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没事了,去洗相片吧,我今天照的,帮我洗相片吧!”我安抚着拉起她,将相机交给了她,将她送到暗室。
“做点事情吧,会好起来的!”
说完,我勉强地吐了口气,倒在了沙发上,我知道,我的心理负担绝对不比她轻的。我也真的很累,不知不觉中,我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长时间,但我能感觉的到,一定是午夜的时间段了。朦胧中,一股十分奇特的寒意袭上的我身体,我慢慢睁开眼睛来,忍不住吃了一惊,我看见黑暗中,姚萍像一尊雕像一样毫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呆呆地拿着那一摞相片。
“怎么了?”我慢慢站起身来。
“这是你今天照的相片吗?”她木呐地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没有说话,从她的手里,将那些相片接了过来。啊! 为什么那些相片光线那么暗淡,更可怕的是相片里的那些人的脑袋全部被苍白的光芒遮去了。
我慌乱地翻动着那些相片,
“怎么会这样,怎么每张相片都这样!?”我抖动着说道。
“我怎么知道!”姚萍浑身哆嗦着,快要哭了出来。“我说了,我们不该那样做的,真的不应该的,她们都说相机能拍摄到鬼魂的,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拍摄成这样的,我的相机那么先进,怎么能拍摄成这样!”我盯着她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她找来了。随着我们来了,相机能够拍摄到鬼魂的!”
“别瞎想了,只不过角度没找好罢了!”
我说着,将那些相片扔到了沙发上。可我心理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根本已经开始迷茫,我知道即便真的是角度没找好的话,也不可能每张相片都这样的。
半夜,我觉得有东西在我的床下蠕动着,我的被子被一点一点地拉了下去。我感到身上凉凉的,朦胧的黑暗中,我坐了起来,吃惊地看见那个女人已经变的像沉睡了千年的僵尸一样就趴在床前的地上。她的肢体如同章鱼一般在地面延伸着,慢慢向我爬了过来,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推躺在一旁的姚萍。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恍惚间,我已经惊醒过来,看了看钟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无法控制地再次陷进浑浑噩噩当中。
今天,我没有出去。每个月我大概有出去四五次拍摄照片,剩下的时间都会呆在家里去整理或洗或剪那些摄影作品的。
我不知道姚萍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反正我喊了好几遍,她也没有回应,然后我看见我的那架最普通的相机不见了,我猜可能是她带出去了吧。平时她就经常拿那只相机出去玩的。
我没有想太多,独自一人来到暗室里开始研究起那几张相片来。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她回来了,继续俯身认真整理那些相片。
过了一会儿,她开门走进了暗室里,就站在了我的身旁,只是没有说话。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啊,对了,你帮我好好看一下这些照片,剪得怎么样?”我头也没抬地说道,然后转身去拿放在一旁的另外一些照片。
她没说话,但我感觉的到她正在开始检查那些照片。
突然门外的电话铃声尖叫了起来,我放下手中的照片,匆忙跑了出去,也没注意自己身边的事情。
我伸手接起了电话,
“怎么才接电话,我马上就回去!”里边传来姚萍麻木的声音。
“好的!”我说道,但只在这一刹那间,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才那个人是谁!?我似乎恍然大悟,我一直没抬头看她,她……她是谁?我愣在了那里,只感觉浑身发麻。
我慢慢放下了电话,那一刻,我根本就不敢回头,但我却听到身后有十分怪异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明显正在向我靠近。
我喉结抖动着,咽了口吐沫,额角汗水已经淌了下来。我急促地呼吸着,慢慢地转过了头,刹那间,我又呆住了。
只见姚萍面色惨然地就站在我的背后,神色怪异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她分外惊奇地说道。
我怔住了,
“你……”
我已说不上话来。我刚才听到的那声音明明就是姚萍,明明就是她给我打的。
“你……你上哪了?”我抖动着嘴唇问道。
她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去那个事故路段了,我在那里拍了几张相片!”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神情比刚才还要僵硬,满脸都是死灰色。
“我刚把照的几张洗出来了!”她又僵硬地说了一句。而且我看得出她洗出的这几张照片一定又看见了什么。否则的话,她不可能是这样的表情。
“你……你看见什么了?”
我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敢伸手去接她手里的那几张照片。
“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她说着,将手里的那几张照片递到了我的手里。我仓皇地接了过来,盯住那些相片,望去,哑然失色。
“这……这真是……真是在那个路段拍的!?”我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姚萍的手不自觉地搓着,颤抖着,盯着我。
“我好害怕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哽咽着抱住她颤抖的身子,紧紧盯着相片里路段上空漂浮的那个怪异的女人身影。
那影子灰暗压抑,身形飘忽,双眼突兀着,若隐若现。我双手抖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刚刚你没有给我打电话吗?”我麻木地问道。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说什么!?”
“刚才我接了一个电话,是你打来的,告诉我一会儿就回来。为什么你会那么突然就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说出这句话时,姚萍猛地将我推开,怔怔地看着我。
“我……我没有!”
“你是你吗?”我喘息着,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她的眼睛瞬间瞪的老大,
“到底怎么会事儿,你怎么了,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是我了!”
我底下头来,看着手中的那些怪异的照片,又茫然地看着她。
“那么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我明明听着那就是你的声音!”
我咽了口吐沫,盯着她说道,这一刻,我对她忽然产生了一种陌生感。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打了个寒噤,仓皇地转身,出神地盯着那部古怪的电话机,好一会儿,才将手缓慢地伸向电话,
“喂——”
电话里竟然沉默了一会儿,准确点说,应该是电话里的声音实在太小了,我几乎听不见,就好像对方是一只蚊子一样在飞来飞去的。
“喂——”
我又喊道。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开门?”姚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出来,我楞了一下。
“你……你是谁!?”我迟疑地问道。
“我是姚萍,快开门,我都按半天门铃了!”她焦躁地说道。我一惊,猛地回头,才发现屋子里根本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我瞪着眼睛,放下了电话,惊恐地望着屋子里,刚才我在跟谁说话呢,难道那不是姚萍吗?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蹒跚地走到了门边,才发现门其实根本就没关严,也就是说我的门根本就没锁上。我推开门,向外望去,门外根本就没人。
我愣住了,转过身想进屋子,突地听到身后,响起了声音,
“我回来了——!”
我转身望去,只见姚萍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正一步一步向我这边走来。
“你干吗站在这里啊?”
她瞪着我奇怪地问道。
“你……你才回来?”
我嗫嚅着问。
“是啊!我刚才去那个出事故的地段照了几张照片!”她脸色苍白地低声说道,晃过我的身旁走进了屋子里。
这时,我才猛地想起来,刚才看见的那几张照片还在我手里。
“是这几张吗?”我心惊肉跳地把手里的那几张照片递过去。
“我还没洗出来呢,你怎么这样说!”她一边接过那几张照片一边说道,猛然间她呆住了。
“这……这怎么……怎么回事儿!”
她看着那些相片恐惧异常地说道。
“这明明就是你刚才给我的!”我说。
“我什么时候给你的啊,我这不刚刚才进屋子的吗?”姚萍大声说道。她的话让我无以反驳。
我迷茫了,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不可能的。可刚才那是谁呢?
我关上门,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出神。姚萍拿着照相机神色紧张地进了暗室里。一种无法言语的压抑似乎在我和姚萍之间慢慢形成了。
我就那样呆呆地坐着,脑子中一片混乱,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姚萍又重新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抬眼望去,她脸色铁青。
“你洗相片了!?”我木然问道。
她点了点头,
“刚才你给我看的那些相片真不是你拍的吗?”
“不是,是你给我的,或者……或者是另一个人,可她是谁呢?”我满脸迷茫地盯着她,我看见她的神色夹杂着一丝让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她把手中的相片向我递过来,
“这才是我照的,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的声音异常的发颤,我紧张地接了过来,望去,倒抽了一口冷气。相片中,那具女尸竟然还是那样倒在马路的中间,只是在她尸体的上方有一张朦胧的白脸,阴森森地笑着,那笑绝对不是一种善意的笑。
我目瞪口呆。
“难道……难道那具尸体还放在马路中间吗?”我抬头望着姚萍胆寒地问道。
“没有!早就被人处理了,可相片拍出来,就是这种效果的!为什么会这个样子,难道这个女人阴魂不散?”
姚萍面部扭曲着,看上去快要吓哭了。
“不如,晚上我们去给她烧点纸吧!”她似乎在央求我。
我的手心里已经渗出了冷汗,那几张可怕的相片在我的手里忽然变的那么沉重,我乏力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头皮发硬。
夜是如此的冷清,那段高速公路上车少的可怜,大概十多分钟才能闪过一辆车灯。我们不敢将车子停放在高速路段上,只好停在一旁的荒地里。
我看了看手表,快晚上十一点钟了,然后拿好了给死人烧的纸和香烛下了车。姚萍跟在后面,心惊胆战地走着。
这时候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也许只有这样做,才能让我们心里好过一点。
我们选了路旁的一处低洼的地方,摆好香烛,一点一点烧了起来,又不敢烧的太大,怕被人发现。实际上我知道,这里很少有人路过,是不可能被发现的,即便有车辆路过,他也不可能有那份闲心停下来问问我们在干什么。
我烧得很认真,只希望能减轻一点心里的愧疚之感,姚萍就蹲在我身旁,黑暗中,我看见,她的脸上竟然挂着泪珠。
“不要怪我们,不要怪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希望你死后过的太太平平,安安生生的,别再来找我们了……”
我因为一种无法发泄的压抑,竟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对……对……我们不是故意的,饶了我们吧,希望你以后过的太太平平的……”
姚萍也跟着念叨着。
“我饶不了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浑身的汗毛在瞬间似乎全竖了起来,抬头望去,只见姚萍表情安然,喉咙处却似乎在抖动着。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差点坐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
姚萍抬头,惊奇地望着我。
“怎么了?”
“我问你刚才说什么!?”我咽着口水,紧张的喘息着。
“我刚才没说话啊!”姚萍显得很无辜。
“我饶不了你们!”姚萍脸色突然咋变,铁青着阴沉沉地盯着我又说了一句。瞬即又恢复了正常。
我尖叫了一声,猛地坐倒在地上。
“你……你……你怎么……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姚萍呆滞地看着我,
“我刚才说什么了?”
我不想在向她解释什么了,仓皇地爬了起来,踉跄地向车子奔了过去。一阵寒风吹了过来,将那些还未烧干净的纸张吹的漫天乱舞,妖冶异常。
我只觉得喉头发干,进了车子后,拿起一瓶矿泉水,狂乱地喝着。望着车窗前面,那若隐若现的火光,我好像进到了另一个迷离的世界里。
姚萍在迷雾中狼狈地爬上了车子,紧紧地关上了车门。
“你怎么了?”她盯着我问道。她铁青的脸色让我看着很压抑。这一刻,我忽然对她感到了一阵十分异常的恐惧。
我开始怀疑我身旁坐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姚萍。
也许她看出了我的心思,用手在我的额前抚摩了一下。我将她的手拿开,因为她的手冰凉的,摸的我并不舒服。
“回去吧!我看你压力也够大的了,别想太多了!”她竟然开始安慰起我来了。
我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将车子开了出去,一路狂奔,渐渐消失在诡异的夜色中。
我根本就不敢向后面望一眼,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我着我,好像就在我们车子的上方浮动着,我拼命地加着油门,将车子开得飞快。
“慢一点,你疯了吗?”姚萍尖叫着。可是我根本就不顾她的喊叫,疯了似地猛加着油门,车子上了高速之后,像利箭一样射了出去。
我用一只手抚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慌乱地擦着额角的冷汗。
“你跑不掉的!”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想起来,因为过度惊恐,我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