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你杀害了她们三人后,又竭力把我们的视线转移到‘粉红恋人’酒吧,然后自己却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其实为了报复你的父亲,你暗中制造了新工厂爆炸,大面积的环境污染事件,让银行终止对奇风集团的贷款,最终让日本金菱会社成功收购你父亲的企业,亲眼看着他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这还不算,当你从日本回来,发现这张有可能泄露你阴谋的相片后,你又杀死了陈雅。”
“他不是我父亲,他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李万仁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
李万仁的记忆一瞬间回到了半年前。汪虹骑在他的身上,奋力地扭动着身躯,发出一声声诱人的呻吟,在一阵剧烈的抽动后,两个人都达到了高潮。李万仁并不爱眼前这个女人,但是她的身体却极大限度地满足了李万仁。自从和汪虹做过爱后,李万仁就仿佛是吃了鸦片,对于汪虹的身体着了迷。
“万仁,你真的要和她结婚吗?”汪虹趴在李万仁的身上,一边喘息一边问道。
“我即使结婚了,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李万仁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吻了一下。
“骗人!等你结婚了,就不会再来找我了。”汪虹翻身躺到了床上。
“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舍得你!”李万仁又把汪虹抱在了怀里。
“可是我现在爱上了你!”汪虹突然说道。
李万仁有些惊讶,他松开了手,认真地说道:“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关系!”
“你以为她是什么纯情玉女!她是个婊子!”汪虹激动地叫道。
“啪”的一声,李万仁重重扇了汪虹一个耳光,“不准你侮辱她!”
汪虹摸着自己红肿的脸,泪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不过很快她竟然笑了起来,以嘲讽的眼神看着李万仁说道:“哼,我上次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看到她和你父亲从一间客房里一起走出来,你们父子俩真是‘情投意合’!”
“你胡说什么?”李万仁愤怒地起身穿好衣服,摔门而出。
然而,也就从这一天开始,李万仁的心里却老是浮现汪虹那蔑视的眼神。他虽然想极力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终究没有办法克服内心的折磨。为了减轻这种痛苦,他必须知道真相。
但是真相往往是残酷而可怕的,当他跟踪胡芳丽而发现父亲与她的奸情,当他看到父亲的身躯在自己未婚妻身上蠕动的时候,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这个时候,金田本一给了他一个复仇的机会,一个毁灭所有背叛和耻辱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金田本一的交换条件。对他而言,也许只有死亡与毁灭,才能让一切重生!
“你为了报复,向魔鬼出卖了你的灵魂!”周瞳叹了口气,然后问道:“有一点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杀死陈雅,你只要想办法毁掉相片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杀一个无辜的女孩?”
“哼,无辜的女孩?她也是个婊子!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她有这张相片的?这个婊子竟然敢用这张相片来威胁我!严咏洁三番两次去酒吧调查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关于胡芳丽和汪虹离奇死亡的事情,而她又曾经看到我分别和这两个女人来过酒吧,于是她找出这张相片来威胁我,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我给她一千万,否则她就把相片提供给警方。你说,这样的女人该不该死?”李万仁说话时的神情已经有些失去理智,“该死,都该死,我在她的住所附近租了个仓库,打电话给这个婊子,约她过来拿钱。她不是想要钱吗?我就用大火烧给她一千万……”
李万仁说完竟然疯了般大笑起来。
周瞳抓住李万仁的肩膀大声地质问道:“那他们帮你复仇,条件是什么?金菱会社是不是幕后黑手?到底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你放开我哥哥!”就在这个时候,李莹突然从后面冲了出来。
原来,她听见李万仁接电话,知道周瞳竟然这么晚约她哥哥出去,一时好奇便跟在李万仁后面。
“大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他胡说,胡说!”李莹痛哭失声地喊叫道。
可是李万仁推开了她,凶狠地看着周瞳说:“我真后悔在日本没有杀了你们,不过现在杀你也不迟!”说完李万仁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然而,与此同时,一块石头却也如流星般飞来,打中李万仁的手腕,他的枪落到了地上。
“李万仁,你已经被警方包围,现在怀疑你与几起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严咏洁带着十几个警员把李万仁围了起来。
周瞳可不是莽夫,他在约李万仁出来之前就通知了严咏洁。
李万仁垂下了头,他知道自己今天插翅难飞。
一个警员走了上去,准备铐住李万仁,突然一声枪响,李万仁被击中了头部。
“趴下!附近有狙击手!”严咏洁叫道,所有人立刻都趴了下来。
“大哥!大哥!”李莹哭喊着爬到李万仁身边。
“枪声来自十二点方向,第一组和第三组包抄过去!”严咏洁指挥警员寻找狙击手的位置,她自己也移动到周瞳旁边。
“你没事吧?”严咏洁连忙关心询问卧倒在地上眼神发呆的周瞳。
“我太大意了,看来他们早就派人监视李万仁,一旦发现事情有变就杀人灭口!”周瞳恨恨地用拳头捶了捶草地。
“李莹受了很大的刺激,我看要麻烦你先找人送她回家。”周瞳看着还在哭泣的李莹,不忍心地对严咏洁说道。
“放心,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办好的,现在我们先回一趟特别刑侦组!”严咏洁说着安慰地拍了拍周瞳的肩膀。
在特别刑侦组,严咏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向组长孙耀明做了汇报。孙耀明听完后,却是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地吸着烟。
“金菱会社一定是幕后的元凶,我估计他们搞出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控制奇风集团。”周瞳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孙耀明在烟缸里灭掉了烟头,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金菱会社是跨国的大型财团,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如果草率行动的话,很难交代。而奇风集团也是国内知名的石化企业,如今他们的总经理突然被杀掉,可能会引起很大的震动,光是平息这件事情恐怕就让公安部门头痛了。”
“组长,正如我说的,如果真有那种控制精神的药物存在,并且一旦让这样的恐怖组织在中国境内大面积地使用药物,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我们必须马上想办法。”严咏洁特别强调道。
“我看这样,严咏洁,我先安排顾天成协助你查一查最近奇风集团在国内有哪些大型项目,我想如果金菱会社真是幕后黑手的话,那么他们如此费心地要控制奇风集团,必定是要利用它来完成不可告人的计划。”孙耀明吩咐完严咏洁后,又对周瞳说:“周瞳,很感谢你在这个案子中作出的贡献,不过我想现在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们的人去完成了。”
孙耀明担心周瞳的安危,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那么除了用国家机器来与之对抗外,一个高中生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周瞳听到这样的话,却保持了沉默,因为他很清楚这种选择的权力既不在自己手上也不在孙耀明手上,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想要置身事外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
周瞳和严咏洁一起回到了家里,他们几乎忙了一个晚上。
“周瞳,在整个案子没有调查清楚前,你暂时不要去上学了。”严咏洁嘱咐道。
“嗯,我明白!”周瞳疲惫地点了点头,他确实太累了。
“去睡一会儿吧。”严咏洁以少有的温柔语气说道。她现在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六岁,但却有些超乎寻常的男人,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个被自己称为“臭小子”的家伙冒着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危险,越来越接近真相,他的胆识、勇气与智慧都使人在心里折服。然而最令严咏洁难堪的却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脑海里竟然时常会浮现出周瞳牵着自己的手,把她带出爆炸失火的大楼那一幕。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实在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周瞳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神态,除了出来吃吃饭喝喝水,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上网,或者在纸上写写画画。严咏洁派了两个人在家里保护周瞳,自己就忙着继续查案子,虽然她对周瞳的这种转变暗暗有些担心,但嘴上却一直没问。
然而经过对奇风集团数天的调查,却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个时候严咏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周瞳:“周瞳,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没有!不过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周瞳抓了抓头发。
“什么事情?”严咏洁好奇地问道。
“我父亲的死。”周瞳抬起头,看着严咏洁继续说道:“他们在十年前就有了这种药物,并且也来到中国,照道理来说,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实施他们的计划,为什么在我父亲死后,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直到十年后的今天才又开始?”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严咏洁叹了口气。
“可我们现在必须知道,否则便没有办法解开这个谜题!”周瞳站了起来,向严咏洁问道:“你能帮我把十年前所有关于死亡
塔罗牌案件的档案资料和有关金菱会社在国内一切活动的资料取来吗?”
严咏洁点了点头,目前这种状况下也只有如此了。
周瞳等严咏洁走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沓自己整理出来的关于日军“七三一”部队的资料。周瞳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嘴里就好像被人塞了一块臭肉,说不出的恶心和难受,日本军队的残忍和兽性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在资料里有一段描叙“七三一”部队进行人体实验的一个细节,是这样写的:
一位妇女在日本兵的看押下,在冰天雪地的室外裸露着手臂和双手,日本兵不断地往上浇水,并把她手和手臂上冻成的冰敲掉。很长时间后,这位妇女被拉到室内,被强令把冻得已经僵硬的双手放到热水中。然后,一位日本军官当着十几个日本娃娃兵的面,把手放到这位妇女的手臂上,使劲往下一撕,妇女手臂上的皮、肉全部脱落,惨白的手骨露了出来……
周瞳看到这段的时候,仿佛可以感受到那个妇女所经历的巨大痛苦。
“这群禽兽!”周瞳忍不住骂了一句话,然后把资料翻到了关于日本军医大尉石井四郎的部分,读了起来。
石井四郎是日本著名的医学家和细菌学家。1924年他在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当研究生时,专门研究病理学和细菌学。1928年充当了东京军
医院军医,后来被派出国考察,周游欧洲。回国后竭力进行细菌战的鼓动工作,在军医学院及日军参谋部里成了一个时髦的人物。石井四郎关于细菌武器研究的主张,得到了日本陆军省务署长永田少将的称许,也得到了日军参谋本部战略部第一课课长铃木大佐的支持,让他亲自领导在中国建立细菌研究所。
在石井细菌研究所成立的同时,日本帝国主义先后在中国华中、华北、华南和东北建立了几个细菌研究部门和为细菌研究服务的机关。
1936年,日本陆军省和日军参谋本部又根据日本天皇裕仁的敕令,在中国东北建立了两个细菌部队:一个是在长春以南五公里的孟家屯附近的华人村建立的九十三号军事基地——“关东军兽类传染病实验局”(也称“关东军兽医防疫研究所”,匿名“一零零号部队”),另一个就是在哈尔滨以南二十公里的平房建立的十七号军事基地——“关东防疫给水部”(或称“关东军用水供应及疾病预防局”,也称“东乡部队”)。一九四一年六月德国法西斯进攻苏联以后,改名为“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
“如果说侵华日军‘七三一’部队是一群惨无人道的野兽和魔鬼,那么,石井四郎比野兽和魔鬼更凶残!”周瞳气愤地把资料摔到了地上。
忽然,从资料里滑落出的一页,吸引了周瞳的目光。
周瞳把它从地上拾了起来,上面有这样一段话:
石井四郎认为缺乏资源的日本要想取胜,只能依靠细菌战。日本没有充分的五金矿藏满足制造武器所必需的原料,所以日本务必寻求新式武器,而细菌武器的第一特点是威力大,钢铁制造的炮弹只能杀伤其周围一定数量的人,细菌战剂具有传染性,可以从人再传染给人,从农村传播到城市,其杀伤力不仅远比炮弹广,死亡率也非常高。
“细菌、传染、农村……”周瞳自言自语地反复念着这几个词。
李莹任由眼睛里的泪水流淌,她静静地靠着墙,坐在自己房间的地上,手里拿着哥哥李万仁的相片。从小到大,这个哥哥就对她百般疼爱,在她心里哥哥是一个善良文雅的人,他怎么可能会那么残忍。
“小莹,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快出来!”李长风努力地想拿出父亲的威严,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胡芳丽的事情无人知道,他甚至对于胡芳丽的死有一种庆幸的感觉,可如今直到儿子的死,才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糊涂。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滚!”更让李莹不愿意看到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做出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情,小丽姐姐可是哥哥的恋人啊!
李长风满脸羞愧地退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哥哥……”李莹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可相片里的李万仁却不会说话,他温暖的笑容依旧,以清澈的目光看着李莹。
“骗子!通通都是骗子!”李莹愤怒地把相片撕成了碎片……
严咏洁拿着所有资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周瞳并没有睡,他一个人正坐在
客厅里等严咏洁。
“我那两个同事呢?”严咏洁问道。
“哦,我让他们先休息了,在这个时候我想对方不会再轻易冒险来杀我,恐怕在他们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