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这是符合中国当时国情的产物。现在也具有很大作用,绝非外界人宣扬的那般,一无是处,满是弊端。
但眼下刘羽遇到的就是它的负面作用,成为本地人排挤打压外地人的武器,更成为了公安的武器。
青天白日,在大街上逛街,居然被查暂住证,怎么听怎么不可思议!真照他们这么办,旅游的人都要三思而后行,一不小心进了京城,没暂住证被送进派出所。
刘羽的解释,俩警察充耳不闻,眸子里迸射着浓浓的怀疑目光,再度以审视的眼光重新打量刘羽,好似拿不出暂住证刘羽就有极大嫌疑。
“最后问一次,暂住证拿出来!”俩警察厉声呵斥,声色俱厉,公安机关的威严,在这一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刘羽火了,麻痹的,这是在大街上,换个野地,你们俩个这么个态度试试?不抽得你们爹妈都不认识!
“我说了!我早上才来!”刘羽耐着性子解释。
“切!你说才来就才来?怎么可能这么巧?我们一查你,你就刚来?没暂住证是吧?没有就跟我们走!”年轻的警员嗤笑一声,从身后摸出手铐。
刘羽气笑了,忽地一怔,从包里摸出使用过的机票:“诺,机票上有我的名字和日期,能证明我是刚来,怎么,还有问题吗?”
那俩警员登时语滞,机票这东西,一般人用完直接扔了,这人居然还留在手上!通过机票,能非常直观的判断出,此人的确是早上到的首都,证据挺足的。
年轻警员求助的望向老警员,老警员目光阴沉,脸庞肌肉蠕动,一把扯过机票,两手一撮,撕成粉碎,甩进垃圾桶:“什么机票?没看到!”
“没有暂住证,非法停留,跟我们走!”老警员阴沉着脸皮子,面色威严的厉声呵斥,摸出铐子就给刘羽铐上了。
刘羽没有抵抗,心里却气笑了,他想看看,这俩警员,还会干什么!
他被带上一辆呼叫的警车,俩警车接班开车送刘羽去派出所,路上,老警员从后视镜斜睨了他几眼:“到了所里,老实交代,你在京城都干过什么,有哪些违法犯罪行为,都给我一五一十吐出来!不然,有你好受!”
“滚你麻痹的!”刘羽气笑了:“信不信我告你诱供?”
俩警员对视一眼,目中闪过狠光,威严道:“哼!在公安机关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刘羽眯着眼,不屑道:“你们俩,不就他妈想要点钱么?故意把罪名夸大,想吓唬谁?告诉你,我没钱!有钱也不给你们两个东西!”
老警员闷哼一声,脸色显得颇为阴沉:“是你自找的!”
刘羽被带到了铜锣派出所,在拘留室呆了不足片刻,就接到了处理通知“无暂住证,无身份证,移交到天桥收容所”!
这让刘羽动了真怒。
收容所,这是什么地方?是个人就知道,这是劳教、信访黑监狱之外的第三大毒瘤,在90年代,乃至现在,被人深恶痛绝的机构!它的存在,同样是出于正面意义,可越到后面,越来越畸形,到如今,几乎闻者色变!这是一块太阳照不进的黑暗地带,内里的险恶,比之黑监狱也不遑多让!
居然,要被送到这种地方?过分的是,那俩警员,连刘羽的身份证也没收了,并宣城刘羽无身份证明!
“那俩个带我来的警察,叫他们滚过来!”刘羽冲移交他的俩警员,冷冰冰的发话:“二十四小时之内,滚到我面前,不然,我要他们后悔一辈子!”
那转移的警察先是愣了愣,旋即不屑的上下打量刘羽,嗤笑的发话:“就你?不撒爆尿照照自己?闭上狗嘴,不想吃苦,就给我老实点!没眼色的白痴!”最后一句话,是他压低声音说的,很显然,他也是那俩警员的一伙!
刘羽笑了,笑得森然,好一条黑色利益链,欺负外地的进城者,你们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终于封推了,推荐飚得好快~~~很遗憾,今天时间紧,没能码出第四章。(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撕碎暂住证
到了这一步,刘羽忽然不急着走了,他要看看,这阳光下的黑暗,有多黑,有多绝望,又有多少如他一般无辜的人,在黑暗中煎熬!
一切都很顺利,刘羽成为一个普通人,被送到一辆大巴上,一同被扭送的还有许多人,只容30个人的大巴,却塞进了100多个人。地方不够,所以座位上不许坐人,只准站人。人站在座位上,车顶太低,只能哈着腰,后面脖子顶在上面,这种姿势,人很难呼吸,何况,两张连着的椅子上,被勒令站着四个人,互相挤着,呼吸更难受。
有个因为在地下人行道卖唱的妇女,也被带来了。
卖唱,各种意义上,都是卖艺的一种,是职业的一种,在这里,在警察的眼中,却成为收容所“关爱”的对象——乞讨人群,便是收容所针对的主要对象。即便,后来刘羽了解到,她不仅有暂住证,有身份证,还有教师证,依旧受到了公安的关照,被带到了这里。
人,是一个一个送进车的,有个跛了脚的农民兄弟,快六十的人了,两鬓微白,三月的初春,寒意料峭,他却只有单薄的洗白了的蓝色单褂,拘谨的,退缩的看看四周,被推上车。因为腿跛,走慢了,被后面的警察用警棍砸了一下后背,脸上弥漫着痛苦,也充满了畏惧和慌张,跛了的脚像一只鸭子一样,左右晃动着往车里面钻,样子很滑稽。却没人笑得出来。
最后,车里塞不下了,车外却还有一头发花白的老汉,身子佝偻,老汉的身侧,他手里还牵着一三岁的小男孩,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层皮和骨头,小手臂,只有刘羽几根手指粗……
“你!待会站门口!小孩塞进去!塞进……我看看。就塞进座位下面!”安排的警察。激灵的发现,座位下面,狭小的放行李的空隙,刚好撒得进这个小孩子。
老汉布满沧桑的脸庞。此时满是含着老泪的哀求:“警察同志。让我们等下一辆吧。孩子小,透不过气。”
警察都不带犹豫的,反掌便是一耳光抽在他干瘪的苍老脸颊上:“你他妈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上去!”
老人被顶在车门口。门关上后,拥挤的人群,叫老人压在车口喘不过气。
小孩被塞进了刘羽所在座位的下面,小小的身躯,像一件货物,被塞进了座位下面,从刘羽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塞不下的探出的脑袋。
车,很颠簸,路程,很远,封闭的空调车,上百号人,更是空气闭塞。
只有开车的警察司机不用受这种罪,驾驶室被一大块防护栏隔离,他有大块的个人空间,悠闲的开着车,吸着烟,开着窗户,享受新鲜空气。
一个小时后,小孩脸蛋通红,脑袋涨涨的,昏昏欲睡。
二氧化碳分子重量比一般气体重,所以,二氧化碳都沉在了车厢底。在一个封闭的环境内,一百多个人呼出的二氧化碳,全部沉在车底,刘羽站着都觉得呼吸困难,何况是趴在地上,对着地上呼吸的小孩子?
小孩难受的扭动几下,可座位底下多大的空间?堪堪够他瘦小的身子翻个个,他难受的翻过来,仰面朝上,对上刘羽的眼睛,怕生的躲开,时间长了,小孩受不了,用力的抓着胸口的衣服,连话都说不全的嘴里,吱呀呀说着:“爷爷……难受。”
刘羽神色微变,冲开车的警察喊道:“车停一下,有个孩子受不了!”
在前的警车,从后视镜看了下,车后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墙,哪里看得到人?漠然的抽口烟,悠闲的开着车,嘴里则骂咧:“麻痹的,喊什么喊?忍会,马上就到。”说完,开了车里的音响,劲爆的时尚的音乐,掩盖住身后的呼声。
刘羽缓缓闭上眼,拳头捏紧了又松开,他现在能打碎驾驶室的围栏,捏死这个警察,放走这一车人,可收容所里,接受了多少他们这样的人,他们现在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看着孩子渐渐迷糊下去的眼睛,刘羽咬咬牙,艰难的挤开身前的人群,挤出拳头大小的空隙,伸手将孩子从座位下捞出来,然后让他坐在站过的座位上,他自己两手扣着车顶的行李格,保持引体向上的姿势,给小孩子腾出坐下的空间。
离开地面,小孩好受一点,不流通的空气让他依旧晕乎乎的。
望着麻木的,对未来恐惧的,忧虑的一张张脸庞,闻着闭塞空气里,浑浊的难闻空气,刘羽觉得,他们并不是被当做人看,而是畜生……没有尊严的畜生。
刘羽的想法不算准确,在收容所的人眼里,他们还是人,只是与人有所区别,有一个对他们这种人,独定的称呼。
车在两个小时后驶出了京城,来到某地的京城第三收容所。
外面看上去,建筑大气恢宏,不像传闻中阴暗窄小,让刘羽,生出了一抹希望,也许,收容所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阴暗。
“妈了个巴子,京里的盲流跟厕所的蛆似的,哪天能打完,我们就轻松咯!”在门口守着的,接收刘羽他们的协警和一大批保安,手持警棍的围在门口,嘴里骂咧着,并提出了一个独有的词汇“盲流”。
盲流是什么?是50年代,对大批涌入城市的农村人的称呼!是“盲目流入”的缩写,简称盲流!当时不像现在,那个时候的国家对农村人涌入城市,是非常恐慌的,一度被中央视为严重问题,并发布了一系列文件,其中有一件就率先提出了“盲流”一词,即“农村人盲目流入城市”。
以现在的眼光看起来,这个文件极其可笑!那时的农产业可不像现在这么稳定。n多农村人挣扎在温饱线以下,饿死人不稀奇,农村发生灾祸更是常有的事,动辄一年吃的没着落。农村人为了生计,去繁华的城里卖苦力,挣扎着生存,怎么了?这就叫盲目流入城市了?哦,那他们老老实实坐在家里,守着空空如也的米缸,管着媳妇儿。再把饿得快死的孩子关在屋里。坚决不出门,坚决不进城,全家饿死,这就是对的。就是不盲目了?荒谬!
简单两个词。却不难反映出。农村人在当时的地位,一个字,贱!
盲流这种侮辱性色彩的贱称。很幸运的流传了半个世纪,一直到今天,仍在使用。
在这位保安眼里,从农村盲目流入京城里的农村人,就是厕所的蛆……
这车人,有男有女,被带进里面,中间是一个极大的院子,才一进去,刘羽瞳孔一缩,这里最少有五六百人!清一色蹲在地上,双手放在头上,周围是手持警棍的协警和保安,以及少数几个警察。
按照要求,刘羽等人的物品全部被没收,身上带的钱,超过一百的也被收走。
刘羽的手机,也被收走了,不许打电话,后来刘羽知道,电话是允许打的,不然怎么通知家人花钱来赎人呢?不过是,电话在这里成了垄断品,一分钟一百块钱而已,钱算在遣返费或者家属领人的费用里。
院子对面是两层楼的警务楼,收容所的警察就是在这里休息。
而院子的两侧,分别是两扇巨大的铁门的,厚重无比,院子的围墙高高耸起,焊接着钢筋和碎玻璃,看上去就是一个巨大的猪笼。
他们这批人也被勒令,双手放在头上,跟着那五百人蹲在地上,直到中午,陆陆续续被送进了三辆车之后,才终于对他们开始了安排。
男女被分开,在协警和保安各自带领中,分到了两个院子,右侧的属于男盲流的院子。
进院子时,震撼的一幕呈现在刘羽眼中,这个独立的院子里,又分东南西北四个楼,此时,所有人都被集中在院子里,分成一堆一堆堆的,密密麻麻的蹲在地上,粗略一数,最少四五千人!!人声鼎沸,噪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一辆轰隆隆的飞机声从头顶飞过,庞大的人群,让刘羽惊住了。
也许真如那个保安所说,京城里的盲流就是厕所里的蛆,打也打不完!
他们新来的,中午没有饭吃,这是规矩。
刘羽被分配到一楼的一个房间里,只有足足20来平方米,却要睡60来号人!这,怎么睡?
快到傍晚时,他们终于能吃到一顿晚饭了。
可是,让刘羽如遭电击的是,那种革命教科书上才出现的场景,活生生出现在了面前!
四五千人分成十个队伍,五六百人排着队去拿食物。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一个半人高的大桶里,放着煮烂的窝窝头,这些窝窝头并不新鲜,煮好之后,飘散着一股恶臭。可纵然如此,几千个头发蓬蒿,如同要饭的乞丐的被收容的人,目中放着兴奋的光芒,饥不择食的拿属于自己的一块窝窝头。他们每人只拿一块,没谁敢多拿,因为两个手持警棍的人在一旁盯着,就在刘羽进来的前一天,有个人多拿了一块,被当着所有人的面,活生生打残了手,那个人现在去哪了,无人知道,再也没人见过他。
轮到刘羽,冲天的刺鼻味儿,触目惊心的黑色液体,这农村里喂猪吃的窝窝头,此刻却被当做美味的食物遭到哄抢,刘羽转个身,离开了。
“哈!这小子还有骨气!”俩看食物的协警忍不住发笑:“看着吧,明天他就乖乖来领了,谁来不是这样?比他更有骨气的,饿几天就成狗了。”
晚饭后,天刚黑,所有人都被赶进了房间,各自领取一床发臭的破旧被褥,躺在冰凉的旧木板搭建的床上。二十平米的房站着六十个人都嫌拥挤,何况是睡觉?结果可想而知。
当所有人躺下来时,刘羽身边没有哪怕一丝多余的空间,所有人都是侧着身子睡,如果躺着睡,有人就没地方了。挤得太紧,所以,别人的脚几乎跟脸睡在一起,挪不开,躲不开,只能默默忍受各种封闭下的恶臭气味。
警察用冰冷的大锁,锁上了铁门,没了警察,人群终于开始互相说话了。
刘羽一侧的是个年纪稍大点的中年汉子。
“诶,小兄弟,叫啥名字,看你不像是打工的吧,怎么被抓这来了?”中年汉子下意识摸摸口袋,想抽烟,方才意识到自己在收容所,颓然收回手。
刘羽道:“叫我小刘好了,在路上被查暂住证,冲撞了他们下,被带来了。”
“我叫方宝,酒店的厨师,你叫我方师傅就行。”方师傅唉声叹气:“哎,你啊,千不该万不该跟他们冲突,我们外地人,惹得起这里的警察吗?”
“就说我吧,我一个人来京里,租了间地下室住,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