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宋明帝二年正月十二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与往常不同的是,一向勤政的明帝那天没有来上早朝,当然,皇帝陛下没有早朝也是寻常事,不寻常的是,执事太监在宣布皇上今晨不临朝后,又一连宣读了五道圣旨,这五道圣旨的内容令殿上群臣顿时“炸锅”。
第一道圣旨的内容是正式册封燕若水为永乐长公主驸马,由于百日大孝守制未满,婚期安排在今年的六月初八。
第二道圣旨,武国公世袭一等候爵位由其二公子燕威继承,任命燕威为京城四门守备,免去燕振雄京城四门守备一职。
第三道圣旨,朝廷将组建一支新军团,番号铁衣,燕振雄出任副军团长,并升迁为正三品安远将军,负责新军团的组建事务。
第四道圣旨是将原御林军副统领朱舍翰迁升为兵部右侍郎。
第五道圣旨的内容是长公主驸马燕若水为国立下奇功,特赐封为翰林院大学士、举参知政事职。
一、二两道圣旨乃皇家与燕家的家事,由皇上直接颁旨昭告天下乃情理之中。三、四两道圣旨皆是国家要事,按常律皇上应该先与四位宰执、兵部尚书及其他等朝廷重臣商议后才能下明旨,可这位皇帝陛下居然一声不吭的就直接下旨,三四两道圣旨虽然出奇但还是明明白白的事,可这第五道圣旨众臣就都感到一头雾水了,长公主驸马为国立下奇功,这奇功是什么皇帝陛下没说,众臣也从未听说,光加封为正一品的翰林院大学士或许可以认为是明帝为了照顾自己姐姐的情面,给了这位姐夫一个高位,可举参知政事职那就不同了,等于朝廷上又多出一位相爷,突然多出一位主持朝政的相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背后究竟埋了些什么秘密,众臣工各自心里揣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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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要去了吧?”雨阳派人来鸾儿的小院请我和鸾儿过去赴宴,从小院出来到马车驶出了一段路程,鸾儿至少把这句话重复了十多遍,一向聪慧的她居然面对这般小事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真令我有点哭笑不得。
“鸾儿。”我侧身面对着她,轻轻握住她的手,“虽然现在许多事情还不能告诉你,但请你记住,我永远都是你认识的那个天火。”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虽然……,虽然我以前强行要了你,但我一定会负责的。”想起以前奸污了她的事,心里还是有些发虚,说话的声音也降低了许多。
“我不需要别人来负责任。”鸾儿猛地把手
第三十四节 西街刺杀
透过马车两片窗帘间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的景象。
七名黑布蒙面人一字行排开,拦住马车去路,随车护卫御林军的那声大喝对方似根本未闻。
“拿下!”随车护卫的御林军都是明帝命人精挑出来派去保护永乐长公主的高手,个个作战经验丰富,看到眼前这个架式就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在领队人员的指挥下,八名御林军分散在马车周围保护,另十二名御林军急速扑向前方七人,准备速战速决。
“好精密的布局,真想知道谁这么看得起雨阳,居然派出这么多人来进行刺杀,看来是势在必得。”我轻轻地说道。
“是啊,这西街虽说也是京城的几条主道之一,但却是最冷清的,京司的那些治安巡防兵力平时很少会到这里,且周围都是民房,建筑错综复杂,纵使刺杀失败亦可凭着地势快速撤退。”鸾儿毕竟不平凡,马上看出了其中的关键。
“眼前这七人个个武功不弱,而且从他们站的身姿来看应该是善于阵法合击的高手,不过他们仅是此次刺杀人员的一部分,在我们四周还埋伏着五十人,他们的呼吸均匀平稳,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手一类,看来这些御林军要倒霉了。”我似是略带遗憾的说道。
“咻!”
七名蒙面人在御林军冲上来之时,突然向左右两侧飘散开来,居中的那名蒙面人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印证了我的推断,五十名手持短弓的蒙面人在街道四周出现,或屋顶或街角,占尽了地理上的优势。
那扑出去攻击的十二名御林军反应不可谓不快,在手出现的同时就刹住身影后退,但随之而来的第一波箭雨比他们的速度更快,匆促进行防御的御林军马上出现两死五伤的结局。
“老毛,二扁从西侧冲出去求救,其余人撤回保护马车。”看得出这名领队御林军队长是个冷静果断且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人,无法主攻消极防守也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这里是京师重地,如此大的动作迟早会惊动别人,只要坚持到援兵过来就可以解眼前危机。
被派到的两名御林军老毛和二扁都是身材短瘦的小个子,看样子应该是精于轻身功夫的好手,相对来讲,西角的手人数最少,而且高矮不等的屋檐较多,易于凭借地势躲避射来的箭支。
在眼前这般情况下,御林军的这番作战布置已是最佳选择,可惜那些蒙面手表现出来的精湛射术,生生撕裂了他们唯一的希望。西角八名手快速地抽箭发出三连射,密密麻麻的箭矢将正跃身半空的老毛和二扁两人穿成了大刺猬,重重地坠落于地。
“王八蛋!”御林军队长很想痛痛快快地大骂一番,可紧跟而来的一波箭雨令他不得不收起这份悲愤,专心应战。这一波箭雨,又给护卫的御林军造成了一死两伤的损失。
刺客们看来想早点结束这场刺杀,紧随着又是两波箭雨,顿时又带走了七名御林军的性命,二十名护卫马车的御林军仅剩下八人,且都负了伤,而马车上更是插了箭支,御林军队长听我在车内轻轻说了一声并无受伤后才稍加放心。
杀手用的都是短弓,穿过马车外框时力道便已减弱几分,车内的鸾儿在我身上散发出的护体神功保护下,箭支未近身便纷纷落下,根本不须担心安全问题。
“你在想什么?”我略一分神便被鸾儿察觉到了。
“这场刺杀若是针对雨阳的倒还好解释,若是针对我的,恐怕其中内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不适应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虽说以前当杀手时也需斗智斗勇,但那时只须从个人角度去考虑即可,与现在政治上的阴暗争斗相比,以前的所学到的知识不过是小儿科,心里同时涌上一份无力感与厌恶感。
“公子切勿烦恼。”鸾儿抬起头看着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鸾儿看来,这场刺杀是上苍赐给公子的一步好棋。” 鸾儿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给了我无穷的信心。
御林军队长微微地愣了一下,箭雨的突然停止让他感到一丝不解,当他把头转向那最先出现的几名蒙面人所站位置时,马上知道了答案,不知何时出现了五名男子,正与那七名蒙面人恶斗在一处。
这五人正是收到我传音入密指示的朴氏五兄弟,他们五人的组合阵与对方七人的组合阵正是棋逢对手,战况十分激烈。
“十连射,灭杀!”
领头的那名蒙面刺客好不容易在朴氏五兄弟的猛攻中缓过气来,冲着那些手大喊。
“满天星雨!”
一声清脆而又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街道两侧的民房顶上不知何时现出近百名穿着怪异的人员,这些人清一色头戴竹笠,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宽大披风将整个身体严严包裹在内,竹笠四边披下的一袭面纱垂至肩膀,遮住了脸和颈部,黑色的面纱上布满了形状各异的白色条纹,远远看去透着一份诡异。
这百人中,只有一人的面纱图案与众不同,黑纱上布满的是一颗颗白色的四角星,清脆而又冰冷的声音正是发自她的口中,光从声音上推断,此人应该是一名女子,并且年龄不大。
话音刚尽,这批打扮怪异之人便迅速抖开包裹身子的黑色大披风,众人看到的不是里面的身体,而是疾闪而出的一团团耀眼银光。
银色的光芒眨眼间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遮盖了整个天空,刹那间,连风声似乎都已凝固,打斗场里寂静的落针可闻。
那五十名蒙面手和仅剩的几名御林军护卫却没有欣赏到这场妖艳的银光之舞,因为就算再美的景色死人都无法看到。
突起异变,令全力搏斗的朴氏五兄弟与七名蒙面人也不知不觉的停下了手,每一个人的心神都深深地陷进了刚才那场妖异美景之中。
第三十五节 过府探病
鸾儿看到我的嘴唇快速振动了几下,但她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不过聪明的她马上将头转向朴氏五兄弟那边,直觉告诉她,我是在给朴氏五兄弟下达某种命令。
果然如她所想,同样陷入失神状态的朴氏五兄弟眼中俱是精芒一闪,寒光乍现,那七名处于失神状态的蒙面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六颗头颅齐齐滚落在地,纵使生命终结之时,他们还把眼睛睁地很大很大,仿佛还留恋在那份美丽的银光之中。
为首的那名蒙面刺客被朴风点了软麻穴后整个人委顿在地,下颌关节也被朴海卸下,并取走了他口中事先含着的一颗毒药。
“属下岑婷率银星卫共百人拜见公子。”
一场妖异的变化结束了这次战斗,百名竹笠人又恢复了披风包裹的样子,在刚才指挥战斗的那名女子——岑婷的率领下,对着正从马车上下来的我齐齐跪拜在地。
“你想避我到什么时候?”我并没有理会跪拜在地的这些人,转首对着左前方的一个石柱,淡淡地说道。
石柱后慢慢地转出一个面戴银色面具的人,慢慢地对着我行来。
“奴下天犬拜见主人。”行至我身前三尺距离时,银面人缓缓跪在我的面前。
“王八蛋!”
我突然大骂一声,并飞起一脚将银面人踢出去五、六米远。
“奴下天犬拜见主人。”银面人摔落在地后,马上又重新跪好,口中还是说着同样子的话。
我的身影像闪电一般向银面人冲去,快到在其他人的眼中我像是本来就站在他的面前,只有在我身后不远对我异常关心的鸾儿细心地留意到了我的变化,自从天犬出现起,我的身体便一直在剧烈颤抖着。
我静立了好一会儿,慢慢地弯下身扶起跪在地上的银面人。
“你知不知道,他们走了,他们都走了!”我突然冲着银面人大喊大叫,一种悲伤的气愤充斥了整个空间。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了。”银面人语气很淡、很冷,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声音里压抑了一种特殊的情感,一份近似绝望的悲伤。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的语声突然变地咽哽,双臂张开与银面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银面人同样紧紧地抱着我,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同样子剧烈颤抖的身体,同样子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坠落在地,没有任何哭声,却胜似几千几万人的号啕大哭。
“她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我知道她想告诉我什么话。”
“不,你不知道。”
“人都已经不在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就是因为她不在了,这些话我才更要说。”
“唉!”
“她说她终于爱过了一次,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为了这个男人她甘愿做任何事,她走的很开心,她又说这个男人虽然很强大,但其实他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小孩子,所以她走的也很不放心,她希望告诉这个男孩一声,为了自己,为了所有希望他好好生活着的人,好好的活下去,没有约束,没有压力,轻松地活下去。”
“没有约束,没有压力,轻松地活下去……”
“我在她十六岁那年就认识了她,我们是远房亲戚,很远很远的那种,那时她就经常将一句话挂在口边上,以后嫁老公,要么找一个一无是处但却拥有自由的乞丐,要么找一个权倾天下、能左右整个世界的王者。”
“这是她的愿望吗?左右整个世界的强者……”
我的眼中突然暴出一道骇人的精芒,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强悍气势令齐南明不由自主的退开十多米跪伏在地,纵使和我相隔几十米远的朴氏五兄弟,也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一份王者才有的霸气,一份视天地为无物的强者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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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驸马在西街遇刺身受重伤,这一消息又令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雨阳是第一个赶到燕府看我的人,她脚踏进门还没开口问一句话,就听到外面传报皇上驾到的声音,随后明帝就急匆匆的进了我的房间。
“臣之小事惊动陛下圣驾,实在罪该万死。”我挣扎着要起身迎驾,被进来的明帝按回到了床上。
“爱卿有伤在身,不必起来,京兆司的那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居然治安差到如此地步,堂堂驸马当街遇刺,朕已将京兆司令尹满门抄斩,并责令刑部与京兆司五天之内查清案情,朕定会将这伙贼人千刀万剐,以报爱卿这一箭之仇。”明帝坐在床沿边上,握着我的一只手安慰着。
“朕已带来宫中治疗金伤最好的赵太医,让他为爱卿好好检查一下伤势。”明帝说着站起了身,转手对跟在后面的一名太医挥了挥手。
“驸马爷,不知道射伤您的箭支取下来后还在不在?”明帝口中说的这名赵太医年约五十岁左右,发须皆已灰白,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可以推断他一定身怀武功,且是一名内家好手。
“太医大人,从公子胸口取下来的箭支在此。”一旁的流云递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支长约尺许的铁箭,箭身上还犹带着几丝鲜血。
“驸马爷,可否容微臣察看一下伤口。”赵太医拿起铁箭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转身向我问道。
“有劳赵太医了。”我轻轻地道了一声谢。
流云按着赵太医的吩咐慢慢地解开我包裹伤口的纱布,不一会儿,一个圆形的伤口露了出来,上面还不住的渗着血。
赵太医一看到伤口,眼中不经意的闪过一道精芒,双眉紧紧拢在了一起,随即吩咐流云包裹起来。
“驸马爷,请让微臣给您切下脉。”赵太医说着拉过我的左手开始切脉。
“驸马爷的伤势怎么样了?”一旁的明帝看来对我的伤势异常关心,见赵太医只顾把脉沉声不语,开口询问道。
“回陛下,实在是万幸,这箭要是再深那么一点点就险了,不过肺腑受伤需很大一段时间静养才能治愈,病人绝对不可移动,否则怕会落下病根。”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