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与火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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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与火的缠绵-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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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不是我理想中的妻子。'芒芒质问:'既然如此,你婚后怎么还和她们睡觉呢?这是不是太不道德呢?''曾芒芒,我索性就告诉你吧,如果男女两情相悦,不妨碍他人的家庭稳定,这没有什么不道德的。而你,我的老婆,你太矜持了,太不主动,太没有感觉了,你人事不懂。你没有开化。你或许恪守了道德规范。可是,你的恪守也只是所谓的恪守,难道不是吗?你和常声远,难道没有感觉吗?'
  曾芒芒感到了一针见血的刺痛。这种刺痛是什么意思?
  高勇不给曾芒芒喘息的机会,他火山爆发了。他说:'我知道你们没有实质性的行为。你们只是心照不宣。发乎情止乎礼。我了解常声远。他是不能让自己动朋友之妻的。常声远的老婆林晓玲,一个咋咋唬唬的小市民,对你们两人这种所谓高尚纯洁的友谊,都懂得沉默是金。何况我高勇呢?何况他又马上要走了呢?好了。曾芒芒,如果你认为我的行为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我接受你离婚的要求。我反正已经坐过牢,还怕离婚吗?但是,曾芒芒,你的确是一个无趣的良家妇女。好,我的话,就到此为止了,再也没有一个字了。'曾芒芒仰着头,看着高勇,好像听得津津有味。天真的无趣的良家妇女!
  常声远研究生毕业之后,专业上眼看着一步一个台阶。现在,美国某豚类研究中心邀请他去做访问研究员。时间是3年。常声远的妻子林晓玲,也应邀随行。林晓玲高兴极了。几天里连续设宴,遍请亲朋好友。高勇曾芒芒一家3口,当然是必请的贵客了。
  林晓玲搂着曾芒芒。'芒芒啊,我这个人运气真是太好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去美国生活3年。我要感谢我的好丈夫常声远!声远,你过来!我要敬你一杯酒!'常声远过来了。林晓玲笑吟吟地迎接着她的丈夫,林晓玲要喝交杯酒。
  曾芒芒以为她和常声远不会有单独告别的机会了。可是,常声远还是过来与曾芒芒道别了。常声远捉住了到处乱跑的高天意,抱起来,把他送还给曾芒芒。常声远说:'芒芒,我走了。你多保重。我会和你们保持联系的。'曾芒芒说:'多保重!'
  常声远把高天意交给曾芒芒之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具体的离婚协议,一直没有机会出台。首先是因为没有另外的住房,他们无法立刻分居。其次,高勇的父亲任天育病倒了,肺癌。高勇和高兰轮流守夜。曾芒芒也参加了夜晚的轮流值守。离婚的事情,就此搁浅。许多个深夜,高勇与曾芒芒谈起他的父亲,泣不成声。自然地,他就把脑袋放在了妻子的怀里。曾芒芒无法拒绝这颗悲伤的脑袋。她把手插进高勇的头发深处,梳理与抚摸。高勇拥抱了妻子。他深深感谢曾芒芒的善良无私和为他父亲所做的一切。这是真心的感谢。
  在一个大雪弥漫的深夜,高勇钻进妻子的被窝,说是要替她暖暖脚。高勇在妻子的耳边作出了沉痛的道歉:'芒芒,是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高勇道歉的声音,亲密,妥协,还有一种男人的撒娇,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诉说着强烈的渴求。曾芒芒就如户外的大雪一样,再也无力抗拒太阳的融化。
  这不合时宜的欢娱令曾芒芒羞恼,她认为这种欢娱是对离婚决定的不忠。
  …………第8章
  第二天,曾芒芒下班之后去胡翠芳家吃喜酒。胡翠芳的儿子被选拔为空军飞行员,胡翠芳夫妇因此大宴宾客。喝多了。走不了了。留宿在胡翠芳家。两个女人并肩靠在床上。曾芒芒说着说着就哭成了泪人。胡翠芳却不住地撇嘴。
  她说,一对男女,长期睡在一张床上,偶尔发生一次肉体关系,这太正常了。胡翠芳说:'哭什么哭啊?为他流泪,值得吗?要是我,当初他让我一个人深更半夜去生儿子,我早就把他一脚踢到长江里去了!'
  曾芒芒的决心再大,一旦面对高勇,她还是无法开口。高勇不是和他病重的父亲在一起,就是和幼小的儿子在一起。只要高勇和这两个人在一起,曾芒芒就无法开口了。
  3个月的监狱生活,影响了高勇的前途。车间主任的位子上提升了一个新人。高勇只有冷笑。过去他只是抽烟。现在开始嗜酒了。高勇动不动就喝多了。男女之事,几乎被高勇遗忘。
  半年之后,任天育校长病故。
  从殡仪馆回来之后,高勇进屋就坐下了。任天育校长的一把藤椅被高勇带了回来。高勇就坐在这把藤椅上,面对墙壁,长时间地坐着。
  曾芒芒以一种不应该有的体会,体会到了高勇的感受,比如常声远对于她。常声远去了美国,她就沉默了。封存了一种风格。掩埋了一部分个性。如果说人是多面的,那么某一个侧面就算坏死了。人们就会认为:这个人真正地成熟了。
  他们的同事都这么认为:高勇成熟了。曾芒芒也成熟了。
  离婚的事情是这样的:他们都变得成熟多了,为了儿子,大家把日常的生活秩序还是维持好,然后,等时机成熟了,就去办吧。
  逢年过节,常声远总要给他们寄来贺卡或者明信片。通讯地址这一栏写着:天意芒芒高勇收。高勇总是把卡片交给曾芒芒。曾芒芒坦然收下,按照收到的前后顺序,把卡片放在一起,摞齐,放进抽屉里。林晓玲从来没有寄来过只言片语。
  1992年春天,曾芒芒34岁的生日。常声远从美国寄来一只包裹,里面是:送给天意整套的米老鼠唐老鸭卡通画册,送给高勇的一盒古巴雪茄,送给曾芒芒的一只风铃。高勇把画册给了儿子,把风铃给了曾芒芒,把雪茄扔到抽屉深处。
  曾芒芒把风铃挂在窗前。微风徐来,风铃就发出清脆悦耳的音响。不到3天,高勇就请曾芒芒把风铃摘下来,他的理由是:风铃在不应该响的时候也响,太吵人了。
  曾芒芒认为风铃的声音非常悦耳,一点不吵人。高勇说:'你当然认为它非常悦耳。'什么意思?你认为呢?曾芒芒把风铃摘了下来,带到了厂里,挂在了她办公室的窗前。
  曾芒芒被提升了,到资料翻译科担任副科长。她在厂机关办公楼上班了,有了自己的办公桌。
  跟着厂长去国内各大城市出公差,成了曾芒芒的家常便饭。还很短期地去了一趟德国,为他们厂的轧钢线购买零配件。
  又一个金秋季节,曾芒芒去广州参加商品交易会。她带上了1500元现钞,准备还给邝园,这笔钱是4年前邝园为高勇请律师的时候付的。邝园是了解曾芒芒的性格的。他们见面之后,邝园没有多说话,把钱揣进了自己的钱包。'这样你的心里就舒服了吧?'邝园问曾芒芒。
  曾芒芒不好意思地笑了:'当然,舒服了。我不想欠人情债。'
  邝园说芒芒还欠他的债。芒芒,还记得1984年,武钢总公司机关大楼门口的橱窗被砸破的事情吗?50张公司级的先进生产者照片被盗走了。是他邝园干的。他在去深圳之前干的。想知道动机吗?他需要带走曾芒芒的一张照片。
  所以,如果说欠人情债的话,芒芒,你欠我的多了!曾芒芒吃惊地看着邝园。曾芒芒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她说:'邝园,今天我能请你吃个晚饭吗?'他们在一起吃晚饭了。去吃饭前,邝园先把曾芒芒接到了他的一家金剪子店。曾芒芒在金剪子享受了头发的打理和养护。之后,上楼做了护肤美容。
  照照镜子,这是谁呢?这种发型是不是太时髦太漂亮了?灯光下,这是曾芒芒的脸庞吗?饱满,光华,洁净,白嫩得叫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他们去吃饭。落座之后,邝园递过来一枝玫瑰花。曾芒芒接过了玫瑰。说了谢谢。这是她生平接的第一枝玫瑰,芒芒的心里波澜层层,感慨万千。喝酒。说话。十几年的话,千头万绪,怎么也说不完。现在,两个人都非常真诚和朴实了。不互相挖苦了。
  对不起,邝园,我向你道歉。我真是小看你了。现在我真是非常佩服你。你在做一种事业,你在改变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人际关系。
  邝园说:别夸我了。我今天是居心叵测,一定要你见识一下我的金剪子,一定要你服气的。别表扬我了。芒芒,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啊!
  邝园,再难你也干出来了啊!
  他们喝多了。邝园就在饭店为曾芒芒开了一个房间。这是五星级的饭店,邝园开了一个豪华套间。
  邝园说:对不起,芒芒,不是我想摆阔气,我是真的想让你享受一次。芒芒啊!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还知道高勇他对不起你。芒芒啊,邝园在26岁那年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像中邪了。从此邝园就一直看着你,你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你选择高勇,虚荣心是起了很大作用的。难道不是吗?
  曾芒芒受到打击了。可是这打击来得好,敲打在她的痛处了,舒服,痛苦得舒服!
  曾芒芒跌坐在地毯上。望着邝园。芒芒对邝园点着头,承认他说得对。
  芒芒,我还知道你内心深处的愿望,因为我们从骨子里头是一样的人。
  不对。这有点不对。曾芒芒摇头,笑着。
  邝园给曾芒芒看一样东西。邝园慢慢拿出来。那是曾芒芒10年前的黑白照片。给我看看!曾芒芒说。邝园不给。邝园说:它是我的。
  我就看一眼。不给,我拿着让你看。
  曾芒芒扑过去。去抢自己的照片。邝园不给。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邝园在曾芒芒的耳边告诉她:芒芒,邝园真是想让你享受幸福!哪怕一次!芒芒闭上了眼睛。芒芒脑袋晕乎了。芒芒坠入了一个向往已久的梦中。芒芒就这样一直闭着眼睛,让邝园伺候他的公主。邝园为她宽衣解带,为她放水洗澡,用双手把她托起来,轻轻放在宽大的柔软的洁白的床上……
  作为女人,曾芒芒35岁以后开始出彩。曾芒芒获得了总公司的重奖:分配了一套住房。一套崭新的,正正规规的两室一厅住房,面积88平方米。
  高天意上幼儿园了。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餐桌上摆满了酒菜。高勇开启了一瓶红葡萄酒,为妻子倒了半杯,为自己倒了半杯。
  高勇端起酒杯,与妻子碰了碰,说:'祝贺你!'高勇说祝贺你,没有说祝贺我们。
  曾芒芒说:'谢谢!'
  高勇喝了一口,努力笑了笑,在阳光下转动酒杯。高勇对妻子说:'你的发型非常漂亮。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曾芒芒也笑了笑。曾芒芒说:高勇,我学德语的这些年来,多亏了你的支持。所以,这房子应该是我们共同的。
  高勇盯着酒杯,好像很入迷。高勇说:'芒芒,你应该了解我,我不喜欢别人的恩赐。'曾芒芒急忙说:'不!我没有恩赐的意思。'
  高勇说:'我没有说你有恩赐的意思。我说的是别人。我指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时候,应该注意自己的态度。'
  他们的谈话再度陷入困境。曾芒芒放下了酒杯。巨大的快乐,从她神态中一点一点消退。一颗清泪,挂在曾芒芒的眼帘上。如此意外的惊喜,如此的骄傲与自豪,无人喝彩,无人分享。可是人家高勇并没有错,他只说了'祝贺你'和'你的发型很漂亮',无可指摘。
  曾芒芒推开酒杯,站了起来,她准备离去。高勇过来,攥住了妻子的胳膊。'对不起!'他说。高勇妥协了。他这是为了儿子。曾芒芒也善解人意地点了头。
  燕子回来一周了,燕子要和曾芒芒谈一谈。这次,燕子要为高勇说话了。
  芒芒,你现在春风得意了,高勇是比较落魄。但是,你不能这么对待高勇。我看现在的高勇倒有一股深沉之气了。芒芒啊,你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待高勇,这不公平。
  曾芒芒不明白燕子到底要说什么她怎么不公平地对待高勇了?
  燕子说:你一定要我说白了?曾芒芒点头。燕子说:邝园。曾芒芒的脸红了。提起邝园,燕子气不打一处来。邝园简直不是个东西!简直不知好歹!不就是一个剃头佬吗?他以为他是谁呢?燕子说:芒芒,你以为邝园真的可以全心全意宠爱你吗?那你就太不了解邝园了。你们这次广州的相会,正在邝园第二次婚姻的蜜月之中。怎么?邝园没有把这个喜讯告诉你?
  曾芒芒是犯错误了。曾芒芒需要纠正自己的错误。邝园来到了武汉。曾芒芒去饭店看望邝园。敲门,门开了。邝园用下巴示意曾芒芒进来。邝园在用手机打电话。
  一个电话说完之后,还有一系列电话。邝园对曾芒芒道了一个歉。终于,邝园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倒在手扶椅里。好了,芒芒。不管这些破事了。说真的,我想死你了。曾芒芒说:邝园!不要这么说话。不要提广州。
  邝园仰面朝天哈哈地笑。他轻车熟路,过来就搂抱芒芒。芒芒推开。邝园不理会。芒芒用力地推开。邝园也使出了力量。曾芒芒倒在了床上。曾芒芒说:邝园你不要!我要和你谈谈。
  邝园在动作的同时,断断续续地说:以后再谈。邝园撕开曾芒芒的衣服。我他妈的真想让他们看看,让当年所有认为我们不般配的人看看,现在我邝园在干什么!看哪!邝园在和谁睡觉!
  曾芒芒对着邝园的嘴巴,狠狠地打了上去。曾芒芒狠狠地抽打着,同时哭泣起来。
  邝园停顿下来了。曾芒芒看着邝园的眼睛,她说:邝园,这是你说的话吗?你这还叫人话吗?邝园起身。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邝园带着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出来了。邝园说:'芒芒,原谅我吧。我是一个粗人。'
  曾芒芒要走了。她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以后你自己多保重就是了。'站住!邝园说。芒芒你给我站住!芒芒,你不愿意听男人说实话吗?至少我他妈的对你说的都是实话!男人就他妈的是这么个货色,他就是要获得战胜感!他死也要争口气!你明白吗?曾芒芒说:明白了。曾芒芒头都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年冬季的第一场大雪,他们是在新家里迎接的。天意清早起来,跑到阳台上抓了一把雪,塞进了高勇的被窝。高勇惊叫道:你这个孩子!你这个孩子!
  天意芒芒高勇,新年快乐!常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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