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不自禁的流露出的失魂落魄,抬手轻轻地抚着门框,然后缓缓地朝着窗口走去。
这里的画板呢?
她静静地站在曾经放画板的地方,然后缓缓地垂眸,失落的眸子里看到那个花瓶,花瓶还在,画板已经不在了。
眼再次模糊,这一次再也无法控制,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脸庞。
她的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他是不想看,她想起她刚来这里的时候,他让张姐把画板放到她的房间里去,便是立即转了头往自己曾经住的客房走去。
但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她的心狠狠地荡了出去,这一刻,眼里万千光芒,心里也是波澜壮阔。
当她在回到窗前,不经意间看到垃圾桶里小块的木屑跟废纸,心便是如死了过去一般的。
娇柔的身子缓缓地蹲下,柔荑伸进垃圾桶轻轻地拿出那团被柔坏的纸轻轻地打开。
这是她那日在这里无聊时候描绘的孩子们玩耍的情景,竟然连这个都被他给丢弃了。
微微垂眸,一滴眼泪落在垃圾桶里,她看到里面的木屑,画板被他毁掉了吗?
所以这扇崭新的玻璃,是刚刚上楼的时候遇到那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来按上的?
他那样恨她吗?恨到——
她不愿意想下去,吸了吸鼻子然后站了起来,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了一声,眼前一黑,却是很快让自己稳定了情绪。
既然他已经如此恨她,那么以后——还是能不见尽量不见吧。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何悦并没有回去,张姐在陪着姐弟俩玩耍,王姐在煮午饭。
张姐听到钥匙响的声音便打招呼:“少奶奶回来了。”
小幸嗯了一声,然后到沙发里摸了摸儿子女儿的脑袋瓜就上了楼。
一进卧室把自己关在里面,整个人贴着冷硬的门板,就那么木呐的站在那里,许久,什么表情也没有了。
王姐出来:“是少奶奶回来了?”
张姐点了点头,眼神告诉王姐小幸不开心。
王姐便去准备午餐了,而张姐继续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那姐弟俩。
她把包放在沙发里,坐在沙发里垂着眸望着自己手上的婚戒,把这一辈子都交给他,却是真心付错了吗?
如果真是错了,该怎么办呢?
他们的约定还会继续奏效吗?
那时候大着胆子跟他签了协议,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把他的心给抓住了,以为他这辈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还真是高看了自己呢。
如今,才发现自己这么的自负,把自己想象的太好了吧,否则,现在怎么会被打击的这么不堪。
然而她才刚在沙发里坐下不久手机又响起来,她甚至是已经没有力气去接电话,可是那铃声一遍遍的锲而不舍。
她打开包里,看到来电是何悦,不自禁的想起自己把她丢在民政局,不过司机应该会带她回来啊。
“喂,妈!”
“小幸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回来了,您还在民政局?”
“当然不是,你爷爷突然晕倒了,你快点过来。”
小幸的脑子又嗡嗡的响了起来,爷爷晕倒?
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何悦跟傅建国还有傅执都守在里面,只是就算是人不少,但是病房里还是安静的很。
大家听到开门声均是往门口看去,小幸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视线落在傅执的眼,他正冷冷的望着她。
小幸又转头看了何悦一眼才上前,何悦说:“你来了。”
小幸点点头:“爷爷怎么样了?”
何悦摇了摇头,也是忧愁的望着病床上还昏睡的人。
傅建国看到她们婆媳好像关系不错的样子不自禁的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慈悲了,以前她什么都没对你做你反而想要了她的命,如今新闻的事情闹的你要离婚,你却这么信任她了。”
何悦望着他,却只是浅笑了一声:“建国,这时候我们就别在互相讥讽了吧?”
傅执不说话,只是冷冷的望着小幸。
而从公寓出来的女人却是不会再看他一眼,刚刚那一眼也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位置太醒目。
也或者早就习惯了第一眼就看到他。
但是所有的习惯都将成为过往,她会努力地生活。
“你跟我出来一趟。”傅执的淡淡的一声然后走在了前面。
小幸这才朝着那个冰凉的背影看了一眼,何悦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而小幸也只好跟他出去。
走廊里寂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对立站着墙边,他冷冷地说:“没别的事,你回去吧,这里我会守着。”
小幸微微一滞,偌大的眸子望着他的冷寂,半刻,说不出一个字。
终究只是提着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分钟那么漫长,她才消化了他这句话,垂下眸,微微低头,然后转身离去。
什么也不需要再说,他不信任她,她说什么都是狡辩。
幽暗的眸光望着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她倒是走的很洒脱,他也转了身。
当他再回到病房门口,傅建国已经从里面出来,冷冷的忘了他一眼:“我跟你妈离婚的事情等你爷爷醒来后再去,你该知道你爷爷也不喜欢那样的女人。”
傅建国也走了。
傅执站在门口一瞬,宽阔的眉心微微拧着,转瞬推门进去,何悦坐在老爷子的病床前,傅执走上前:“您也回去吧。”
“小执,妈的事情不可能是小幸说的。”
“那是我说的?还是小柔说的?或者是爸爸自己不要脸了说出去的?”他冷冷的说。
何悦吃惊的望着他:“小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要是你,会先去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从哪里露出去的,现在我跟你爸爸离婚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跟小幸也要步我们的后尘吗?”
“她不会婚内出轨!”傅执气急吼了一声。
“你还是信她的?”何悦看着儿子那几乎发狂的样子竟然差点哭出来。
她还以为,他已经不再信任自己的妻子。
他几乎喘息都有些粗,眼里的挣扎渐渐地浮上来。
“你信她不会出轨,却不信她不会说出那个秘密。”何悦的心里有些心疼。
“够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吧!”他说着转了头走到窗口站着,只留给母亲一个背影。
何悦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大夫说待会儿会醒过来,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只好离去。
后来,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病房里,寂静的,如死气沉沉。
“你怎么认定这件事是小幸暴露的?”病床上的人没有睁开眼,但是声音却很清晰。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他低了头,脸上的情绪也很低落。
眉头微微的皱着,他转身,走到老爷子病床前坐下,双手手肘搭在膝盖上,低着头,双手撑着额头:“爷爷,我们是不是要完了?”
这一刻,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他已经没了办法。
只像是一个苦恼的孩子,无助。
“还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老爷子只是问。
“监狱里卓亮的生母,但是显然不是她,她最近在监狱里很安宁,我已经调查过。”他说。
“肯定还有什么人知道!”老爷子低低的问:“你为什么怀疑小幸?”
他竟然笑了声:“我做了一件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事情,她肯定恨足了我!”
说完他又笑出声,眼睛里却是波澜壮阔。
老爷子也沉吟了一声:“所以是你有错在先,才会心虚的以为她会那么做?”
“也确实是没别的人知道,凌越已经离国!”他低着头,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晚上小幸哄着孩子吃饭,自己却是没怎么动筷子,何悦坐在她旁边:“你也吃点。”
小幸点了点头:“好!”
却还是没动筷子。
晚上她站在玻幕前想着白天在公寓看到的,不自禁的就觉得脊背发凉。
而到了晚上,他已经回到婚宴现场,还跟初见遇上,初见请他跳舞,他便去了。
初见说:怎么没带着老婆一起来?
“她身体不适!”他淡淡的一句,然后望着角落里她的前夫。
“我猜测是吵架了,虽然华小姐进了疯人院,但是那一场好戏,是个女人都会发脾气的。”
漆黑的眼眸里却只是邪魅的神态,淡淡一笑:“是吗?”
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大家都在跳舞。
华恩看着那一幕忍不住生气,卓亮却告诉她:“专心点。”
“那是你妹妹的丈夫,你到底关心不关心你妹妹?”
“只是跳个舞!”
“那么你也是经常随便跟什么女人就跳支舞?”
华恩气急的站住,突然不再跳了。
卓亮望着这个易怒的女人:“当然不是。”
华恩却是看着他眼里的玩味气的甩开他转身离去。
初见看华恩离去忍不住对卓亮笑了一声。
这时候音乐停下,教授跟师母又开始敬酒,然后他们同学几个在旁边的沙发里聊起来。
“你们前任见面,不想邀上一曲?”韩伟看着初见跟前夫对面坐着,谁也不理谁的样子倒真像是多年不见关系不怎么样的老同学,无言以对。
初见不理他,只转头看着卓亮:“你未婚妻怎么突然走了?”
“她跟我妹妹关系好,看着我妹妹的男人跟你跳舞就把气撒在我身上了呗。”说起来也是无奈。
傅执只是淡淡的看了卓亮一眼,知道卓亮怨他。
兄弟几个都齐刷刷的看着傅执,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反正这个男人一向是最难猜的。
正如大家都以为他会跟凌越终成眷属的时候他带了卓幸到他们面前。
卓亮望着他,久久的,突然就手痒的很。
傅执也望着他,听着他双手握拳骨节咯吱咯吱的响声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教授跟刘艾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俩男人互相仇视的眼神,教授不得不皱眉:“今天我的婚礼,谁也不准抢我风头啊。”
声音低沉,却是不容置疑。
卓亮抬头看了老同学一眼,然后起身,举着杯子:“那是当然,先祝两位早生贵子!”说着就站了起来。
教授笑了笑,刘艾今天的脸蛋始终红彤彤的,像个娇羞的新娘子。
随后大家都站了起来,傅执也只好站起来:“恭喜!”
教授看他一眼,刘艾在他耳边低声道:“今天早上卓幸来送过礼物就走了。”
教授便点点头,只对大家说:“都吃好喝好!”
然后给了傅执一个眼神,傅执只好跟他走,两个人找个空荡一站,教授说:“早点回去。”
傅执淡笑一声:“我现在回去也是一个人,去忙吧,不用操心我。”
然后端着酒杯便是去了别处。
教授有点担心,刘艾已经走过来:“去那边一下。”教授跟刘艾离去,却是看到卓亮也端着酒杯离开了座位。
不由的更紧张了,这俩家伙是非要在他的婚礼上打一架?
露天阳台上人烟稀少却不是无人。
傅执端着酒杯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楼下,不久听到一个女人在采访一个名人,那女人说话时候职业的样子,就有点像是某人。
卓亮找到他,看到他在看着别的女人,不由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不等傅执回头看到他,他已经大步上前,攥着拳头就是狠狠的一拳,朝着傅执的脸上挥过去。
傅执抬手想要接住那拳头,却是没想到卓亮那家伙突然换了另一只手,打的他倒在了旁边的保护栏旁边。
“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辜负她,你会不得好死!”
他说着又要去揍傅执,傅执却是气急的一下子爬了起来先朝着他挥过去一拳:“我跟卓幸的事你少管。”
当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看向那一双霸气逼人的男子滚在地上打成一团,韩伟跟严连已经跑上来。
韩伟看着那一幕不自禁的说了句:“我靠!”
两个人赶紧跑过去,一个抱着傅执一个抱着卓亮:“还嫌这阵子你们俩不够出彩是怎么着?”
韩伟冷冷的说了一句,严连也用力的拉着傅执:“这个地方不合适。”
傅执却是发狠的看着卓亮:“我警告你,从这一刻开始,我跟卓幸的事情你最好是连问也不要再问。”
傅执说完挣扎开严连然后扯了扯西装往楼梯口走去。
而卓亮更是眼里满是恨意:“她是我妹妹,你说要我不要过问我偏要问。”
傅执突然停下步子,再回头,那眼已如被惹急的猎豹,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把猎物撕碎:“我们走着瞧。”
傅执回去的路上也是恨的发慌,却终是安静的开车回到公寓。
进了小区的时候遇到安顾出来买东西,安顾看到他的车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
他当然也只是冷冷的看了安顾一眼,隔着车子玻璃,两个人谁也看不清谁,但是他的心情却是更糟糕了。
这夜,又是一个人。
躺在熟悉的大床,床头是两个人的合影。
今天一些人的一些话一直在脑海里回旋着。
好几次都要喘不过气,胸口起伏的很慢,像是筋疲力尽,费尽力气才能呼吸出来。
只是烟一根一根的抽下去,总也没有结束的时候。
到了零点以后,外面又下起了小雨,淅沥沥的。
小幸躺在床上开始还以为是幻觉,直到爬起床打开窗帘,看到雨滴不急不慢的往她玻幕上敲打着。
那么积极的节奏,似是这一夜要有一场大雨。
他靠在床头抽着烟,听着雨响,心绪难安。
但是这场雨并没有维持很久,等到天亮的时候,雨就停了。
近来似乎经常这样,大半夜的雨就悄悄地下一阵子,天一亮,雨就走了。
仿佛一个人,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但是,来过一下子,怎么会留不下痕迹。
早晨外面的草尖上都是雨滴,那珠子是透亮的,大大小小各不相一。
小幸起床后便去了厨房准备早餐,家里多了一个人做饭也会有心情了。
也或者,只是想让自己专心的做一件事,来移开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用一直想那一个问题。
傅执到了办公室,严连跟过去,看他脸色不好却还是忍不住问他那件事。
“萧游的事情真是你做的?”
“你去找人在调查一下,主要首发的那家报社,无论用什么办法。”他只低低的说了那样几句,并没有回答严连的话。
严连知道他近来心情很差便没有继续纠问,只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然后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中午的时候严连回来:“那个记者已经辞职了!”
傅执皱起眉望着走过来的男人:“没找到?”
“没有,我去过他住的小区,已经人去楼空。”
傅执眯起眼,精明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愁云,垂着的眼帘一下子掀开:“你有没有想到什么人?”
“当然!”严连上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里。
“张合!”
两个人互相对视,眼眸里都很睿智,异口同声。
是的,还有那个人被忽略掉了。
“当初凌越便是靠着他的关系才打听到你妈妈的事,也就是说,凌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