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哦,好好好,我马上做笔录。”小赵压下心头的惊骇,不着痕迹的擦擦额头冷汗,捧着笔录本哈着腰来到刘羽面前,恭恭敬敬的投去请示的目光。
妈的,记吃不记打的贱骨头,早有你这态度,你们崇南分局早评文明评先进了。
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一道,这位小赵悚然大惊,还真是个性质极其恶劣的大案。
“刘……先生,你稍等,我立刻将笔录递交到刑侦科。”小赵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
刘羽皱皱眉:“你们局的张小松张局长在哪?为什么电话打不通?找到他,说我等他!”再交给你们下面的人磨磨蹭蹭,等你们出警,那些黑势力早察觉到不对劲跑了。
黄莹美眸闪烁着浓浓的波动,此人在风山一手遮天,跑到首山来依旧吃得开啊,用一个分局局长还用得挺顺手。
小赵满嘴苦涩,这种语气,莫非是哪来的大领导?只是你岁数太年轻了,我们怎么能想到么?早说你能指挥得动咱们局长,刚才也不是那种态度,你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嘛。
张小松正绷紧了神经亲自监督杀人抢劫团伙的审讯工作,这可是惊动一省的大案,如何重视都不为过。就在刚才,首山市公安局长甄海平下达了重要指示,务必对犯罪分子从快从重审讯,务使一人逃脱法网!
市局在短短数小时内就做出了反应,可见此案的轰动性,能够预见的是,这起轰动全省的大案,省公安厅最终也会出面,或出席相关会议,或发出指示和建议,再或者给予相关表彰,总之一句话,崇南分局立功了。
张小松关掉手机,全身心的投入到监督审讯工作当中,只保留了政府序列的公用电话。陪同监督的还有两位副局长,一副如临大敌,紧张万分的模样。
这个时候,张小松办公室的接待员小丽敲门进来了。
“张局长,有人找。”小丽压低声音。
张小松眉头拧成一块,不满意的盯着她:“我不是说过么?现在是重要时期,不是上级领导就让他等着。”
小丽硬着头皮苦笑道:“是刘羽刘先生找你……”饶是接待员加半个情人的小丽也没能从张小松嘴中套出刘羽的身份,只知道张小松很忌惮对方。
“什么?是他?”张小松惊出声来,神色凝重的冲剩下两副局长使个眼色,一路小跑着到了分局接待室。
望着衣衫凌乱,苦哈哈弯着腰的两个接待员,张小松登时脸色一板:“你们两个怎门回事?”
刘羽从沙发上坐起来,指了指那个不知名的警员:“给他换换岗位吧,接待室是咱们公安与民众接触的窗口,这种人只会损害我公安机关形象。”
张小松眼神一眯:“冉胜,你去档案室报道吧,现在马上立刻。”
黄莹微微吃惊,这位分局长到底有多怕刘羽啊?都不问事情经过就听从刘羽的话,直接对自己的人做了处理。当领导的,错非无可奈何,谁会轻易为了外人处理自己人?那不是让队伍的心不稳么?
“张局长,又来麻烦你了,这份笔录你先看看。”刘羽丢过去那份笔录。
张小松得知是另一桩案子,很松了口气,他真怕刘羽跑出来抢功劳。当目光往下扫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凝重之外隐隐有一丝兴奋,特大拐卖儿童团伙,不,是特大组织儿童、残疾人乞讨犯罪团伙,其中涉嫌杀人、致残、暴力威胁等手段,涉及到接近三十多个儿童,妥妥又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全省最近十年都没如此大的同类犯罪团伙。
“我马上组织人手对他们展开审讯。”张小松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犯罪团伙具有组织性,往往有专门的人负责警惕工作,现在有两人失踪,如果不及时出警,他们警觉就为时已晚,等他们化整为零散入茫茫人海,你就是调动全省警力也形同大海捞针。
得了,今天的崇南分局刑警是最忙的一天,已有工作任务的老刑警全被召回,优先处理此案,并单独开了一间备用审讯室,对张国与黄汉展开突击审讯。
张小松亲自关注,对审讯的两刑警使了个眼皮往上微微翻动的动作,两老刑警心领神会,进去后塞住他们嘴,在他们腹部塞进了折叠过的毛巾,任何话都不问就对着其腹部拳打脚踢,打得两人气喘吁吁这才收了手,把两人拎在椅子上,阴测测的问道:“犯这么大事儿就不用侥幸了,琢磨着怎么立功减刑吧,你们俩,谁说得多,谁说得有用,谁说得快,这有利线索就算在谁身上,判刑时会酌情减刑,至于说得慢的,不说的,信口开河的,嘿,你们都是犯了大事儿的人,打死你们也没人追究!”
这老刑警纯粹是连哄带骗,就算是判了死刑的人也断然不能打,可他有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也说到张国和黄汉的心坎上了。那就是犯了这么大事,真不可能侥幸,他们在网上查过这种类似的案子,主犯都是无期,从犯也是十年往上的刑期,何况杀过人?如果不积极配合,天知道会判什么刑。
两人挣扎一番,终于没能守住心理防线,迅速崩溃,很快就吐出了大量宝贵线索。
得到线索,按说就能行动了,张小松却急得团团转。
“刘羽,上级领导在开会,他的助理秘书说还需要个把小时。”握着手机,张小松急得直打转,这个关键时候开会,真要人命啊。
刘羽眉头微拧,他明白张小松的意思,抓获了连环抢劫杀人案的主犯,崇南分局已然是焦点了,此刻再去抓特大组织团伙就未免太出风头。但最关键的不是风头出大了,而是没有在出警之前请示相关上级领导,这么大事,你崇南分局擅自行动,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恐怕,即便他们将此团伙一网打尽,在领导那里未必讨得了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人与魔
“那些孩子重要,还是上级领导的指示重要?”刘羽不满了,妈的,处处都是上级上级,权利下放给你们不就是为了灵活方便办事么?怎么到头来还事事得请示上级?上级不在,紧迫的案子就搁浅,这是哪门子灵活办事?
“这……”张小松为难了,他得罪不起刘羽,却也得罪不起上级啊。
“有什么可犹豫的?”刘羽恼火了:“算了,你把案子提交给刑警负责,不用你崇南分局,我自己来办!”就想着自己的官帽子,你们有一半抢功的积极性,天底下就没有难办的案子。
说话的时候,刘羽摸出了手机,准备通知一下石利民,这案子刑警来办未必不行,非得过你派出机构的手?
张小松急了,这怎么行,好不容易撞见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
“好!我马上调动警力!”张小松咬咬牙,立刻做出了指示,通知分局下辖内的八个派出所抽调警力,针对以上嫌疑犯的据点做出突袭,务必要解救被困儿童、抓住嫌犯。
根据张国和黄汉的交代,他们目前在首山四个区内,共有四个据点,其他三个区只是临时据点,那些区的负责人在每天早上从崇南的总据点把要乞讨的儿童带过去,在那里布置任务、开会,晚上搜过身检查过之后就带回崇南总据点。
为了避免提前走漏风声,他们只能放弃等他们回到总据点一网打尽的策略,而改用分批突击临时据点的方法。
“总据点我随队同行。”刘羽目光一闪道,倒不是关心崇南分局警员的安危。而是担心有突发状况导致嫌犯逃脱。对于这种人渣。刘羽一把捏成肉沫的心都有,焉能让他们逃掉?
张小松嘴角抽抽,你去了我能好端端坐着吗?说不得,张小松只能“不顾个人安危”的亲自带队赶赴总据点。
白小鱼是寸步不离刘羽,死活不撒手,饶是刘羽说要到她噩梦的地方抓人,她在犹豫一番后也坚持跟着。
车才上路,最前面的警车就习惯性拉响了警笛。
刘羽脸皮子一哆嗦。猪脑子啊你们是,现在是去突袭抓人,你拉什么警笛?生怕别人不知道警察来了是吧?
对于类似的一幕,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
一伙歹徒正在为非作歹,忽然老远有警笛鸣响,然后歹徒立刻逃跑,这个时候总会引来观众的怒骂,警察都不带脑子啊,把歹徒都吓跑了还抓个屁啊抓!
这个心态很容易理解,但换一个角度呢?
警察最根本的任务是什么?打击犯罪。惩治违法犯罪分子?不是的,这是警察的首要任务。根本任务是什么?是预防犯罪!把预防做好了,何来犯罪?
所以,警察会拉响警笛,使即将发生的违法犯罪行为或者正在实施的违法犯罪行为能够及时制止,保护公共财产,更保护受害人不受侵害。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一个妇女即将被强。奸,如果等警方偷偷摸摸的上来,也许能当场抓住犯罪嫌疑人,但那位妇女却可能在这个时间内已经受到了耻辱的侵犯。结果是,警察抓到强。奸犯立功了,妇女却饱受了摧残,人生烙印了耻辱,这是大家想看到的结果?这跟警察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宗旨完全的背道而驰。
相反,如果警察老远就拉响警笛,那强。奸犯心知不妙,放弃侵。犯,虽然跑了强。奸未遂的嫌疑人,那位妇女却因此得救,人生不必蒙受这段噩梦。
两者相比,哪一种才更合乎社会的需要?显然是后者,虽然“为人民服务”的口号越喊越空,但它还是有实际意义的。
当然,拉响警笛的确会吓跑本该被抓住的嫌疑人,对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并绳之于法有相当的阻碍,可它的存在具有强烈正面意义,绝非电视上看到那般脑残以至于可笑和愚笨。
张小松也察觉到不妥,没好气的用对讲机喝令关掉警笛,从供述来看,这些被困儿童没有生命危险,拉响警笛就没必要——凡事都需要灵活处理嘛。
这伙人的总据点是一处郊外废弃的炼油厂,七八十年代建的,九十年代就荒废了,四周空旷,非常容易观察到周围的情况,所以快到目标地点时,全员下车,一边通知交警封锁道路,在周围设置路障,一边征用民用车辆悄然无息的靠近。
等他们放哨的人察觉到民用车有些不寻常时,再警觉就已经晚了。
一行五辆车上鱼贯而出的钻出来二十多名干警,极有默契的封锁了炼油厂的各个出入口,大批人飞快冲了进去。看到他们人人只拿着一根警榜而非枪支,刘羽忍不住想骂人,至于么张小松?谁知道犯罪团伙有没有带枪,崩掉几个警察,你这官怕是同样坐不稳。
所幸,在供述上,他们这伙人并不多,加上被抓的那两个只有三十个而已,另外三个分据点去了一批人,留在总据点的不过堪堪七八号人,他们二十多号警察一扑而上,就是压草垛子也能压倒。
不要以为警察真的是电影电视剧中那么怂,好几个人才能干倒一个犯罪分子。比起一般人,长期体能锻炼的警员身体素质绝对只强不弱,所以短短十五分钟后,屋内的团伙就全部被控制,另外还搜出了来不及抽出来的管制刀具。
看到足足十几把砍刀,刘羽暗暗摇头,你张小松也是运气好,如果被他们警觉,你这不带枪的警员冲上去跟这些自知要判重刑的末路危险分子斗争,死伤在所难免。
一排八个人全部被双手倒拷蹲在地上,大的不过四十岁,小的才二十上下。就是这些人。心肠狠辣。泯灭良知,打残,打死不听话的孩子,达到震慑其余人的目的。刘羽想不明白,一个钱就能让人从“人”变成“魔”么?
人和魔的区别,在于人有信仰,因为信仰而有底线,因为底线而奉公守法。因为奉公守法而辨明是非,与其他的“人”和谐相处,共同生活在规则之下。
魔呢?失去了底线,任何为了目的的事都能干,杀人魔、色。魔等等不外如是,信仰于人而言很重要,可惜,当前的社会,人们正在一步步丧失自己的信仰。
“大哥哥……老大不在。”白小鱼躲在刘羽身后,目光躲闪的望着曾经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人。忽然发现那个她最害怕的不在——就是那个用石头砸碎了另一个小女孩的脑袋。
心中微微兴奋的张小松表情一僵,头目没有抓住。这起案子就废了一半!
“立刻搜!”张小松脸色阴沉的下了命令,然后陪着刘羽去了最里面两间用密不透风的铁大门关着的屋子,还未靠近,一股恶臭就从门缝里传出来,显得异常刺鼻。
“左边是姐姐妹妹的,右边是哥哥弟弟的。”白小鱼指了指自己呆过的那一间,眼眸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恐惧,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张小松使个眼色,警员先打开了男孩子的宿舍大门,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极其阴暗的大房间,十多个上身穿着单薄破旧外套,裹着床单冷得瑟瑟发抖的男孩,大小不一,最大的才15岁,最小的才5岁,看见一群警察,本能的吓得缩到了最里面的角落,惊恐莫名的望着他们,均在害怕,这次是不是又要打谁。
警察在他们思维里,等同于管他们的人。
望着一个个生了铁锈,铺着杂草和简单破床套的高低床,望着满地的黑色泥泞,以及一块至今为消失的血迹,闻着里面尿骚味、屎味、发霉味的刺鼻味道,刘羽心底有着深深的震撼,这是咱们中国吗?是社会主义么?为什么比课本上蒋介石时期的资本家血汗工厂还惨不忍睹?
饶是办案丰富的张小松,此刻也难得的没有想利益得失,表情异常肃穆。
“叫心理专家过来吧,不要让他们再受惊吓了。”刘羽轻轻关上门,默默叹口气,喉咙微微哽咽,一股说不出的愤怒在胸膛燃烧。
张小松微微点头,这些孩子心灵受伤太重,贸然把他们带走,只会让他们受到剧烈惊吓。
“张局长,另一间房子从里反锁了,撬不开,请求通知消防队支援。”可不是么?另一间铁门外的铁闩拉开了,但从里面被人为套上了一把两根手指粗的大锁。
白小鱼咬咬嘴唇,指着这间屋子:“那个,老大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张小松奇了一声。
白小鱼挠了挠头:“老大每次来我们屋子,都会反锁门,然后跟大姐姐们在床上做奇怪的事。”
张小松默默暗叹一声,可怜的女孩,在这里该是要遭受到多少蹂躏?
“老大说下次就跟我玩……”白小鱼茫然的补充了一句,虽说十岁应该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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