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隐藏实力,免得十宗暗地里对金钟山下手,他做为一个鸿岳后期的大修士已是委屈了自己数十年,之前外面的骚动他也有所察觉,可为了避免事态扩大,他仍是忍耐下来。
本以为有枯松上人在,只要不是十宗来袭,定能保宗门无虞。可谁想只不过区区一顿饭的功夫,整个金钟山门人弟子竟是死了个净光,待老者以传讯阵试着沟通一些长老时,这才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已经全部见了阎王。如此一来,他哪里还坐得住,随即破关而出。
见到广场上的凄惨景象,又听到郎飞的讥讽之言,枯荣上人虽然心中对小白儿有所顾忌,可一想到灭门之恨,哪里还顾得上细辨郎飞的修为。竟是挥手间取出一尊金光闪闪的独脚铜人,向着郎飞头顶倏然砸落。
看了眼嘴角弯起一抹冷笑的黑虎子,郎飞阴着脸,伸手向后一划,将那柄撼岳剑一把抓在手里。也不见他蓄力,只挥臂向上一挑,一道天堑般的青灰色剑气应势而生。
望着自下而上、长逾百米的青灰剑气,枯荣上人登时面如死灰,时至此刻,他才发觉自己与郎飞的差距有多大。只不过,等他醒悟到了这点,已经为时晚矣。
一般而言,炼体修士是不会使用法器、法宝类的器具的,因为他们自己的身体便相当于这些东西。可枯荣上人却有别于其他炼体士,他手中的这尊铜人虽然仅仅相当于中品法宝,可配合着他的功法使来,简直可以比拟灵器的一击。
即便是这样,青灰色剑气斩来,独脚铜人虽是金光闪个不停,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剑气一划而过,登时拦腰断做两截。
若非枯荣上人见势不妙,趁着独脚铜人受金光略阻之际偏了偏身形,此刻只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这小子到底是谁?我金钟山怎么招惹到了如此恐怖的人物?”枯荣上人现在真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直以来他都在山腹之内闭关,将金钟山的经营发展全权托付给了枯松上人。对于宗门同白衣小子的恩怨,他真的是全然不知。
可对于郎飞来说,只要知道他是金钟山的人就够了。
“既然说过要屠你满门,又怎会饶过你!我要长青界自此之后再无金钟山的名号,我要那些胆敢打我算盘的宵小之辈全部心寒!”
枯荣上人躲过了撼岳剑的剑气,正打算弃了黑虎子逃命之时,他身边忽又接连闪现出十数道光华,一股脑倾泻在他身上。
到了枯荣上人这等境界,且不说寻常法器,即便是一般法宝都奈何他不得,可这些光华刺击在他身上却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久违的痛感,枯荣上人疼的直咧嘴。可这又如何,不过是些皮外伤。只要能够逃出生天,他定要让那白衣小子尝尝后悔的滋味,让他知道金钟山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想法了。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后,他的思维就此而止。遥遥看去,只见他左胸插着一柄虹光剑,右胸上插着三柄寒光细剑,下腹部更有数柄光彩各异的独特飞剑。
法器无法造成致命伤,还有法宝!一代炼体王者就这么死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了郎飞手里。
黑虎子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郎飞指挥飞剑带着枯荣上人的尸体划过一条弧线,最后“嘭”的一声撞在广场前面镌刻着“金钟仙门”四个大字的牌坊上,将其撞的稀烂。
“我……我跟你拼了……”黑虎子忽然爆吼一声,捏起钵盂大小的拳头就向前轰出。
郎飞皱皱眉,有些不耐,对着他的身影屈指一点,身后数柄飞剑旋转着,如雷霆闪电般破空而去。
只听“噗……噗……”数声闷响。黑虎子亦步上了枯荣上人的后尘。
至此,除了枯松上人行踪不明,进而躲过一劫外,金钟山上上下下一千多口门人弟子全数死在了郎飞手里。而这一切,只不过用了半个时辰而已。
九天之风吹散云障,皓月再度洒下幽幽月华,只不过照在山腰的尸山血海上,照在郎飞面无表情的脸上,总让人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错觉。
小芸领着一干青牛镇乡民走到山腰之上一间大殿外站定,这些人中老弱妇孺皆有,她可不想一些小娃娃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天空上的青霞、褚海兰二人看着这一幕亦有些头皮发麻。做为修真者,虽说平时也见过些血腥场面,可亲眼见到郎飞化神修罗般的存在一手屠尽金钟山所有门人弟子,自然又是另一番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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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再回丹门
白虎儿背上的老人缓缓放开紧攥的双手,他知道小白儿能够听懂人言,于是趴在它耳边说了一句。小白儿顺从的点点头,飞至尚处于呆滞状态中的程英、燕南归二人跟前。
老人跨下虎背,将二人摇醒,而后指了指山路尽头处向此地张望的小芸等人。
因前面就是金钟山之人的伏尸所在,三人虽对这些人恨之入骨,可总归只是一些世俗之辈,何曾见到过这等场景,即便再借给三人几个胆子,也不敢自尸山血海中穿行。
无奈之下,老人又去央求,小白儿只得任由三人骑着他,会同青霞、褚海兰二人,径自投奔小芸等人的落脚之处。
而后,郎飞也跟了上来,莫铁夫妇二人见到他,自是又免不了一阵抱头痛哭。
良久,三人哭毕,郎飞又一一见过青牛镇的父老乡亲,眼见经过这些日子的折磨,众人尽皆面黄肌瘦,困顿不堪。
郎飞顿生不忍之心,他们可都是为保护义父义母,这才受此磨难。不觉面色一黯,叹了口气,伸手自须弥带中抓出一把玉瓶来。
先是分派一些补血养气的丹药,而后又将数瓶长青丹交予小芸,着其一一发放给他们。
做完这些,郎飞转身来到青霞仙子跟前,沉声说道:“青霞师叔,可否请你护送义父义母他们回返青牛镇?”
“嗯?”青霞仙子微微一愣。“这自是没问题,不过……你说这话可是想……”
“不错!”郎飞不等她说完,继续言道:“青牛镇距此颇远,路上只怕耗时不短。怕只怕木云子那厮听到什么风声,万一躲了起来,那我岂不是悔之晚矣!”
“既是如此,那你一切小心。”
郎飞点点头,同样的话又对褚海兰说了一句,而后又向青牛镇众人细细解释一番。众人见劝他不住,也只得答应了下来。于是在同众人殷殷告别之后,带着小白儿、小羽儿,飞身跃起,直往正西天削峰方向急速飞掠而去。
“……”
丹门,自打玄羽老道逝去以后,整个丹脉的主导权便交到了木云子手中。木云子可谓是用心良苦,他本以为将郎飞赶下山,一则能够一雪前耻,二则也算鸡儆猴,使得丹脉门人尽都屈服与他。
可事实上,事情却并未如他意料中的发展,先是浮云子恼他联合金钟山之人对付自家师弟,然后是天羽、云羽二人的几位徒弟当面给他难堪。以至他虽顶着个丹脉首座的名头,却全都知道这货不过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糟践玩意儿。
虽然丹脉弟子明着不说,可心里无不对他心生怨愤。想当初郎飞在时,每次练完丹,都会分润一些多余的药石给有幸相遇的后辈。可他倒好,非但吝啬成性,一毛不拔,且还使丹碧子寻隙克扣弟子的炼材,甚或月供。
故而,这一对师徒除了能在丹府这一亩三分地耀武扬威之外,其他五峰弟子多数只是对其阳奉阴违,至于赤云子,火云子等一干云字辈门人,更是对其所作所为嗤之以鼻,根本不屑与之为伍。
不过,这些都在发生了一件事后有了些许改观。只是还没等木云子得意多久,这丹门的天却如江南地域阴晴不定的梅雨季节般阴了下来。
深秋季节的日星亦如姗姗来迟的秋雨一般,直到寅时时分,方才为夜空带来第一道光亮。只不过这道金黄,却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乘兴而来的乌云便洒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秋雨。
雨不大,却极尽缠绵之能势。断断续续的雨线打在山脚下几株水杨枯黄的叶片上,成为了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丝稻草。落叶翩飞着,摇曳着,落入不远处的溪水中,随着徐徐的清流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小山坳的拐角处。
大地迎来了落叶,晚秋迎来了细雨。这一日清晨,丹门外围曲折蜿蜒的山路上也迎来了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步伐很慢,迈过一阶几乎都要用一个呼吸的时间。看他脸不红气不喘,落脚也很稳健,绝不像走累的样子,可他就是乐此不疲。每迈一步都要抬头看看,仿佛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从山区外围到仙门区域的一段石阶上烟雾缭绕,崎岖难行。这里有迷惑凡夫俗子的幻阵,但凡对天削峰稍稍熟悉的山野樵夫之辈行到此间都会驻足不前,因为他们知道,上面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一旦如闷头苍蝇般一头撞进去,再出来时就已经不知在山脚下的哪个旮旯角落里了。
只不过今日的情形有些不同,白衣青年仿佛对这雾气毫不在意,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迈步走入了幻阵之中。
能够迷惑绝大多数凡人的幻阵竟未对他造成丝毫影响,白衣青年闲步华庭一般沿阶而上。复行片刻,雾尽烟收处,陡峭湿滑的山路却突然一变,化为一条通体由白玉石垒砌的笔挺大道,直达山腰瑞霭纷纭之处。
望着记忆中熟悉却又多了些雨润光泽的白玉石阶,郎飞叹了口气,轻轻吐出一句话。“终于回家了……”随后便再度沉默了下来。
拾阶缓行,徐徐而上。盏茶之后,即便在瑞霭包裹下,即便在阴云的笼罩下,山门横梁匾额上两个璀璨的仙篆也依旧是光鲜如故。
此时山门旁正站着四位值守弟子,秋雨虽小,可长时间的站立在外,雨水还是打湿了他们的衣服。只不过这些人比起对衣着的在意,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不远处那个一步一顿,不疾不徐走来的白衣青年身上。
“他……他……是他?”四人中一个头挽方士道髻,身着紫色道袍的中年人蓦地打了个激灵,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光芒。
继紫袍中年人之后,另有一位头发花白,身材伛偻的老者也同样惊呼出声。“是他,真的是他!”
另外两个人也先后回过神来,盯着石阶上越走越近的白衣青年,脸色同样变了。
“九碧子师兄,怎么办?”头挽方士道髻的中年人向着头发花白的老者问道。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回头扫了身后二人一眼,待见到两人中左面留着一对八字胡的年轻道人的目光有些飘忽,老者假意咳嗽了一声,扭头问道:“朱碧子师弟,你觉得呢?”
“这……这……当然……当然是要去禀报石碧子师兄了……”八字胡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石阶上缓步而来的郎飞,那表情怎么看都有一种惊慌失措的味道。
“几位师兄,你们先拦他一下,我……我去禀报代掌门石碧子师兄……”说着,八字胡道人拔腿就走。
此时不待老者说话,另一个年轻道人却突然闪身拦在八字胡道人跟前,脸上堆满笑意,说道:“诶,朱碧子师弟,要去通知石碧子师兄也不该你去啊。九碧子与苍碧子师兄还没发话哩……”
“你……齐碧子,你要干什么?闪开?”眼看郎飞越走越近,八字胡道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连说出的话也带着些许戾气。
这时花白老者同样一步拦在八字胡道人身后,直起微微伛偻的身子,呵呵笑道:“朱碧子师弟,咱们可肩负着看守山门的重任啊,哪能说走就走的?如今山下来的客人,我看就让苍碧子师弟接待如何?齐碧子师弟,你意下如何?”老者虽是看着八字胡的脸,可这话却分明是对着身旁的另一位年轻道人说的。
“九碧子师兄的安排,做师弟的自然没有什么异义,我想……朱碧子师兄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同见解吧……”年轻道人的话虽是不温不火,可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却是出奇的森冷。
“你……你二人想造反不成?”朱碧子脸儿都绿了,面对着眼前二人,想动却又不敢动,只好色厉内荏的吼道。
那被称作苍碧子的中年道人面色一冷,沉声说道:“朱碧子,你少乱扣大帽子。小心我到浮云师叔哪里告你个诽谤之罪。”
“你……你们……明知道那人是咱们丹门的弃徒,却还出手阻拦我去上报,这不是造反还是什么?”
花白老者脸上表情未变,好像全未将朱碧子的话放在心上。爬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讥诮之色,说道:“丹门弃徒?是你丹脉弃徒吧……我怎不记得我们天符峰首座说过不认这个师弟的话?”
“嘿嘿……我天器峰首座火云师伯好像也未说过这种话。”被称作齐碧子的年轻道人如是说道。
而中年道人脸上同样露出一丝讥笑,说道:“好像我天阵峰首座云羽师伯祖也从没公开表示过不认他这个师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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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杀鸡照样用宰牛刀
朱碧子阴着脸,一一指过三人,说道:“好,好!你们等着,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禀明木云师伯,追究你们个残害同门之罪……让你们跟那小子一样,全部逐出师门。”
就在朱碧子咬牙切齿,愤恨不休之时,却见苍碧子一指点在身边金色石台上放置的一颗泛着点点青光的水晶球的顶心。
随着山门外涟漪般青翠色光芒的缓缓消散,四人身前白光一闪,猛地多出一个人来。
“凌云师叔……”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接着以花白老者为首的三人向着郎飞躬身一礼。
“唔,三位师侄请起……”一边说,一边伸手搀起三人。方才四人的对话,郎飞一丝不差的收入耳中。对于三人拼着得罪木云子都要放自己进来这番举动自是非常感激,亦倍觉温馨。看来天羽、云羽二位师叔,以及赤云、火云等几位师兄,自始至终都在维护自己。
可就在这时,趁着郎飞搀扶三人的空当,那朱碧子竟是一个转身,撒腿就往山上跑去。做为丹脉之人,能被安排到山门处司职守卫之职,本就说明了木云子对于他的器重。
做为木云子的心腹,他自是要第一时间将郎飞归来的消息传递上去,也好让木云子早作打算,最好趁着天羽、云羽、亦或赤云子、火云子等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间将此子击杀。到那时,木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