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侧身闪过,又是一声冷笑,另一手往胸前一挡,手中竟又抄出一把剑,挡下景飞雪的帝剑,趁势往前下方一递,削向景飞雪左腿。
虽然怨念竹带来的痛苦有所减轻,但景飞雪终究伤得太重,身体早就不听使唤,此时见白月长剑向自己左腿削来,双腿竟硬硬的,挪动不了分毫,转念间,举起白帝剑去砍白月手腕。白月手腕一沉,躲过白帝剑,剑锋仍旧朝景飞雪左腿削去。
蓦地,一道人影疾闪,阿宝推着景飞雪窜向一旁,白月的剑锋划破景飞雪左腿,跟着划破阿宝肋下。两人倒在血泊之中。
“阿宝……”景飞雪轻唤一声,却再也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血,晕死过去。
“你这个女人,老是坏我的事!”白月怒道,双剑齐朝阿宝刺去。阿宝力量枯竭,当即把景飞雪挡在自己身下,闭目受死。
嗖嗖嗖……
忽听飞箭破空之声,阿宝心中一喜,睁开眼来,十几个人已将白月团团围住。
“又是你们这些山鬼!”白月咒道,往尚啸等人休息的那棵树下望去,却哪里还有人影?心中不由得怒气横生:看来尚啸那混蛋早就感觉到山鬼来袭,自己先行撤退了。不过,他自己也是向来不吃眼前亏的,双剑呛的一声在胸前相交,周身顿时涌出团团白雾,“今天就到此为止,我白月和你们山鬼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声音逐渐远去。待雾散尽,白月已不见人影。
。
花思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竹床上,想起晕厥之前的情景,猛地坐起,胸口跟着一阵剧痛。
“哎,轻点!”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花思雨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立在不远处的竹桌旁,此时端起一杯茶递过来,“给,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渴了吧!”听到这话,花思雨倒还真感觉喉咙里干得冒火,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即把茶杯递还回去,“再来一碗!”
“嘻嘻,”那妇人笑着接过,重又将茶杯斟满递给花思雨,“阿宝说得还真一点不错,你呀,用不着她操心。”
阿宝?花思雨听罢心中一喜,“这么说这里既不是血魔窝,也不是白月的窝,而是阿宝姐姐的家?”
“啊,就算是吧!”妇人笑道。
花思雨将第二杯茶一饮而尽,忙问:“我家大人呢?”
妇人脸色忽地暗下来,“你说的是景飞雪么?”
“嗯,他在哪儿?”花思雨问,见妇人脸色有异,心中更急,“他怎么样?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嘻嘻,你就安心养伤吧!”妇人勉强挤出笑容,扯开话题说道。
花思雨见状心头一凉,清楚地记得,在她晕厥之前,景飞雪已然伤重,此时见到妇人如此,一颗心便如火烧,“他在哪儿?我要去看他。”
“阿宝守着他呢!”妇人说道。
花思雨听罢有些微的放心,“这么说大人还活着?”
“嗯……嗯!”妇人迟疑地应道,紧皱着眉。
妇人如此,花思雨猜到其中定有隐情,想起景飞雪为了救她才中了尚啸的怨念竹,黯然地低下头去,猛地又抬起头,窜下床,“不管怎么样,我得见见……”话未说完,忽感喉头一咸,哇的吐出一口血,身子一歪,复又晕厥过去。
123 体无完肤
窗畅开着,微风轻轻地吹进房间,阿宝的长发不时地被风吹起,一忽儿便又在肩头散落下来。她忧愁地看着床上的景飞雪。他是清醒的,因为这样才更加痛苦。他的手紧紧抓着床单,拼命忍着不发出呻吟。阿宝忍不住握住它,眼泪也不自觉掉下来。
“阿……宝,我……我不会死的……咳咳……”随着几声咳,血从景飞雪嘴角流下来。因为曾把怨念竹逼入肺部,给他的肺部造成了很大伤害,而且怨念竹在体内横冲直撞,搞得天潜力运行也受到阻碍,短时间内不能治愈肺部的伤,所以景飞雪不停地咳血。
阿宝赶忙用手帕帮他擦拭,“飞雪……”阿宝趴到他的手臂上,不想让他看到她止不住的眼泪。
已经一天一夜,虽然喝了山鬼部落最有效的解毒剂,身体上的痛苦却丝毫不见减轻。景飞雪现在已能猜到,怨念竹不是毒,因为莲花七分无法剥离;也不是利器,因为天潜力无法消去它造成的痛苦,既然如此,它是什么呢?或许正如它的名字,它是怨念,是由无数的怨念组成的。如何才能摆脱这些怨念呢?
这一天一夜,景飞雪用尽各种办法想要逼出怨念竹,却都以失败告终。他想起那几招尚未练成的莲花落,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虽然临时抱佛脚未必真能起到什么作用,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阿宝,扶我……起来。”景飞雪艰难地说道。
阿宝微微吃惊,说话都这般费劲,起来做什么?“飞雪,还是躺着吧!”她眼泪汪汪地说。
“你哭……哭什么,我早……咳咳……说过,你的眼泪不会……不会引起我……半点同情。”
“飞雪,我是心疼你呀!”阿宝忍不住说道,又用帕子擦了擦景飞雪嘴角流出来的血,眼泪象绝堤的洪水般流下来,“你就不能别说这些让人不爱听的话么?”
“哼,我最不喜欢鼻……咳咳……鼻涕虫……”景飞雪说着挣扎着想要坐起。
“飞雪!”阿宝埋怨地唤一声。
“扶我……起来。”景飞雪皱眉道,腊黄的脸上流下豆大的汗珠。阿宝无奈,只得扶起他,然后坐在他后侧,让他半倚在自己怀里。
她的身体……是冷的,景飞雪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悲哀。肉体上的痛苦让他很快地清醒,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阿宝见他努力地想要盘起双腿,便帮他把双腿盘好,“你要运功么?”
“嗯!”景飞雪低声应道,回忆莲花七救中的招数。莲花七救,是莲花落里的救护绝招,景飞雪因为天潜力的修复能力很强,所以这七招里他只修习了本生一招,其他六招暂时还未修炼。莲花七分无法剥离怨念竹,莲花七救中的那招化因可否将其化去呢?景飞雪想到此,当即按照化因的神力运行方式运起神力。
化因,是将莲花落的特殊神力从脚底涌泉,向上经周身各穴,直至头顶白会运行数周,慢慢化去内伤病毒邪浊之气。人体上共有四百零九个穴位,景飞雪现在的体质,能运起神力已属不易,令神力在这四百零九个穴位上运行数周,更是难上加难,何况有好多穴位还是神力从未到达过的。只运行得片刻,景飞雪就已支撑不住,一声咳,鲜血从口鼻中喷涌而出。
阿宝见状吓得脸色苍白,赶忙用手帕帮他擦拭,颤抖着说道:“飞雪,你……怎么样?还是……还是躺下来吧!”
“不,你把我扶……扶正……”景飞雪说道,声音几欲不闻。阿宝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我……说过,最不喜欢鼻涕虫……”
“飞雪……”阿宝忍不住在景飞雪唇上疼爱地一吻,将景飞雪扶正,随即自己也往前挪了挪,让景飞雪仍能靠在她身上。
景飞雪感觉阿宝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知道她太过担心自己,“你哆……嗦什么?难道我……我会死于这种……咳咳……小伎俩么?”
阿宝听罢心中对景飞雪更爱,将头轻轻倚在他肩头,双手从腰间环住他,“既然这样,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得好,你不是也……咳咳……”一句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阿宝慌忙抬头,呆若木鸡地望着景飞雪,不知如何是好
景飞雪随手抹掉唇边的鲜血,蓦地发现阿宝嘴角也流下血来,忍不住抬手去帮她擦拭。“你怎么……”
阿宝回过神,感觉唇上疼痛,这才发现原来她已咬破自己的嘴唇。她噘了噘嘴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因为景飞雪说了,他不喜欢鼻涕虫。
景飞雪闭目再度运起神力。怨念竹在体内游窜,与神力相撞,仿佛发生爆裂,景飞雪身体上的痛苦较先前更甚。但景飞雪不肯就此罢休,强行让神力按化因的方法游走体内各穴,如此运行一会儿,景飞雪的整个身体便如同装满点燃的火药,噗噗噗,爆裂之声从身体各处不停传来。
眨眼间,景飞雪浑身鲜血喷涌,体无完肤。
。
金转和洛叮坐在桌子两侧,听香给他们端来上好的龙井。
“景飞雪那小子到底去干什么了?”洛叮问,“那天那个阿宝的小鬼到杜庄发表那么一通演说……”
“啊,她在杜庄说了什么?”金转忙问。
洛叮答道:“说是要带着景飞雪回山国祭祖。”
侍立在一旁的听香抱怨道:“她凭什么要我家大人跟着她回家祭祖?她可是害死青莲的人。”
“大人们说话,你少插嘴。”洛叮不满道,转对金转:“话说回来,阿宝只是个幽灵,景家能容得下她?”
金转挠挠头,“谁知道呢?不过,容下容不下的,反正都奈何不了我家大人。”
“你们话里的意思,难道大人是要娶那个阿宝做媳妇吗?”听香忍不住又插嘴。
洛叮白了她一眼,“你也太没规矩了,不是告诉过你别插嘴了么?”
听香脸一甩道:“我家大人从来就没嫌过我多嘴。”
洛叮嘴角抽了抽,“说白了还是景飞雪那小子管教不够。景严那小子对这门婚事不知做何感想?”
金转道:“你好象对这件事很在意。”
洛叮哼道:“不是我在意,只是有些好奇,景家怎么可能容许后人和一个幽灵结亲?”
你妹妹还不是和凡人结了亲?如果不是这样,哪能闹出血魔这么大的事?听香心里嘀咕,不停地翻着白眼。
“呵呵,我觉得,景家比洛家开放得多了。”金转笑着说。
洛叮嘴角又抽了抽,“洛家哪里比不如景家开放?在三千多年前,景家的家规比洛家不知严多少倍。现在么……英男那孩子观念也开放得很。”
“我是说你的观念,”金转强调说道,“是不是该改改了?”
“我的观念哪里不对了?”洛叮不悦道。
金转道:“象我家大人的这门婚事,只要他们本人愿意,别人还是少管为妙。”
洛叮半边脸皮抽了抽,咳了咳,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我才懒得管这闲事。只是觉得,象景家这样的大家族,只有我们洛家才配与之结亲。”
说了半天,是想把我家大人驯化成你们洛家的女婿。听香心想,撇了撇嘴,幸好大人喜欢那个阿宝,就算不喜欢阿宝,还有思雨在那儿排着,嘻嘻,怎么也轮不到你们洛家人。听香偷偷咧嘴笑了笑。
金转看着洛叮眨巴眨巴眼睛,眼睛一眯笑道:“嗯,我也是这么觉得,你们家的那个洛清洛华好象都很喜欢我家大人呢!不如,都嫁了我家大人吧!媳妇这个东西,越多越好,反正大人也养……”话未说完,一杯剩茶已倒在他脸上。
待金转抹去脸上的残茶,对面的洛叮已不见人影。当!当!外面传来拐杖和地面沉重的撞击声。
“嘻嘻……”听香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124 金的宿命
阿宝目瞪口呆地看着血肉模糊的景飞雪,一颗心几欲从腔子里跳出。“飞……飞雪……”
“我还活着……”景飞雪无力地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好象看到……我死掉似的……”虽说身体伤损严重,但痛苦却较先前为轻。只是伤口处鲜血直流,不马上止血的话,只怕在未化掉怨念竹之前,他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了。天潜力被怨念竹阻滞,景飞雪只得以莲花七救中的本生来使这些伤口复原。待身上伤口全部愈合,已是晚间,阿宝扶着他躺下,给他喂了些粥食。
“阿宝,你去歇着吧,我好多了。”景飞雪说道,身体里流了那么多的血,他反倒感觉痛苦已稍有减轻,想起前日与白月交战时,被他一剑划破胸膛,当时也是感觉轻松不少,难道要把血放出,才能化解怨念竹?要放多少血才行呢?
一个小精灵进来将吃完的碗筷收拾出去,阿宝将景飞雪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景飞雪道:“前日里你也受了伤,去歇歇吧,别再管我……”说到后来声音小如蚊声,眼睛慢慢合上,昏昏睡去。
阿宝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喃喃低语:“比起你来,我这点伤算什么,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于是趴在床边,眯上眼睛,想起前日里景飞雪为了救花思雨,被许多把怨念竹刺成了刺猬,心中一阵绞痛,眼泪跟着滑落,心道:不知你会不会也为我如此?
夜深沉,阿宝在深山中逃窜着,地界的天神们还没有放弃她,一心要让她进入轮回之中。但是,愿望还没有实现,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去?阿宝已逃了好几天,虽然学会如何把念力隐藏,但是天神所带的猎犬鼻子很灵,总能找到她的所在。
她窜入原始森林,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没有吃东西,就算念力再强,她也已到了极限。她艰难地往前迈着步子,扶着旁边的树杆,前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股祥和的力量在涌动,这种力量,她是熟识的,与爱人少年时身体上的力量一样。许多年了,她追踪着它,拥有它的就算不是自己要寻找的人,也会有一颗善良的心。
这一夜,月亮正圆,柔和的光晕就如同爱人的目光,阿宝抬头望望它,泪水从眼角滑落。眼前的树木都在晃动,阿宝一阵晕眩,摔倒下去。
“喂,醒一醒!醒一醒!”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唤着她,一双大手在摇着她,阿宝慢慢地睁开眼来,看到一双金色的眸子。“太饿了吧,给,新鲜的羊奶!”那人把一个罐子举到她嘴边,一股带着膻味儿的液体流入口中,阿宝立刻感觉舒服不少。“是自己一个人么?”那人笑着问,“我们的部落就在前面,不如到我们那里落落脚吧!”
阿宝呆呆地看着他,没有答话。这个人,是山鬼,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身上有着那种她一直追寻的力量。但,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我叫金,你呢?”见阿宝不说话,那人问道。
“阿宝!”
“阿宝?是传说中那个阿宝么?”金追问着,似乎对阿宝起了好大的好奇心。阿宝低头不答。金便说道:“你身上没有人类的气息,是……幽灵吧?”阿宝仍旧沉默着。金嘻嘻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到我们部落里休息休息吧,你看起来很累啦!”
“嗯……嗯!”阿宝应道,有些迟疑,天神会不会一直追到山鬼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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