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惨惨的牙齿上,一抹刺眼的血色清晰可见。
“交,还是不交?”莫少红眼神阴冷:“现在的北化不是以前了,没人为你们撑腰,你,最好是抬举一点!”
袁灵捂着脸,疼得流眼泪,吐出一口血痰,又恨又畏惧的盯着他,依旧倔强,嘴中含糊不清回答:“不交……咝。”因为带动脸庞水肿的肌肉,轻轻抽了口凉气。
“臭女人!你自找的!”莫少红目中戾气一闪,一把揪住袁灵的头发,不顾她呼痛的惨叫,抡起耳光左右狂抽,不多时,袁灵满嘴的血,连鼻孔都开始冒血,因为太过用力,袁灵的头发都被活生生扯掉一小撮,推搡间,跌掉了一地的办公物品,地上狼藉一片。
莫少红抽红了眼,厉声喝问:“交不交?”
袁灵脸颊已经麻木了,连说话都费力气,剧烈的疼痛,使得其眼泪不住的往下流,饶是如此,也艰难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就是不交!刘局还会回来的。”
“他回来又怎样?谁会怕他?”莫少红凶光暴起:“好,我就打下去,看你什么撑到什么时候!上过他床就对他死心塌地了?蠢女人!”
袁灵艰难发话,很想说,我没有,可莫少红的巴掌抽来,她害怕的闭上了眼,只是三秒过去,巴掌还没下来,偷偷睁开眼,诧异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开了,莫少红举在空中的手,被后面一人抓住了,侧目看去,那张熟悉的脸庞,让袁灵忘了疼痛,含着血水惊呼:“刘局,呜……呜……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刘……刘局长,您,您回来啦。”莫少红脸色变得煞白,满脸冷汗,望着刘羽那清秀的面孔,心里一个咯噔,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更是觉得浑身冰冷,仿佛掉进了冰池,强烈的恐惧感,令其说话都不利索。
莫少红触电似的放开袁灵,狠狠咽一口唾沫,嘴唇哆嗦:“我,我是莫少红,市禁毒科长,在会上。您见过。”
刘羽噙着淡漠的眸子:“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只看见,有暴突在公安局内行凶。”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话,刘羽从桌上的笔筒中,抽出一支普通的铅笔,将莫少红的右手摁在桌上。
“刘局长,我是市局禁毒科长莫少红,我,我上衣有证件。你不信可以拿出来看呐。”莫少红语气又急又快,眼珠望着刘羽高高抬起的铅笔,瞳孔缩成一根针,眼皮更是狂跳。
刘羽如若未闻,手起笔落。一声凄厉吼叫响彻分局,刘羽手中的铅笔。笔直贯穿了莫少红打人的右手。死死钉在了桌子上,因为力道巨大,铅笔没入了桌子深处,一滴滴的鲜红,沿着笔杆流到笔尖,再滚落在桌底。
而在桌面上。鲜血飙溅,刺眼的血色成辐射状,飙溅在诸多白色的文件上,红白相间。分外刺眼。
袁灵又解恨又恐惧,一支铅笔,将人的手贯穿?毛骨悚然的血淋淋现场,吓得她说不出话。
刘羽抬起头,抓起铁皮的书立,一手揪着莫少红头发,一手狂抽,一下两下三下……莫少红的嘴巴、鼻子全是血,整个脸变得水肿,眼神都渐渐涣散,处于将要昏迷的边缘,其嘴中痛楚的嘶吼渐渐熄灭……
袁灵压住恐惧,拼命拉住陷入疯狂的刘羽,哀求道:“刘局,别……别打了,要死人了。”
刘羽这时才缓缓停了手,面无表情的拔出铅笔,一股血水喷涌,溅了他半边脸,一眼看去,显得分外狰狞。莫少红双脚一软,倒地不醒。
“对不起。”刘羽带着莫大的歉意,将袁灵扶到沙发上,他没想到,没想到平时从未关注过的袁灵,为了一个微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袁灵环视着血淋淋的办公室,再望着半边脸是血的刘羽,明明很血腥的场面,她却有种很安全的感觉,似乎,有了刘羽,再大的风雨也能安然无恙。
“不不,是我该做的。”袁灵哭着露出笑容,嘴一张,就有血水从嘴里露出来。
刘羽轻轻捂住她的嘴:“你别说话。”指尖轻弹,刘羽轻柔的给袁灵按摩,这个女人的绝强,这个女人的信任,这个女人的委屈,让刘羽动容,他从未想过,坐在他对面,话都没跟他说过多少的女孩,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被刘羽触摸到疼痛的脸颊,袁灵起初倒抽凉气,可没多久便惊奇的发现,慢慢的不疼了,除了还肿着,几乎感觉不到疼。
“先给你止疼,做好伤势鉴定报告,我让你马上恢复过来!”刘羽露出和煦的微笑,可因为半边脸的鲜血,反而显得狰狞:“放心,不会让你留下哪怕一点伤疤,我的副主任。”
袁灵木然点点头,她下意识觉得,只要听刘羽的话,什么都不用操心,包括将莫少红打成这样,尤其那只手,不知能否恢复过来,这对刘局来说,也一定没问题。
刘羽从莫少红怀里摸出证件,两手一撮,化作粉末:“此人,我并不认识,见到他时,正在袭击我公安人员。”
袁灵点点头,露出一个臃肿的笑容。
“通知局里的人来处理现场。”刘羽发话,拉门。
袁灵一着急:“刘局,你去哪?”
刘羽回头,满脸血水的脸显得有几分狰狞:“算账!”
出了门,刘羽拨通刘宁电话:“十分钟内,缉毒科五组,分局门口集合!”
在北化分局人惊诧莫名的目光下,一脸血色狰狞的刘羽,喊来了缉毒科,扬长而去。
消息,很快在分局传开——刘局长,回来了!但,又满身是血的走了!
孟萍听到消息,还来不及惊喜,就被后面的消息震惊得脸色苍白,良久才惊恐的呢喃:“完了,刘局长,刘羽,他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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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阴阳怪调
失控的刘羽正在飞奔市局的路上。
“刘局,给……”刘宁从座椅下冒出一盒抽纸,抽出三张递给刘羽,他脸上血快干了。
刘羽愣了下,抓着纸,却不声不吭的闷在那,脑子里满满都是一股压抑。
自从进入禁毒委,所处政治环境变了,再也不是以往那般,在基层随性而为,而是处处守着官场规则,他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官场中的人,因为他知道,以往破坏规则的行为,多么不负责任和幼稚。
可一旦中规中矩的遵守官场规则,他发现,哪怕执政理念再正确,再优秀,哪怕理念结合实际,诞生出优秀成果,在体制的架构下,个人理念仅仅是空谈。个人的理念要考虑到上级的理念,上级的理念要考虑到更上级,一直到最上级,整个体制链条里,没有任何人的理念是独立、是活的,都被体制链条死死束缚住!
真正有理念的是官帽,而这个官帽所含有的理念,是过往积累的经验,是过往走过的路,戴着这个官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早有经验,早有定式,不会因个人的意志而转移。
就像包括江心月和许多人感叹过的那样,许多时候,是官在当人,而非人在当官,一个干部墨守成规,按照既往经验,才是体制最需要的,绝大多数标新立异,都被体制压制。
这便是无所不在的体制力量,深入每一个层面,每一个角落。影响每一个人的言行举止。
刘羽在禁毒委的遭遇便是最好的证明。
微博平台。效果有吧?当然。它本身不具有执政理念的属性,仅仅能侧面反映刘羽的一些理念的影子——禁毒工作,靠着一个冰冷的110,靠着无安全感的百姓自觉性,很难,搞好禁毒,需要采取更多贴近群众的方式,微博只是其中之一。一定有比微博更好更适合的开放平台,只是习惯了骑在人民头上,大多数官员思维方式很难从一般民众的角度出发。
当初微博平台建立时,市局反对,建立后,市局眼红,利用体制的力量,据为己有,中间的冲突,可以用利益冲突、权利冲突来涵盖。但归根究底,是刘羽走近群众路线的理念与市局走经验式的保守理念相冲突。以至于今日,发生莫少红殴打袁灵的冲突事件。
“有时候,要坚定不移跟随组织,是一件困难的事。”刘羽自嘲一笑。
刘宁嘴唇动了动,话到一半还是咽下去,只当没听到这句怪话,眼巴巴瞅着刘羽脸上的血迹渐渐干涸,搭在其清秀的脸孔上,望去,一半如阳光明媚的干净,一半如血色冰冷的阴暗……
车,很快到了市局,刘羽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压抑,双目转换成冷漠与麻痹,带着人冲进了市局。刘羽一脸血的凶残模样,着实让门口警卫警惕,可刘羽肩章上那两杠两星,让他摸向腰间的手徐徐放下,目不斜视的容许他们通过。
径直来到三楼,在挂着一块“副局长”的牌子下,刘羽找到了江阎涛的办公室,这还是拦住一个女警,被刘羽脸上的血吓到问来的。
推开门,江阎涛正靠在沙发上小憩,身前摆着翻开过的报纸,一杯温凉的茶水——也是,开完早会,吃完早饭,看会报纸,瞌睡来了,休息下是自然,领导嘛,可不该养好精神?不然怎么为国为民操劳呢?
抄起茶水,刘羽毫不留情往他脑袋上泼去,温凉的液体刺激了感知神经,江阎涛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弹跳而起,匆忙捋着头发,面皮皱成揉搓一团的麻布:“有病……咝,是你?”江阎涛瞳孔骤缩,刘羽一脸血迹,他好悬没认出来,倒抽了一口凉气,刘羽不是被纪委看押这么?
“你们两个,在外面看着,不许人进来。”刘羽吩咐一声,便笑眯眯的坐下来,顺手将江阎涛给摁下来。
有了短暂的失神,江阎涛回过神来,铁青着脸道:“谁让你坐?出去!”
刘羽手搭在他肩膀上,让其离地的屁股再度钉在了沙发上,江阎涛皱着脸捅捅肘子,硬是没能挣脱开,分外恼火:“你想说什么?”
“我?其实,我没什么想说的。”刘羽噙着淡笑:“我只是想问一问,你知不知道,寡廉鲜耻四个字该怎么写?”
“姓刘的,别在我这阴阳怪调,纪委放了你,不代表你没问题,你什么人,我清楚!”江阎涛气笑了,怒哼一声。
刘羽松开手,轻轻一笑:“是啊,我什么人,你当然清楚,既然清楚,那你就不冤枉了。”
江阎涛眉头皱皱,有点不妙的预感,莫非姓刘的还敢在办公室打我……念头才刚起,一股巨力抽在他脸上,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读书,课文没背好,老师拿铁尺打脸一样,火辣辣的发麻又发疼,因为力道过于大,牙齿与口腔剧烈摩擦,破了皮,一股腥甜瞬间布满了嘴巴。
“你打人?”江阎涛噌的一下跳起来,他何曾想过,刘羽敢打他,且还是在他办公室,这不可能发生的事,就发生在他身上。
刘羽扬起手,在江阎涛只来得及抬起手臂躲避时,又狠狠抽了一记耳光,江阎涛耳畔同时落下刘羽的话:“清楚我的为人,还一而再再而三找茬,真以为站在体制的上游,我就老老实实趴着,任你揉捏?我想告诉你,你误会了,我刘某人,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体制对我的束缚力,真没你想得那么大!”
“你,好,我记住了,等着被调查吧!”江阎涛瞳孔里燃烧着剧烈的火焰。
刘羽笑了,笑得很灿烂:“随便你投诉,谁说是我打人了?分明。是你把脑袋往我手上撞。我没告你殴打人就不错。怎么,还打算倒打一耙,污蔑我?我可是公安人员诶,可能干出违法的事么?”说着,手中再也不停,拳打脚踢,重点照顾他那张脸,两只眼睛更是特意揍成大熊猫。没准这样鉴定时,能被判定是睡眠不足。
到最后,沙发都被刘羽踢到一边,玻璃案几整个被掀翻在地,周边杂物一片凌乱,地上这里一块刺眼的血迹,那里一片殷红,江阎涛本人更是头破血流,趴在地上精疲力竭,鼻孔里喘着粗气。满脸的血,看上去比刘羽还狰狞。
“这是给你的一次教训。殴打上级,在别人眼里是惊世骇俗,在我看来,呵呵,扯淡……”刘羽掸了掸袖子,手上的血迹随便抓了张报纸擦了擦,悠闲的跨步离去,开门之际,回头道:“哦,你也不用觉得委屈,市长我都抽过,你,真不算什么,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啊。”
开门,刘羽始才发现,门外黑压压围了一群人,全靠刘宁两人顶着,这才让江阎涛完成了以脸打手的壮举——不能体贴上级的下属,绝对不是好下属。
“哦,你们来啦,进去瞧瞧吧,你们局长忙完了。”刘羽挥挥手,随手分开怒目而视的人群,带着刘宁等人扬长而去。
刘羽没发现,自己的脚印,带着血水,练成了一条线,不多时,刘羽背后就响起了凄惨的惊呼:“啊,江局长……”
“好了,去政府大院。”刘羽上车吩咐道。
开车的司机,望着刘羽染红了半边的警服,小心翼翼的问道:“去哪个政府大院?区的还是……市的?”
“你说呢?”刘羽瞪他一眼:“被拘留者从拘留室逃跑,这是脱逃罪,要依法严惩!”
刘宁老脸一抖,这是,要去市政府抓游鸿飞?刘宁忽然觉得透不过气,狠狠吸了两口气才缓和一点,可心脏却揪成麻花似的,异常难受,不敢置信道:“刘局,游秘书是孟局长开过口的,要不先汇报一下她?”这是提醒刘羽,人都放了,你抓什么啊?赶紧回去吧。这往市政府抓办公室主任,啧,这是要逆天么?
刘羽不以为然:“没有过流程的东西,谁开口都不作数,取消行政处罚的手续,不是还没办好么?”刘羽忽然发现,流程的存在,其僵化一面固然令人诟病,可正面意义却也相当大,遵循流程,才能规范行为,减少错误——好吧,最大的用处是分配责任,哪个流程的环节出错,谁负责,这是流程的最大意义。
刘宁猛然想起来,当时吉荣甩袖而去,最后一道签字的手续的确没完成,这能算一个出师有名的借口,只是上市局抓人,怎么都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锦衣卫闯进朝堂,从皇上身边带走贴身小太监的惊悚感。
在他忐忑不安中,车已经停在了政府大院,此时下午三点,市政府正在召开一个会议,关于首山市公安局的候选人,市政府决定推荐几个人去省组织,现在正在讨论。前段时间纪委作了通报,于波在任职期间严重违纪,开除现有职务,这算是轻的了,估摸着过个一两年,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