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过头,看着跟在后面的白胡子,等待下文。说实话,这百年前的政变原委,我奇怪很久了。我怎么也想不通,苍麟口中有着纯净眼眸的曦月,怎么可能会弑帝夺位?所有人都说苍麟死了,他却就在天界,还被囚了足足一百年。这是为什么,其中的过程又是怎样?而现任天帝——笛天,与当年的政变有什么关系,他要宇光镜只是为了打赢魔界?他苦逼百年,要天神权杖又要做什么?
“这个……当中过程,太虚确实不知。当年之事,发生在神月殿,太虚赶到时,曦月殿和您都已经重伤昏倒,天帝的龙冠锦袍散落在地,辗尘醒来后说是已经神魂俱散。”
弦羽哼了一声,说:“这些我听过,说点实在的。就说说,你屡次去广寒天牢探望那个渺烟,都问了些什么?”
渺烟?在广寒天牢和我说话的那个?
白胡子愣了一下,说:“您身上有渺烟下手的痕迹,这是她获罪的原因,但也恰恰是太虚奇怪的地方。”抬头瞟了弦羽一眼,又看了看我,白胡子继续道:“渺烟一直都很仰慕流星宫主,尽管她隐藏的很深,却瞒不过太虚的眼睛。所以,太虚去问,只是,她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她说,事发之时,她正在地下殿里为神韵拭刃,上来后,还没走进偏厅就已经昏倒了。”
快速的扫了我一眼,弦羽冷笑道:“哦?又是一个昏倒的,一句昏倒,便什么都不用解释,编的功夫都省下了!”
“又?你说辗尘吗?”想了想,我说:“对了,渺烟曾跟我说过,要我小心辗尘,呐,白胡子也听到了的。可我不觉得辗尘像坏人啊!”
闻言,弦羽看向白胡子,淡淡的说:“话倒是没少说,关键的倒省的利索了。”
白胡子小小的瞪了我一眼,低头说:“这个……请流星宫主恕罪,实在是,太虚觉得这句话还待考量。渺烟毕竟是有罪据可验,而辗尘,和曦月殿情同姐妹……”
“是吗?她曾告诉我,说曦月最喜欢的是桂花。若是你,你会如何说?墨紫幽兰,我没猜错吧?”弦羽笑意盈盈,口吻却带着点讥屑。
我点头表示赞同,曦月该是喜欢墨紫幽兰的。
白胡子头更低了,“是……不过,辗尘说是桂花也不算有错。因为曦月殿最喜欢吃的,就是辗尘做的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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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久等了!
唉,米办法,年底了,部门活动,公司里还要做最后的冲刺……时间真是不够用啊!
第四十七章 三生石
沉思在夜明珠的光晕中散开,弦羽顺着隧道转了弯,步履依旧轻盈。白胡子没再说什么,眉宇间的神色明显变得复杂,但却不是隐瞒被发现后的惊惶,反而更像是犹豫与担忧,使得这原本就暗沉静寂的山洞更加重了一丝幽怨。而且,随着隧道空间的逐渐豁朗,空中弥漫着的三生灵气,也浓厚压抑了很多。对此,我有些莫名不安,于是,晃了晃胳膊,我用带着疑问的目光对上了弦羽有些眯蒙的双眼。
回神过来,弦羽冲我微微一笑,竟问:“绿昔,桂花糕,你爱吃么?”
“还行,香香甜甜的,不过,吃多了会腻。”虽然觉得弦羽的问题有点不合逻辑,但我还是如实回答了,完了还补充一句,“辗尘做的桂花糕很好吃吗?回头一定得尝尝看!”
弦羽突然停下脚步,说:“不管辗尘和渺烟谁虚谁实,对她们,日后都要多留个心眼,知道吗?”
我不情愿的嘟了嘟嘴,嘀咕道:“我和她们又不存在什么利害关系,至于么?”
弦羽似乎没听见,转头对白胡子说:“今日我既下定决心来寻答案,自然是对过去有了足够多的疑虑。而且,不管遇到什么阻碍,我都会将它们一点一点的解开,就算面对的是天帝。太虚,明白吗?”
太虚猛的抬头,诧道:“您……”
弦羽挑了挑眉,轻笑道:“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天帝是那件事的最大受益者,如果对曦月的叛变有所质疑,那第一个该面对的,就是他。太虚,你是个明眼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况且……照鸢涯子的话来看,以前你们同曦月的关系好像还不错。”见白胡子无言可辩,弦羽突然收起笑意,低声道:“不过,有件事我想你还不知道。”
白胡子刚要开口发问,我抢道:“什么事?”
弦羽看了看我,严肃的神色里多了些担忧,不过晃一晃,又不见了。“太虚,你以为魔界在经(精彩全本小说百度搜索:)历了一场那么大的内乱后,仅仅一万年就有能力向天界发出挑战了么?”
白胡子惊道:“您是说……”
“呵呵,这次带兵去魔界,伤不轻,受到的震惊更不小。”弦羽将我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前走去。“如果我没猜错,这次的天魔交战,根本就是天帝派乌霆在魔界挑起的。天帝到底是作何想法,我暂且还不知晓,不过,恰恰因为这件事,我才开始正式的审视这百年间的事情。一开始,疑点虽多,却没有头绪,直到……”低头看了我一眼,弦羽回望眉头紧锁的白胡子,“太虚,那件事的原因先不谈,说说曦月,还有你对绿昔怎么看?到底统领天兵天将与魔界交锋的是神月殿主,绿昔与曦月,她们……”
白胡子叹了口气,撰紧了手中的拂尘。“流星宫主,以前见您忘了曦月殿,转而对莲壁圣仙好,想来觉得对您来说也未尝不是个解脱,便不再提及。想不到,绿昔的到来却让这个重新建立起来的平衡又被打破。唉,也难怪,对曦月殿几万年的痴恋,就算您刻意想忘,又如何忘的彻底?更何况,绿丫头确实……很像曦月殿。”
弦羽的脚下一滞,搂着我的手有了些轻微的颤抖。“我……真的痴恋着曦月——苍麟的女人?”听到这近似自言自语的问句,我代替白胡子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好笑。确实,这件事温钰知道,白胡子知道,甚至连我这个才来没多久的人都知道,可偏偏当事人不在状态。不过,白胡子说我像曦月是怎么一回事?鼎鼎大名的曦月就长我这模样?正要开口问,弦羽凝视着我说:“太虚,你确定只是……很像吗?神韵不可能会选一个根本无力堪当神月职责的仙人,除非……”
无力堪当神月职责的仙人?
“喂,我有那么差吗?!”我挣了挣,想跳下来,却被弦羽牢牢抱住。“绿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知道战争的残{精彩小说下载百度搜索:炫 书}酷与凶险,看人处事太过单纯,要真领兵去了魔界,不说应对不了他们的狡诈招数,就连天将们也不会信服啊!”
我愣住了。这些……我确实没有考虑过。我争神月殿主之位的目的一直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有一个可以与弦羽平衡,可以自由进出圣阁的地位。其他的,我真没上过心。
“流星宫主,神韵的选择,太虚也同您有过相同的质疑,更何况绿昔还使出曦月殿独一无二的蓟色灵光。说实话,往回想还真是越想越像。可是……唉,不是!太虚昨日特意去了趟冥府,曦月殿的灵魂还在……轮回之中。”说着说着,白胡子的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苦痛的画面。我怔忪片刻,反应过来,他该是看到了曦月在人间的苦难轮回。不过,连真正对曦月有记忆的白胡子都说像……我真的和曦月很像吗?天界战神,崇拜都来不及的天神,会和我一样爱哭爱玩,还这样吊着弦羽的脖子发小脾气?当然不会,肯定不会,至少,人家是个征战无数可以担当神月职责的天神嘛!
在一道半透明的拱形石门前停住脚,弦羽低低的叹了声:“不管怎样,看看再说吧。我也很好奇,一个修行千载的蟾妖,何以能有如此深厚的灵力,又何以能得到神韵的青睐。再者,这些估计天帝也在查,早一步知道也好有个应对?”
天帝?呵呵,他不一早当我是绿弗了嘛,恐怕查来查去都出不了那个圈,就由着他去兜吧!不过,他们要是知道我前后其实就是一凡人穿越了灵魂,继而成了修炼千年的妖人,尔后又变成了即将登上神月宝座的仙人,还不得郁闷死?想到这,对于弦羽的看重我有些惭愧,正要坦白从宽,白胡子上前,站到门口,边挥动拂尘边说:“大概同天帝有关吧。”
我差点咬到舌头。白胡子脑子打结了吧,我跟天帝会有啥关系?
弦羽也是一脸不解,“什么?”
蓝光流溢,仙雾散出,两扇石门缓缓向两边挪开,和着地面的轻微震动,发出一种似乎被封沉已久的摩擦声。白胡子作了个请的姿势,只道:“太虚只是猜测,先看看三生石怎么解吧。”
弦羽点头,迈步走了进去。踢起的衣摆,扬起了地上层层白雾,把这与隧道截然不同的纯天然石洞渲染的更是神秘。我扭着脑袋,前后左右看了个遍,却没发现任何可以称作三生石的石头。当然,如果上面倒挂下来的钟乳石也算的话,另论。
又是一串粗糙的摩擦声,石门合上了,白胡子将拂尘搭在手臂上,左手对着石洞正中一拂袖。“叮叮叮咚咚……”随着一阵风铃似的清脆声音溜过耳际,洞的正中,一圈蓝色的屏障陡然出现,又很快消失,消失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块竖立的三角石柱。石柱有三面,面面平滑,一面是白玉般的纯净光润,一面是稍显黯淡平凡的青灰色,另一面,则是全黑,黑的发亮,也黑的深邃,似乎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这就是三生石吧?竟有这么多重的封印!难道如凡间佛者清修,天界也不可追寻前尘,或者说,天命之机不可泻?
我问:“这个……真的能预知以后,甚至后世的事情么?”如果这样的话,命运岂不真是早已注定?那么,见了又如何?眼看着自己按照铺陈好的轨迹走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可是……好想看看师父能不能重生,好想知道还能不能和师父一起……
白胡子点点头,却说:“后世石已经被先神封印了,老夫无法开启。今生石中,今生的后事还是可以知道的,不过,窥视天机与天意相违,需要注入与之相等价的灵力。只有前生石和今生石的前事,只要开启就可以看到。”
那么,不看师父的后世,看我的后事也可以啊!我拍了拍弦羽的胳膊,示意他将我放下来。弦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三生石,然后走到了白色的那一面,将我轻轻放下。“太虚,先开启前生石看看。”说完,弦羽捏了捏我的手,退到一边。白胡子站到另一侧,对着石面弹了弹拂尘,开始念一些我听不懂的词。
前生石?岂不是我还在凡间时的事,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嘛!哦,对了,要是他们看到明明已经死了的苍麟,岂不是会大吃一惊?还有,他们会不会知道苍麟那样对我的原因?唉,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死活想不通!
白胡子叽里咕噜的念完,石面上好像没什么反应。我回头看了看弦羽和白胡子,见他们俩都只是专注的看着石头,也只好支着腿把脸凑到了石头前面,顺带手指头也趁机摸了上去。等了一会,石面开始发光,一半淡绿,一半轻紫,闪啊闪的,隔了一会,又搅和到了一块,混乱扭曲,还尽是雪花点。怎么说?嗯,就跟……小时候孤儿院里的烂彩电一样!
“怎么会这样?”弦羽问。
白胡子不答,上前将我扶至青灰色那一面,退开,又念了几句。结果,效果一样。我戏屑道:“呵呵,是不是坏了?”
白胡子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对站在我另一侧的弦羽说:“一体多元。”转而又问我:“这副身体里,还住了谁?你原本是谁?是碧玉冰蟾,还是另外的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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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就在昨天,偶把头给咔嚓了!嗯?说错了,是偶把过腰的长头发给咔嚓了。回来后头晕晕的,睡了个昏天黑地。
嗯,新年新气象!补一句,新年快乐!
第四十八章 前尘往事
奇石仙境,白雾升腾,聚散出的形状在瞬息间早已变幻万千。
耳畔,白胡子的余音还在絮绕,弦羽的瞬子里陡然一亮,又带着自嘲掩去,徒留丝语喃喃:“怎么会?都还在凡间轮回呢!”而我,除了怔愣还是怔愣,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一体多元,什么还住了谁?敢情这身体还是一房子,想住几个住几个?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怎么说,身子虽不是我的身子,可用了千年,我难道还不清楚她的里外结构?想到这,我脱口而出:“我就是绿昔呀,还能是谁?这副皮囊我用了就是我的,我管她以前是谁!”
听我这样说,白胡子和弦羽对望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傻丫头,先不理你是如何进入这副身体的。就说这千年修行之中,你就从来没留意过身体的异样?每逢月圆,你的胸腹之间是不是会多出一团精元之气?是不是还特别想睡?你脑中有没有出现过什么特别的声音?……”
白胡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我却没再听的进去,一心只回想着当初师父的解答。师父不是这样说的,他从未提过什么一体多元的谬论,他说这是修行的正常反应,让我不用理会。所以我一直这样认为,即使那团精元之气越来越充沛,也当真没再理会。难道……不是吗?
看着弦羽严肃的神情,内心挣扎着,有些无法把持,我俯身揉了揉腿,蹲下身,靠在三生石上,抱住双膝:“有,可是没听到过什么别的声音。可师父不是这样说的……他说没事啊,他说是正常现象。师父……”又瞒我什么了吗?
“他说正常?”白胡子捋了捋胡须,点头道:“看来他是知道。既然如此,你和她应该有相互依存的必要,老夫也不必追究了。”
我茫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说师父知道?他说什么相互依存的必要?我和她?她是谁?绿弗吗?我和她都在这副身体里,师父一直就知道?怎么会这样?如果是,师父千年来眼中的这副身体,是她还是我呢?每日清晨醒来见到的第一抹温柔目光,是给我的,还是给她的?
撰着白胡子抬脚欲退的袍摆,我低着头木然的问:“她在哪?”指了指脑袋,“这里?”,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