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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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旗帜-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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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烈不想和这二人多做缠斗,当下一声呼哨,隐身在附近的三十个牧场高手迅速跃出,攻向那两个“魅影杀手”三十对二,打斗十分激烈,魅影杀手固然招招狠毒,烈云牧场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司马烈继续观察周围的动静。一股杀气从身后袭来,他霍的转身,却无人影。逼人的寒意突然袭来,一股气流穿过重重树叶,阴阴的冲过来,速度虽慢,却带着不可轻视的劲风。本来司马烈最好的对策,就是避其锋芒,再行反攻。但他性烈如火,遇强越强,最是不退让的性格,当下回身挥掌,要以浑厚的内力逼退那劲风。

“扑”劲风忽然化于无形,一滴水滴打在他的掌心。彻骨的寒意沿着掌心,飞快蔓延开来。司马烈心中一凝,这和司马旭的症状何其相似,是“玄冰”之毒,侠盗玄鹰终于出现了?但玄鹰为何不用绣花针?既然约他见面,为什么还不现身?

他情知自己已经中毒,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去运功逼毒,尚可保住性命。但杀害爱子的凶手就在附近,过了今夜,又不知要逃往何方?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离开此地的。

“玄鹰,既然出来,何妨一见?鬼鬼祟祟,算什么侠盗?”

司马烈一边运气强压毒气的蔓延,一边说。

前面一个女子苗条的背影,袅袅娜娜,背着月光缓缓而行。听她步声,武功竟是不弱。司马烈飞身追踪而去。那女子一路躲闪,两人离打斗的人们越来越远。

司马烈哼了一声,不耐烦这追逐,一招“穿云裂石”声势凌厉,势必要一击得手。那女子惊呼一声,飞身想躲开。司马烈一愣,以玄鹰享誉江湖的轻功,身手似乎不该如此弱。但此刻不管怎样,这女子是敌非友,先行拿下再说。

背后悄无声息的寒意,让司马烈陡然心惊,真正的杀人者在身后,真正杀人的招数在身后。他生下来就是司马家的继承人,虽然雄才大略,用了二十年时间壮大了司马家的财富和声势地位,但输在刚愎自用,自视过高。且因为他的滔天财富,到了最近几年,儿女俱已长成,他已经逐渐养尊处优,很少与人交手。高手交手间的尔虞我诈,他几乎要淡忘。

此一刻,虽然惊醒,已是太迟。结结实实的一掌,从身后打在他身上。寒冰锥心掌?段喻寒的独门武功?

司马烈回转身来,果然见段喻寒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那女子——姚四娘,缓缓走过去,站在段喻寒身边。

本来他以内力压制的“玄冰”之毒,陡然间爆发开来,锥心的寒意钻到心脉深处,他的一条手臂已经麻木,上面蒙了一层细细的霜。司马烈倚着树干,渐渐滑坐下去。

“你?”

司马烈不可置信的看着段喻寒,“为什么?十年了,你到烈云牧场十年,我自认待你不薄。”

“不错,你是待我不薄。在你眼中,我和牧场的马啊狗啊没什么区别,都是随时可以送给别人的玩物。”

段喻寒冷冷的答。

司马烈激怒之余,却搞不懂他的话,“什么送给别人的玩物?”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你送给别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段喻寒嘲讽的说,“十年前,舅舅带我来这里,我以为你仁义宽厚,是个好主子,也以为从此可以过安定平静的日子,没想到我还是太幼稚。你不过是浪得虚名,骨子里一样的卑鄙无耻。”

“你把话说清楚。”

司马烈虽不敢说一生做事无愧于天地,但“卑鄙无耻”四个字却无论如何也不承认的。

段喻寒明若秋水的双目恨意满满,“你总还记得和阗国的玉器大王腾昆吧。八年前,他到牧场来谈玉器生意,在牧场外买了所房子,生意一谈就谈了两个月。”

司马烈克制身上的寒意,努力回忆,依稀记得是有这么回事,“腾昆怎么了?他很赏识你,还想收你为义子,带你去和阗。不过你死活不肯,我就没答应。”

记忆中,腾昆是个脑满肠肥的庸俗之徒,若不是那笔生意金额巨大,他才不会见这种人。

“赏识?”

段喻寒的目光恨意更深,“他这种贱人也会说赏识?”

“他是客人,当时你是我的贴身侍卫,我派你去陪他四处游玩一下,打打猎,有什么不对?”

司马烈竭力回忆,想不出什么不妥。

段喻寒忽然笑了,笑得很悲愤,“你做生意前总是要调查对方的生活习惯,品性爱好什么的,是吧?”

“这个当然,不查清楚很容易得罪人。”

司马烈不假思索的答,还是没搞懂段喻寒这么问的用意。

段喻寒盯着司马烈,“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你不知道腾昆喜好男色,他家中又有多少少年被虐待至死?”

司马烈脸色大变,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难道是当时腾昆为了和他谈成那笔两百万两银子的生意,贿赂了调查的人?看段喻寒的一腔恨意,司马烈隐约可以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八年前,段喻寒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武功不是很好。但司马烈看在岳中正的份上,还是收他做了贴身侍卫,希望多加磨练,日后可成大器。他那时总是一身劲装,站在司马烈身侧。挺拔的身姿就象迎风的白杨,俊美的容颜宛如晨露下的曼陀罗,至朴至纯却又绝色非凡。那线条优美的唇时常微抿着,嘴角凝着一丝倔强和不屑,让人想亲近他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你不记得有一次和腾昆打猎后,为了奖励我得第一,赏了我一杯酒?”

段喻寒提示司马烈。

“那又怎样?”

司马烈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但他还是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很高兴的喝了那杯酒,却万万没想到你这么卑鄙,竟然在酒里下了蒙汗药,然后把我象狗一样送到腾昆的床上!”

段喻寒攥紧双拳,他必须控制自己,他还不想就这么打死司马烈。

司马烈张了张嘴,想否认,但是否认又怎样,段喻寒会听吗?

段喻寒逼近司马烈,“先让你饿三天,再给你用春风酥骨散、霸王不倒丸、皮鞭、手铐、脚镣、银针、蜡烛、打板、秋千架,每一样都在你身上狠狠的试,每一样都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反抗,但是根本不是对手;你不顺从不服从就是死路一条;你除了沉默,除了忍受,没有别的方式可以活下去。这样的日子你尝过吗?”

司马烈陡然心惊,是他的过失,才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经历了如此悲惨的遭遇。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纵使他现在对段喻寒有再多歉意,也于事无补。

“你为了达成那两百万两银子的生意,就把我送给腾昆。若非舅舅找到腾昆那里,只怕他把我弄死,你也不会问一句。”

段喻寒冷冷的说,“司马烈,今天你能痛痛快快的死,已经很不错了。”

司马烈只觉得身体内的寒意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但他还是要挣扎着说清楚,“当年的事,我并不知情。只知道你喝醉了,腾昆顺路接你去玩了些日子。那种卑鄙的事,我司马烈绝不会做。是我招惹腾昆来,才让你遭受那样的事。现在你真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

“哈哈,说得好慷慨激昂,可惜我不会信你。你看着,当年你欠我的,我今日会一起拿回来。烈云牧场,终将姓段,关外司马四个字,也会很快从这个世上消失。”

“你……你……”

司马烈指着段喻寒,料不到他怨恨如此之深。

“我什么,在你眼中,我只是个卑贱的下人,你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出色,永远都是下人。可是今天,你就要死在我的手上。”

段喻寒冷冷的答。

司马烈凄厉的说,“我把晴儿嫁给你,自然不曾把你看轻。”

段喻寒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她有了孩子,你会把她嫁给我吗?裴慕白那样的世家子弟,才是你最佳的女婿人选吧。”

“好,好,”

司马烈仰天长叹,“你一心要我死,可以。”

“司马烈,你果然老了,只是要你死,不是太简单了?”

段喻寒讽刺的说,语调是不可捉摸的冷酷。

司马烈看到他身后的姚四娘,猛然想到什么,却模模糊糊的抓不住那头绪。姚四娘是段喻寒的手下,漫天坊,淑龄姑娘,司马晖的死,玄冰之毒,每一件事,每一个因素在脑中晃来晃去,似乎都可以串成一条线。

“是你!”

就在濒临死亡的边缘,司马烈竟是异常的清醒。

段喻寒俊眉一挑,“司马烈就是司马烈,老是老了,还没有老糊涂。不错,你都想明白了。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

“司马晖迷恋淑龄,为了她什么都肯做,吃几颗媚药又算得了什么。他的确是纵欲而死,只不过是被人点了穴道,再有十来个姑娘轮流服侍他罢了。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他在温柔乡里早登极乐世界,艳福不浅呢。”

“和阗之光的玉瓶,是我花三万两银子让侠盗玄鹰来偷的。玄鹰来偷,自然会和司马旭打起来。玄冰之毒是我擦在绣花针上射出去的,可笑所有人都以为玄鹰是凶手。”

“今晚,我以玄鹰的名义引你前来。你果然还是那样,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说来就来。魅影双煞,我请他们来,倒不指望他们能杀了你,只不过用来牵绊你那些手下。然后,姚四娘就引你追踪而来。司马烈,你终究还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段喻寒毫不避忌的把所有的事和盘托出。事实果然如司马烈所料,那般残酷。司马烈只觉得气血翻涌,口中鲜血直喷而出。。电子书下载

他信任岳中正,连带信任岳中正的外甥段喻寒。司马晖的死,他虽有怀疑,但还是相信了段喻寒的报告。司马旭的死,司马晚晴曾猜测玄鹰盗玉瓶,是有家贼指使,他竟不曾重视,不曾追查下去。玄鹰的信,恰恰是知道他为子报仇心切,才这么轻易的引他过来。而他自高自大,做事竟不深思熟虑,才会栽在段喻寒手中。

所有的事,都是因为八年前他的疏忽大意。那件事,造成了段喻寒的重重误会,深深怨恨,所以今日才会有这么残酷的报复。

所有的事,彻头彻尾都是段喻寒的阴谋,可他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进陷阱。更可悲的,女儿一生的幸福葬送在他手中,是他逼她嫁给段喻寒。段喻寒的指天为誓,段喻寒为救女儿险些送命,这都是段喻寒争取他信任的手段吧。如今,司马家其他人都已死,段喻寒再杀了司马晚晴,自然可以接手整个烈云牧场。早知如此,当日还不如让女儿和裴慕白一走了之。为什么八年前他犯下的小小错误,上天竟要他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司马烈痛心疾首,“我一生最大的错事,就是收留你。更错的是,我竟然把女儿嫁给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小人。”

“你错了,司马烈。你一生做的最对的事,就是把她嫁给我。她一生最大的幸福不是做你司马家的小姐,而是做我段喻寒的妻子。”

段喻寒淡淡的说。

如果不是对司马烈的强烈仇恨,他不会这么残忍卑鄙。如果不是对司马晚晴的执着,不是怕司马烈在她长大后,将她嫁给别人,他也不会如此发奋图强,不会如此不择手段。

烈云牧场,司马晚晴,在司马烈死后,都将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段喻寒此刻是否可以开怀大笑,想报复的都已报复,想得到的都将得到,夫复何求?

第18章:第三命案(下)

不一会儿,那边三十对二的打斗已经结束。血流成河,三十具尸体血肉模糊的躺在那里,月光下看上去极其恐怖。“哈哈哈哈”魅影双煞齐齐过来。

“你们也该功成身退了。”

段喻寒笑了一下,手指一弹,两张十万两的银票稳稳当当的送到魅影双煞面前。两人忙接了,正想说些后会有期的话,手却开始不停的抖,银票飘飘忽忽的掉落地上。两个人四只手一片惨绿,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声,渐渐倒在地上,抽搐不已,显然是中了剧毒。

段喻寒厌恶的皱皱眉。姚四娘手中精光闪烁,匕首直刺入魅影双煞胸膛,两人终于不再挣扎。她招了招手,立刻有几个人过来,搬走两人的尸体。

“启禀主上,玄鹰的尸体属下已经放在山崖下。”

四大执事之一的胡天,从山下过来,躬身对段喻寒禀报。

司马烈怒极反笑,“好,好,胡天,你也跟他一起背叛。”

胡天正容说:“良禽择木而栖,胡某自然也是如此。”

又对段喻寒说,“牧场有消息,说小姐前个时辰出了牧场,驾了马车,还带了二十个人,可能正在往这边来。”

司马烈多想在死前再看女儿一眼,可是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段喻寒断然不会让他见到司马晚晴的。果然,段喻寒淡淡的说,“她不会见到活的司马烈。”

“爹,爹……”

不远处司马晚晴的声音越来越近。原来一到山下,她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大骇之下,弃了马车,一路施展轻功,奔波而来。本来她身怀六甲,施展轻功自然是不适宜,好在近日修炼“擎天无上心法”功力大增,倒还可以支持。

姚四娘和胡天慌忙撤退。段喻寒手掌连挥,要将司马烈立毙掌下。司马烈憋了一口真气在胸口,当下被他掌风激得又吐了两口鲜血,但总算还没有死。

段喻寒欺身上前,手掌贴到司马烈胸前,两枚淬了玄冰之毒的绣花针刺了进去。这时他再掌力一吐,司马烈自然没命,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中玄鹰的毒针而死。

但人算不如天算,司马晚晴已经出现在段喻寒的视线中。段喻寒顿了一顿,料想司马烈撑不了多久,就算现在活着见女儿,也必然不敢说出所有的真相。他又何必冒险在她面前杀人呢?

段喻寒扬声说:“快过来,爹中了玄冰之毒。”

他这时手掌贴在司马烈的胸前,看上去倒象在给他运功逼毒。

“爹,”

司马晚晴呜咽着冲过来,抱着司马烈。

司马烈颤巍巍的伸出手,抚摸女儿的头发。他该怎么做?他又能怎么做?他明明知道司马家的大仇人就是段喻寒,却不能告诉女儿那残酷的事实。告诉了她,她又能如何?没到十八岁的她,还怀着孩子,又怎么会是段喻寒的对手?她若知道真相,段喻寒会因为那一点爱,留下她吗?恐怕还是杀之而后快吧。

此刻所有的事,都不如司马晚晴的命重要。只要她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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