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家里四个孕妇在吃早饭,傅总若不是要等自己的女人早就起身离开了,实在是坐不下去。
“不过傅总你其实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小幸生气就生气嘛,反正也不过是个前妻。”
傅总手里端着的勺子停在半空,然后又被他轻轻地放下,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顿时爆发出不容置疑的冷冽愤怒。
圆圆当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人家不高兴听,但是她说的也是个事实啊。
小幸也看了圆圆一眼,这女人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的难道不对?这个孩子再过几个月又要出生了,你们还不复婚?决定等到下一个第三者再出现吗?”
“我们之间没有第三者!”傅执说完后放下碗起身离去。
小幸微微抬眸,瞪了圆圆一眼却没说话。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傅总也生气了。
圆圆吐了吐舌头:今晚不来跟你作伴了!
小幸无奈叹息,然后继续喝着碗里的粥。
“不过你这个一生气就不说话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华恩说小幸。
小幸喝了一口粥然后抬眼看华恩,还是并不说话。
“你不会想因为前天晚上的事情跟他闹僵吧?我看他好像这几天都没睡好。”华恩继续说。
“其实老板心里只记挂着你!”张小凡也忍不住替自己的老板说话。
“对啊,快点去把证跟人家再领一次,赶紧的恢复名分,昭告天下你们俩比翼双飞。”圆圆也说。
其实小幸何尝不懂大家说的,但是这两次想要复婚却总有别的事情耽搁了,不然就是超级,现在那张纸她反而一点也不期待了。
一切都随缘吧。
小幸到了办公室后看到桌上放着的新鲜的玫瑰,不由的眼前一滞。
“是傅总派人送来的。”刘晓涵对她说。
“嗯!”小幸答应了一声然后进去把门关好。
自己亲自把玫瑰散开然后找到剪刀开始裁剪。
独自坐在沙发里对着那些玫瑰,一根根的剪好插到花瓶里,她突然发现,搞花艺的人一定是很平静的,因为此时自己的心里那样的宁静。
他昨晚的道歉她有收到,虽然她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当然不会因为他一句道歉的话就轻易原谅他,不然明年生日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或者两个人平时都在一起很好,但是生日的时候,还是想要单独在一起。最起码留给她一些时间吧!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何况他那天中午吃完饭又去唱歌,一群男男女女还有沈梅,听说他还跟沈梅唱了两句,虽然唱了两句他就撂下了话筒,但是她依然不会高兴的。
但是花儿都放到花瓶里之后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那么鲜艳,那么具有生命力。
傅柔给小幸打电话:我想把你们的储物室改造一下你有没有意见?
小幸虽然不太明白:随你开心吧。
“那你要不要找人来把你储物室里的东西搬走?还是我直接找人丢掉?”
“那个你打电话给你哥吧,让他找人去搬。”小幸接着电话说完后挂掉,心想傅柔想干什么呢?
不过她干什么就好,开心就好了。
人生最怕的就是没了笑容,如果整理一个储物室能让她变得开心起来,小幸觉得也是一桩好事。
傅柔挂了电话又给傅执打,门铃响起来,她去开门,看到阮为民站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路过!”
他淡淡的说了句,傅柔让开一条道:要进来坐坐?
阮为民当然就走了进去,一脸的貌似轻松,然后随处的看了几眼。
“你问傅总要的这个房子?”
“对啊!”傅柔回答,看着他站在自己眼前,竟然还忍不住有些紧张。
但是紧张归紧张,她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今天怎么没上班?”傅柔淡淡的问了声。
“没什么事!”他淡淡的说着,然后在沙发里坐下。
“要喝什么?咖啡还是饮料?”
“白开水!”他回答。
傅柔一滞,随后还是去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这房子里有很多他们的回忆吧?”他看到客厅里随处可见的傅执跟小幸的合影。
“对啊,所以我要改造一下,刚刚给傅执打完电话要他来把东西收拾下。”她端着水从厨房出来跟他说道。
阮为民接过水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她的手一下,傅柔像是被触电一样立即把手拿开。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被阮为民轻易地收到眼底,只是他却没说话,只是垂眸喝了口水。
傅柔坐在他对面,也是垂着眸,一双手纠缠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紧绷。
“你妈最近还好?”他问了句,实在是没别的话题。
“嗯,今天早上打过电话说是还可以!”傅柔抬手抓了下自己的头发,不是很自在。
“那就好!”
两个人分明是没话说的样子,但是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偶尔的对视,偶尔的忽视对方,然后又有些异样的情绪让彼此的心里都有些煎熬。
“中午吃什么?”阮为民突然问了一句,因为眼看着已经到十一点。
“随便吃点吧!”傅柔说,然后看向厨房那边,她记得冰箱里还有几包方便面。
“这段日子你总那么随意吗?”他低声问。
“什么意思?”傅柔不高兴别人说她随意。
“厨房里有什么,我去给你做!”他说着已经放下水杯起身往厨房走。
傅柔看着他的方向直接愣住了,他还真够实在的,她没记错的话她已经提了分手。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
阮为民站在冰箱前面看着里面仅有的几包方便面对她只剩下叹息。送走阮为民之后傅柔松了口气,却贴在门口许久都无法移动。直到后来她刚要去煮泡面门铃又响。
当他大包小包的拎着一大些食材又站在她的门口,傅柔差点晕过去:你怎么又来了?
“我去超市买了些食材。”他抬了抬手。
傅柔却说不出话,然而他也不理她,绕过她身边就进去了房子里。
傅柔完全呆住了,他刚刚只是去超市?
她以为他回家了!
“以前你没事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是睡觉!”傅柔靠在门口看着阮为民在煮东西忍不住说了句。
“现在也是!”他回答,但是没看她,只忙自己的事情。
“为民——”
“你要帮忙?”
“不是的话就去等吃吧!”阮为民淡淡的说了句。
到此俩人再也不说话,她去了客厅,但是走来走去总觉得不得劲。
如今他在她的厨房里,不,他们都在别人的家里忙来忙去,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在窗前的身子突然转过去面对厨房的方向,他现在不是该在家睡觉?可是他却在厨房里煮东西,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吃饭的时候她也没胃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一顿饭,你一定要那么介意吗?”他却这样质疑她。
“对,我就是很介意,为民,我们——”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必时时提醒我这一点,我没有健忘症,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顿饭这么简单难道也不行?”
她从他的言语中觉得自己太过苛刻,于是,竟然不再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吃饭。好久不吃他煮的东西,但是一吃起来味道还是那么好。她一度都认为自己是烧了高香才会找到个会煮菜的男人,但是现在——所以下午她去找小幸: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突然跑了去给我煮饭,他去煮一次有什么用?反正以后我还是要一个人。
小幸看着傅柔几乎有点烦躁的咆哮却是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我听你这话分明就是想让他给你煮一辈子饭。
“有吗?我不是这个意思!”问完之后立即否定。
“有没有当然只有你心里最清楚了,不过妈离开前还跟我说一定要督促你快点把自己嫁出去。”小幸说出何悦跟她说过的话。
“什么?妈就是这样,总怕我会嫁不掉!”傅柔坐在沙发里,心情还是很烦闷。
而小幸却看着她那烦闷的样子看出一些什么,傅柔对阮为民的感情大概有增无减吧。
有时候人们总是努力地在否认着什么,但是越是否认却越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渴望真实。傅柔现在就是这样,其实她明明还在乎,还想要,但是又不敢要。
傅执去了公寓,傅柔要改造他们的储物室?
傅执当然不高兴,这里面有他跟小幸的点点滴滴,他本来是不愿意给她住的。但是小幸同意了。
看着房子里关于他们的一切,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就烦闷。
他们是不该这样的,当佣人开始搬东西,而他就站在电视柜前拿着他们俩的合影看。
“老板,储物室在——?”
“我跟你一起去!”傅执放下照片走在了前面。
当佣人抱着一卷画轴往外走的时候一个画轴突然掉在了地上,佣人想去捡,但是怀里的一根根的全都掉了出来,她惊慌不已。
傅执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原本就紧拧着的眉心在转头的那一刻彻底拧在了一起。
当那些不小心开了的画轴上满满的都是他最熟悉的脸,心紧揪起。
他就一直在想她整天在画什么?他就一直在想她分明一直在画架前站着。他就一直在想,她难道只是在发呆?他就一直在想,明明看到她动笔。但是他却找不到一张关于他的图画在哪里。
当地上散落的画全部打开,他又起身去置物架上把其余的拿下来,当一幅幅打开,他紧皱的眉心终于缓缓地松开。
他竟然无法释怀,她画了这么多却从来没跟他说过。她不是个会刻意提起什么的人,但是她应该告诉他的。哪怕是给他一些提示。记得住在别墅里的时候——
对了,他突然记起来别墅里的那些大花瓶。不,不会的,一定没有那么多。
当佣人们进去要搬着东西离开的时候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冷峻的脸上多了些惆怅:收拾好放回原来的地方。那样寡淡的声音,让佣人们质疑着却又不敢多问。
这是他们的房子,怎么能送给别人?这里面满满的两个人的回忆,怎么能送给别人?
哪怕是亲生妹妹也不行的。
佣人们都吃惊的看着他,但是他转而就拿着车钥匙走了。
路上他一直在否定,她不会那么无聊的。到了别墅他便立即进了房子里,他要找到,不,他不想再看到太多的。他一直承认她很爱他,但是他绝不承认她的爱比他的多。
当她离开他独自承受的那些个日日夜夜,她有什么资格跟他比较谁爱谁比较多?但是当他从公寓回到别墅直奔楼上仓库,一打开库门里面一下子倒下来的画轴全都染红了他一双凌厉的眸子。
一颗心到底怎样才会最疼,那感觉他已经体验过无数回,但是这一回却格外的清晰。原来,她的爱情从来不比他少。突然记起某年某日她对他说的话,她爱上他,是从那枚戒指开始的。她真的比他爱的早吗?她真的比他爱的多吗?
当他去她公寓接她回去的时候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她说她不愿意让她的孩子没有爸爸的疼爱。这些年她为他落得那些泪,吼的那些话,做的那些牺牲,受的那些屈辱跟危险,他回到书房,上面的画轴他一个个的打开来看。
点点滴滴的回忆一下子都涌上心头,他还曾怪她,想起自己跟她说过的话,他以为他画了很多都是他结果却发现只是自欺欺人,但是现在?
她当时无辜的眼神,他竟然不以为然,以为她是装可怜,装无辜。
曾经自己对她的种种误会,而今她却全都没有放在心上。她怎么会不能对他生气?她就算气的要死都是有情可原。她从来没告诉他,她的笔下只有他。
“你在干什么?”他拿出手机找到她的号码,他想听听她的声音,立即。
小幸正在看一则新闻:新闻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新闻上,对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一点也没感觉到异常。
“什么新闻?”他低声问,靠在办公桌桌沿静静地跟她聊着。
“说是华恩的父亲跟弟妹有染。”她就说下去。
他仔细的聆听着,到最后她说:不行,我要先给华恩打个电话,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挂了。
“小幸!”
他突然叫了她一声,小幸不由的把手机远离耳朵,然后疑惑的看着。
此时她才发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不由的问道。
“我全都看到了!”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带着歉疚,还有痛苦。
小幸的心狠狠地一荡:你在说什么?
却是没明白过来他的话。
“没事,我现在在我们以前住的别墅。”
“哦,对了,傅柔说要整理公寓的储物室,有跟你说吧?”她突然记起来这件事。
他没了声音,小幸不由的好奇,是不是信号断掉了?他怎么怪怪的?但是没多想,就立即给华恩打电话,她担心华恩会不开心。
华恩的确不开心,刚在父亲公司跟父亲吵完,看到小幸的电话擦干了眼泪接起来:喂?
“你还好?”小幸担忧的问。
但是问完了之后那边却是寂静,小幸便立即意识到自己多此一问:看来是很不好。
“我真是受够了,这些事我跟妈早就知道,但是现在竟然被媒体逮到。”华恩再也忍无可忍的对着手机咆哮。
“注意身子,你现在怀着孩子呢!”小幸不得不提醒她息怒。
“对,我现在是不该在为他动气,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多不值得。”华恩气急的说,然后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但是明明就是还在生气。
不过想要不生气哪有那么容易,毕竟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是华恩真的受不起这样的羞辱,她的母亲更受不起,如果只是暗地里,这些年过去,她们母女早就习惯,但是现在却摆在明面上。
虽然她父亲也是烦闷的要死的,但是他做错事在先,现在不高兴有用吗?
没有及时的拦住媒体,让华恩跟她母亲情何以堪?
晚上小幸要回家的时候被傅执一个电话叫到了别墅,当她到书房里找到他,看到桌子上的白色画轴不由的心里一荡,突然想起他今天给她打的电话。
怪不得他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但是这个又有什么好让他这么消沉的?
“怎么了?”于是她低低的问了一声。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站在门口淡漠的样子: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早就画了这些。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也没问啊。”小幸淡淡的说。
此时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冷漠,小幸不明白傅执为何这样,傅执却在难过小幸瞒着他。
“我们还为此吵过架!”
“对,你直接骂了我个狗血淋头!”小幸当然记得,只是如今说起来却只是一声苦笑。
过去的事情了,他竟然还耿耿于怀。
“好吧,你不必为了那次的误会跟我道歉,已经过去了。”小幸看他的脸色并不好,而且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看的她的心里发慌。
所以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