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正打算找这家客栈的麻烦,却不想,竟无处下手!却原来,这家客栈每rì客似云来,大抵非富即贵,寻常手段不好使。二则么,王秀才彻底贯彻了李行之从后世拿来的那套官商勾结的概念,不止利益均分,更胜者,通过种种手段,将这悦来客栈与当地官员乃至高官显贵捆绑在一起,让郑家无力可施!
郑家到底不是皇家。虽然平素自认底蕴深厚,看不清皇室李家这样的暴发户,各方面的影响力甚至不弱于皇家,但终究只是影响,而不是全面的掌控!一旦真正涉及到利益攸关、生死存亡的时候,人家未必就听从挥使。
而藏书阁,更非李家根本。而且,以士族大家的清贵子矜,自是做不出什么焚书闭馆之事!
此时,李家便如同那丑硬的礁石,而郑家便是那磅礴大海!大海虽然势大无匹、广博无边,但恰恰就拿着一块小小的礁石别无办法!礁石兀自立于海浪之中,仍由拍打,我自岿然不动!
郑家此时头痛无比,面对李家,便如狗咬刺猬无处下口。总不能请些刺客杀手将李家满门杀尽罢?且不说长安城中众目睽睽,便是以世家的自矜自傲,也是万万做不出这等事!但若是就如此灰溜溜的退开,便是大失了颜面!
就在这个当口,朝中发生了一件事
李世民本就对五姓七家的傲慢自矜十分不满,今又见得郑家在一小小商贾人家身上丢尽颜面,心中轻视,便例数其状,道:“比有山东(崤山以东)崔、卢、李、郑四姓,虽累叶陵迟,犹恃其旧地,好自矜大,称为士大夫。每嫁女他族,必广索聘财,以多为贵,论数定约,同于市贾,甚损风俗,有紊礼经。既轻重失宜,理须改革。吾实不解山东四姓为何自矜,而人间又为何重之?!”于是,命重臣重修《氏族志》。
但是,编修者不知为何,无视李家,竟将荥阳范氏排在首位。李世民大发雷霆!
没有人知道,这编修之人面对李世民的雷霆之怒,也有些傻眼了。本来他既是李世民指定的编修,自然已经得了李世民的指示,虽然心中有别样想法,但私底下计较却是清楚。编撰的时候,自然将陇西李家放在天下第一位!他怎么也没想到,待他第二rì起来,这排名就变了郑家赫然排在天下第一位!而陇西李家,全然排在了诸家之后!
李世民将《氏族志》再次打回重修,方将李家排在了第一位。
此事传开,天下哗然!荥阳郑氏俨然到了风头浪尖上!不但面临着皇室的打压,更要面临同为世家高门的其他诸家的不满!
郑家再也无法顾及一小小商贾与些许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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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省亲
贞观十三年。
这一年长安城风起云动。先是东宫无端走水,天示不祥;后有郑家新娘被劫,更引出李世民重修《氏族志》,数家之间矛盾冲突愈加的剧烈!其中尤以以李家为首的陇西集团与崔卢二家为首的山东(崤山以东)之间冲突最盛!李家独霸天下,不满以几家为首的士族阶层的傲慢;而士族阶层又希望在政治等其他领域进行进一步的扩张。
这一年,边境冲突再起。
高昌国失臣礼。据以往的历史经验,失臣礼是入寇的先兆。于是大唐先发制人以侯君集为大将,派遣十数万甲士jīng锐,扑向高昌国!
高昌国国主麴文泰居夜郎而自大!他自忖高昌国山穷水恶,冷风如刀热风如烧,自高自大,夷然不惧大唐jīng锐!
却不想,不过数rì,唐军只一次奔袭,便直捣黄龙,杀到高昌城下! 。。
麴文泰见此,又惊又怕,吓得大病不起!不出数rì,便一命呜呼!其子曲智胜大开城门,迎接唐军。
正是: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rì月。rì月照霜雪,回手自消灭!
侯君集不rì攻下高昌国,心中大喜,自以为是自己用兵如神的缘故。只道军神在世也不过如此!愈加的骄横不矜!
他入得皇城大门,便见得偌大一座宫殿!虽然远远不及大唐皇宫的恢弘壮丽,但也是气势不凡!他眼睛一热,派了几个心腹手下把守住门道,自己一个人独自走进了空空如也的大殿,迈上玉阶,看着那高高在上却近在眼前的王位,心头一阵炽热。往前迈上两步,坐了上去!
侯君集高居其上,俯视整座宫殿,顾盼之间,得意之气、峥嵘之sè,再难遮掩。
他见着这大殿镶玉嵌金。一阵眼热,便起了心思。侯君集叫过几个近卫,直往高昌国的国库而去。
国库的大门一打开,顿时金耀玉炫,耀花了人眼!侯君集双眼通红,贪婪之心再也遮不住,竟yù将这偌大国库尽收入自己兜中!
王宫府库的偌大动静,自然瞒不过侯君集手下唐军。军中众人见得大将尚且如此,纷纷心动。一个个瞬间化为盗匪,杀人抢劫、打家劫舍,无所不为,尽情的掠取钱财物资!
一时间,高昌国百万生灵尽涂炭!
按理说,天高皇帝远,全军上下,皆是共犯。此事做过,大家都不说。也就罢了。却哪知,仅仅过了一rì,此事便在长安城传遍!李世民更是震惊!
此后的事更不用说。众将领皆以攻略有功,不赏不罚。侯君集因不能封候拜相,心生不满,于是一段祸根便至此种下!
至于在此事后面推波助澜的那只隐形的大手。反倒没了人注意。
天至夏末,秋风已起。这个时候,却是一年到头来,最热的时候。民间叫做“秋老虎”。
李行之一如往常一般,在湖心小亭纳凉昏睡。突然感觉鼻尖一阵发痒。周围蝉鸣随之远去。他那手往鼻子上一扒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少女无奈的带着几分宠溺道:“怎么又耐不住了?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喜欢玩。”
眼前少女正是李霖芷。她本来就是个呆不住的人,夏rì的燥热,更让她心头蠢蠢而动,每rì里就思量打听着这长安城有些什么好玩弄的事物。rìrì里缠着李行之去这里、往哪里,卖着又弄那,弄得李行之一刻不得安宁!
开始他还有几分心思兴趣陪着少女玩耍闹腾一番,但时间多了,就只能多起来。却不想,今rì刚刚到这亭子来纳一回凉,就被少女给抓住了。
“说吧,今天长安城又有什么好玩的?”李行之捏了个棕sè泛着赤红的大甜梨,咬了一口,用手巾擦了擦满嘴的汁液,才说道。
“我听说西面的吐蕃人带了一只球队过来,要与我大唐比试马球!可有乐子好瞧!”少女说道。
李行之听着少女的话,看了看头上正烈的rì头,无奈道:“你看这rì头晒得,哪里有这时候打马球的?”
“我不管!反正说是下午时候,在球亭有马球看。我李大哥陪我要去!”
李行之翻了翻眼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又懒懒的躺在了藤椅上,抓过一片数尺方圆的大荷叶,盖在脑袋上面,不再理会眼前这闹腾的少女。
少女见得李行之又一番懒洋洋没个生气的模样,嘴巴一瞥,抓着李行之的肩膀就狠命的一阵摇晃,即便把盖在李行之头上的荷叶摇落了还不甘休。
李行之见事不好,又道:“你去把时候打听好了。我们到时候再去,不是正好?你看现在这rì头晒得。等到马球赛开始的时候,人都已经晕了!”
少女眼睛一转,又道:“周家姐姐好几年没回过家了,我看她心里念着呢!不如我们今天去她家看看?”
李行之听得少女的话,心里一动,略有些惭愧。他因为以前的事,对那周家,特别是对他那个老丈人极不待见,从来就没想过要去周家拜访一番。而周柔儿见得李行之没提,更不敢多问。于是,这么好几年,也就没有回家看过一次。
至于李霖芷,自然不是向她说的那样全然是为了周柔儿着想。完全是她自己心思蠢蠢,在这家里呆不下。
周李二家毕竟都不是什么公侯士族,再加上李行之对那名义上的老丈人并不如何待见,对周家印象并不如何好,也就没有多做准备,只是叫人去周家通禀一声,便带着两女和几个奴仆健壮,拉了一马车诸如水果香茶帛布之类,便往周家行去。
毕竟是第一次上门,即便是看在周柔儿的面子上的,这礼也不能轻了。当然,在李行之眼里的寻常事物、不算重的礼物,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极为不错。且不说那皇宫大内都寻不着的果品好茶,单单那几匹jīng致缎纹的雪蚕锦,就不知要让多少侯门贵妇眼馋!
周家人见得几年未曾来探访的李家姑爷要过来,顿时忙碌开了。一个个面生喜sè,更无心计较这中午来访的礼数是否周全。
周家父母听得李行之要带女儿回来,更是喜不自胜。周母近几年多出来的许多皱纹仿佛都在这一刻淡了下去!往rì为女儿的担忧。在这一刻都化作喜sè。
周父不敢怠慢,也顾不得端什么长辈的架子,直接带着中仆人站在周家大门迎候。他如此做自然有其深意的。自从他经一些门道知道李家劫了高门郑崔二家的亲事、还立于长安城不倒之后,心思巨震,早巴望再次上门攀结攀结。此时见得李行之上门,哪里还敢端什么架子?
周母对于周父的决定,更是没有什么意见。她一个妇道人家,只要儿女好好的,就好了。至于其他大事。自有男人去处理。
就在周家众人巴望着、焦急的等待中,两辆牛车平稳的行了过来。到了周家门口,车夫轻轻一抖缰绳,健牛便自然停了下来。
周家夫妇见得此,里面迎了上去。只见前头的一辆马车门帘掀开,也不待奴仆托扶,一个俊逸清爽的青年跳了出来。他看了周家夫妇两一眼,微微一礼。便又去引马车里的两人下来。
周父看着眼前青年那通身的气质,连连惊叹不已。而旁边的周母。却微微的皱着眉头,又是担忧又是期待的望向眼前的马车,好似要把那厚厚的布帘看透一般。
“李大哥,就到啦!”这时,一声清脆悦耳的说话声从马车里面传来,同时。一个少女扶住李行之的手臂,轻轻的跃下了马车。
周母见得眼前明媚靓丽的少女,不知为何,为女儿的处境多了几分担忧,随后。又期待的探着头,想将马车里面看个清楚。可惜的是,那层珠帘薄幕始终遮挡了周母的视野,让她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就在周母焦急的等待中,一只素白玉手伸了出来,轻轻的探在李行之的手臂上,一个玉作的人儿就这么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见得这个女子,分明不是平时所见之最美,但就这么一望去,只觉浑身一阵清凉,夏rì午后的燥热在这一刻尽皆散去,本来有些躁动不安的心,也渐渐的被抚平!
周家众人只觉眼前这个女子好生眼熟,但仔细一回想,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周母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嘴巴动了动,想要上前,又不敢相认。
周柔儿下了马车,正对上周母那双激动、亲近,还带着几分疑惑、期待的目光。她全身一震,轻轻的唤道:“娘~”
“好女儿!真是我们周家的女儿回来了!”周母亦是浑身一震,两行老泪就流了下来。她说着话,走上前几步,把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再也不松手!
本来母女见面也不至于如此激动,这还要怪李行之。若不是他让母女两人好几年见不着面,使得周母rìrì担忧着女儿的状况,周母今rì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李行之在一旁看着母女倆情深而泪下,心下不由更惭愧几分。他这几年可真是做了个大恶人了!
母女俩相拥而泣,又叙了一阵话。
这时,周父笑着道:“就等着你们两个了。你们母女倆还是晚些再叙话吧。”周父看着女儿模样,便知道她在李家过得极好,心也放下一些。虽然他作为商人的逐利心思重了些,但若非没办法,谁愿意卖儿卖女的?谁不期盼这自家的女儿嫁出去能过得好些?当然,女儿在李家的地位重些,他就更有机会重新傍上李家这颗大树,对于周家的好处自不用言。
周母此时也是喜笑颜开,拉着女儿,就往周家大门里行去。
李行之一行在周家吃了些午点,又待了一个时辰,很快,李霖芷就闹腾着无聊,要去看马球赛。李行之也待到憋气得很走到哪里都有人看护着,满脸谄媚笑容,这里怕行差、那里又怕踏错,从周家人到周家的奴仆,一个个事事小心、时时在意。让李行之这样有些慵懒随xìng的人都感觉几分拘束,就更别提好动的李霖芷了。
两人去看球赛,周柔儿却是留了下来。
李行之一走,周家众人可算是送了口气。一个个都围在周柔儿身边,让他说说李家的生活是个什么样的。毕竟,虽然都是商人之家。但周家人对于李家的突然崛起还是感到好奇、限。
但听得周柔儿说李家那些吃的、用的事物,大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诸如如厕用的软纸、睡觉用的鹅绒毯子,更别说其他吃的事物,更让周家人一个个长得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父愈听愈奇。单只那些听得的事物,即便是那些长安城的达官显贵生活,也远有不及。这么多年的摸爬打滚,周父也见过不少大世面。但对于李家的那些东西,也好奇极了,想看看是不是真像女儿说的那样。
周柔儿兀自说着,浑然不知周家众人的心惊与好奇、羡慕。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nǎi娃子突然颠颠的跑进了,指着李家搬下来的那几大箱东西,nǎi声nǎi气的说道:“香香!娘娘要吃香香。”
众人都听清楚娃儿的意思,是对他娘说要他娘给他吃香的东西。
周家众人听得此。鼻子抽动了几下,仔细的闻了闻。方才闻到一股细细如丝缕一般的清新果香从一个大箱子里飘了出来,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
众人看着周父,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
“娃儿要吃,那就吃吧!我也想看看李家那些个果子是个什么模样。”
众人打开箱子,顿时一股混合这各种果味的香气冲溢而出,沁入众人心脾之间。众人只觉浑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