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紧张了。小雨则更是如此,每次护士进来,她就惊恐地看着护士,发现护士只是例行查房,便松了口气。
或许是这里的饭菜还吃不习惯,临近两点的时候我的胃又开始痛了,我只得到吸烟区抽两根香烟。
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医生已经在给小雨妈妈量体温了。
“开始了吗?”我低声地问小雨。
小雨没有说话,只是凝重地点点头。
小雨妈妈躺在担架床里,我和小雨跟在后面,我无法描述当时的心情,只是感觉很复杂。担架床偶尔发出的吱吱声听起来很刺耳。小雨很多次快步走到她妈妈身边试图说些什么,但是又一次次地退回到我旁边。
“好了,病人家属就在外面等吧。”
接着就是手术室大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哥……”我突然发现小雨的眼睛红红的。
我微笑着搂住小雨微微出汗的肩头,轻轻地拍着以示安慰。
这个下午,时间过得特别慢……
手术室的灯暗了,小雨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在旁边的我吓了一跳,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医生先走了出来,小雨快步走到医生旁边。
“我妈妈……”小雨紧张得不知道怎么表达她的意思。
“呵呵,很顺利。”医生摘下口罩,简单的几个字让我和小雨都吃了定心丸。
小雨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
“谢谢医生。”我微笑着向医生表示感谢。
“哦,谢谢医生。”小雨连忙跟着说。
“麻药的劲还没有过去,你们到病房等病人。”说着医生走开了。
没多久,护士就推着小雨妈妈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小雨想上去看看,却被护士挡开了。
“小姑娘,病人刚做好手术,你现在去病房等她好吗?”护士委婉地说。
小雨点点头,缓缓地向我走来。这时候小雨妈妈刚好经过我身边,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以外,小雨妈妈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当我和小雨到病房的时候,阿海一家已经在里面了。
“哦,小雨。”阿海妈妈站了起来,“你妈妈的手术……”
“很顺利,谢谢阿姨。”小雨很有礼貌。
“唉,中午耽误了一会,等我们过来的时候阿婆说你妈妈已经开始动手术了,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了。”阿海父亲颇为自责。
“哦,其实也没什么。”小雨刚想说什么,护士就把小雨妈妈送了进来。
“好了,大家轻点。”阿海妈妈阻止了小雨和阿海父亲的对话。
“病人要过段时间才能醒,有什么事情就按床头的铃,护士会过来的。”护士仔细地交代。
小雨点点头,小心地帮她妈妈盖好被子,让我感觉出她对母亲的疼惜。
“小雨啊,今天晚上就让你兰阿姨和你一起陪你妈妈,你一个人恐怕照顾不过来。”阿海父亲轻声地说。
“哦,不麻烦阿姨了,我妈说了,今天晚上我和我哥两个人就可以了。如果明天需要的话我再请阿姨帮忙。”小雨妈妈说了让我晚上陪夜?呵呵,小雨这个鬼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拿她妈妈做挡箭牌了。
“这样啊,那也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妈妈醒过来。”阿海父亲果然不再坚持。
病房的寂静被小雨妈妈轻轻的呻吟划破。
“妈!”小雨起身走到床头轻声地唤着。
小雨妈妈缓缓地睁开眼睛,吃力地看着周围的我们。
“你们……都来了啊。”小雨妈妈的声音很轻。
“你别多说话,刚动完手术,多休息。”阿海妈妈关心地帮小雨妈妈把薄被子往上面拉了一下。
“你们都不上班,下午特地……”小雨妈妈依然很费力地说。
“下午你动手术,大家都知道,所以啊,我就是代表。上午我报了个到就和领导说了,他们说晚些时候来看你。”阿海妈妈解释。
“妈,你休息吧,别说话了。”小雨关切地说。
小雨妈妈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看,小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出去吃点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提议吃饭,或许我是担心如果误了点吃饭,我的胃会承受不了。
“哥,你们去吃吧,我在这里陪我妈妈。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回来的时候随便给我带点东西好了。”小雨不肯出去,我想这时候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愿意离开她妈妈的。
“好吧。”我不再坚持。
如同阿海妈妈说的一样,晚上小雨妈妈单位的同事都来看望她,来来去去也折腾了几个小时,等最后一拨探望的人走的时候,阿海一家也起身告辞。
等人都走光了,我和小雨开始收拾东西,而小雨妈妈则靠在床上睡着了。
病房里面一共有三张床,每个房间都是三个床位对应三张沙发,看来我和小雨今天就只能挤在靠墙的那张沙发上休息了。
或许是小雨累了一天的缘故,还没有到九点她就已经哈欠连连了。
“小雨,你先休息会吧。”我站起来把沙发让给小雨。
“哦,那你怎么办?”。
“我……我现在还不想睡觉。我去楼下看看电视。等我想睡觉的时候我会想办法的。”我知道楼下有电视,或许我可以在那里磨蹭一段时间。
“可是……”小雨不同意。
“好啦。”我打断她,“就这么说定了,赶快休息,后半夜是你值班。”
果然我这么一说,小雨就乖乖地躺下睡觉了,或许她真的认为我后半夜会叫她起来轮班呢。
我笑了笑。
那怎么可能。
43。 我也病了
第二天早上,当我小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发现小雨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小雨是不是去买早饭了呢?我刚站起来,就发现早上没有吃东西,胃开始发疼。
我拿了毛巾去洗漱,才到卫生间,我就忍不住干呕起来。由于胃里面一点东西都没有,所以这样的干呕是非常难受的,我感到整个胃都要翻出来了,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响应呕吐这个动作。
我无力地蹲在地上,拼命地抵抗着翻胃的难受。很长时间才站起来,我从镜子里面看到自己苍白的脸上已经满是冷汗了。我两手撑着水池的边缘,根本无力去拧水龙头,这样的情况可能要持续好几分钟。
等到呼吸平复了,我才开始慢慢地洗漱,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病房。或许在其他人看来此时的我更像是在这里住院的病人。
“哥,你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小雨什么时候回来了,但是我知道她看到的是一个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捂着胃,脸色苍白的我。
“哦,胃有点不舒服。”我简单地回答。
“你不要吓我啊,哥,你这个样子还说是有点不舒服。”小雨焦急地放下买回来的早饭,坐到我身边,摸了下我的额头。
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做其他事情了,我只感觉小雨的手很温暖,也很柔软,或许她的感觉就是我冰凉的额头和上面黏黏的冷汗。
“你药带了吗?”小雨赶紧问。
“嗯。”确实,我来的时候已经把药带上了。
“先吃点东西,然后吃药吧。”小雨递给我一袋热豆浆,帮我插上吸管。
“你似乎要照顾两个病人了。”我贪婪地吮吸着热豆浆,感觉一股暖流流到了我的胃里面。
在喝了半袋豆浆后,我把药吃了下去,期待能够好转。
尽管我们说话很小声,但是小雨的妈妈还是醒了过来。
“不要提这件事情,知道吗?”我轻声和小雨说。
小雨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哦,你脸色不好看。”小雨妈妈也看出来了。
“呵呵,我这是饿的。”我勉强提起精神,“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今天精神多了。”小雨妈妈今天看起来确实比昨天要精神得多。
“妈,我帮你擦把脸。”小雨已经帮她妈妈把毛巾搓好了。
小雨的妈妈今天还是不能坐起来,我尽量坐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因为不想让她看到我苍白的脸色。
“哥,一会你也去看一下医生吧。”小雨走到我面前,轻声说。
我点点头,看来我也不得不去看医生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呵呵,阿姨,小雨责怪我把她买给你的豆浆给喝掉了。”我率先“告状”。
“哪里,你乱说!”小雨急得脸都红了,还瞪了我一眼。
“小雨,你怎么……”小雨妈妈尽管知道我是在开玩笑,但是还是习惯地责备了一下小雨。
“好了,阿姨,开玩笑的。”我连忙解释。
看来小雨妈妈这次手术后恢复得还不错,只是我的胃病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中医诊室里,一位年迈的老医生为我把脉。
“你颈椎不好,心律不齐,这段时间胃气湿寒,另外……”老中医一下子说出了我很多毛病,就仅仅是把了一下我的脉象。
“还有另外什么?!”我有点急了。
“还有暑气。”老中医不慌不忙地说。
对于中医寒热干湿的理论我是异常钦佩的,我国传统中医的博大精深非吾辈凡骨所能洞详。
经常伏案工作和长期开车确实让我的颈椎不如以前灵活,心律不齐,公司体检的时候医生也和我说过,至于暑气我就无从考证,但是我仍然深信不疑。
“那医生,你看……最近我的胃特别不舒服。”我把胃病的基本情况和医生讲了。
“胃病主要还是靠调养,平时吃点馒头,这种土方子还是有效果的。我这里给你开个方子,也是帮你调理。记着胃病主要是靠调养的,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尽量少吃胶囊之类的药物,对内脏损伤比较厉害。”老中医熟练地写了一张处方给我。
“哥,怎么样?”小雨见我进来,马上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小声地问。
“一会说。”我简单地会意小雨这里不适合说这个话题。
果然,小雨的这个举动引来了阿海父亲的不满,显然在他看来小雨的这个动作过于关心和亲昵。
“怎么了?小雨。”小雨妈妈也连忙问。
“阿姨,没什么事情。”我赶紧回答。
而小雨还一直拉着我的胳膊,我知道她的关心,心里暖暖的。
虽然说我是特地来这里看小雨的,但是在小雨妈妈看来我是来出差的,所以我不得不经常在外面转转,说是办事情去了。由于胃痛,所以下午我选择了回酒店休息。
我和宾馆的服务生说了很长时间这个中药怎么熬,服务生才明白地向我点点头,拿了我的药去煎了。其实我只是把医生告诉我的重新说给服务生听,若是让我自己做我是怎么也做不好的。
想到自己已经两天没有洗澡了,赶紧冲进卫生间享受了一把清爽。然后去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等我返回房间的时候药还没有送到,于是只得在床上蹂躏电视机的遥控器—— 一遍又一遍地翻电视节目。
一个多小时后,我的药才送过来。服务生用保鲜膜将药盖好,生怕中药的味道在楼道里留下浓重的气味。
良药苦口,莫过于此。我挣扎着喝完一碗药后马上冲到桌子旁边,大口喝水,然后虚脱地躺在床上蒙蒙眬眬地睡着了。
离开小镇(1)
44。 海棠求助
这辈子第一个十年吵醒我睡觉最多的是我母亲,第二个十年吵醒我睡觉最多的是闹钟,而第三个十年吵醒我睡觉最多的就是电话。估计下一个十年吵醒我睡觉最多的会是我的孩子。
嘈杂的电话铃声肆无忌惮地在我安静的房间里叫嚣,职业习惯迫使我睁开困顿的双眼,抓起手机接电话。
“兄弟,我们惹上麻烦了。”对面是四眼极度气馁和无奈的声音。
麻烦?!
能让四眼如此沮丧的麻烦看来是一个大麻烦。我的睡意一下子被挥出我的身体。
“到底什么事情?!”我坐起身来紧张地问。
“不怎么好说。”四眼支支吾吾,我想看来是和我有很大关系了。
“和我有关系?还是你又犯了什么错误?”我连忙问他。
“和你我都有关系。”我仍然找不到头绪。
“你说!”我简单的两个字让四眼感觉到了力度。
“唉——”四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感觉事情不是很妙,这样的前奏意味着出了很大的问题。
来小雨家乡的这几天,虽然有小雨妈妈的事情,也有胃痛的侵袭,但是工作上的事情我确实是放松了很多。四眼如此气急败坏地给我电话,我得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我点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你说吧。”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对面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显然四眼也开始点香烟了。
“你能冷静地听我说吗?”四眼突然这样说,让我本来渐趋冷静的心情又一次翻涌。
我没有说话。
“是海棠。”四眼简单地说了三个字,就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全身一颤,拿着香烟的右手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烟灰直直地落到了白色的床单上。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因为我全部的猜测都在工作方面,一点也没有想到海棠。四眼突然提到海棠,我猛然想到海棠是我这段时间生活中最不确定的因素。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我才回过神来。
“海……棠,海棠出什么事情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的全身。
“我已经开始后悔和你说这件事情了。”四眼看我这样的反应,不禁在那边苦笑。
“那你到底说不说!”我的情绪几乎已经不受控制了。
“海棠……沾染了毒品。”四眼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别激动,你千万别激动啊!”
电话的那头,四眼比我激动得多。
海棠吸毒,这我是老早就知道的,我突然想到原来四眼他们都还不知道,他们甚至认为我也不知道,所以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非常震惊。
“喂,臭小子,你出点声音好吗?别吓我。”四眼见我不说话,他有点慌了。
“然后呢?”我平静地问他。
“然后?你还希望有然后?!”四眼显然不理解我会在知道海棠吸毒以后还问这样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直接问他。
“海棠自己说的,当然不是对我说,而是对琼说的。”四眼的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自己说的?为什么?”我接着问。
“等等,你事先知道这件事情对吗?”四眼避而不答,反过来质问我。
“是的。”我简单的两个字。
“难怪你如此镇静。”四眼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你就应该告诉我们。”
“真是对不起,兄弟。”我无由地一阵内疚。
“我能理解,你还爱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