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急坏了那些汉大臣,这些汉人大臣都是皇太极一手提拔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压制各个满人亲贵,皇太极刚登汗位时,不但有四大贝勒和他平起平坐,下面的兵马皇太极也只撑握两个旗,事实上的权力也比各旗主大不了多少。
皇太极为巩固自己的汗位,找到机会多次打击其他三大贝勒,又大力提升汉大臣的地位以分化满人亲贵的权力,而这些汉大臣全无根据,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皇太极重用,许多满人亲贵对他们意见纷纷,一旦皇太极不在,他们极有可能由大汗的家奴重被降为满人大臣的家奴。
如果皇太极当真死了还好办,他们有可能重新得到新主子的重用,万一皇太极还活着回来,立了多尔衮为汗,两人势必要争位,他们这些皇太极曾倚为干臣的心腹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
范文程不在,他们以希福,鲍承先为首联合和硕贝勒岳托,额驸佟养性,谭泰,郎球,济尔哈朗等人压制,多尔衮才没有马上称汗,额驸佟养性更是在满人中得高望重,努尔哈赤曾有言:“无建州便无佟半朝,无佟半朝亦无我建州。”
佟养性是开原人。原居开原佟佳,后自开原徙抚顺,归附后金,隶汉军正兰旗。努尔哈赤以宗女赐为妻,授三等副将。后金天命六年(1621),从军克沈阳、拔辽阳,叙功晋二等总兵官。天聪五年(1631)授昴邦章京,总理汉人官民事务。监铸红衣炮四十具,为后金火炮之始。
佟养性虽是汉人,但他在努尔哈赤早年就以经商为名迁抚顺。初屡以资款助后金,后为大明所觉,被逮下狱。才潜逃归后金。努尔哈赤赐以宗室女为妻,可以说若没有佟养性的资助,努尔哈赤根本不可能以十三副盔甲起家,努尔哈赤才会说出“无建州便无佟半朝,无佟半朝亦无我建州”的话,所有满人对佟养性敬畏有加,有他在,汉人也有了主心骨。
可此时佟养性已躺在床上近一月之久,听到后金大败的消息,病势更是加剧,眼看就要不行了,希福,鲍承先和岳托等人扰心仲仲的来探望佟养性,佟养性此时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众人顿时感到不妙,岳托向佟养性询问:“额驸,大汗下落不明,多尔衮已咄咄逼人,要求众人立他为汗,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置?”
佟养性张了张口,发出微微的声音,岳托却一点也听不清,佟养性之子佟普汉连忙贴近了父亲的嘴边才听到佟养性说出了一个字:“拖。”
岳托忙问:“怎么拖?”
佟普智连忙又贴近了佟养性的嘴边,才听到佟养性说出两个字:“过冬。”
岳托明白过来,这个冬天满人过冬衣物粮食都准备不足,大家都盼望能从明朝那里抢来大量的财物,好过个肥年,没想到东西抢到手了,却又被闯军击败,不但大军死伤惨重,就是所有的财物也都被丢弃,那些从战场上逃回来的人更是身无长物,若不加以解决,许多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满人恐怕就会被饿死,冻死,佟养性就是想以此借口,让多尔衮解决这个难题,否则他就没有资格问鼎汗位。
岳托再问道:“额驸,若他解决了呢?”
佟养性闭目不答,岳托明白了他的意思,若多尔衮解决了这个难题,皇太极还没有消息,只能说明大汗真的遇难了,立多尔衮做汗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大汗和大汗的长子都下落不明,在后金这个困难时候,又不能立大汗的幼子继承汗位,除了多尔衮深得人望外,没有其它选择。
众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退出了佟养性的病房,当晚佟养性就登腿而归,佟家在此全城哀痛的时刻,本想丧事从简,但得到消息的满人,汉人大臣都来凭吊,佟养性的丧事反而办得隆重万分,大家对后金现在的处境都担心不已,借着这个机会纷纷交换自己的看法。
佟养性一死,多尔衮更是大喜过望,汉人没有了他,等于没有头,支持他的满人亲贵势力大涨,虽然也还有许多人要求等得到皇太极确切的死讯再立汗位,但那些人都是一盘散沙,并不足惧,在凭吊完佟养性之后,多尔衮就招聚众人议事。
一时之间,后金的大殿上在皇太极率军征明后首次又站满了后金的大臣,众人望着许多空置的位置,想起半年前,大汗带领大家共议攻明时是多么意气风发,短短数月,许多人已生死不知,后金更是到了艰难困苦的地步,现在还有分裂的危险,众人心情都沉重已极。
多铎首先发言:“诸位,此次征明,本已功成,但大汗不听劝阻,胜后不及时撤军,还要和不明底细的闯军交战,不但所有的财物被丢失,致使我辽东陷入挨饿受冻的惨景,而且致使我后金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后金的数万精兵也埋骨于荒野,使我后金实力大损,如此重大的损失,皇太极必负其责,此刻他虽然生死不明,但我想无论大汗是死是活,他都不配再做我后金的大汗了,我后金的大汗须更换一位贤者,才能重新领导大家摆脱困境。”
众人哗然,虽然许多人都知道多尔衮的目的是什么,但一开头就由多铎提出要废汗重立,大出众人所料,岳托首先反对:“大汗于我后金功绩巨大,此次无论征明,还是对闯军交战,大汗并无独断,仍与众人商议成行,闯军犯我盟友,我后金是不得不与交战,失败仍是不了解敌军实力所到,若要论罪,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你们三人不顾大汗安危,率军先逃,更有罪责。”
众人又都嚷了起来,若要追究责任,逃回来的各旗旗主也难免,杜度打圆场道:“好了,此次兵败,实仍闯军太过狡猾,若要论罪,众人皆不能免,暂不议罢了,现要相商的仍是今后我后金该如何发展,而不是互相指责。”
岳托是代善长子,许多人这次能逃出来,都靠代善拼死挡住闯军,众人都很是承情,杜度之父褚英是代善同母之兄,曾被努尔哈赤立为嗣子,因争权被处死,杜度从小就和代善一家生活在一起,见两人如此说,多铎再也不能把此次战败的责任推到皇太极身上。
阿济格道:“既如此,暂可不必改选大汗,但此非常之期,无人领头却不可行,大家可以选一人暂时统摄众大臣,贝勒,称为摄政大臣,等大汗归来再还政。”
阿济格的话合情合理,岳托也不便反对,至于希福,鲍承先等汉人,满人如此重要的议事,他们现在已没有资格参与,岳托只好道:“如此,可暂选一人摄政,但选出的人必须能解决我族目前缺衣少食的困境,否则就没有必要设此一人。”
阿巴泰,济尔哈朗等人都同意如此办理,多尔衮见不能说服众人选汗,只能退而求次,也同意众人只是暂选一人摄政,等大汗归来再还政,或者有了皇太极已逝的确切消息,再另选大汗。
多尔衮本以为要选人摄政,自己必会当选,没想到他和岳托两人的支持者旗鼓相当,双方互不相让,眼看为了一个临时摄政之位后金又要吵成一团,岳托只好主动相让,多尔衮才如愿以偿,当上了临时摄政。
众人选出了领头之人,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要马上解决满人的过冬问题,一条路是冒着大雪到深山里猎取各种野兽,打猎的肉可以食用,皮毛可以做衣服,由于满人的大军出征,已有好久没有大规模狩猎,山上的野物还很多,在冬天虽然难寻,但多少可以应急。
但多尔衮急于立威,并没有选择这个方法,后金以前缺衣少物,都是派大军到大明内地抢掠,但此时后金实力大减,此时满人除两黄旗留守,没有受到损伤,其余各旗都十去七八,暂时丧失了战力,没有能力去侵犯大明,他把目光对准了一江之隔的朝鲜。
多尔衮提出征朝,众贝勒马上就提起了兴趣,许多人勾起了上次征朝的美好记忆,1627年丁卯(明天启七年)正月初八,皇太极以朝鲜“助南朝兵马侵伐我国”、“窝藏毛文龙”、“招我逃民偷我地方”、“先汗归天……无一人吊贺”四项罪名,对朝鲜宣战。
皇太极命阿敏、济尔哈朗、岳托等人率军东征,阿敏率领三万余骑渡过鸭绿江,攻占义州,济尔哈朗则率领大军进攻毛文龙驻扎的铁山。毛文龙退居皮岛。阿敏认为皮岛隔海相望,没有水师,无法进攻,而义州则被后金轻易攻取,说明朝鲜防御力量很弱,足以取胜。因此,后金把进攻目标转为朝鲜。
阿敏率领大军南下,一面放兵四掠,一面以待朝鲜请和。朝鲜国王李棕得到后金大军南下、定州失守的消息,惊恐万状,将后妃送到江华岛避难。阿敏部将乘胜前进,先后攻占安州、平壤,至中和乃停止前进,驻营安扎。
此时李棕也已逃往江华岛,并命使臣到后金营中投书求和。双方经过一个多月的谈判,朝鲜迫于后金的军事压力,基本上答应了后金提出的入质纳贡、去明年号、结盟宣、约为兄弟之国等要求,惟有永绝明朝一条不同意。
最后阿敏让步,向朝鲜表示“不必强要”。三月初三,李棕率领群臣和后金代表南木太等八大臣在江华岛焚书盟誓。虽然阿敏在盟誓上署名了,但是对朝鲜誓文不满意,便令八旗将士分兵掳掠三日,使朝鲜京畿道海边一带“尽成空壤”。随后后金撤军到平壤,奉皇太极命令不再后撤,扬言“大同江以西,不可复还”,又逼迫朝鲜签订了平壤誓约,在中江、会宁开市、索还后金逃人、追增贡物。
后金虽然实力大减,但前次的轻易成功,众人都有把握对朝鲜取胜,何况朝鲜虽然与后金有盟约,但并不真正诚服后金,上次在大军压迫下都不肯答应永绝明朝,现在还经常和大明来往,若此次后金大败传到了朝鲜,朝鲜必定又会蠢蠢俗动,不如先教训他一顿,再索取满人所需的财物。
此时已是冬天,不利于出兵,而且多尔衮的目的也只是财物,不需要朝鲜的再次臣服,为了防止明朝得到消息,多尔衮决定速战整决,只带二旗人马,在崇祯八年的元月,冒着大雪再次入朝。
第五卷家事国事 第二章偷得浮生半日闲
更新时间:2009…8…16 12:50:41 本章字数:4392
西安城内,此时正是鞭炮声声,大街上来人来人往,西安从没有过如此繁华,结束了与朝庭的军事对持,南方的商人涡涌而来,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此时,正是闯军境内众人荷包最鼓的时候,那些远来的商人自然也赚了个盆满钵满,许多人连过年都不愿回去,难怪有人说商人重利轻别离。
闯军上上下下都过了一个肥年,李鸿基也难得有暇,今天带着田玉珠一起出来逛街,本来邢秀娘也想一起回来,却被其它事情伴住了,让邢秀娘好不懊恼。
自从打下了西安,李鸿基一下直被闲在王府,还从来没有在西安逛过,看到了西安的繁华,李鸿基得意的对周凤梧说:“看到了吧,要不是与朝庭结束对持,西安何有今日之景。”
高迎祥挖了崇祯的祖坟,闯军上下都兴奋异常,加上刚刚胜了满蒙联军,所有人都信心暴涨,一心要马上攻打朝庭,若不是李鸿基压制,此刻早已和朝庭打成一锅粥了,哪会有眼前如此繁华的景象。
周凤梧对李鸿基拉着他一起逛街本就不以为然,李鸿基此时已成了朝庭的头号目标,虽然朝庭忙于剿灭高迎祥,但却不表示朝庭不会派人对李鸿基进行剌杀,这种可疑人物贺景已抓了好几批,李鸿基一出来,安全就成了最让周凤梧担心的问题。
李鸿基可不想困在闯王府中,那样做人还有什么意思,本想只带几名手下就出来,后来实在拗不住周凤梧,才让李过带了五十名侍卫,此时走在大街上,前后左右都布满了人,让李鸿基颇为不自在,但还是得忍耐,见了西安的繁华,忍不住得意。
周凤梧却道:“主公切莫为眼前的繁华迷了眼,这只是建立在朝庭短暂的和平上,一旦朝庭剿灭了高迎祥,朝庭一封锁,马上就会萧条起来。”
闯军现在出产的粮食布品等都可满足所需,唯有一些高挡的丝绸,瓷器,茶叶,小麦,稻米,还有江南的其它各种奢华之物需要进口,周凤梧,洪承畴他们都认为闯军其实可以自主,老百姓没有小麦,稻米可以吃红薯,玉米,没有丝绸,瓷器可以用土布,陶器,茶叶倒是蒙古人很需要,不可或缺,但自有走私的商人可以弥补,实在没有必要白白放过这次机会,和朝庭议和。
李鸿基笑道:“我自然知道朝庭的大患还是我们,若剿除了高迎祥,朝庭随时可能和我们翻脸,所以我不是又给他们送去了一批兵器吗?”
闯军借着和朝庭通商的机会,每天都有大把大把兵器往义军手中运去,高迎祥从皇陵中得到的宝贝又大部分进了闯军的手里,因与义军还隔了数省,闯军不惜动用以前布下的各个商铺掩护,直接送货上门,但时不时也有一些兵器落到官军手里,而且已经连累了多处眼线暴露,被官府处死。但闯军还坚持不懈。
周凤梧无言,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也感叹不已,尤其是走在整洁的水泥路上,和从前简直是天嚷之别,田玉珠在旁边的摊位兴致勃勃的挑来挑去,凡是看中的东西也不问价,直接让亲兵付钱。
李鸿基见周凤梧不言,也不管他,专心陪田玉珠购物,李鸿基感叹,从这就可以看出田玉珠和邢秀娘出身的差距,邢秀娘无论买什么东西,都要先问价格,考虑一下才买,而田玉珠则只管自己喜不喜欢。
田玉珠停在一个买各种玉石的小摊子上,她名字中有一个玉字,本身也特别喜欢玉器,见了就忍不住要停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货,那个小摊上那有她能看中的货,翻了半天也没有一件入眼,那老板见了田玉珠的美色,已是魂迷五窍,不忍让她失望,道:“夫人可是看不中这些平常货色,小的这里有一件上好的玉器,不知夫人想不想看看。”
田玉珠大感兴趣,道:“那你拿出来看看。”
那人很是机警的样子,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刚想凑近田玉珠说话,已被护卫一把推开,道:“放肆,隔远一点。”
小贩望了望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知道眼前的女人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