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回去了。”
“好……”
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几步,林柔突然又转过头来,笑起来。
“对了,你昨天打电话到我公司,在前台接电话的人……是我。”
“……”
“一直忘了告诉你,你的声音很性感。”
看着远处明亮的眼,顾小白终于哈哈笑起来。
原来自己也并不是那么受上天恩宠,看着那个人走远,这一天,从下午到晚上,到现在,都恍如一个美好的梦。
梦醒来,还在回味,即便是梦,也留给自己高兴的时光。
多谢你,赠我空欢喜。
“很多事你都需要面对,面对了你才会长大。”不知何时,潇潇站在他身边,“棒棒糖?”
接过棒棒糖,顾小白转过身剥开。
黑暗中,才几个小时前林柔摘下墨镜的眼还在眼前。
还是很甜……
聚会终于结束,罗书全表示要送潇潇回学校。潇潇读住宿学校,左永邦对顾小白和罗书全说很高兴认识,希望有机会再联系。他们都明白应该给顾小白反应过来的时间。顾小白告别了他们,一个人走在街上。想没多久前,还有一双臂膀缠着自己,让自己觉得新生活要开始,但恍然之间又被打回原形。
或许……真的像他以为的那样。
每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都会有原因,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毫无理由、毫无原因的爱情。除了财富与地位,美丽与才气,或许还有别的。想要一种相似的慰藉,想要满足虚荣心,想要逃避过去,想要宣泄一些感情。这些都挂着爱情的名义,有的慢慢淡去,有的真的爱上了你。有原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认这些原因,却把它归结为缘分的神秘。
看来,自己的剧本可以进行了……
不,等等,还有例外。
忘了还有两个人……
“我走了。”
钟贞家门口,面对一桌残羹冷炙的宴席,左永邦笑望着钟贞。
“哦,对了,你等等。”钟贞冲回房间,打开包,取出一份合同。她跑过来递给他,“这是我们两家公司合作的合同,我已经签好字了。”
他微笑着接过合同,收好,放在包里。
“谢谢。”左永邦微笑地看着她。
“谢谢你,陪我做这一场戏。”
“你喜欢顾小白那么久,为什么从来不对他说?”
“他并不喜欢我,你看不出来?”
钟贞望着左永邦,也微笑起来。
“你想得到我们公司的合作合同,而我只想让他看见我很幸福。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需要什么原因,也不一定要什么结果。不是吗?”
她想不到这个时候她喜欢的人正在天桥上,望着人流,双手合十,为他们祈福……
LESSON 2:选择性偏好
“选择,重要的就是选择。从我们生下来的那一天起,除了我们的父母不能选择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选择。选择好的幼儿园、小学,漂亮的小学同桌;选择好的初中、高中;选择好的大学,选择好的工作;选择好的电视机、电脑、音响、台灯,选择不同牌子的化妆品、汽车、避孕套;选择男人,女人;男人选择女人,女人选择男人;男人选择男人,女人选择女人。终其一生,我们的人生充满了各种选择。而这中间,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选择智商在及格线徘徊的美女还是随便就能写几千字散文的才女;对女人来说,选择一个对她好但是没钱的穷光蛋,还是选择一个有钱的但是……CUT……CUT!”
室内的摄影棚里,一个青年在跑步机上模仿着电影《猜火车》的开头,对着镜头气喘吁吁地说着,终于撑不下去了,弯着腰撑着膝盖不断地喘气。
景片被工作人员移开。
后景的街道,房屋全是硬板纸。
“他妈的谁写的台词啊!”青年对着边上丧心病狂地喊,“这么长!”
原来这是一部情景剧的摄影棚,边上一堆工作人员,导演在监视器前看着镜头。边上一个小角落里,投资方的老板正在看着顾小白的剧本。
顾小白在边上狗腿似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老板笑,他也笑。
老板严肃,他也很紧张。
终于看完,老板长长地松了口气,顾小白看着老板,脸上阴晴不定。
“不错啊。”老板微笑起来,“小白,这组里就你交活儿快。”
“养家糊口养家糊口。”顾小白也谦虚地笑起来。
“不过下次……可不可以不要一场那么多台词啊?”老板征求地看着他,“演员背不过来啊……”
“老板,你得这么想,”顾小白在边上推心置腹,“台词一多,时间是固定的,那场次就少,场次一少,换场就少,换景不要钱啊,经济危机,大家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嘛。”
老板恍然大悟,刮目相看起来,两个不要脸的在边上心照不宣地奸笑着。
“领稿费!”老板豪爽地说。
“哎!”
顾小白得令,屁颠颠地朝摄影棚另一处财会那里跑去,这时手机响了。
这是距离上一次认识左永邦一个星期后的一天……
“喂!你到了没有?”罗书全在电话里嚷嚷着,听声音,是在大街上。
“到哪儿?”
“餐厅啊!靠,左永邦约了我们吃饭,你忘啦?”
“没忘,现在才几点啊?”
“我知道,我就是下课了,没事溜达溜达,一不留神就快到啦。”
“无业游民!”顾小白对着电话撒娇,“人家可是有正经工作的哟……”
“你别恶心我了,话说回来,这左永邦约咱俩吃饭干吗啊?我们跟他又不熟。”
“所以说这是鸿门宴,我跟你说,谁早去一分钟就是早死一分钟。哎哟……”
“喂喂??”
片场里,顾小白拿着手机边打边走,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手机也掉了下来。顾小白抬起头,刚想道歉,突然两耳轰鸣,心脏一紧。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越跳越快,几乎连成一线。
“你……你没事吧?”
被撞到的那个人关切地扶起他。
“没事,我经不起吓,一会儿就好。”顾小白看着她,一边捂着心脏一边慢慢地挪到墙边。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
面前的人,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只能被称之为“美女”的女人。
尽管每一个男人对美女的定义不一样,但顾小白可以肯定,对面的这个女人,无论哪个男人,都不能否定她的美丽。
美女,只是这两个字,就可以让全世界90%的男人心跳加速。美貌,是上帝赐予一个女人最好的礼物,不,是上帝惩罚男人最好的武器……
自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连视线都模糊起来。
在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看见投资方的老板朝她招了招手,美女看了一眼顾小白,笑了笑,径直往老板那里走去。
只有顾小白自己,捂着自己心脏,慢慢软倒下来……
罗书全走进一个装潢极其华贵的餐厅。下午四点,几乎没什么客人,罗书全突然紧张得不知所措,打量了一下自己,穿着一件非常朴素甚至有点土的外衣,一时间甚至想掉头离开,服务生正好走上前来,“欢迎光临。”
罗书全咳嗽了两声,定了定心神,进去坐下。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罗书全镇定地接过,慢慢地看着,每样标价都上百。
服务员毕恭毕敬地站在边上。
煞有介事地翻阅了一遍,罗书全慢慢地递还给服务生。
“WATER……”罗书全优雅地说。
片场里,投资方老板站在中间,顾小白和美女站两边,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就是你剧本里新加的角色。”投资方老板对顾小白说,“这是我们找的演员,小秦,你看看怎么样,符不符合你心目中的角色?”又转头对小秦,“这就是我们这个戏的编剧,顾小白。”
“顾老师,您刚才受惊了。”小秦对顾小白鞠了个躬。
顾小白连忙还礼,“不不,你才受惊了。”
“您受惊了。”
“您受惊了。”
两个人互相跪拜着。
“好了好了,你们别互相拜来拜去的,拜天地啊?”老板有点受不了了,“小白,我还有点事忙,小秦这个角色,你跟她多说说。”说完,老板施施然走掉了,小白微笑着转过身来,看着美女。
“顾老师。”小秦的大眼睛望着他,好像雨刷在清扫挡风玻璃,“我有点事想向你请教的。”
“请说。”顾小白斯文地微笑着。
“我理解的这个角色呢,是一个集智慧和美貌于一身的女人。她平时最爱看的一本书是——”小秦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剧本来,一字一字吃力地念着,“《纯粹现象学……和现象学哲学……的观念》……为了更好地揣摩这个人物的内心,我觉得——我有必要把这本书借来看看的,但是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不好意思,您能借我一下吗?”
顾小白呆呆地望着她,耳中再一次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电闪雷鸣不绝于耳……
其实当时,他写这一段的情形是这样的。
为了写一个生僻的书名,他在百度搜索里打下两个关键词:“生僻”“哲学书”,然后跳出来一堆书目,顾小白随便拣了一个,喜气洋洋地复制,粘贴,他自己压根不知道这本书。
“这个真没有……”顾小白尴尬地看着她。他突然也不知为什么,临时改了口风,接了下面两个字。
“……问题。”
因为真没有的话,可能顾小白和她也就再也没有……戏了。
餐厅里,服务生已经给罗书全倒了第三十杯水。罗书全再次喝完,餐厅里还是空空荡荡,没有顾客上门的迹象。罗书全已经……快水中毒了……
望着窗外的落日,忧愁地……
好想上厕所。
艰难地站起身,罗书全走到餐厅的盥洗室,中间有一张大的洗手台,两边分别是男女的洗手间。洗手台上的大镜子前,一个女人正在那里朱唇半启地化着妆,地上全是商场的购物袋。罗书全也没多看,自己命都快保不住了,连忙推开男厕所的门。
“哎哎!”那个女人突然叫住他。
他颤抖地转过头。
“不好意思,能不能借我扶一下?”
面前那个漂亮女子期盼地看着他。
“刚买的,店里来不及试。”女人还没等罗书全答应,已经搭上他胳膊,另外一只手吃力地套上一只新的高跟鞋。
罗书全已经……
不能动了。
撑着高跟鞋,边上的女人左右来回地看着,好像又觉得哪里不满意,摇摇头又从购物袋里拿出另一个鞋盒。
完全没有在意到边上的男人因为尿急已经浑身颤抖了。
那只扶着的胳膊不断地晃着,让她怎么都穿不上那只鞋。
“你别抖呀!”女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怎么这么个大男人站也站不稳的?”
罗书全只好……
重新站直。
觉得自己还差一点……
任督二脉就要快打通了。
“嗯,这双呢……跟比较高,衬我身材。”边上的女人又满意又犹豫地说,“但那双颜色比较好……你给点意见,哪双比较吸引人?”
“什么……什么吸引人?”
“就是让男人一看到就想……你懂的……你不要抖呀!!”
女人再一次埋怨他。
罗书全和顾小白碰上头的时候,餐厅里已经人满为患,左永邦还没有来,两人并排坐在一张四人餐桌前,顾小白兴奋地向罗书全描述着刚才的经历。
“你不知道哦!我刚才这个心脏哦!!扑通扑通扑通!就要跳出来啦!”顾小白宣布。
“我要去看医生。”罗书全说。
“想想也蛮奇怪的,”顾小白完全不管罗书全在说什么,“你说一个美女和一个长得一般的女人,给男人的心理冲击怎么会有这么——质的差别?我看到长得一般的女人,心里就想,嗯,这是个女人……或者根本没想法。我看到美女,就像看到别的生物一样!外星人!小学教导主任!核导弹发射试验场!那种又恐惧又期待的心情……”
“我要去看医生。”罗书全再一次没有表情地说。
“但是一只狗,一只猪,或者一只羊,看到一个美女觉得也就是那样,和别的女人没什么差别。”
“我要去看医生。”
“哎?我这么以貌取人是不是不太好啊?”顾小白喜滋滋地看着他,“哎,其实我心里有一种喜悦的惭愧。”
“我的肾……肯定坏掉了。”
“那本书……去哪儿找呢?”
“左永邦怎么还不来?”罗书全气得要拍桌子,“他……”
话音未落,一转头,门口,左永邦笑着推门进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开会拖晚了。”
随着左永邦的身影,身后……
那个害自己肾差点变成碎片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小鸟一样地飞进来。
罗书全目瞪口呆,女人却好像完全不认识罗书全,柔顺地依偎在左永邦身边,随着他走过来坐下,左永邦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低头看起来……
边上的女人拿腔拿调地坐着,一言不发。
“怎么又换了啊?”顾小白凑在罗书全耳边小声说,“这才几天啊?你说我是不是要拜他为师啊?”
点完菜,服务生转身走掉,左永邦微笑着看着两位。
“是这样的,上次有幸结识二位,小白兄潇洒不拘,一表人才……”左永邦又转头看着罗书全,“书全兄,小女又承蒙您的照顾。小弟对两位的人品、学识,都是心仪得很……所以,今天冒昧斗胆来做个小东,希望以后大家可以成为朋友,常走动,常联络,啊?哈哈。”
左永邦打完哈哈,顾小白也马上接上古装腔。
“不敢不敢,我们才是小弟,您是大哥,以后还有多仰仗的地方。”
“哪里哪里!”左永邦谦虚道。
两人在那里相互比拼着场面话,罗书全在边上看着对面的女人,对方还是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低头优雅地微笑着。
“这位是?”看着左永邦,顾小白终于忍不住问。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米琪……”
米琪,山东青岛人,来上海念书,经过数年寒窗苦读,可成绩一塌糊涂。无奈之下进了一个三流大学,读了一门不知所谓的专业。毕业后发现毫无用处,身无所长,而此时大学毕业生的普遍收入为一千五。辗转几家小公司的前台之后,一次意外的邂逅,让她认识了左永邦……
当时左永邦是在她任前台的小公司开会,开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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