个结实。
“……别在我面前提曦月那个女人!她犯的错,就该她来承担!万世轮回,也挽不回她一手破坏的一切!”
“可……曦月殿她……”柔柔弱弱,一个带着极度仰望,却又柔韧执着的声音还没吟全,就被天帝的怒吼打断。而这个声音所带来的熟悉之感,也随之被迅速打散。“不要说求我让她回来,你就是只求我减免她一世的苦难,我也绝不会答应!以前的就算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你以后就不要再来见我了!记住,以后不许再提!”
“笛天……”纤弱的声音再度响起,又再度被淹没。天帝不耐烦道:“回去后你再仔细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天神权杖不可能出的了这两座岛!行了,你睡着,我再下去问问他。”
一阵衣物的细碎摩擦声后,又传来有力的脚步声,是朝门边来的。我闪到一边。门朝里拉开,眉头深拧的天帝衣着规整的走了出来,带上门后,他看了看天色,转身大步穿过水榭长廊,朝前堂走去。我看着房门犹豫了一下,放弃了想穿入房中看那女子是谁的强烈念头,摸摸下巴,调头跟上天帝的身影。望着天帝高大的背影,我脑中不禁思绪纠缠。
如此看来,曦月是犯了错,被天帝打入凡尘的。而且错很大,万世轮回的苦刑都难以赎回。弦羽司掌刑罚,据说公正,绝无偏颇,说不定,弦羽就是因为处罚了他最爱的人,才会玩起自我封闭,自我暗示,把自己搞的记忆混乱的。所以,说起来,曦月应该算罪有应得。可是,我呢,好像更惨,明明没犯什么错,打不赢还要被雷劈。没劈死还好,说不定再修养个一千年,又是好汉一条。可若劈死了,那可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还有,天神权杖是个什么东东?天帝急于找它干嘛?一会逼我交出宇光镜助他打魔界,一会又要搜什么天神权杖,他到底想干什么?对了,他刚刚说下去问谁?下去是什么意思?
天帝出了天玑殿,直奔北而去。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他走的是我来时的路。而到他停在我与千雪着陆的地方时,我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见鬼了!莫不是天帝的青翼又发现我了?可刚刚没看到啊!也没见天帝与青翼或者侍卫侍女交谈啊!而依一路上的情形看,天帝几乎是刻意避着所有人的。难道说,和我想偷画一样,他也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正胡思乱想着,站在密丛后的天帝四下看了看,腿往前一迈,整个人自由落体而去。我吓了一大跳,忙跑到边沿,抱着棵小树,壮着胆子伸出头去瞄了一眼。
已经沉入浓云之下的太阳将或厚或薄的云透射成各种颜色,昏黄的光线里,天帝双臂打开,衣袍张起,袍带飞扬,看上去就像展开翅膀和尾翼的鸾鸟,俯掠迅速却不失轻盈,直至扎入了那厚沉的云层中,淹没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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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汗……ruru大所谓的高潮是指……对决之战,夺回神月殿主之位,然后彻底端掉天帝,占山为王吗?哈哈,开个玩笑!不要急,要打也得等绿昔解决完飞的难题再说嘛!不然的话,偶和大家一样,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绿昔被雷劈咯!(当然,如果真劈,好心的偶也不会下令劈死她的,她可是乐观的小强!)
敏大这么快联想起偶偶尔提及的那个苍麟撕裂曦月灵魂的伏笔,偶很happy,哈哈,苍麟确实是为了曦月才这么做的,不过细节上偶还有所考究。大家应该记得,苍麟找到曦月的时候,是千僖年,就是2000年。曦月变成绿昔小蛤蟆(怎么与绿弗扯上关系的,偶后文会解释。),被当作镇国之宝抓到皇宫时,推断自己这灵魂一穿竟穿越到了公元初年。然后,和师父修炼了一千年。绿昔到天界时,曦月正好被打下凡间一百年。也就是说,苍麟找到曦月时,曦月已经在凡间轮回了一千一百年。灵魂在浑浊的俗尘(每一世都是不幸的,身处的环境也是最负面的,也就是社会黑暗面。)被侵染,被加载了很多沉重的东西。所以,苍麟必须从这个几乎面目全非的灵魂里,找出曦月纯净的一片。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至于坠楼……再说,哈哈!
汗……可能大家在看时没有分析过这个时间问题,不知道我唠叨的一堆,各位看懂了没?
还有,那个……昨晚啊,偶在看一部玄幻惊悚小说《邪兵谱》。(偶最喜欢看的就是穿越,神话,和玄幻惊悚小说,倾向情节。武侠和言情则要看作者的文笔才情。)
又修改了一点小地方,傍晚来更新^^
第三十八章 苍麟
时间同夜风一起,不断的从发间溜走,帝宫的天灯和明珠,怎么也喧夺不了弦月的皓洁。我坐在岛边最高的玉榕树上,咬着叶片掂着花,甚是投入的欣赏着这银华下略显温和的帝宫。不知不觉间,火耀两刻的钟声幽幽荡开,我的眼神竟迷茫了起来,看着看着,眼前的景象,居然和苍麟的清容银发重叠在了一起,无比的和谐。惊悚中,眯蒙的影像颔首一笑,那眉宇间的柔和,美目中的水波,竟然让我恍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脑中砰的一下,闪过的念头被一个盒子结结实实的封在了里面。我吓的后背冷汗涟涟,无措中,狠狠敲了敲脑袋。
绿昔,你……在乱想什么?!
天帝的身影及时出现,扫去了我心底莫名的惊惶。我静住不动,收起一切气息,看着月光下显得阴郁的天帝降落,回望,不甘的冷哼,直到甩袖而去。
按耐着,又过了很久,直到火耀三刻的钟声响起,我才跃下高枝,走到岛边,冲下方射出了一道不太亮的白光。不多时,千雪扑簌着翅膀飞了上来。我摸了摸它的头,松了口气。看样子,它应该没有被天帝发现。坐上千雪的羽背,千雪会意的调头朝下方滑翔,我俯身抱着它的脖子,闭上眼开始感受穿透云层的清凉。
随着千雪的不断下滑,扑在脸颊上的水气越来越冰冷,甚至还有点刺骨。我开始犹豫,想着是不是算了,毕竟只是好奇,而且,我并不知道天帝去的是什么地方。想来想去,对于仙岛下方,我所知道的,就只有一个我应该没有权利打开的魔槛之门。我把脸贴在千雪脖子上,说:“要不,我们回去吧?”千雪破天荒没有理我,身体依然向左倾斜着,贴着擎天神柱向下滑了一圈又一圈。我勒了勒千雪的脖子,鼓起腮帮,最终还是叹着气松了手。没办法,出了陆地,它就是老大,它要闹脾气,我只能干着急。
四面越来越冷,脸上的触感也越来越尖锐。我拗不过心里的好奇,睁开眼来瞧了瞧,我和千雪竟然还在云层之中,举目所见不出两尺。这云层竟然如此之厚!我心中惊叹,伸出宽袖拂开。三丈之内,云散,正中绿色光球照得岩壁犹如鬼蜮。我吓了一跳,光球差点溃散。我忍不住问千雪:“千雪啊千雪,你到底想去哪?我都说算了,你别跟我较劲了!看你冷的!”手指插入千雪的羽毛之中,早已不再温暖。千雪低鸣一声,头一扎,更快的向下俯掠而去。我摇摇头,只得于指尖慢慢灌入一些灵气。
好在没过多久,千雪突然缓了势头,收起翅膀,停在一截凸出峭壁的平岩上。我借着头顶的绿光看了看,千雪所望之处,居然有一个山洞!我眨眨眼,轻呼一声,翻身跳下,拔腿就想往里冲。顿了顿,回头去看千雪,才想起它飞不进这不算宽敞的岩洞,遂转身折回,拍了拍它的翅膀,弹指为它布了个隔温结界。
岩洞里,相当之安静,甚至连通常山洞都会有的水滴声也听不见。一路过去,洞中虽然幽暗曲折,却没有丝毫阴晦之气。我由着光球在前方探路,脚下的步子,无意中比刚进来时快了很多,似乎将要出现在我面前的,会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当然,需要天帝遮遮掩掩下来见的人,知道天帝所不知道的天神权杖的人,怎么可能普通的了?
绕过一根石柱,石洞转而向下延伸而去,下面的洞口处,微微透出了一点苍白的光。心中不知何处悸动了一下,我下意识捂了捂心口的苍龙之泪,舔了舔嘴唇,扶着并不光滑的岩壁一级一级向下走去。前面的光球,很快就用淡绿色的荧光吞没了之前所见的苍白。我一步胯下三阶,两袖在空中划出两片妖艳的花瓣,抬眼之时,前面已然是一片人工开凿的宽敞石洞。石洞顶上,悬着一个微弱的光球,苍白的光,有些颤动,给人一种随时会熄灭的感觉。我抬手一指,将我的绿色光球送到石洞的中央。
“去而……复返吗?呵呵……今……今日倒是勤快!”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还在移动的光球,在我手指颤抖的瞬间,消失于无形,整个石洞,又陷入不明不暗之中。我站在洞口,有些呆然的朝声音的来源望去。这声音……
“哦?不是……那你……咳咳!”
我这才发现,对面的石壁上,隐约挂着一个人。那人双手被黑索缚在石壁上,头垂靠于一边的肩膀,胸前,垂着长长的银发。
银发?!
我快步走了过去,在与他两米远的地方,仓促停下脚步。我大着胆子往下蹲了蹲,同时,歪着头往上看去,却因为光线不明,什么也没看清。
“原来是个仙子……咳咳……要看何不走近些?”那人笑着抬起头,原本搭在额前的白发自动朝两边分去,露出一张和他头发一样苍白的脸。
我瞪大眼,反而倒退了一步,“你,你,你是……”
那人眯了眯眼,“嗯?”
我咬了咬牙,右手一张,一团明亮的白光在手中暴涨至篮球大小。我呼了口气,一抬手,光球徐徐升向上方,顷刻间,照亮了整个山洞,特别是眼前这个姿势屈辱却仍然笔直的白发人。在有如白昼的明亮中,他的脸,他的发,他伤痕满满的身体,全都一览无余,甚至包括他有些讶异的眼神。我盯着那张脸,又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腿侧的衣服。
苍麟!竟真的是他!可是……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一百年前被曦月弑杀了的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被现任天帝囚禁?不过,也是。如果他早死了,又怎么会有千年之后我家阳台上的那一幕,又怎么会让我苦缠千载,始终无法面对坠落的恐惧?
脑中一阵眩晕,我稳住自己开始发软的腿,强迫自己睁着眼睛。很奇怪,面前这张脸,以前连想起都会让我吓的发抖,而现在,面对真实,却反而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我问:“我和你有仇吗?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苍麟愣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虚弱的笑道:“可……我认识你吗?”
我低头看了看,反应过来。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他的记忆里也没有一千年之后。当初的我和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牵扯。况且,他现在也完全没有可以伤害我的能力。想到这,我鼓励自己向前走了一步,将那张脸更清晰的纳入眼帘之中。“你……是苍麟?前任天帝?”
苍麟点点头,说:“来仙界多久了?分在哪里?”
我说:“没多久。弦羽那儿。”
“弦羽?”苍麟轻轻念了一次,盯着我看了好久,久到我心里开始发慌。“嗯,你的眼睛……很像她。”
花海迷梦,犹如昨日。我说:“曦月?”
苍麟苦笑一声,头微微垂下。“是。”
“当年究竟发生何事?为何你和曦月一个被打下凡尘,轮回万世,一个又被囚禁于此?”
“万世……轮回……咳咳!我该去替她受苦,是我害了她,是我……若我懂得放手,若我不迁怒弦羽,笛天焉能得手?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早该知道……她幸福就好,她喜欢就好……她喜欢弦羽,我该远远退开,给她祝福……”
苍麟的话弄的我一头雾水,禁不住又上前了一步,我试探着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说曦月喜欢弦羽,弦羽说曦月喜欢你。孔融让梨吗?”
苍麟猛的抬起头,却又自嘲的笑笑,无比惨淡的说:“让又如何?只要是她的选择。只不过……太迟了,我……甚至救不了她。”
不知为何,我头脑一热,走到他面前,说:“我放你出去。”
“你……为何会来这里?”苍麟接的简直牛头不对马嘴。我说:“我看天帝下来,好奇,就想下来看看!结果千雪把我带到了这里。”
“千雪?是雪儿么?弦羽送给你了?雪儿愿意载你?”
“咦,它原来叫雪儿哦?不过,还是我起名字好听!”
苍麟突然叹了口气,说:“你回去吧,被发现就糟了。这乌绞索是魔界之物,需用黑暗魔法解,你不会。况且,就算你解开了这索,我也与废人无异。我体内的毒,就是魔界之王,也不见得有解药。”
我骇然。“天帝……怎么这么狠毒?可是,你不想救曦月了?”
苍麟近乎绝望的垂下头,三千白发,瀑布一般,溅落追悔满地。“曦儿……”
曦儿……
昔儿……
身体一颤,这声呼唤,就像灵蛇一样,从耳际一直游走到身体的中心。我瞪大了眼睛,眼前分明是苍麟的脸,可脑中幻化出的,却是另一番情形。
满月之夜,雾麒山巅,月华穿透白雾,白雾绕着山顶的松树。师父站在树下,云中仙人般脱离凡尘,不入俗世。我倾尽全力,蜕脱蟾形,带着孱弱的欣喜冲到树下,扑进师父的怀里。师父紧紧搂住我,在我耳边轻声低喃:“昔儿……”
这明明是师父留给我的声音……怎么,怎么……
绝对不可能!
幻听,对幻听!因为那两个字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