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子保镖这下看清楚了——袭击同伴的,是一枚硬币!而发出硬币的,就是那位越逼越近、现在仅在5米之外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矮个子保镖一边喝问,右手一边向左腋间探去——对方显然是绝顶高手,不动枪的话,绝对占不了上风。
“滚吧!”石大海面无表情地说道。
矮个子保镖右手插腋,征询意见般看了眼车内的老板,却迎上了老板暴怒的目光,当即领会意思了。突然,矮个子保镖像脱兔般,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弹起斜飞了出去!
而几乎与此同时,他的右手飞快地从腋下拔了出来,一把黑色手枪在空中向石大海瞄准!
石大海动了!
只见就在矮个子保镖刚刚弹起一刹那,石大海便像鬼魅般欺身上前,在对方枪口堪堪瞄准之时,双膝微微一曲,身形一沉,避过手枪准星,同时右胳膊后缩,在离对方仅仅半米距离时,重拳暴击!
拳头夹着一股凛冽劲风向矮个子保镖的肾部奔去。
“蓬!”“砰——”
矮个子保镖人还没落地,就被石大海硬生生地砸飞了出去,手里的枪顿时走火,“当啷”一声,子弹打在了奔驰车前,将左前大灯轰了个粉碎。
而几乎是在同时,杨露急喊一声:“小心后面!”
劲风从背后袭来,石大海不及思考,凌空一个翻转,躲过黑脸保镖掷出来的匕首,摔落地上后,一个保护性翻滚,滚到矮个子保镖身边,一个猛烈肘击,将他砸晕在地,随即手一探、一抓,又是一个机警翻滚,已是单膝跪地、单手持枪了!
而此时黑脸保镖的右手才刚刚从腋下抽出……
“现在可以滚了吗?”石大海的声音有如来自西伯利亚,寒冷得能让人发抖。
第三十一章(落马)
青岛,临近春节,年味渐浓。大街上,商城与超市里人头涌头,嘈杂鼎沸,整箱整框的瓜子花生、糖枣水果等年货像流水生产线一般往外面搬运;小巷里,雪人堆零星散落,路面冰渣硬滑,一件件棉大衣和羽绒服小心行走着,不时在对联摊和烟花爆竹铺前驻足停留、讨价一番。爱蔺畋罅新年已经响起了前奏。
市公安局一楼,宏大的会议大厅内,制服济济一堂,暖气吹拂宜人。
红布平铺的主席台上,局长尚成荣、常务副局长夏光和一众副局长们制服笔挺,正襟危坐;主席台后,盆栽常青,花卉鲜艳,两排大幅国旗整齐竖立;在主席台上方三米处,紧绷拉直着一条宽长红色大横幅,横幅上贴着“青岛市公安局2014年度工作总结会议暨表彰大会”几个大字。
主席台下,来自各区分局、中队、派出所的领导班子成员近百人,统一制服,鸦雀无声,昏昏欲睡却强打着精神听主席台上副局长曹义凯拖沓冗长的重要讲话:
“……第二十三,深入开展专项治理,廉政建设成效显著!一年来,市局始终围绕群众反映强烈、社会高度关注的突出问题,抓住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深入开展专项治理,取得了明显的效果。通过大力压缩行政开支,清理评比达标表彰活动,开展小金库、公务用车、公款出国旅游等专项治理,坚决遏制了奢侈lang费和形式主义。人民群众满意度、警民和谐程度不断提高。”
曹义凯放下手中的稿子,摘下眼镜,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水,曲起指关节轻轻敲打着主席台面,目光严肃、面色威严、语重心长地警告道:“同志们,加强对警务人员的廉政教育和严格监督,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工作任务,我们要以身作则,反腐倡廉,坚决整治警务人员、尤其是领导干部以权谋私的问题,加大查办案件工作力度,严厉惩治**分子!”
说完,曹义凯再戴上了眼镜,清了清嗓子继续念稿子:
“……成就鼓舞人心,成就催人奋进,警务系统正呈现出良好态势,为做好下一步工作打下了坚实基础。同志们,2015年,我们一定要进一步统一思想,不断增强工作的自觉性和坚定性,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噼里啪啦——”
雷鸣掌声中,曹义凯心满意足地象征性地鼓了鼓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将面前的话筒向旁边推到夏光面前。
就在这时,主席台上一众领导的目光都向台下后方会议厅门口望去——只见一名外披风衣、内穿西装的青年男子率两名武警神情严肃地闯了进来,径直往主席台走来!
夏光清了清嗓子正待开口讲话,见状不由与尚成荣狐疑地对视一眼,决定暂时先缓一缓。
顷刻间,风衣青年已经在一片窃窃议论声中走上了主席台,站在一脸愕然的曹义凯面前,右手在怀里一掏,出示证件,冷冷说道:“曹义凯,我们是山东省纪委的,现在有几个严重的经济问题需要你协助调查!”
“诶、这……”曹义凯顿时一脸的死灰,眼睛傻愣愣地看着对方死板的面孔,嘴巴张了两下,却觉得嗓子沙哑,发音艰难。
夏光的话筒是开着的,麦克风离曹义凯仅40公分的距离,因此风衣青年说出来的话很轻易地通过麦克风在音响里传到了会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本来快要入睡的与会者,顿时如同打了支强心针一般,精神大振,个个坐直了腰板、伸长了脖子、探出了脑袋盯着主席台!
众目睽睽下,曹义凯面色由死灰涨成了猪肝,又从猪肝刷成了铁青,再从铁青褪成了苍白,目光呆滞,两腿发软,屁股迟迟不离开凳子。
见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一脸的不耐烦了,尚成荣轻叹一声道:“老曹,早去早回吧!”
“呃、哦……”曹义凯颤巍巍地扶着主席台站起了身,魂不守舍地要向台下走去,却被武警伸手挡住了,不解地转头一看,眼前赫然是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曹义凯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迟疑了良久,才在武警凌厉目光注视下,低头伸出了双手。
会议厅里一片交头接耳,嗡嗡声堪比蚊子赶集。
就在曹义凯像只斗败的阳。痿公鸡走向会议门口时,一阵尖锐刺耳、阴阳怪气的大笑传了过来:
“呀——哈哈哈哈哈!以身作则,反腐倡廉,再接再厉,再创辉煌!矮油~~~~~”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目光刷刷刷地向声音源头追去——却是坐在第一排边上,胸口斜戴一条红色绸带的小蒋发出的,他是今年刑警大队的先进。
门口的曹义凯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当场喷血。
主席台上的尚成荣则脸色一沉,恼怒地看着小蒋笑得前俯后仰,目光一瞥处,却看到小蒋身后的成少华一脸的洋洋得意、幸灾乐祸……
……
香港,皇后大道东28号金钟汇中心26楼,修身堂控股公司总部。
修身堂是向华胜的老婆张玉珊于2000年7月创办的,是香港顶级的纤体美容机构。凭借专业的美容纤体技术、保健食品和饮品以及高效的市场策略,修身堂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业内翘楚。
杨露一袭正装、佩戴墨镜、腕挎拎包,脚步沉重地向修身堂公司门内走去——今天她提前预约到了张玉珊,商谈修身堂加盟合作事宜,恳请张玉珊手下留情。
在修身堂入口走廊里,张贴了一排形象代言人郑欣宜的写真靓照,郑欣宜是香港著名演员郑少秋与电视节目主持沈殿霞的女儿,据说当初比母亲“肥肥”还要肥,在修身堂的美体调理下,成功瘦身,身材能与专业模特媲美。
推开光亮透明的玻璃门,墙上一行“健康身体是美的源泉”的公司口号醒目而清新,门后站了位黑色套裙、深褐色长发、脖间缠着紫粉两色丝巾的漂亮少女,微笑着款款弯腰。
“您好,我是百花堂的,跟张总约好了。”杨露摘下墨镜轻声说道。
“好的,这边请。”少女莲步轻移,将杨露引到创始人办公室前,轻轻叩响磨沙玻璃门。
“进来。”门内传来张玉珊清脆宛然的声音。
杨露点头致谢,推门进去,稍显局促地喊了声:“张总,您好。”
张玉珊戴了副眼镜,微微抬头看了眼杨露,手里捏着一支派克笔,朝沙发边一指:“坐。”接着又低下头,继续审阅文件。
“谢谢。”杨露走到沙发前坐下,稍微整理了下思路,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张总,这次新闻发布会的事……”
只见张玉珊皱起眉头,竖着派克笔摆了摆,打断杨露道:“关于这件事的起因,我不想再听过多无谓的解释!”
杨露苦笑道:“那张总您想听什么?”
张玉珊摘下眼镜,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看着杨露冷冷说道:“修身堂给客户提供的不仅仅是产品,更重要的是服务,专业纤体、医学美容服务,spa水疗服务,sstyogasia瑜伽服务,对客户贴心关怀,让任何走进修身堂的人都能享受终身难忘的快乐体验!当初成立修身堂的宗旨,就是要让顾客重拾健康、美丽、快乐与自信,让她们对自己的生活、工作变得更有自信。现在出了这么重大的危机,你能让她们快乐吗?她们还能自信吗?”
“所以,”张玉珊站起身来接着说道,“现在我不想知道前因,我只关注后果!我要对我的顾客负责!”
“张总你说的很对,但是,”杨露站起身来,直视着张玉珊的眼睛说道,“肥鸡对碧雨阁和春晖阁动手脚,这将损害到修身堂的声誉和利益,我能坐视不理吗?”
张玉珊摇摇头:“这是你和肥鸡之间的纠纷,硬要把我的修身堂牵涉进来,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杨露还想辩驳,却只见张玉珊摆了摆手说道:“杨露,你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现在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收回代理授权,是为了你们百花堂着想!”
杨露一怔,不解的问道:“张总,此话怎讲?”
张玉珊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杨露的粉肩,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顾客的能量?她们的家世,她们的权力,她们背后的男人,又岂是你们百花堂能应付得了的?如果我继续让你做下去,他们拆了那几家店都有可能!”
杨露黯然苦笑。无奈叹息一声,起身准备告辞。
“诶,对了,”张玉珊喊住杨露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肥鸡的阴谋的?”
肥鸡是新义安的人,现在竟然对她的产业做出这种举动,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杨露思索了一下,随口说道:“是韩龙告诉我的。”既然现在肥鸡和韩龙正在内斗,那索性就让他们之间的斗争更激烈一些吧。
反正两人对质起来,不管韩龙怎么否认,肥鸡总归是不会相信他的。
“肥鸡,不是就你会耍阴谋诡计!”杨露内心恨意蒸腾,甚至产生了一丝荒唐的念头……
第三十二章(1352874****)
济南市,蜿蜒恢弘的顺河高架桥下,大明湖畔堤柳夹岸,白雪一片,亭榭垂冰,点缀其间,湖面厚滑冰层上,千佛山模糊倒映,似真似幻,宛若仙境。
山东省纪委招待所,一间拉着厚实窗帘、陈设简单的房间内,曹义凯蓬头垢面,呆呆地坐在桌子前,一脸颓废,双眼无神;桌子上,几张信笺纸空白无暇,一支短小铅笔旁,一盏红茶早已冰凉。爱蔺畋罅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喀嗒,”门被看守警卫推开,一名中等身材、身披大衣、面色威严的眼镜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了看曹义凯满前仍是空无一字的白纸,不禁冷笑一声,指尖敲着桌子警告道:“曹义凯!你是警务人员,应该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看你还是趁早交代了吧!”
一听这话,曹义凯那颗本来已经摇摆不定的心顿时重新坚强了起来——对于司法程序,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主意打定,曹义凯摆出了满脸的疲惫和无辜,哀诉道:“领导,我是一名奉公守法、公私分明的国家干部,我交代什么呀?我是被人诬陷的!”
“嘿嘿,被人诬陷的?”眼镜男冷笑着脱下大衣,搭在曹义凯对面的椅子背上,好整以暇地坐下来,点燃了一支烟,翘起了二郎腿,眯着眼睛说道,“看来你是不打算配合省纪委的工作啊!”
曹义凯心里一震,看着对方成竹在胸的样子,不免有些心虚,躲闪着眼睛喃喃道:“我……我怎么不配合呢?可是、可是我说什么好呀?我破案无数,一身清廉……”
“啪!”眼镜男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顿时骨碌一下翻倒,茶叶茶水泼了一桌。
“一身清廉?”眼镜男鄙夷地喝道,“曹义凯!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会抓你吗?你醒醒吧!”
没想到曹义凯已经铁了心要赖到底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腔调来,懒懒地伸了下腰,不耐烦道:“领导,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想说,外面那么多贪官、贪了那么多钱,你们不去抓,为什么非要在我身上lang费时间呢?”
眼镜男不禁莞尔:“lang费时间?对,你说的很对,看来我不该对你这种态度再lang费时间了!那好吧,我就这样问吧,2012年x月x日到x月x日,和x月x日到x月x日,以及2013年x月x日到x月x日,这三次你在香港跑马地赛马场,总共输了多少钱?或者说,赢了多少钱?”
曹义凯脸色一变,抬头看着眼镜男,又低下头去思索着不吭声。
“怎么,记不清了?”眼镜男玩味地问道。
曹义凯冷哼一声,心存不满道:“领导,我承认去过赛马场,但只是好奇,也就小来来,总共才千把块输赢!”
“哦——这样啊……”眼镜男同情地盯着曹义凯,摇头叹息道,“曹义凯,像你这样被双规的国家干部,我们纪委一年到头要审问不下上千个,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从来没有哪个人像你这般不老实的!”
曹义凯心里一紧,看着眼镜男,脸上阴晴不定,久久没有说话。
眼镜男依然一副笃定的表情,悠然地抽了口烟,掸了掸烟灰,两眼望着天花板说道:“你知道在中国,为什么双规只针对国家干部,而不针对群众百姓就呢?”
曹义凯木然摇头。
眼镜男看也不看他,接着说道,“这个双规,就是为了送给你们一次主动坦白、争取立功表现的机会,这样呢,我们办案也轻松,你们也能获得轻判,何乐而不为呢?这可是国家对你们这些干部的恩赐啊!曹义凯,还有几天就要春节了,你不希望在看守所过年吧?赶快交代了吧!你在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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