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身子一紧,垂首回答:“嗨!报告司令官,根据当面敌人一贯在作战中不肯正面交锋,惯于使用阴险手段的作风,我们认为,其若是有意对帝国发起主动挑衅的话,就不会如此明显的拿出战舰。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们这是在虚张声势!”
“嗯,有一定的道理,”山本五十六仍然没有做评论,转头又看其他人,“谁还能做补充?”
高桥伊望道:“支那人的情报工作非常细致,尤其得到大量西洋人帮助的话,不可能不知道我们舰队的行动,但仍然公开从我们的海洋观察哨所经过,说明并不掩饰其行踪。虽然有了两艘战列舰,他们应该还没自大到可以与帝国强大的海军正面作战的程度。”
“支那人是善于隐藏自己真正实力的,这是东方文化一贯的特征,谦虚谨慎,但同样不要忘记,中国俗语说‘对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表现出来的,绝对不是全部的真相。”
山本五十六站起身踱步到窗口,透过特别加厚的防弹玻璃和差点垒到顶部,以至于非常碍眼的沙袋,远远看着浪花飞溅的大洋,和远处“长门号”战列舰世界第一高的舰桥、桅杆,幽幽叹息。
三本参谋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失声道:“阁下的意思是,支那人仍然在搞阴谋诡计?”
山本五十六缓慢而坚定的点头:“必须假设,他们已经猜到我们的行动意图,并针对性的做出了应对方案。之所以随便的让我们发现行踪,是为了迷惑,放烟雾弹。你们注意到没有,23日之后,就再也不能找到他们的舰队踪迹?甚至派出去的侦察巡逻机,在预定的方位没有任何的发现?说明他们做了机动变向。”
一众参谋们面面相觑,相顾失色!这样的话就麻烦大了,他们制定的一系列行动,都是建立在对方不能洞悉自己的突然打击上,更建立在对方的两艘主力舰还不能形成战斗力的情况下,如果全盘推翻了,岂不糟糕!
可是,司令官阁下应该不是现在才明白,应该一开始就心中有数了的,为什么眼看就要接敌了,才突然提起来呢?
“我是不得不防备啊!”山本五十六耐心的对他们解释,“跟这样完全不同于我们了解中的支那人的敌人作战,必须万分小心。一丝一毫不得放松。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要轻信眼睛看到的假象。现在,就请诸位迅速的作出新的行动方略。”
高桥伊望脸色很不好看,作为联合舰队兼第一舰队的参谋长,行动方案都是他指定的,忙乎了足足两个月呢,结果关键时刻一把推翻了。
但眼下不是闹矛盾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最终的目的达成了。脑子里刮风似的急速闪念,一份与山本的意见类似的方案概略翻出来,立刻道:“无论如何。我们主动出击的总策略不便,那么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支那舰队的所在。按照我们训练的行动模式发起突然攻击。同时,必须确定其后方没有尾随接应舰队,也没有其他干涉力量,更不能让他们进入美国海军的防御区逃脱掉。”
“就按这个思路去做吧。”山本五十六没有更多的评论,他最想的,其实是破除一贯的死板教条行为,世界军事变革如此迅速,帝国海军却仍然停留在几十年前的概念上,特别是航空母舰和战列舰的运用上,严重落后。没有条理性,大量的战术都是推理得来,这不是好现象。
尤其是在海军航空兵的运用上,帝国内部顽固的“巨舰大炮制胜论”大行其道,难道他们没有注意到。各国都在新造航空母舰吗?无论多么厚的装甲,总是会被更大磅数的航弹给击破,更不用说,能够用飞机运载的鱼雷了。
之所以主动要求担任此次的打击行动总负责人,山本五十六就是担心,换上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家伙。盲目的拉着全部的主力舰出来找人拼命,结果连对手的影子还没看到就被人家用轰炸机隔着几百公里干掉,那才冤枉!帝国海军,经受不住那样的损失。
“轻敌心里要不得啊!”山本五十六心里面不知道第几次的叹息了,他只希望,参谋们能够脑子更灵活一点,不要再继续那些过时的盲目自大心态了!连续几年的丢人现眼,还不够么?
高桥伊望等人沉着脸忙活去了,接下来的一天,必将是无人能够入睡。
貌似平静的海面上,大片的战舰拉开宽达五六十公里的庞大阵型,沿着东京直航夏威夷的航道以20节匀速突进,天空中,至少六架水上巡逻侦察机撒出去近200公里做环形分片搜索,浅水下方,大群的高速潜艇露出舰桥,怀里揣着极端危险的“九三酸素鱼雷”,虎视眈眈的寻找目标,一切,只待某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
就在离着日本舰队平行距离约220公里的前方海面上,特遣舰队第一分舰队却紧锁成一个总宽度不足十海里的梭形阵型,从南鸟岛擦边而过后陡然变向笔直往东,以30节的高速一夜间拉开距离近100海里,此时,他们并不在日军判断中的南侧或者西南,而是已经全力超车赶到了日军舰队的正前方,相距大约200海里。
清一色的全新战舰,简单而清爽的甲板上层结构,让整个第一分舰队看起来分外的赏心悦目,清朗的天空,温暖的海风,二十来度的舒适气温,让船上的人有种度假的爽快,半点即将面临大战的紧张气氛都没有。
王文达百无聊赖的从瞭望塔上,用激光测距仪挨个瞄过每一艘战舰,玩够了似的随手丢给别人,拍着栏杆发牢骚:“马勒逼得,什么时候咱们才能主动朝小鬼子开炮啊!这么干等着被***碰瓷儿,憋屈死老子了!”
参谋部制定的战略,在舰队完成第一批次建设之前,不得以任何理由主动挑衅其他国家军队,这是明文规定的。当然不是说非得让人把自己揍得鼻青脸肿才还手,那就有点犯贱了,按照特遣舰队公开的理解标准是:“要首先占领道义制高点。”
至于怎么个占领法,就见仁见智了。要是按他王文达司令官阁下的一贯作风,那就直接把脸伸过去,唾沫星子喷到人家的嘴上,你还手吧,还手我才好下手。
但陈少宽部长大人干不出那么下作的勾当,他一辈子为人处世刚正不阿,正直光明,脸面和荣誉最为重要,严格遵循个人操守,说不开第一枪,就一定不开,尤其是这等搞不好就可能引起国战的事情,更不能乱来。
因此,这次他老人家亲自带队出来访问全世界,明知道小鬼子不安好心,还是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甚至不惜让舰队全力提速超车,让小鬼子追不上,如果日本人就此退却,那也省了不少麻烦。
王文达这帮少壮派对此不怎么认同,一个二个信心爆棚,虽然只有两艘新入役才摸熟的战列舰,面对日军一个战队就四艘战列舰的庞大规模,没有半点畏惧,做梦都想当面锣对面鼓的迎上去,大炮开兮轰他娘,看看谁的406mm主炮货真价实(鬼子的“长门级”战列舰主炮公制410mm,英寸算一样是16吋)。
所谓少年轻狂,大抵都是如此,可惜头上蹲着一位老成持重的大佬,他们折腾不起来罢了。
王文达觉得,陈少宽老先生未免有点想当然了,日本人既然从窝里爬出来,卯足了劲的穷追,点灯熬油的绝不是为了给咱们壮行,丫的骨子里憋着坏呢,指不定就想把新出炉的战列舰扼杀在摇篮里。话所当初两艘两栖攻击舰回航的时候,不就闹了那么一出么?
这一次,小鬼子应该不会再犯那种错误了,一旦扑上来,恐怕就是一场死斗啊!这要是被动挨打的话,搞不好会悲催!
给人摁倒在地痛揍的经历,每一次险死还生靠着运气过关,王文达虽然博得了个“狗屎运司令”的称号,他本人却是腻歪够了,也该找个机会翻翻身,扬眉吐气洗掉这身不体面的评论,要不然,一辈子都不爽利啊!
“不行,我得跟陈长官理论理论去,小鬼子的侦察机都快飞到我们眼皮底下了,谁知道下一波来的会不会是成群的战斗机?”
他歪着嘴打算去跟陈少宽喊话,搭伴多年的傅振华一把拖住他:“啧!你这家伙怎么就老是沉不住气呢?真以为陈长官是好脾气的人呐?论起对小鬼子的恨,海军里恐怕没人比他更多!放心,他不会干等着吃亏的。”
王文达眨巴眨巴眼,忽然回过味来,指着傅振华骂道:“你***时不时早得到消息了?当参谋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啊!赶紧给老子交待清楚,真以为是要一路跑到美国人那里去呢!”
傅振华一巴掌排开,没好气的叱道:“大小也是个司令了,有点体面好不好?你小子光顾看热闹了,没注意到有艘货轮过去了么?”
王文达眼睛顿时亮了,差点蹦起来:“好家活!这是要主动碰瓷儿啊!我喜欢!”(未完待续)rq!~!
第466章 太平洋大海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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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意外之喜啊!王文达一直以为陈少宽这种老夫子绝不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事实上也的确是,人家都不屑于玩那些肮脏的手段,一辈子洁身自好,保持海军的光荣传统,论节操,没人比得了。
不过有节操不代表不能灵活变通啊,那也得分对什么敌人,在什么年代。
海军作战不同于陆军,看事不好迂回两下子,灵活机动一番,大不了牺牲一点就能转进了。海军不动则已,一旦动起来,就是大动静,一个航母编队光论价钱都值几个亿,美元!加上一两万甚至更多清一色的技术兵种,每一个的培养成本都顶十个一百个陆军大头兵,这要是吃亏战没,那就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巨大损失啊!
战争中讲不得什么君子作风,对敌人仁慈,不懂得把握战机,那是愚蠢的行为,陈部长一辈子沉浮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之所以做出一路上的种种貌似光明坦荡的行为,主要是为了惑敌!
日本舰队连续合成训练,特别是最近几天兵分两路前后夹击的姿态杀出来,侦察卫星早都拍的清清楚楚,他们才不会闲的蛋疼机体来围观,肯定怀揣不轨。
自己这边仗着舰队的航速优势主动脱离可能的碰撞接触避免战斗,其实也算正常,毕竟舰队合成训练时间太短,两艘战列舰才摸熟了,从模拟训练中心的假货到眼前的真货。那是两码事,真打起来,不一定咋样呢。
但听傅振华这么一说的话,显然陈长官肚子里,有文章,有花样!
王文达眼睛瞪得贼亮,急忙回头吆喝参谋:“赶紧把最新的外部情况报告拿过来给我看看!”
勤务军官早都准备好了,一大叠子整理好的重点电文报告递过来,王文达迅速的翻开浏览一圈,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忍不住一拳捶的桌子板面咣当巨响,脱口叫道:“好哇!果然姜是老的辣!陈长官出手就是比咱们周到,利害利害!真应了那句俗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外围情况报告,指的是除了当面敌军动向以外其他的间接影响事项,情报部门整理出来的重点中,一个是一艘挂着“世界通运物流”旗帜的货轮没有按照提前预警,在夏威夷停驻。或者转道其他航线避开当面水域,孤零零的朝着日本舰队去了。
另一个是,从中途岛民用机场起飞向关岛的环球航线,有两架大型客机将飞过此地,计算他们的起飞时间和飞行速度,几乎就在货轮遇到日军舰队的时候到达……为了保证安全。有时候飞机会在四千到六千米的高度平稳飞行,电台很容易收到各种信号,而如此晴空万里的气象状况下,看清楚海面上的事情,那也很有可能啊……。
第三个。是情报部门的消息,美军驻扎关岛的部分海军人员将乘坐两架“卡特琳娜”水上侦察机经夏威夷返回本土轮换,他们的飞行高度更低,而众所周之,老美一贯的喜欢管闲事,把太平洋当自家澡盆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看热闹的机会……。
王文达算是明白了,自己瞎担心一场啊!事实上,人家老前辈早都做好了完全准备,正经事一切尽在掌握中,比他这种愣头青的行为作风,那是高的一毙!
最后一份语焉不详的报告却是来自本土“虎穴”,称将有一支小型编队从古镇口军港出发进行试航,目标未定。请第一分舰队酌情保持联系……这尼玛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新舰下水试航还需要跟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其他编队打招呼了?有事情也鞭长莫及不是?
不对!王文达猛然想起,朱大老板一贯蔫坏的作风,还有船坞内那些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战舰,貌似有两艘同型号的战列舰,完工时间也就比自己屁股底下的晚一点啊!难不成……他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够狠够黑啊!这回好玩了,小鬼子最好别闹什么幺蛾子,否则的话,嘿嘿嘿!”
就在王文达咧着嘴淫笑的时候,离着舰队大约五十海里的西北方向,一艘万吨海轮正以15节的速度慢悠悠开了过去,船上满满当当全都是标准尺寸集装箱,建筑在尾部的舰桥里,除了值班的船员翘着二郎腿架在桌子上,一边喝咖啡一边跟着短波收音机里面的歌曲哼哼外,其他值夜班的都在宽敞舒适的卧室里蒙头大睡。
罗本船长保持多年一贯的严格作风,虽然船长室内有点热,仍旧打扮的一丝不苟,花白的大胡子梳的每一根须子都顺服,皱着眉头望向窗外。
又一架涂着鲜红圆形徽章的日本侦察机低空飞过,几乎贴着舰桥顶部不到一百米的样子,发动机的轰鸣声震得玻璃“哗啦啦”作响,罗本船长的好眼神,甚至能看到小半径转弯的飞行员从玻璃座舱后面投射来的不善目光!
“这帮该死的日本猴子,又要搞什么?!他们搞出来的麻烦,还不够多么?!”
罗本船长对日本人是一肚子的火气。要知道,他可是靠着得到中德远洋航线的生意,才从一堆债务中爬起来,不但还清了银行借款,还发了不小的一笔财,分别在青岛和洛杉矶买了房子,一家人过得十分快活。
可偏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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