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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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翼-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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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怎将此物给他了?”玄羽老道皱着双眉,望着玉台之上朱罡列手里的那抹翠色一脸惊骇的表情。

天羽子苦笑一声,揉揉额头,闷声道:“大比前夕,那货不知为何前来找我索要什么人事,我拿出流莹剑与盂兰钵任他挑选,这呆子颠颠钵盂,说甚么托着像和尚,晦气。又舞舞长剑,言甚么耍着似舞娘,娟秀。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只得放开须弥带任他挑选,不成想他眼力却也有几分,竟是拽着七齿琉璃耙死不松手,师弟我百般阻挠无果,只得任他取来。”

玄羽老道嘴角划过一抹笑意,侧首看看郎飞与台上呆子不再言语。

“师弟,那可是你与那南湖岛化气境的猪妖一场争斗的战利品,怎就说送便就送了,这等舍得。”却是云羽子见老道住嘴,他又来调笑。

天羽子闻言轻叹一声,摊摊手,无奈道:“想那猪妖凭此神兵与我争斗七个昼夜方才分出胜负,得狰弟所助斩杀猪妖夺了此宝,便以为珍品收藏,也不知那呆子索要时怎就心下一软未曾坚持,就予了他。”

“啧,啧,相传此物乃是以岐山琉璃铸耙身、庚金之精炼钉齿、万载幽钢锻尾刃,实乃稀世之珍,修行之宝。师弟先时珍若子嗣,想是一岁更比一岁老,变得个心软口慈之人咯。”

天羽子涨红了脸,回眼一瞪。“师兄,你又在倚老卖老,师弟我哪比的你年长。”

这俩老道转眼又打起了嘴仗,几个身后侍奉的弟子见此,尽皆抿着嘴窃窃偷笑,一个个暗中腹诽,都是做祖师的人了还似两个老小孩一般。

那边两老道斗嘴,直争的脸红脖粗。这台上情势却又起变化,黑纱女子呆愣着凤眼瞅着玉台边缘的蝉翼剑,整个人愣在原地,无助至极。

朱罡列却全然不懂怜香惜玉,将那钉耙前后杵了杵,吭声道:“好师姐,师弟我这庄稼把式可入得眼?”

见女子不答话,这呆子又挺挺跨,拱拱背,将手中钉耙往玉台一撴,贱笑一声,道:“怎么?师姐不喜,那好,师弟却也私藏一曲‘金戈铁马’,好教师姐来品评一番。”

那颓唐的俏人儿闻及此话,嘤咛一声,泪如珠帘,骨嘟嘟冒出眼眶,也不答话,她使劲搀起打满死结的黑纱团,娇躯连颤,几步跑到蝉翼剑跟前,一把抓起,回头深深的剜了呆子一眼,一路踉跄的奔下台去。

呆子一愣,见竟然逼哭了玉人,他搔搔头一脸无奈,嘴中还在嘟囔。“娘西皮,好道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没了爪牙的母老虎,怎只出声调戏了一句便就落荒走掉了。”

守台长老步上台来,见其一手持着钉耙,光着膀子露了一身的赘肉,直似门神一般在哪发呆充愣,气的他上前一脚将之蹬个趔趄。“胜便胜了,摆什么武二郎的豪情。”

朱罡列吃痛,蓦地回过神来,打个哆嗦,撇头看了长老一眼,瘪瘪嘴,一转身,将后脑卖给他,扛着那耘地的家伙事儿,一溜烟跑下台去。

呆子扛着钉耙,以耙尾尖刃顶在身前,一路轻快的分开人群来到三人跟前,未及站稳便听到郎飞打趣。“那夯货,你怎扛着上地的家伙事儿回来了,想是恋家的紧,思忖返家时正赶农忙,也好帮衬一二,便就赶造了这等农具,果然是个孝顺孩儿。”

“好你个飞哥儿,不说声辛苦了,便来挤兑俺。这等宝贝,若一个握持不住,不小心筑到你那锉巴儿身子上,便是七个透明的窟窿。”呆子眯着眼,疼惜的摩挲着耙身,好似胆气也壮了几分,满口说着招厌的浑话。

那飞哥儿莫能忍,反手一把掣出钢锋,斜指着呆子,道:“那夯货,你且来筑,怕你怎地,想是胜了一场,胆气粗长,便不知话该如何出口了是不?”

朱罡列见其来真的,心下立刻蔫了,果不敢再放刁,一双眼就向雪娅瞟来,目光连闪频施眼色。

雪娅俏生生一笑,走到二人中间,轻轻一推,见二人顺势收回刀兵,嫣然一笑道:“公子,且看到前日那雷神铳上饶过他此次。”

郎飞冷哼一声,道:“看在雪娅芳面,便饶你此次,倒是那钉耙,却是件奇物。”

朱罡列听及此话,干笑一声,他也上道,将那七齿翡翠耙手中一横,双手奉给郎飞观瞧。鬼小子斜睨他一眼,点点头抬手接过。一转眼这二人又和好如初。

他三人在那一番折腾,台上也已剩最后一场,俊秀小子方清寒只是象征性的上台走了个过场,长老早便得了机宜,少待片刻,宣布雪娅弃权,方清寒获胜。

待方清寒转身下台,今日之比已算落幕,丹碧子放完话,人群开始缓缓散去,郎飞也走到三老道言说一番躬身告辞。

这壁厢四人离去,那壁厢老道三人却未动身形,看到眼前诸人散尽,云羽子回头言于众弟子:“你等且先回峰,我三人有事相商。”

一众弟子点头起身,御空的御空,徒步的徒步,转眼亦走的干净。

云羽子见身侧已无旁人,手指微颤,沉声道:“师兄,大比已近尾声,这明日只余四场,此抽签之法当有几分弊端,是否该改一改?”

玄羽老道皱皱眉,道:“师弟,你之心意我心中了然,只是于祖宗礼法不合,若被人知晓却不让人见笑,讥讽你我为老不尊。”

天羽子两眼乱转,探探头,插嘴道:“师兄,小弟亦赞成云羽师兄所言,我等也是不想琼珠蒙尘,这才有此想法,想来列为祖师在上也不会呵责你我,再则你我三人不言,哪个能分出个中玄妙。”

玄羽老道挑挑眉,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一番,嘴角悄然浮现笑意。“二位师弟言之有理,师兄转念一想,又觉此法可行,如此,便依你们所言?”

天羽子与云羽子眨眨眼,同时点头,三个老道揣着同样的鬼心思,又互相瞅了瞅,相视而笑。

这三人各揣心思而回。郎飞那里亦情似往常。闲话不表,单说战局。

转眼又过一夜,第二日三人一早起来,匆匆食罢,将行之际前时每每安睡的小白儿竟然尾随跟上,郎飞飒然一笑,摸摸虎头,道:“想是连日来无人陪你,寂寞的紧,今日你这傻猫倒起个大早,却也来凑此热闹,既是如此,且随我去吧。”

那小白儿摇摇虎尾,在郎飞衣角蹭了蹭,一副讨好的德行。三人见此又调笑它数句,这才任其吊在身后,一路讨论着今日;比斗事宜来到天削峰顶。

待三人仍回原地,云寒远远来寻,及站定,开口问道:“飞哥儿,你二人可有计较?若是今日抽签碰头怎好?”

郎飞一愣,盯着朱罡列瞅了瞅,转头道:“我亦未深想此事,却不知你有何见解?”

云寒皱着眉头,来回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又何曾觅得良方,只是今日来时突然想及,特此询问,也好让你二人早作盘算。”

郎飞思忖半晌未得计较,轻转头,看了呆子一眼道:“依你之见,云寒言及之事,可有良策以对?”

呆子吭呛半天,憋红了脸,梗着脖子道:“这等费脑筋之事思他作甚,届时再行操心即可,且是八人对战,怎有那等巧事。”

听他说罢,那二人不觉莞尔,郎飞摊摊手,道:“也罢,且如那呆子所言,此事难解,上台之时再行烦恼不迟。”

云寒耸耸肩同样一脸无奈的点点头,道:“想来也是,你二人若同台竞技,却有大把的时间,且在那上面安心相商,分出个左右,再定进退不迟。”

听得如此,那呆子轻捻下晨时所食齿间菜叶,撇撇嘴,道:“你们两个正经的角儿,操那等早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道车行山前必有路,只需走一步看一步便罢,何用如此!”

这两人见他又犯浑,俱都白他一眼不再搭理。呆子见此同样住了嘴,细瞅掩嘴偷笑的雪娅几眼,待将其看的俏脸绯红,这才哈哈一乐收回目光。转头间,正巧闻得丹碧子说话,这厮抓抓后脑勺,忙回观台上。

“……时余比斗不多,今思战关愈烈,有师叔祖天羽上人欲激昂众人斗志,特亲手分执玉牌,请余下八人登台抽取玉牌以定次序。”

丹碧子在一堆废话之后竟然丢下如此意外之言,一时台下群情激动,议论纷纷。剩余的八人同样一个个面面相觑意外之极。

第九十五章 恶伏羲

“嘿嘿,早便觉的三老道诡异,得此言,前时担忧之事如今可宽心了。”郎飞闻得丹碧子所言,嘴角划过一抹弧线,一脸戏谑的看着老道三人。

呆子听他此言也醒悟过来。腹诽道:“三个入土半截的老家伙,却也动得如此巧妙心思,平时摆的一脸正气,不想尽是些猴儿精。”

见云寒皱着眉头,他还待放眼。此时雪娅却突然挘他一把,道:“你若再赖着不走,若错过比赛,须怨不得旁人。”

呆子一愣,忙回头,却不见郎飞身影,再转目,就见那小子已晃身形直奔台上而去。

“留步,留步,飞哥儿,等俺一等。”拽身形,迈开大步,这呆子呼啦一声窜出人群,循着郎飞脚步而去。

二人来到台上,这八人俱已到期。不大的功夫,只听“咚”一声闷如惊雷的巨响,一柄无鞘巨剑当空而落,直挺挺的砸在玄玉台面,接着一个人影一晃而显,御空缓缓落在剑柄之上,山风拂过,紫髯轻荡,仙袂飘飘。

“故弄玄虚!”朱罡列嘟着嘴,仰头望望天羽子,蔑视的撇他一眼,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天羽子是何等人,耳翼轻动,将朱罡列所说之言收入耳中,深深望他一眼,老道没有说话,抬手一挥,“啪,啪,啪……”连续八声,一个个玉牌横摆在玉石台面上。

“你等且细细斟酌,待做得决定,只需言于我取哪方玉牌便是。”轻捋紫髯,天羽子表情平静,淡淡而笑,果真好一副世外高人之姿。

过得片刻,王子服看看身周众人,朝前方天羽子躬身一礼,指着眼前一枚玉牌,率先出声,道:“师祖,弟子便选那第三个玉牌。”

天羽子点点头,屈指轻弹。一道白色真元疾射而出,“啪”一声轻响,第三个玉牌应声腾起,直直飞到王子服面前。

王子服抬手一接,捏在手中,也不查看,躬身又礼,起身走向台下。

有了开头也便有了效仿之人,接着剩下之人也一个个言出自己中意的玉牌,待接得玉牌同样转身离台而去。

郎飞与朱罡列排在最后,待其余之人选牌走后,天羽子看他二人一眼,轻声对郎飞言道:“如今只余其二,你选哪个?”

郎飞躬身一礼,也不忖思,随意选了一个玉牌。老道真元打出,他同样抬手接过,回头翘翘眉角挑逗呆子一眼转身而回。

朱罡列白他一眼,迈步走到天羽子正前傻笑不停。那老道嘴角微微一笑,道:“这剩下的一枚,便只能给你了,且接好。”

“啪”白色真元破空,一下打在玉牌边缘。那呆子看着一抹晶莹来到胸前便就抬手去抓,不成想,一捞却接了个空,晃眼间又见那晶莹来到胸口,他又合身去抱。

一扑之下,眼见将之一把搂在胸口,未及,突觉一股大力传来,呆子惨叫一声,被那股巨力带着连翻了几个跟头,最后一滚,趴了个狗吃屎。

“哎吆,哎吆。”半晌这呆子摸着屁股猫腰站起,盯着满是笑意的天羽子抬手一指,嘴中道:“你……你……”

他这正想口吐浑言,却忽然看到天羽子眼神一变,目光锋锐,直若出鞘利剑一般,吓的呆子也顾不得出言不逊了,抱着玉牌,猫着腰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下台去,他走的急,也不顾仪态,那狼狈相一时间惹的观战众人大笑不止。

见呆子逃回人群,天羽子也是一乐,飘身腾空,转身形,将手只是一招,“嗖”巨剑直插天际,化作一道流光伴他而去。

待跑到人群之内,及站定,呆在才敢出声,骂骂咧咧的道:“老杂毛,你且等着,总有一天朱爷要将你那紫须拔个精光。”

雪娅闻得他言轻声一笑,打趣道:“这呆子,说出此等话,若真有那日,你岂不是落得个欺师灭祖的罪名。”

朱罡列歪着脖子,将胸脯一挺,吵嚷道:“哪个叫他当众作践于我,莫说拔光胡须,俺还想将他剃成秃贼哩。”

这小子越说越上劲,他背着玉台,混没注意到这第一场已开赛,一个白衣道人正挺身而立等待对手。

郎飞看看手中玉牌,见其上书个“四”,又见那白衣道人的对手久不登台,他心中奇怪,转头打断他们二人的谈话,一把扯过朱罡列,道:“那呆子,你玉牌几号。”

“有,有,有”呆子说着在怀里使劲掏了掏,蹭腾半天摸出一方玉牌。“唔,一!飞哥儿却是个一,哈哈朱爷今日赶了头阵。”

他这正开心,却不想被郎飞一巴掌拍在后脑。“乐个甚劲,那对手正待你上台哩。”

朱罡列一愣,急忙回头观,果见台上站了一人,怪叫一声,呆子慌忙转身,撩起下摆,抬腿迈步,拽身形直往台上奔去。

待他“蹬,蹬,蹬”快步上得台来,守台长老嗔怪的望他一眼,拿这总是来迟的呆子无奈,又见他只是傻笑,冷哼一声道:“如今俱已到齐,便开始吧。”

二人点点头,拱手相送长老下台,这才转身形互相打量。朱罡列这货的白袍上油渍斑斑直如终日下厨的伙夫,身宽体肥还赛经年老猪。反观其对手,银装欺雪,一尘难沾。近观,眼精致,眉雕琢。远观,身切磋,神飞扬。

朱罡列这厮见不得小白脸,斜楞着眼眯着眼前之人,阴阳怪气的道:“吆,小师侄,不成想你我竟是同脉,合该多亲近亲近。”

那粉面小生轻轻一笑,恭敬的请了一礼,道:“小侄成诀子,观师叔果是个多福之人,还往少时手下留情。”

“你才多福,你们家全都多福。”朱罡列全部领情,对着成诀子就是一通爆喝。

成诀子却也不恼,依旧笑笑,道:“师叔,且莫再多言,时已不早,你我还是手上见真章,比一番胜负,争一争长短吧。”

“你这遭瘟的二刈子,争胜负可也,论长短你家朱太爷不是仗‘势’欺人了么?”那呆子憋了半天竟然迸出如此一番糟粕话。

“死胖子,满嘴的诳言,今日定不与你善罢干休。”成诀子粉面涨红,双手向背后一甩,“噌”的一声竟然抻出两柄短匕。

黝黑的刀身上雕着一条扭曲盘桓之物,蛇身而人面,一双猩红长蛇如信吐出,直达匕尖,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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