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怎么了,火宅哥?”林小果擦擦眼泪转过头,泪眼朦胧的见刘火宅指着叉型架下一个绳结,这绳结下连木桶,上连活结龟甲缚,正是这吊刑至关重要的导力装置,但是……或许一时粗疏吧,那打的竟然是一个死结。
也就是说,自始至终根本没力传到刘全安身上,然而刘全安却死了?
“他是吓死的!”风萧萧终于恢复了些,跳起身熟练的扒扒刘全安眼皮,下了结论,“这些盗匪暗器上抹的都是麻药,让人反应迟钝肌肉无力,吊刑虽然没有上,他身体已经麻了觉不出来,以为上了,生生被吓死了。”
“活该!恶有恶报!”林小果解气的啐了一口。
“合当如此!”刘火宅也是点头,挥刀断绳,任刘全安的尸体跌入坑中,将木桶里的石块往尸身上一倒,周围的土一划拉,一个坟堆便出来了,叉形桩则成了天然的墓碑。
这厢里处置完,那边的盗匪也干干净净了,迷天圣教毒术号称天下第一,这些盗匪在地上痛苦哀嚎而死,到最后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尽数化成了脓水。
对于这结果,刘火宅、林小果没有丝毫怜悯,只觉痛快,且不说这些人欲围杀了三人,单凭着和冬雨之死的关联,他们也定然无幸。
止有二人,一时还没死掉,不过等待他们的,恐怕是比死更恐怖的结局……
“哎也,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有人费靡百万向本门订制一种肉白骨的奇药,只是肉的地方有些古怪。陆尽忠,你可算走大运了,比那订货人还早体验药效呢,至于徐双河你吗?切了也将就着能用,就跟他一起,做我迷天圣教的试药人吧!”
“不……不……”陆尽忠、徐双河疯狂挣扎起来,喉咙“嗬嗬”有声,然而他们受制于迷天圣教奇毒,连话都说不甚清了,竭力挣扎更是无用,旁人看起来,根本就是无意义的痉挛抽搐而已。
轻轻巧巧拎起了这二人,冰清在冬雨坟前静静伫立片刻,叹息一声,转身欲走。
“等等。”刘火宅陡然出声。
冰清驻足转身,难掩面上惊讶:“什么事?”
“刚才说过,该欠你人情的时候,我自然会欠。”刘火宅一拉揽过了林小果,往前一推,“他叫林小果,冬雨的弟弟。把他收了,好好教他本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到此处刘火宅放低了声音:“……有些事你们不知道,这个刘全安,你们本不必有任何忌惮的,冬雨也不必死……如果再有类似的为难,你们可以来找我,我自然有办法帮你们解决。”
方才刘火宅三人情况万分危急,冰清投石提醒了刘火宅,在轿中坐等着刘火宅开口求救,好饶他一个人情,结果刘火宅宁死不屈,选择与风萧萧联手硬闯也不呼救,冰清本来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少年向自己低头呢。
听了刘火宅的应承,冰清先是一愣,旋即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偏偏知道!想让人情这么容易就还掉,没门!刘火宅你且欠着罢……
她扭头看向了林小果:“你是冬雨的弟弟?虽然灵根不知怎样,就这体格,武修至少不成问题,我就……”
“我不去!”谁料,冰清话还未完,林小果抢先大叫起来,“我要跟火宅哥一起。而且……你这女人不是好人,卖毒药给那些坏人去害人!”
真真是童言无忌呀,林小果前句话还让人哂然一笑,后一句话,则让冰清笑也笑不出来了……
“不要孩子气了!”刘火宅皱眉,“我不会走到哪里都带着你的,我不喜欢拖油瓶。”
“火宅哥,你……”林小果愣愣的看着刘火宅,浑然不解,他的态度前后变化会差的这么大?
看着林小果茫然的眼神,刘火宅微微叹了口气,心忖自己可能急了点,放缓了语气:“小果,你今年已经十五,不算小了。要记住,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永远不要想着倚靠别人。”
“你之前说不想读书,所以我给你找了另一条路,你自己继续走下去也好,改道也行,都随得你……我不是你姐,不会照顾你一生一世,怎么活下去,只有你自己才有答案。”
林小果站在那里,兀自迷瞪,一截彩带从后方飘来,缠上了他的身体,往后一拖,林小果登时如被放着的风筝,上下翻飞着远去了,夹带着冰清恶狠狠的声音:“你这小子,竟敢说我不是好人,咱俩的帐有的算呢。”
迷天圣女实在担心,说好的人情,又被刘火宅给吹飞了:“还有你,刘火宅,竟然敢说我是人尽可夫的妓女……”
“你不是也扔了我一石头吗!”刘火宅捂头回道。
章二十七 报复跟踪,夜宿十里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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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林间,风萧萧在头前走,刘火宅在后边跟。
一夜发生了那么多事,时间不过四更天。
风萧萧余毒未消,有些发软,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半晌,陡然驻足:“跟着我干嘛?”
刘火宅深深打个哈欠:“找地方睡觉。”
“你不是说,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永远不指望别人吗?”
刘火宅眨眨眼睛:“我这不是指望,是报复。白天你跟了我整整一天,就不许我跟你这一会儿?”
风萧萧无语,走了两步,陡然拔足飞奔。
刘火宅紧紧缀上。
哼哼,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肉身内息不过两重,能跟得上我尽管试试……一边飞奔,风萧萧一边心中自得。
十步,二十步……一分钟,两分钟……
三分钟不到,风萧萧腿脚一软,气喘吁吁摔倒在地上。
刘火宅疾逾奔马从后赶上:“你余毒未清伤势未愈,还是不要逞强的好!来,我背你。”
逞你MB,强你MB,背你MB……风萧萧任刘火宅扶起自己放到背上,恨不得能咬刘火宅两口,凭什么啊,都被暗器射中许多道,偏偏自己中了有毒的,凭什么……自己肉身内息俱三重,修的又是杀机凝煞之道,会比不过这个两重的菜鸟!
然而,无论风萧萧怎么挣扎,也没办法逃出刘火宅魔掌,只得黑暗中指路,说明了回家的方向。
风萧萧住的原来离迎春楼很近,也在城外,洛阳城西北。
这里本是前朝某个大户人家的庄园,随着改朝换代,可能是家族破落,也就无主了。
后来也先后几次有过主人,但是据说改朝换代的时候,庄中死了很多人,不知怎得就闹起鬼来,几个主家皆抱头鼠窜而去,慢慢的,也就没人肯卖了,变成了一片废弃之地。
再后来,便是一些洛阳城里生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破落户、浪荡子以及其他形形**人物,无路可活也就不在乎恶鬼侵扰了,渐渐占据了庄园里的空房,开垦出了庄园附近的土地耕种……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又有一些别处的百姓也陆陆续续搬迁过来,渐渐的竟依附着庄园形成了一个小村落,唤作十里疃,风萧萧就在十里疃中租住了一个院落。
院落有些破旧,铺院的青石条时有断裂,石缝之间长着茂盛的杂草,墙壁角落里覆着青苔,瓦片也残破不全,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来,这院子曾经也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过,那些墙壁上的题字、印染、雕花,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都含混不清了,那种独特的味道,却是无论如何抹杀不掉的。
刘火宅一边运转内息,一边观察着小院中环境,此时已经天明了。
周天循环没有几次,伴着一声哈欠,花白头发三缕长须的一个老头一摇三晃的走出了屋子,向厕所行去。
老头头发乱如杂草,三缕长须却整齐的仿佛刚刚让人舔过,形象之古怪难描难绘。
刘火宅一怔,嘴角蔑笑:风萧萧,就别装了,这么蹩脚的化妆术就想甩脱我?
“风萧萧!”唤了一声,他扭身向老头欺去。
老头并不回身,甚至动作都没有丝毫停顿。
装的倒挺像!刘火宅一把正要薅上到老头乱发,身后迷迷糊糊的脆声响起:“哈~呼~啥事?”
刘火宅一愣,手僵在空中缓缓回过了身,身后方,风萧萧睡眼惺忪站在门口……
幸好没真的上手!这般说来,昨晚两人回家之前,老头就一直在屋中睡着?这里确实有好几间屋子好几个炕,昨夜困极了随便趴一炕上就睡了,没想到还会摆这样的乌龙,刘火宅一阵庆幸,手掌变薅为指:“他是谁?”与此同时,老头也回身做出同样指问。
“刘火宅。”“南宫老伯!”风萧萧胡乱戳了两下,算是做了介绍,一边又打起了哈欠,“什么时辰了?”
刘火宅指指刚升的太阳:“辰时初。”
修行者的说法,清晨与傍晚,日升月落日落月升,正是天地之气相接之际,此刻练气,事半而功倍,刘火宅日夜修炼,对此深有体会,所以哪怕睡下才两个时辰,仍旧还是起了床修炼来了。
“嗖!”刘火宅就注意到,一边的南宫老伯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消失了,钻进了疑似茅房的土围。
?!刘火宅正有些转不过弯来,就骇然见到,风萧萧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掏出了那张折叠长弓,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来的,一瞬间撑开,一瞬间捻箭,一瞬间张弓,修眉倒竖,声若春雷:“这么早就闹我起来,想死咩?!”
“嗖!嗖!嗖!”连环三箭,追风逐电。
刘火宅汗流浃背,黯影诀施展到了极限,可能也因为风萧萧睡眼朦胧吧,险之又险的总算避过。
不过一眨眼间,风萧萧第二个三箭又上了弦……
真会要了老命呀!刘火宅瞬间判断出来,黯影诀疾施,飘若浮云行若流风闪进了……茅房。
“哼!”外头风萧萧忿忿哼了一声,接着响起拉门关门,脱靴倒床的声音,茅房里刘火宅和姓南宫的老头终算松了口气。
“哎,萧萧就这家伙什么都好,就两点不好,起床气实在太恐怖!”南宫老头苦笑道,向刘火宅伸出手来,“南宫西树,幸会幸会!”
寒风中隐约可见,那手上有白雾蒸腾……茅房里,充斥着某种新鲜的味道……
刘火宅通体恶寒,如避蛇蝎出了茅房,据说老头都慢,这老头,未免也太快了点吧?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他总算清醒了一些,心中疑惑,南宫西树,这名字似乎哪里听到过?隔着墙他问道:“第二点是什么?”
“倔!”
南宫老头以为风萧萧的倔已经到某种境界,不过他很快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章二十八 乍暖还寒,相约做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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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当!……叮!当当!”酷热难耐有如火炉的房间里,风萧萧一手持铁锤,一手以铁钳夹着烧的赤红的铁条,在铁砧上以某种韵律反复锻打着,火花飞溅,热力四射。
赤铁在锤击下不断转换着形状,某些棱角渐渐削平,某些棱角益发尖锐,渐渐已经能看出大致形状。
随着铁条渐渐灰暗冷却,热度不再,风萧萧拎着铁条快步走到冶铁炉前,将铁条插入火焰高涨,不断舔砥着炉膛的冶铁炉中。
整个过程风萧萧面目变化,时而瞠目,时而撮牙,时而青筋暴起,那些表情看似无用,却清晰可以感觉到,一股有质无形的杀意在他周身弥漫,这股杀气压制了温度,甚至让他可以在冶铁房中仍穿着冬天的衣服,汗都不多流几滴。
与他相比,房间另端的刘火宅就狼狈的多了,汗流浃背,湿透衣衫,一道道汗珠沿着脸颊飚落,头顶上股股白气萦绕不散,如果气再多一些,简直就是在洗桑拿。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脱衣服,因为……
铁条放入炉膛,需要时间缓缓升温,便一段时间不必理会了,风萧萧瞅刘火宅一眼,抿抿嘴,推门而出。
“嗖……”这一日正逢北风大作,碎雪飘零,天寒地冻,出了冶铁屋,外面的世界冰寒刺骨,霜风凛冽。
“呼~~~哈!”风萧萧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随他出来的刘火宅则激灵灵打个冷战。
原本热腾腾的气息与粘腻腻的汗珠,在冰风中瞬间冷却,热气消散,汗珠凝结,只是呼吸之间,便在脸上结了层薄霜,尤其两眉,汗珠悬挂欲滴间便冻结,生生结成了寿眉。
而且那股寒意,还顺着领口、袖口、衣襟各种缝隙向里面钻进去,若在平时倒也没什么,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已湿透,寒意冻结了表层的汗水,沿着汗水一路向里面沁去,过得片刻,前胸后背便冰凉凉一片,估计再过片刻,就要将衣服和皮肤冻到一块去了。
“熬得过吗?熬不过就认输。”看出了刘火宅的艰难,风萧萧斜睨一眼说道。
“我刘火宅,就不知道什么叫输!”嘿笑一声,刘火宅稳稳的跟定了风萧萧,基本内功在身体里面疯狂运转,以抵消体表那些无孔不入的寒意。
冶铁炉里呆的久了,汗出如浆,全身毛孔都大张着,被冷风一吹,寒意直透内腑,倘不如此,大病一场也就在旦夕之间。
这里仍是风萧萧租住的院落,冶铁房是院落一角的附属建筑,至于两人因何有这般僵持局面,就很简单了。
刘火宅赖着风萧萧回来,就是想弄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杀刘全安,而风萧萧就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杀刘全安。
晨早一起就开始纠缠这事,于是,风萧萧上厕所,刘火宅跟着,风萧萧出门吃早点,刘火宅也跟着,风萧萧拔足狂奔,结果就跟昨晚一样,硬是甩不脱低了一重的刘火宅。
一怒之下风萧萧撂下狠话,今天一天,若自己去什么地方,刘火宅都能跟定了,一步不离开,就算自己输,真相和盘托出,倘若不能,刘火宅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这捣乱!
冷风中,刘火宅面色煞白,嘴唇青紫,不过一炷香功夫,厚厚的衣衫已经硬邦邦,尽数结成了冰块,仿佛盔甲一样裹在身上,看着都觉冷的慌。
“我现在如果夺路而逃,你还追的上吗?”在刘火宅身上来回来去的瞅两眼,风萧萧忽然哂笑。
刘火宅嘴巴一裂,喷出浓重的白雾:“你尽可以试试。”
还不认输?风萧萧拧眉:“试就试!”将身一扭,跃上了院墙,再一扭,身体已然消失在院落之外。
“喀吧喀吧……”伴着一连串碎响,刘火宅也动了。
坚冰毕竟不是真的盔甲,刘火宅奋然发力,那些肢体关节处的寒冰,登时被挤压破碎了,冰屑四溅,同时发出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