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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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 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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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心似箭,一骑绝尘。秦堪罕见地在城外的官道上放马狂奔,一众侍卫跟在身后忙不迭打马紧跟。

算算日子,离京平定宁王之乱有半年了,今日才回京,对家的思念仿佛一团淋了油的烈火,怎么也扑不灭。

城外官道两旁的景色飞速倒退,秦堪迎着呼啸的寒风,冰冷的雪粒打在他的脸上,很快融成一滴滴水珠流淌,但秦堪却只觉得胸腔内一片滚烫沸腾,眼中露出不可抑制的急切。

马蹄隆隆,风声呼呼。丁顺喘着粗气使劲抽了胯下马儿两鞭子,这才堪堪赶上了秦堪。

“公爷,公爷您慢点儿,小心失蹄……”丁顺眯眼迎着寒风,老脸被风吹得通红。

“归心似箭,不能不急。”秦堪说完又使劲朝马臀上抽了一鞭。

“公爷,虽说小别胜新婚,但……大夫人和如夫人就在府里跑不了,现在还没天黑,夜间春闺再叙别情亦不迟呀……”丁顺说这话时脸上有一种自以为隐晦的淫荡,挤眉弄眼分外欠抽,秦堪深呼吸好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他一记,不抽对不起自己纯洁的良心。

“本国公与夫人老夫老妻多年,是那么猴急的人吗?”秦堪怒瞪他一眼。

“既然不急就更须打马缓行,天刚下过雪,冰厚路滑,公爷要小心呀。”

秦堪叹道:“我不能不急啊,离家半年了,也不知家中情势如何,家里没了主心骨,你也知道我的二夫人金柳只给我生了个女儿,谁知道我那岳父岳母会不会趁我不在家把金柳扔井里……”

丁顺大惊:“杜大人他……他不会那么丧尽天良吧?”

秦堪斜睨他一眼,缓缓道:“这可说不准,人心隔肚皮,设身处地,将心比心,换了我是他的话,一定会这么干,毕竟对女儿有威胁的狐狸精干掉一个少一个,非常合乎情理的……”

丁顺张着嘴,脸颊微微抽搐不已,死活都想不出这事怎么就“合乎情理”了。

“公爷,尊岳上辈子一定欠您很多钱……”丁顺叹息道。

“我也这么认为……”秦堪黯然一叹:“可惜了,上辈子投胎的时候把欠条带来该多好。”

想想今日城外迎驾时杜宏对他那一记绝非善意的白眼儿,秦堪越想越不踏实。

老家伙该不会真把金柳扔井里了吧?

今日既然回了京,必须给岳父添点儿堵,老人家太闲了容易找事。

“丁顺,回头你帮我办件事。”

“公爷请吩咐。”

秦堪想了想,道:“派人去京师的青楼里找个年轻貌美的花魁姑娘,找她要一条香手帕什么的,上面绣几句诸如‘你是风儿我是沙’之类的肉麻句子,然后不着痕迹塞到我岳父身上,塞到容易被我岳母发现的地方……”

丁顺惊愕地看着他,嗫嚅道:“公爷,会出人命的……”

“无妨,在家养养伤而已,肯定死不了。”秦堪的表情很轻松,透出一股对岳父大人浓浓的自信:“岳父的人品或许在朝堂上排不上号,但扛揍能力却是数一数二的。”

※※※

官道狂奔两炷香时辰,秦堪一行人很快赶到了家门前。

雪后的门前,青石空地上被扫得干净铮亮,光可鉴人。门楣上方黑底金字的“剌造宁国公府”几个大字在大雪的衬映下散发出夺目的金光,空地上雁形站着两排军士,寒风中一动不动,伫立如松,无声释放着国公府的赫赫威势。

秦堪勒马下镫,看着熟悉的国公府牌匾,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温暖的笑容。

到家了。

见秦堪一行人下马,门前两排军士一凛,急忙单膝朝秦堪跪下,齐声喝道:“恭迎公爷凯旋回府!”

话音刚落,国公府两扇沉厚的大门徐徐打开,管家仆役和丫鬟们纷纷急步跑出来,众人中簇拥着两位梨花带雨的绝色佳人。

“相公——”

两道娇柔的身躯乳燕投林般飞进了秦堪的怀里。

第641章 别后团聚

双手紧紧搂抱住杜嫣和金柳,感受着她们身躯的柔软和热度,秦堪的心才踏实下来,真正到家了。

二女一左一右埋在他的怀里,早已哭得眼眸通红,粉臂死死环抱着他的腰,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走就是半年,还以为你不要这个家了呢,府里每天空落落的,一根能担事的主心骨都没有,我一把火把房子烧了的心都有了。”杜嫣恨恨地捶了他两拳,熟悉的挨打味道。

金柳没那么粗鲁,只把脸埋在秦堪怀里不停的哭,香肩耸动犹惹人怜。

“娘子言重了,就凭你敢一把火烧房子的魄力,相公回不回来你都是主心骨。”秦堪温柔地拭去了杜嫣脸庞上的泪珠儿。

杜嫣噗嗤一声笑了,又很没面子地抽噎了两下。

夫妻三人不管不顾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府里的下人和丫鬟们纷纷掩嘴直乐,连门口的军士们也咧开了嘴。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怯怯地拉了拉秦堪的衣角,秦堪垂头,却见女儿秦乐正仰头看着他,黑亮的眼睛清澈见底,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又很陌生的秦堪,看着两位娘亲和这个男子抱在一起,秦乐的眼中露出极度费解的目光。

秦堪大笑,俯身一把将秦乐抱在怀里,使劲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狠狠吧唧两下,秦乐小小惊了一下,小嘴一瘪快哭了。

金柳急忙逗弄着她肥肥的小下巴,笑道:“才半年就不认识了吗?快叫爹爹呀……”

秦乐忍住哭,睁着大眼又打量了秦堪一番,终于从他那和煦的脸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于是没心没肺地笑了,响亮而含糊地叫道:“哒哒!”

秦堪高兴坏了,女儿竟开口叫人了,尽管发音不大标准,但毕竟是女儿第一次开口叫他。

惊喜交加的秦堪忍不住又使劲亲了秦乐两口,短短的胡渣扎在秦乐嫩嫩的脸蛋上,秦乐被逗得咯咯直笑,小嘴一张,一串晶莹的口水滑落到衣襟上。

※※※

宁国公府不像京师别的勋贵门阀,府里人丁单薄,唯一的男丁只有秦堪一人,秦堪伴驾出征,府里只有两位夫人主持事务,委实苦了杜嫣和金柳,今日家主回府,家里终于有了主心骨,国公府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欢乐气氛。

家主回府,府里上下忙活开了,阖府不论主人还是下人全部上桌,接风洗尘的宴席吃得欢乐融融满嘴流油。

府中内院,秦堪夫妻三人独开了一桌,十几道丰盛的佳肴,小小的红培泥炉上烫着一壶陈年女儿红。

小秦乐坐在秦堪的膝上,胖乎乎的小手满是油渍,她的面前摆着一个小碟,秦堪亲自将煮得烂熟的鸡腿肉一丝丝地撕开放进碟里,秦乐才一岁多,不会用筷子,毫无仪态地将小手伸进碟里抓起一把鸡肉往自己嘴里塞,憨憨的模样引来夫妻三人哈哈大笑。

“以后陛下御驾亲征,相公可千万别跟着去了,”杜嫣给秦堪斟满了酒,神情有些后怕:“两军对阵,人冲马踏,一个个疯了似的刀劈剑刺,多危险呀,幸好相公是主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必然不会亲自冲锋陷阵,否则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个家算是毁了。”

秦堪眉梢跳了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含笑不语。

亲自冲锋陷阵这事他早已干过,危险确实危险,好在仗已打过,托老天爷有眼,他全须全尾活了下来,半点伤都没受,这事还是不提了吧,会吓坏俩婆娘的,半夜闹腾起来,好好的小别胜新婚变成了批斗会,今晚别说颠鸾倒凤,恐怕连床都上不了。

“虽说是伴驾出征,但相公一直稳坐后方中军,我喝着小酒,陛下摇着鹅毛扇,谈笑间,敌军望风而逃,敌酋纳头便拜,陛下只点了点头,命人将他押上捎带回京师……”

杜嫣和金柳眼都直了:“这么简单?”

秦堪正色道:“天下事看似繁琐复杂,其实都很简单,正所谓大音稀声,大巧若拙,比如一门点燃了引线的攻城火炮对准了万千生灵,危险吧?复杂吧?其实一泡尿就解决了……”

杜嫣噗嗤一笑,恨恨捶了他一记,道:“你就诳我吧,真有那么简单的话,岂能叫军国大事?这座江山怕是年年轮流做皇帝……”

金柳吓得轻轻拽了一下杜嫣的水袖:“姐姐慎言。”

杜嫣顿觉失言,俏皮地吐了吐香舌。

秦堪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家中内院嬉戏之语,传不出去,别忘了,相公是锦衣卫指挥使,专治各种嘴贱嘴抽风,今日相公饶你这一遭便是。”

杜嫣嘿嘿直笑,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心怀春意,脸颊升起两团酡红的云霞,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不住地瞟着秦堪,目光很不讲究地专朝他下三路招呼。

秦堪暗叹,这婆娘显然不懂投桃报李,今晚是不打算饶过他了。

一旁的金柳将吃饱后半躺在秦堪怀里的小秦乐抱了过来,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抬眸瞧着秦堪和杜嫣之间忽然便得旖旎的气氛,金柳的俏脸也刷地一下红了,妩媚的大眼似喜似嗔地瞟了秦堪一眼,忍笑抱着睡熟的秦乐离开了厢房。

秦堪叹息不语,金柳离去的眼神他看懂了,显然俩婆娘达成了协议,杜嫣先拔头筹,她再来第二拨儿,大家如果尽兴的话,或许还有第三拨儿,来个全国人民大团结……

金柳离开,厢房内只剩秦堪和杜嫣夫妻二人,昏黄的烛光在室内微微摇曳摆动,烛光下杜嫣俏容娇艳欲滴,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娇媚无比的美眸斜扫着秦堪,八仙桌下,一只秀美玲珑的玉莲不知何时探到了秦堪的下三路,不住地摩挲,摩挲……

“相公,天不早了,似乎……该安歇了呢。”

秦堪默不出声仰头饮尽一杯酒,抬眼瞧着杜嫣,忽然伸手摸上杜嫣平坦的小腹,一本正经道:“肚里应该没动静吧?男人出去两年回家抱上大胖儿子这种事我可接受不……啊!放手!八婆!”

※※※

次日寅时。

天还没亮,秦堪便打着呵欠,拖着有些发软的双腿坐上了进城的马车。

昨晚战况太过激烈,杜嫣像只疯狂的小雌虎,夫妻二人尽情地宣泄着离别半年的相思和欲望,一番颠鸾倒凤过后,二人才筋疲力尽睡去,结果子夜时分皇宫里来了宣旨的太监,京中所有勋贵武将及四品以上大臣寅时一刻入宫。

寅时一刻是朝会时间,但今日却并不是要开朝会,而是朱厚照要在太庙前献俘。

献俘堪称大事,自永乐以后,大明鲜少有过这般郑重其事的献俘仪式了。按说朱宸濠是曾经的皇室宗亲,就算谋逆后宗人府将其革出皇亲族谱,但也不值得如此劳师动众搞什么献俘仪式,客观来说,朱宸濠之乱,其乱仅只波及江西一境,最远打到南直隶的安庆便一败涂地,造反造得这么失败,朱宸濠想要朝廷给他办个献俘仪式还没这个资格。

不过朱厚照是个很讲究的皇帝,而且为了讲究可以连脸皮都不要,不管大胜还是小胜,终归是御驾亲征得胜归来,反正赢了,就必须献俘,而且仪式必须隆重高调,不如此怎能显出天子赫赫威风?

于是朱宸濠三生有幸,失败被俘之后再次被拎出来,当成绿叶来衬托那朵小红花。

秦堪不知今日此时朱宸濠是怎生想法,不过换了是他的话,一头在监牢里撞死反倒体面些。只可惜朱宸濠没有英雄从容就义的勇气,也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无畏精神,他有野心,也怕死,如果说胜负由天定的话,老天爷当初一定在朱厚照和朱宸濠之间犹豫了很久,一个昏庸一个懦弱,老天爷选来选去急白了头发,终于一咬牙一跺脚,矮矬堆里拔高个儿,忍着恶心让昏庸的那个赢了……

皇帝厚脸皮要办个献俘仪式,大臣们能拿他怎么办?昨日御驾进京后,东厂锁拿了十余位言官,算是给那些半年不打上房揭瓦的大臣们送了一份见面礼,大臣们今日也忽然老实了,被放了半年羊的文官也意识到,这天下原来还是姓朱的说了算。

秦堪在承天门外广场上下了马车,身着蟒袍玉带,头戴梁冠,默不出声地往勋贵人群里扎进去。

献俘是朝仪大事,穿戴方面也必须符合规矩,正式的朝服和梁冠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今日讲规矩的人显然不多,除了勋贵和武将们按制穿戴了朝服和梁冠之外,那些文官们却只是寻常上朝时穿的公服和乌纱,人人脸上带着怒色,梗着脖子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忠直模样。

秦堪在人群中无声地冷笑。

这帮家伙也是生在温室里的小花朵,他们运气好,摊上一个脾气尚算温和的皇帝,搁了洪武和永乐年间,你敢摆出这么一副倒霉样子出来试试?经不经历风雨都见不着彩虹。

第642章 拉人下水

寅时一刻,钟鼓楼钟声大作,宫门大开。百官神情一凛,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仍旧排好班,依次向皇宫内走去。

进承天门,过金水桥,再进午门,午门内一片恢弘肃穆的广场,广场左右两边分别是太庙和太社稷,今日朱厚照罢了朝会,决定太庙献俘,百官进了午门后不得不直接转个道儿,径自往太庙而去。

百官的脸色都很阴沉,队伍在沉默中缓缓移动。秦堪站在勋贵班里一声不响地走着,许久之后抬头遥望远处巍峨耸立的太庙,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他其实还是很认同文官的,逮了个作乱的皇室宗亲而已,怎么说都不够资格搞什么献俘仪式,除非逮到鞑靼小王子伯颜猛可还差不多,为了一个作乱的王爷而如此郑重其事,朱厚照今日之举,未来的史书上必然没一句好话。

做法不认同,但朱厚照的心情秦堪还是颇为理解的,面对满朝诘难反对,朱厚照迫切需要为自己正名,为南下亲征的战果正名,唯有堂而皇之的献俘才能有效且快速的达到正名的目的。

队伍缓缓移动,一道人影无视队伍外值日监察御史杀人般的目光,以异常跋扈的姿态旁若无人地挤到了秦堪的身旁,重重拍了一下秦堪的肩。

秦堪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是徐鹏举。

江西之乱平定后,徐鹏举没有回南京,而是跟随圣驾一起来到了京师,此刻徐鹏举穿着崭新的大红蟒袍,腰系玉带,头戴梁冠,人模人样地挺胸昂首,只是眉宇间仍旧带着几分南京第一纨绔的飞扬味道。

瞧着他身上的崭新蟒袍,秦堪轻轻一笑。

安庆决战时徐鹏举领着一帮衙内在军阵中横冲直闯,战场刀剑无眼,小公爷总算是得到了回报,这件崭新的蟒袍大抵便是朱厚照新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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