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扫而光？”吴天冷笑，“哪有那么容易？有白就有黑，有黑就有白，两者相互依存，怎么可能消灭得干净？”
“天哥的意思是”
“我让你组建一个组织，一不允许你抢地盘，二不许你欺行霸市，更不允许你耀武扬威。我要你成为我的耳朵和眼睛。”
“当密探？”
“嗯，有问题吗？”
“没有！我就相当于美国的联邦调查局局长，嘿嘿，我保证华威这块谁放个屁，你马上就能知道！”
“嗯，要注意保密，不能让人联系到帝国集团身上，不能牵连你我，二要注意少招用社会闲散人员，我们要的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小职员，门卫，保姆之类人，三，不要急躁，慢慢来。有二心的人不能让他加入组织。耳环给你那五千万美金就给你当启动资金。”
“是，天哥，不知道你想”
“以后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你以为我想和政府对抗吗？不，我仅仅想自保而已。”
“什么？！”刘红军大吃一惊。
“很有意思吧，公司还没有全面展开就有人想对付我们，哼！没那么容易！”
“你看由谁担任海兰股份的经理比较合适？”
刘红军稍一思忖，答道：“就周华吧，那小子贼精。”
“周华？”吴天想了半天也记不得那个
叫这个名字。
“天哥你见过的，在荣通码头那里。”刘红军赶紧给吴天提个醒。
吴天想起来了，第一次和李铁头去荣通码头的时候，一群人围上来讨好，其中有一个好像就叫周华，獐头鼠目，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总在乱转，吴天对他印象很不好，转念又一想，他不禁乐了，自己手下的人不是满脸横肉就是猥亵不堪，根本就找不出几个品貌端庄的，李平欢倒是相貌堂堂，却是绣花枕头一个，有本事就成管那么多干吗？
“周华是搞公关跑腿的材料，就调总公司公关处吧，海兰股份还处于基建阶段，他去不合适。就海兰圣天的那个郑经理吧。”
“郑博文吗？”
“嗯，叫他仍兼着海兰圣天的经理吧，人挺能干的，就是腿软点。”
等吴天刘红军走下天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事情。会开完了，翟幽兰，方唐敬，何睿正在楼下等他们。
“有
事吗？想让我请客就免开尊口，呵呵。”
“是精工拖拉机厂的事，接受的文件我们搞定，会也由我们应付，不过你最好过去露个面，那儿毕竟是你爸的厂子。”幽兰一本正经说。
“好吧。”吴天很无奈，因为幽兰说得有道理。
吴天他们走下车的时候，发现工人们都在厂子门口等着他们。
“大家好啊。”吴天笑咪咪。他懒得做事，但是他从来不怕事，事到临头，只有坦然面对是正途。
这里的人他认识不少，当然也包括他激动得手足无措的老爸。小时候他常来玩。只是那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样诺大的厂子都归了这个常捣蛋的孩子手中。墙边放着一个门卫站岗用的铁墩子，吴天踏上去，扫视人群。这里聚集着大约两百多工人，而且大多数是他父亲年纪相仿的中年人，年轻人很少。人群静悄悄，人们屏住呼吸等待年轻老板的训话。
“这个厂
子我一点不陌生，从八岁起，我爸爸就常带我到这里玩，这里的人，我能认识三分之一。周德民叔叔，蓝若望大伯，姜卫东大伯，许多人我都熟悉，记得九岁那年，我来厂子玩，瞅见模具仓库没人就溜进去玩，结果钻进生铁铸件堆里爬不出来，吓得大哭大叫起来，最后把全厂工人师傅都惊动了，大家费了大半天时间，小心翼翼把满仓库的铸件搬到屋外，才把我救出来，后来我爸爸气极了，要揍我，被叔叔伯伯拦住，他们说我小小年纪本事倒不小，居然能让全厂人来救，将来一定有出息！这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一辈子也忘不了。”
吴天笑了，在场的许多人都笑了，营救吴天行动他们都有参加。温馨的气氛散布开来，面前这个有钱老板不过是工友子弟，一个和自己大有渊源的孩子，一个很讲情谊的孩子。
“我曾经以我父亲是这个工厂的工人而自豪，我喜欢夏日晚上纳凉的时候，依偎在父亲
身边听他口沫横飞讲厂子里的趣事，那时的父亲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我最初的理想就是长大后，来爸爸这个厂子上班，当工人，可是后来我渐渐长大后，父亲却不再讲厂子里的事了，神采也逐渐消失，我知道那个曾经让父亲感到光荣的厂子已经在走下坡路，辉煌成为过去，这种颓势没有被扭转，反而在加剧，近半年来竟然连工资都发不下来。许多人都早早另谋出路，只有少数像我父亲这样真正以厂为家的人留了下来，而能坚持到现在的人每个都是厂子的真正顶梁柱！厂子垮了，难道是你们，这些把厂子当成精神支柱的人造成的吗？”
吴天炯炯目光直射面前的人群，人群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带怒容。吴天一向认为汉民族除了几个特点历史时期外，都表现出过分的温良恭俭，并把他当成传统加以继承，他从来不认为这是好的民族性格。而要激发他们的血性其实并不困难，只要狠狠地用刀刺他们心灵
中最敏感的神经即可。血性真的沸腾起来，吴天面前的人群骚乱中怒气逐渐提升，直至高涨。有人高喊：“不是我们，厂子是那些狗操的官搞垮的！”一呼百应，最终汇集成振聋发聩的吼声：“不！不！不！”
“我知道不是你们搞垮厂子的。”吴天语调平缓下来，“我的财务主任告诉我，你们的原厂长，书记，财务科长等人一共从厂里拿走了差不多两百万！他们真有本事，一个不到四百人的小厂子居然能贪这么多钱，这还没算被他们糟蹋的钱，这是黑李逵扇掉那个厂长四颗门牙才问出来的。我骂了黑李逵！”
吴天停顿片刻，工人们愤怒的表情里带着些许惊讶，都不明白揍了蛀虫怎么还挨训？
“我嫌他揍轻了！他应该再打断他两条腿！”
“该！”工人们吼叫起来。居然还有人嚷嚷：“打腿干吗？直接掐死得了！”
帝国集团数位高层人士一齐擦汗，掐死？掐死你顶罪啊？
“生气归生气，事实是精工拖拉机厂已经不付存在了，大家现在是帝国集团精工机械公司的职工。”吴天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的崭新牌子说，而原先挂在这里的拖拉机厂的牌子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新公司得有新气象，大家可能已经从我父亲那知道了我的公司在原来恶龙谷那盖起好几个拥有标准车间的现代化工厂，崭新的厂房，先进的设备等着大家，为了让大家能够真正小行使主人翁的权利，我宣布新公司的经理将不再由集团指派，而由你们这些以厂为家的工人选！”
吴天不得不停顿下来，因为工人们开锅似议论声吵得他根本没法讲下去。
等到议论声平息下来，吴天才得以重新开口：“大家不相信吗？其实很好理解，因为我是绝对不允许下属工厂的经理贪污腐化的！而大家帮忙监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骗你们呢？现在大家就可以选，我马上任命给大家看！
呵呵，开始选阿呵呵”
吵吵嚷嚷间，工人们半信半疑着开始选举。吴天最受不了吵闹，可也只得忍受，这些工人可不是刘安他们，不高兴就踹。终于选举有了结果。许世清荣誉当选。人们目光自然而然集中到吴天身上，看他说话算不算数。吴天暗中点点头，工人们还真选对人了，许世清在工人中威信很高，为人正直，热心肠，就是指定也差不多是他。
吴天招招手，许世清走到他面前。吴天板起面孔：“许世清先生，你愿意接受帝国集团的聘请担任帝国集团精工机械公司经理职务吗？”
许世清脸通红，有点磨不开。稍微犹豫间，身后的工友就大喊起来：“愿意！”
吴天不吭声，只盯着他要他明确表态。许世清是个豪爽人，哈哈一笑，大声说到：“行！我干了，大家等着看我的表现吧！”
“嗯，许伯伯，您稍后同总经理谈谈，会对你开展工作有帮助。”
“好的。”
开始选举副经理，选举结果让吴大老板大吃一惊：工人们居然选他老实憨厚的老爸当副经理！这，这不胡闹吗？
“恐怕不太合适吧？”吴天瞅眼蹲在地上抠砖缝的父亲，心想现在才开始抠是不是有些来不及了？“当领导的需要灵活的公关手段，据我所知，你们提议的这个吴大有同志好像古板了点，木讷了点，当经理好像差了那么一点点”
“我们就看中大有老实，不会耍花样！”
叔叔大伯们，你们现在选的是经理，不是最佳好人！唉，我忙着呢，没工夫在这件事纠缠。老爸，您自求多福吧。
“行，那就许伯伯主要负责行政，公关，吴大有同志负责技术好了。哦现在大家选个财务科长出来，原先那些财务人员都忙着退赔呢，退赔完了，也不可能回来，我可不敢用那些人，所以叔叔大伯们这次一定要选个比吴大有同志更老实的人当财务科长，其实吴
大有同志并不太老实呵呵，原因我不能说”
“王茹，王茹，王茹！”工人们这次倒一点分歧没有，一起喊起来。连一直想把砖缝挖大把自己藏进去的吴大有同志也嘀咕了一句：“就王茹嘛，这还要选吗？”
王茹，吴天不认得，他好奇心起，想看看这个博得工人如此大信任的人是哪方神圣。
“王茹？听名字好像个女同志，来了没有？来了的话那就请站出来，让俺老吴，阿不嘿嘿小吴见见！”
工人们笑了起来，你爸在这居然敢自称老吴？小老板，大概几十年内你在这个厂子里都喊不出这个名号，吴大有才四十多岁，壮实的跟牛差不多。吴天也笑了，在这些叔伯辈工人面前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调皮孩子，闹点笑话出来，正常的很，而且笑起来有利缓和气氛，这不工人们眼神里边的些许畏惧担忧消失了，喜悦和对新生活的美好憧憬不知不觉间散播开来。
工人笑嘻
嘻闪开一条路，一个短发戴眼镜，四十左右的女人走到吴天面前。现在工厂早停工了她居然还穿着蓝色工作服，她脸色苍白，似乎因为工人们的热心拥戴让她热血沸腾，病态的雪白面庞有了些许血色，脸上架着的眼镜显然度数不少，这是吴天在八十年代的老电影里看到的典型知识分子形像，猛地出现面前不由不认吴天吃上一小惊。同时吴天放下心来，工人们肯定早已精心准备过，这种知识分子视名誉高于一切，让他们干偷鸡摸狗的事不如痛快地杀了他们，只是现在这种人好像少了一点。王茹前臂戴着副黑色套袖引起吴天注意，右边套袖上绣着一朵红色小花，这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品。
“吴总，我就是王茹。”声音怯怯的，似乎很不适应同领导面对面。随着王茹走近，吴天不禁微微皱眉，王茹身上有一种浓重的油的味道，怎么回事？吴天目光转向许世清。
“唉，还不是那些狗草的当官的打
击报复。王茹不肯给他们做假账，还向主管部门举报，这些当官的成天和政府的人混在一起，她哪里告的下来，所以她就被赶到仓库里当保管。唉，这些当官的太糟践人了，她还是大学生呢，文革后第一批大学生，多不容易”
吴天打断许世清的继续发言，这样的倔知识分子，他找还找不到呢：“王茹女士，现在工厂的账目一团糟，你能在短时间内理出头绪吗？”
“能。”说道自己的老本行，王茹信心十足，声音也高了不少，“厂里的账目都在我心里装着呢。”
“好，我代表帝国集团正式聘任你为精工机械公司财务科长，月薪八千。”
月薪八千！所有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八千？不是说错了吧？八百吧？
“我说的就是八千。”吴天肯定自己的发言，“王茹，你别推辞，如果你对自己的工作能力有怀疑的话另当别论。月薪八千很多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不多，我已经发明了一项革命性的新技术，在厂子安顿好后立刻进行技术研发，尽快把它推向市场，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这些普通工人的月薪将远远超过这个数额！只是个人所得税得你们自己交阿，我可不管嘿嘿 还有，只有你们这些今天来的人可以自动转为帝国集团职工，那些不关心厂子命运的想来就得和新职工一起考试，竞争上岗！”
“对！看见厂子垮了就躲，看到要赚钱了跑来，这样的人就得教训教训！”
工人们杨臂高呼，吴天看到他们情绪高涨也很高兴，这个气氛压抑的厂子不把工人的积极性拉起来是没有希望的，至于有人嚷嚷着什么我们咬倒了，坚决不允许别人抢食之类的话，吴天忒不爱听，什么叫你们咬倒的？你们是狼吗？和着我是猪之类的动物吗？
“说到新技术，咱们这里有科班出身的技术人才吗？”
“赵蕾，赵蕾，赵蕾！”热血沸腾的工人们
直接把一个体型瘦弱的人推到吴天面前，劲大了些，那人险些摔倒，吴天急忙拉住他，细细打量之下小吃一惊：刚刚看到王茹他就奇怪，几十年前的知识分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人如今比大熊猫多不了几个，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还真少见多怪，赵蕾也四十多岁，戴副度数一看就知道很高的眼镜，瘦弱得让人担心风大点就能吹走，脸色和王茹一样苍白，衣服和王茹一样干净的蓝工作服，更让吴天惊讶的是他臂上也带着套袖，黑色的，绣着一朵刺目的红色小花，只是王茹在右臂，而赵蕾在左臂，男左女右？他们？他们是夫妻？吴天瞅眼许世清。
“他们是夫妻。”
吴天一点不奇怪，这夫妻相太明显了。
“王茹得罪了当官的，赵蕾跟着吃挂落，从技术科调到装配车间，唉”
吴天一点不奇怪，中国实行了好几千年的株连政策，实在不新鲜。
“赵蕾，我聘任你为
精工机械厂技术部主任，月薪两万。”
喧闹的人群马上静了下来，先是八千就够让人吃惊的了，现在有点不太对头阿，主任跟科长平级阿，怎么薪金差这么多？
“邓爷爷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厂子想发展靠什么？靠的就是比别人先进的技术！两万我还嫌少呢。”吴天说完向左臂夹着公文包，右臂提着一口密码箱的何睿点点头，何睿赶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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