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太冲道:“回禀皇上,我看倒象个性情中人。”
“朕说过多少遍了,出来了不管身边有没有人,不能叫朕皇上,要叫老爷。”
“是,老爷,只是老爷你刚才自称……自称……”
“对。朕也不能说朕了,要称我。”李鸿基尴尬了一下,才回头道:“让他过来。”
得到吩咐地侍卫才重新让那对父女来到身边。李鸿基含笑道:“你说要报答,你能报答什么?”
那人连忙在身上摸了一下,找出了一个钱袋。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叮铛、叮铛的银元撞击声。李鸿基估模了一下。里面至少有十多个银币,能随身携带这么多钱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别人派发地一个小红包,李鸿基倒是相信了他刚才所说是被人群冲散,而非是自己要去抢那红包。
那人刚押手进钱袋掏钱,看了看周围隐约布置的数十名侍卫又觉得不妥,这点钱对一般人来讲数目不小。对于眼前之人,恐怕看都懒得看一眼,掏钱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晚生……晚生……”
“这样,你对城隍庙熟不熟?如果熟就充当一次向导。如此则算报答了恩情如何?”
李鸿基久处上位,自有一股威严,那人被李鸿基扫了几下,只觉得双腿发软,连忙回道:“熟,熟,晚生和观中道长颇有交情,兄台要游这城隍庙,晚生做向导再合适不过。”
此时田广地红包还没有派发完毕,人群都集在他哪里,去观中地道路倒是趟开,不再象刚才那般拥挤,那人怀抱着女儿在前头领路,不时回过头来望李鸿基几眼。
到了城隍庙门口,他到底忍不住:“晚生姓张,贱名文熙,兄台如何称呼?”
“我姓李。”
张文熙地嘴张了几下,见李鸿基不愿说出名字,终于死心:“李兄里面请。”迈进了城隍庙的门槛。
城隍庙最前面就是文昌阁,文昌阁是正殿,祀奉着城隍大神,两旁分列八大将、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一个不落,庙中已有不少人,许多人跪在各个神像下,小声的说出他们的所求,也有人只是默默祷告。
大殿之上,男女混杂在一起,女的多是求自己的相公出人头地,男地多是求自己能飞黄腾达,也还有未出闺的姑娘小心的求着自己能嫁得如意郎君。
张文熙果然对这里很熟,他一进来,几个正在收香油钱的小道士纷纷向他问好,张文熙含笑地拉住一个小道士:“清尘仙长在不在?”
一个小道土合什道:“张居士来了,祖师爷正在后殿接待贵客,还请张居士稍待。”
张文熙一愣:“什么样的贵客要让观主亲自接待?”
那名小道士悄声的道:“当然是国丈的家人。”
张文熙一拍自己的脑袋:“瞧我都差点忘了,今天田国丈在外面派发红包,他的家人自然有来,只是他们有钱倒也罢了,也不组织好,乱来一通,当心惹出大祸。”
田国丈派发红包,差点把他父女冲散,张文熙心中不免有冤气,自然没什么好话。
小道士忙嘘了一口气:“居士慎言,这可是当朝国丈。”
张文熙刚才的话只是脱口而出,倒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今天我陪一位朋友来游城隍庙,清尘仙长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自陪朋友转一圈就是。”
小道士合什道:“居士请便。”又不放心的嘱了一句:“居士如果碰到国丈家人,还请注意礼节。”显然是小道士听出刚才张文熙话中对国丈没有崇敬之意。
“好了,我知道了。”张文熙不耐烦的回到。
张文熙快步追上李鸿基,歉意的道:“李兄,可惜观主今天另有要事,不能参观完后还可以留在这些吃一顿素菜,这里的素菜色香味齐全,错过实在太过可惜。”
说着,带着李鸿基等人跨过文昌阁,文昌阁后面是钟楼,钟楼后有一道数百米长的青石甬道直达二门,李鸿基踏在青石板上,笑道:“我只是随便走走,吃不吃菜无所谓。”
一个童音响了起来:“我要吃素菜,我要吃素菜。”
张文熙溺爱的摸了一下女儿的脑袋:“乖,今天吃不成了,改成爹爹带你来这里大吃一顿。”
小姑娘咽了一口口水,她显然对这里的素菜念念不忘,眼睛溜溜的转了数下,见张文熙一脸正经的看着她,知道今天的素菜泡了汤,只得道:“那好,爹爹不准骗人,下次一定要再带囡囡出来吃素菜。”
“好大的口气,都城隍庙的素菜岂是想吃就吃。”说话间,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从戏楼里转了出来。
他瞧见张文熙父女,嘴里轻蔑的哼了一声,转向李鸿基一行人时,却是愣了一下才道:“对不起,我家老爷和公子在后面,你们不能进去。”他本来是想喝斥的,只是临到嘴边,口气却放缓了不少。
张文熙瞧出这个中年人正是国丈府的管家田信,他心中本来就对国丈府有气,又仗着和观主交好,这里一向随他走动,如今在自己的恩公面前更是不能忍让,不由哼道:“怎么,这城隍庙是国丈家开的不成,怎么就不能进去。”
田信不由上上下下打量起张文熙来,他身为田府的总管,眼睛当然很毒,张文熙身上虽然穿得不算寒酸,却怎么也不象可以惹国丈府的人,只是对方冷言冷语,一幅有持无恐的样子,不知他的信心是从何而来。
田信不由将目光转向李鸿基,李鸿基眼睛一扫过来,他只觉得心中一寒,连忙低下了头,他在田府做了十几年的总管,自然见过李鸿基,只是时隔太久,他早已无映象,被李鸿基的眼光一扫就低头,回过神来心中不由一阵不忿。
他看向那些侍卫时,心中若有所思,这些人一个个身材高大,浑身充满骠悍之气,绝不象普通人家的护卫,反而更象是军人。
田信点了点头,原来是有人撑腰,难怪那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会不把国丈府放在眼中,只是他身为田府的总管,又怕过何人,哪怕对方来的是朝中一品大员,也得给国丈府几分脸色。
“这里虽然不是国丈府,但总有一个先来后到,我们已将这里包了,自然不能再进人,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摸不清李鸿基的底细,田信的语气到底不敢太过强硬。
李鸿基并不想与田广引起什么冲突让田玉珠难堪,开口道:“算了,咱们回转吧。”
杜郧瞪着眼正想看田信的好戏,没想到皇帝会偃旗息鼓,嘴里不由都嚷了一句:“算你小子好运。”
第九卷 帝国 第二十五章 新的一年
更新时间:2009…8…19 23:52:49 本章字数:4736
李鸿基等人从城隍庙中出来后,张文熙虽然有心再跟着,却苦无借口,他本想从随从中打听出李鸿基的来路,无奈侍卫的口风谨紧,只得怏怏分别,等到第二年,他中了头名状元,张文熙才知道自己去年是多么幸运,竟然和皇帝同游了半日。
李鸿基从城隍庙出来时,国丈那边围着的人群还没有散去,一个小红包,再多也不过百十文钱,除了少部分真正贫若之人,西安哪户人家也不差那点钱,人心贪婪,自古如是,不过,若是田广知道他的管家差点与皇帝发生冲突,不知还有没有心情再给别人发红包。
城隍庙游不成,此时天色还早,廖太冲请示道:“皇上,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李鸿基看着那边争先恐后的人群,心情大坏,回道:“算了,回宫吧。”
在回宫中时,李鸿基却是从朱雀街经过,相比去其他地方的热闹,朱雀街却显得雅静了许多,有人行走也是目不斜视,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象李鸿基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走在朱雀街上是绝无仅有。
朱雀街上清一色全是本朝新贵的府第,官职最小的也是五品,连长安府知州都没有资格入住,放眼望去,全是一色的高墙,门前雕着高大的石狮子,门口的守卫都是精神抖擞,杀气腾腾,普通人如非必要,根本不会走在这条街上。
一路走过来。周府、洪府、高府、许府好些都是当朝二三品大员地府第,在这些高门大院中,中间有一大院还是最为突出。单是一面围墙的长度就在数百米,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比常人还要高上一头,门口站着八个精壮地护卫。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宋府。”
这就是大唐门下省侍中宋献策的府第。从大街上就可以看到里面层层叠叠地楼阁。里面最高地一幢楼高达八层。据说设计时是九层,九为数之最,因为怕犯忌讳,才改成了八层。
见到皇帝打量着宋献策地府第,杜郧连忙道:“老爷,要不要进去看看?”
宋府外的警卫看到李鸿基一行人已觉得不对劲了。从来没有人在府外指指点点,只是看着皇帝一行象是来头不小的样子才没有驱赶,却警惕得看着皇帝一行人。
李鸿基看宋献策府中的警卫已注意过来,摇了摇头。道:“算了,直接回宫吧。”
等李鸿基回到宫中时,李娃已调来了两营近卫军,开始帮着宫中打扫,擦洗,有了近卫军的帮忙,无论是宫女还是侍卫都轻松了一大半,速度大大加快,到了晚上,整个宫中已是布置一新。
接下来几日都是无事,朝堂上各个官员也都是虚应故事,每个人都等着回家过年,整个长安都是一团喜气。
大年三十的晚上,天刚刚黑下来,长安城地大街小巷几乎看不到行人车马的动静,北风嗖嗖的在外面肆意闯荡,经过了白天的喧哗,百姓们多数留在温暧地房中和家人举杯共饮。
大唐皇宫中,却是另一番情景,华灯万盏,红色的灯笼将整个皇宫照的一片火红,皇宫前的大广场上也点上了一排排灯笼,广场的四周站满了的近卫军士兵,中间却是黑压压的普通百姓,数万人群的聚集,使这冬夜仿佛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宫中将从今晚开始燃放烟花,从今夜开始,宫中每天都要在前面的大广场放上一个时辰的烟花,以庆祝新年的到来。直到上元夜才会结束。
烟花燃放的地点分两处,皇宫内外的广场上同时燃放,宫外允许普通百姓一起观看,以示皇帝以民同乐之意,这个习俗在唐朝就开始盛行,不过,最热闹那天是属上元夜,到时整个长安街头都会挂满灯笼,百姓都涌上街头观赏花灯,整夜狂欢。
现在长安的人口正在急速上升,已接近百万,原先的城墙已容不下这么多人,长安南边的城墙皇帝干脆下令拆除,开始新建一大批居住区,等到城南建好,长安的规模才可以和前唐时相比。
往日供大臣们早朝休息的承运殿内布满了排排案几,案几上堆满了各种佳酿珍馐,留驻在京城的公邪重臣们,携带着夫人,子女按品位,长幼等次排席,坐满了殿堂,田广、邢有富等外戚也悉数坐在一旁。
两人地位相当,相坐在对面,他们两人一个是壕绅,一人本来只是一个卖艺的武师,又相距数县,若非女儿同嫁了一个女婿,这一辈子也不会交集,从得知对方开始,两人就互相看不对眼。
田广自然嫌邢有富以前的穷酸样,而邢有富对于这种壕绅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他的小女儿若非因为惩罚一个欺男霸女的财主儿子,也不会因为受他责怪而离家出走,这一辈子差点就不得相见。
田广家人众多,后面坐了满满一排,邢有富本来只有两个女儿,这些年娶了数名妻妾,还生小了几个儿女,他不甘示弱,将这些年新娶的妻妾和所生的儿女全部带到了大殿上,只是和对面田广家中男男女女相比起来,他这一边全是妇孺,未免低人一头。
本来还有一个李岩和邢红娘给他撑门面,他们两人也成亲了一年,可惜李岩和邢红娘都是近卫军中的军官,今夜他们需要值勤,却不能到大殿上了,让邢有富不免郁闷。
其他大臣们却没有两人争斗的心思,宫中的乐师已经奏起了音乐,金、石、丝、竹、鲍、土、革、木八音之声此起彼伏,李鸿基望着殿上的群臣,笑吟吟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怀:“诸位爱卿、今天是大年夜,各人都辛苦了一年。为我大唐基业立下不朽功邸,今日诸位可不守君臣之礼,举怀痛饮!朕先干为敬!”
见皇帝一饮而下。众人齐道:“谢万岁!”齐将杯中地美酒一干而净,宫中的饮宴正式开始。
几杯酒下肚,殿上的武将们开始放浪形骸起来。一个个兴高采烈。神采飞扬。宫中地侍女款款而出,穿梭在期间,不时给各个案几个添上美酒和各类佳肴,宛如仙女一般飘然而至。
“来人,灭烛!”
正当众人吃得兴尽时,传来李鸿基的吩咐声。众人大为不解的看着皇帝,这灭烛是何意。
早有准备地宫中侍卫听到皇帝吩咐,一口气将身边地巨烛吹灭,整个大殿陷入一片黑暗。顿时惊叫声响起了一大片,这里面地声音多是女子所发,却不全然是害怕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此羞急的声音。
殿上多是大臣的女眷或者宫女,这些女子一个个美极艳极,难免有胆大包天之人趁着黑暗,伸出自己的咸猪手,趁着这个机会摸上一把。
“开灯!”
这两个字一响起,大殿上顿时一片明亮,悬于头领的白炽灯光华大亮,将整个殿中照得纤毫并现,李鸿基眼睛一扫,就看到李过地正紧抱着一名宫女不放,那名宫女脸上全是羞红之色。
李过没想到灯这么快就亮了起来,心中一惊,连忙放手,这一幕却被大家看了个清清楚楚,众人大笑起来,那名宫女更是嘤咛一声,一把推开李过,飞一般的走出了大殿。
李过脸上显出一片讪讪之色,李鸿基恨恨瞪了李过一眼:“来人,传朕旨意,将刚才那名宫女赏给近卫中郎将为妾。”
众人啊了一声,刚才对李过的窃笑全都变成了一片羡慕之色,不由后悔刚才自己没有也抓住一名宫女,李过连忙跪下:“臣谢过皇上隆恩!”
李鸿基道:“朕不是为你,而是救刚才那名女子一命,传朕旨意,近卫中郎将李过在宴上无礼,朕罚尔半年俸禄,以敬效尤。”
李过顿时啊的一声,张大了嘴,他半年地俸禄是二千银圆,二千银圆得到了一名宫女,李过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
众人也是恍然,这名宫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过抱了个满怀,如果不嫁给李过,恐怕会被其他人的口水淹死,除了出家就只要自尽一途。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众人转而抬头望着头上的电灯开始议论,那些大臣们对商洛研究出来的电灯多少知道一点,殿中的那些女眷们却是一无所知,对于这个不用点灯却能发光的东西,只觉得神奇无比。
那些对电灯一知半解的男人刚好可以卖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