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眉尖一挑。嘿。倒是意外发现一些东西了。
“说,怎么回事?”刘羽望着怀里面黄肌瘦的小孩,隐约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少。妇苦着脸:“这是我在路边捡的女娃。”
“除此之外呢?什么时候的事,女娃是谁家的?”刘羽沉声问道,丢孩子的事,现在是越来越少了,不像以往,转去二十多年那会。丢孩子的事一个镇子一年能发生四五回,尤其是女孩子,一个是养不活,经济条件如此,一个是重男轻女的老思想严重。
至于现在,养活一个孩子问题不是太大,重男轻女也渐渐偏向重女轻男,男娃是建设银行,要死命砸钱,女娃是招商银行。投资少见效快。
“女娃有先天性脑瘤,压迫神经致双目失明。三个月前他父母把他丢在了我家附近,我死了汉子,又没有孩子,就收下来养了。”少。妇苦着脸“我身体不好,找不到合适工作,所以才……”
“后面的就不用说了,贫困不是你可以犯法的理由。”刘羽没好气白她一眼:“她父母是谁,有没有留下信息?”
少。妇微微摇头:“就留下了五百块钱和两袋奶粉,还写了孩子的名字,叫陈思思。”
刘羽脸色微沉,因为没钱看病就把孩子丢弃在路边,虽说无可奈何,做法却难以叫人认同。孩子除了想远离病痛,最需要的还是来自家人的关怀吧。从小无父无母的刘羽,很能理解怀中孩子的感受。
望着闭着眼的陈思思,也许并不是她睡着了,而是她无法睁开眼睛。
刘羽反手把电话打到了卫生局办公室,得知是刘羽,侯为民马上就接了电话。
“事情哪有那么快?”侯为民只当刘羽是来催他的,没好气哼了声,却没有之前的蛮横,开玩笑,连教育厅副厅长都抽得下跪认错,这位凶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得到汤冒被刘羽打得跪地道歉的消息后,侯为民发现自己非常无耻的心里松了一大块——哼,合着被打的又不是我一个,副厅长都下跪道歉哩,我了不起几耳光而已。
“别的事。”刘羽冷着脸:“我这里有个被丢弃的孩童,叫陈思思,四岁,可能在三个月前做过脑科鉴定,你问下下属的医院,有没有接受过类似的病人,病人的父母信息帮我找找。”
侯为民给刘羽生冷的脾气刺激得不行,可为了不挨抽,只能忍着气应答下来,立刻吩咐了下去。
凡事就怕认真,倘若刘羽一家一家找,人家未必搭理你,就算搭理也未必愿意透露信息,可侯为民吩咐之后不过两个小时就有结果了——我党认真起来还是非常可怕的,这一真理再度被验证,若是事事都能如此高效率,便是人民的福音了。
陈思思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本地人,住在牛家村,非常巧合的是,这个村在就在吴笑笑隔壁的村子。
提到吴笑笑,刘羽总有一抹无法抹除的难受,加上陈思思的事,这份难受更凸显了——现在的人都怎么了?难道钱就是生活的全部?为了钱,可以碾死一个生命,为了钱,可以丢弃一个生命,到底人命已经被践踏到何种地步?
大家的物质生活都起来了,但精神生活呢?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两手都要硬,两手都要抓。当年的口号,喊到今天就只剩下物质文明么?
现在的人,缺乏了信仰,缺乏了精神,精神文明到了非狠抓不可的时候。
驱车赶到牛家村,找到了陈思思的父母亲,失踪了三个月的孩子,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刘羽看到的却不是他想象中的画面。
“谁让你把她送回来的!”陈父连门都不愿开,只开了个门缝,透过门缝看见自己面黄肌瘦的女儿,眼里闪过痛心之余,便只剩下了一腔怒火。
刘羽怔怔了好一会,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这块肉就这般容易舍弃?
“大哥,思思过得很苦,也许她最想听到的就是你的声音。”刘羽诚恳的发话。
陈父沉默了半晌,在刘羽以为陈父改变主意时,门砰的一下关上了,传来了陈父若有若无的无情声音:“我们不认识她,你带走吧。”
刘羽怒了,你敢丢弃孩子,为什么不敢承认?
一脚下去,一闪木门被踢成了两截,在刘羽夹着盛怒想教训人时,入目的却是陈思思父母抱头在床沿低声哭泣的场面。
家徒四壁,真的是家徒四壁,连起码的煤气灶都没有,用的依旧是农村里烧柴禾的土锅,墙上挂的也是各种农具,这样一个家庭,如何承担得起20多万高昂的医疗费用?开颅手术,从来没有便宜的。
望着凄惨的场景,刘羽没法下手,这是一对绝望的夫妇啊。
“对思思说声再见吧。”刘羽明显感受得到,陈思思在她怀里轻微扭动着,虽然睁不开眼,耳朵却都听到了,四岁的年纪不大,却隐约能懂一些事情。
“孩子!”陈母早已哭花了脸,年纪不大,却有农村人特有的粗糙,跟陈思思一样的面黄肌瘦,陈母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对不起思思,是妈没用,妈没钱给你治病,妈对不起你……。”
默然等两人哭够,刘羽方才抱着孩子转身离去,临离开前,回头面无表情道:“我会想办法。”
绝望的夫妇,绝望的孩子,绝望的家庭,需要帮助的人,为什么得不到应有的帮助?各种帮助机构在哪?医保呢?福利院呢?仁爱基金呢?脑肿瘤基金呢?各种针对需要帮助的人成立的机构,都在哪?
带着陈思思回到绿柳,对于这么个小家伙的到来,屋内的几个女性都抱着同情。
恰好陶小风也来了,虽然也同情陈思思,却没有伸手管的意思,这样的孩子,哪一天少过?
白洁默默取出了彭狼的卡:“刘羽,用这里面的钱吧,给小思思看完病,再送回她父母身边。”
刘羽其实也有类似打算,正准备点头,陶小风却连忙摇头:“你们可千万别!”
宣诗诗当即眉毛一掀:“陶小风!你讲不讲良心,这么可怜的孩子,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尽说风凉话!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陶小风登时坐蜡了,支支吾吾的苦着脸。
“听小风说完吧。”刘羽淡淡道,陶小风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陶小风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咳了咳嗓子:“这孩子,你们不仅不能帮,而且要尽快送出去!”
在宣诗诗要发怒之前,他赶紧接着道:“原因就在,你们帮得了一个陈思思,帮不了千千万万的陈思思。”
“噢,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把她丢出去算了?”宣诗诗嗔怒道。
“你听我说啊。”陶小风表情讪讪:“我没说不管她,只是说,不能在别人的眼睛头管她,这事必须得做好事不留名,留名就是罪。”
宣诗诗等人没明白过来,刘羽却是先回过味来了。
救好了陈思思,把她送回牛家村,固然是功德一件,但试问,事情传出去,外界什么反应?
噢,你们听说了吗?有个有钱的好人,专门救治生病治不起的孩子——然后,结果会是怎样?络绎不绝的困难户把孩子往这里送。
两个,三个,甚至十个,刘羽都负担得起,一百个卖了刘羽也不够啊!但后面的人会怎么想?凭什么救别人的孩子不救我家的?你偏心,你不公平,我们不服——给了人希望,再生生将其掐灭,远远比踩他一脚来得招人嫉恨。
于是,好事干了,恶名却传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电视台女主播
想想看,为什么再有钱的富豪也不会大开方便之门,救治所有该救治的人,而是成立基金管理机构?一方面每年按盈利拨款,一方面吸纳别的渠道?钱就那么多。那是他们也懂,他们根本救不了多少人,只能拿出这么多钱,谁运气好谁得,就这么回事。这样一来,旁的人也没啥好怨恨的。
“找民政局?”刘羽微微皱眉:“无论各种救助机构,都是僧多粥少的局面吧,小思思治个病就是二十万往上,有这钱,那些机构可以救治更多的人,数据会更漂亮,谁愿意救治小思思?”
陶小风投来赞赏的目光:“不错,现有的机构就不用指望了,苦哈哈的人多得是,没人照顾得来小思思,最好的法子是向社会求助。”
这么一说,挺悲凉的,社会救助机构那么多,这种基金,那种基金,但真正能获得的人有多少?不过是社会正能量化里的点缀罢了。
刘羽肯定了陶小风的说法:“面向社会求助吧,吸纳一些爱心人士的捐款。”
“这点你的庆大记者就能搞定,写篇煽情的文章就行,要是认识电视台的人,效果更好,电视台的效果比报纸强了不是一点半点。”陶小风挤兑道,这么多天,这些女人里,到底几个是刘羽的,他摸清楚了,除了那个记者,其余的貌似刘羽都若有若无的保持着距离。
“电视台?”刘羽眉头掀了掀,他还真没有认识的。
“咦,你们聊啥呢。这么热闹?”说曹操曹操到。庆渔歌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刘羽觉得眼熟的女人回来了。
“介绍一下,电视台晚间新闻主播,赵莲。”庆渔歌指了指身后的女人,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刘羽和陶小风,至于别的女人,她只字未提——既然未提,那这个赵莲来肯定是跟工作有关。
赵莲二十**的样子,跟绝大多数的主播一样。算不上如何漂亮,但五官端正,气质极佳,未语先笑,给人平易近人的亲切感。
“你好刘队长。”赵莲得知陶小风的存在,很是吃了一惊,搞新闻的,英雄谱也需背一背。
不过赵莲很明显的,对刘羽的兴趣更大——敢殴打教育厅副厅长汤冒,陶小风是没这个胆儿吧?何况。台里的领导来之前就提了醒,一同随行的晨报记者庆渔歌。结交与否随你,但不要得罪,此人有来头。至于什么来头,赵莲随后打听一下,反正风山晨报里那些糊糊事,只要有认识的人,一打听就能知道。
得知庆渔歌是刘羽的人,至于是他女人还是利益结合者就不重要了,总之是他人。
半年来,刘羽异军突起,在风山闹起一拨又一拨,做主播工作的她没理由不知道,很是吃了一惊——怪不得今年跟随莫言青采访破例,跟随记者多出了一个晨报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记者。
赵莲得知后,自然结交起来,以讨论后天的接待工作为由,相邀回绿柳深入讨论,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了刘羽本人。
与赵莲想象相比,这个刘羽远比她预料得年轻,样貌过于清秀,没有传闻中那般……嗯,凶残。传闻中,刘羽戾气很重,得罪过的人全部都不得好下场,只是眼前的刘羽,实在过于清秀。
“你好,赵主播,难怪眼熟,原来是名人,请坐。”刘羽微微起身,握了个手,冲白洁道:“拿点好茶出来。”
“哈!刘羽,你这就重色轻友了哈,我天天来都没喝着你的好茶,人家赵主播来待遇就不同。”陶小风哈的一笑。
刘羽笑着指了指他:“好茶给你也是牛嚼牡丹。”
赵莲冷眼旁观,刘羽跟陶小风关系很好哇,什么玩笑都能开——而且,刘羽待人接物,也很有尺度嘛,不似传闻里蛮不讲理,见人就抽。
“你们刚才说啥了?我们方便听不?”庆渔歌也不避讳,往刘羽身旁一座,笑嘻嘻的剥着果核往嘴里塞。
恰逢白洁端茶回来,大概把事情讲了一道。
“哈,找电视台?我今天立功了。”庆渔歌冲刘羽挤眉弄眼,是不是得赏点我什么?电视台的人,我可给你找来了。
赵莲微微叹口气:“小思思的确可怜,我回头问问台长,若是能做一个专访最好不过,不行的话做一个新闻话题,当做热点给别的栏目,再不行的话,做成一个新闻片段,在我的栏目上过一道。”
别看赵莲说得轻松,三个栏目,每一个都非常不容易,前两者就不说了,占据大篇幅的电视镜头何等艰难?单单后面把小思思的事迹插入晚间新闻里,也是非常不易的事。
庆渔歌多少明白点电视媒体的门道,手肘捅了刘羽一把:“上晚间新闻可不容易,光是审核都要经过好几道程序,你别不领人家情。”
“谢谢你了,赵主播,以后有帮忙的,能帮得上的我不推辞。”刘羽感激笑了笑。
赵莲喜笑颜开,这人情没卖错,同时也再度纠正了别人对刘羽的偏见——是个讲理的人,也是个办事的人,不难打交道。
“那个,赵主播,你们晚间新闻是怎么个制作法?万一录制的时候,有新闻不合格被打下去,那么晚间新闻的时间岂不是变短了?”陶小风对新闻不太了解。
赵莲浅浅一笑:“呵呵,基本上不会出现这种事。”
“我们《晚间新闻》的录制,通常是在播放前四个小时,录制的新闻有时事新闻,也有早几天就准备好的,由主编安排新闻的结构,组织成稿子交给我们主播,通常半个小时的新闻,会扩充到四十分钟,防止的就是其中有不合格的被剪掉。在播放前的四个小时里。由派驻电视台的宣传部工作小组审核新闻内容。及时通报需要酌情处理的新闻,技术人员会剪切,剪切完再送检,直至合格为止。”
刘羽微微颔首:“那么也就是说,其实每天准备的四十分钟的新闻,其中有十分钟在正式播放前会被砍掉?”
“不错。”赵莲含笑着点点头:“这样就很大程度的防止了新闻报道提前结束的尴尬,就算因为某种原因被剪切掉的新闻高于十分钟,我们主播也会随机应变。在念稿时添加一些相应的话语,保证时间凑够30分钟。”
“万一有审核不严的内容播出,出了纰漏怎么办?”刘羽问道,网上不时会出现一些主播的窘态,这些就是没好好把关的失误吧?
赵莲噗嗤轻笑:“嗯,刘队长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但是非常少见,一个电视台几年也未必能出现一例,可如果出现,就是非常严重的失误了。说轻了要受党组批评,罚工资。说重了影响你的前程——央。视不就有这么个人么?因为某些失误,现在已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提到央。视,赵莲就讳莫如深了,对于他这样靠电视媒体吃饭的,央。视的确必须忌讳。
反观刘羽和陶小风就没那多顾忌。
刘羽微微摇头:“这年头,官场上打个喷嚏放个屁就被一撸到底的官员还少么?主播失误被淡出中心不算如何奇怪。”
陶小风跟着点点头:“不错,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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