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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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旗帜-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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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他,她要冰儿,她想捏出一个小小的冰儿。可是,她不知道,她最爱的孩子现在究竟什么模样。记忆中,冰儿总是在襁褓中,咿咿呀呀的,时常挥舞着小手,抓住自己的衣襟、玉镯、蝴蝶结,抓住一切可以玩耍的东西,然后开心的笑,笑累了就乖巧的睡。段喻寒来杭州,会带冰儿一起来吧。

盛希贤见她默然,也不再说话,依然垂钓湖边。或许此刻,能不能钓到鱼对他来说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享受钓鱼的心境和过程。

千里之外的同一时刻,段喻寒正在牧场的马厩里,亲自给雪玉骢洗刷皮毛,时而亲昵的拍拍它的头,时而示意它活动一下腿脚。司马晚晴最爱的马,昂然而立,十分配合,安然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远处的红衣女孩看着一人一马相得相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公子,不知如画的外婆几时能来?”

她焦急的问。

“你外婆三日前已病故。”

段喻寒简单的告诉她事实。

江如画的眼圈顿时红了,“如画从今以后,就是个孤儿,再也无家可归?”

她泫然欲泣的脸,恍惚间和许多日子前晚晴的脸依稀重合。那时,晚晴得知二哥的死讯,也是如此伤心难过。

刹那间有点迷惑,不可捉摸的情愫在段喻寒的胸臆间流动辗转,他几乎要伸手揽过她的肩。他自己也不知道,对晚晴的思念和渴望已渐渐要遮蔽他的理智。

但他终究克制了这冲动,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可以待在牧场。”

他的言外之意是,她可以把牧场当成她的家?她有点惊愕的望着他,不敢相信如此轻易就得到他的许诺。

段喻寒不再看她,依旧专心的和雪玉骢逗乐。江如画怔怔的站在那里,看他清雅绝伦的侧影,竟不知不觉有些痴了。

“主上,”

匆匆而来的封三似是有事禀告,见了一旁的女孩,欲言又止。

江如画乖巧的告辞,封三这才继续,“依主上吩咐,长安分号已派人查明,传书过来。”

随即从怀里摸出一张纸。

“江如画,年十四,长安西郊江家村人氏。父江平,江家村教书为生,母廖氏。去年九月,长安西郊霍乱肆虐,江家村所有人等均病故。江如画因寄居八十里外的廖家村外婆家,得以幸存。父母亡故后,与外婆相依为命,因外婆病重,自愿卖身二十两,给外婆治病。上个月初一,被胡执事手下发现,训导数日,才送到牧场。另,查长安西郊户籍簿中,确有江如画其人。”

目光迅速扫了一遍,段喻寒放下手中的毛刷,唇角渐渐弯成优美的弧线。

如他所料,江如画的身世来历很清白。霍乱,所以父母双亡。外婆病重,所以卖身,被买到牧场。而如画口中唯一的亲人,也在赶来牧场的路上病故。一切都很自然很完美,世间的天灾人祸,本就造就了许多孤儿。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想,江如画,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人间!死无对证!不折不扣的孤儿,是最容易隐藏身份的安排啊!

或许,世上真有江如画其人,只是那人未必是今日在牧场的这个吧。

烈云牧场的江如画,喜欢用茉莉花香的发油,喜欢骑马,喜欢穿艳红如火的衣衫,不喜欢衣服熏香……天下间,有人和晚晴的容貌九成九相似已属十分难得,这人居然还和晚晴有许多相同的习惯和爱好。这是自然的天意,还是刻意的人为?

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不曾相信,不相信上天会对自己如此厚爱,制造这样的奇迹。可明明感到她有接近自己的企图,还是为了那“神似”破天荒的留下她。

这份神似,总让他有些疑惑。牧场中人见了如画的模样,有许多传言,甚至说她是山间狐狸精变化而成,来吸人精元,取人性命的。这种神怪之谈,他素来不信。他只是疑惑,是谁培养出一个神似晚晴的人。

江如画,是胡天的人发现并送来的,这让他很疑心。她是胡天刻意教出来的?胡天也是晚晴的仇人,当年更曾用玄冰之毒害得晚晴险些丧命。胡天的心思,应该是主上彻底忘了晚晴,有了新欢,晚晴永远不回来,他才能安心自在的好好享受生活吧。

可是,这半个月来,对江如画观察得越多、越细,他心中就越否定对胡天的猜测。如画照镜子时,会和晚晴一样随意瞥几眼就算完事;如画倔强不服输时,会和晚晴一样轻咬下唇;如画害怕时,会和晚晴一样直视对方,决不退缩,只有长睫轻颤,泄漏内心的恐惧。

晚晴习惯的这些小动作,不是胡天能熟知牢记的。那么是谁?如画是谁调教出来的?

或许,这世上,只有三人能重现十四岁的晚晴——他,舅舅,和晚晴自己。。电子书下载

他和舅舅自然不会这么做,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是晚晴。一念及此,段喻寒忍不住抚弄着雪玉骢的背,好像借此能感受到司马晚晴昔日纵情驰骋时的体温。

如果这女孩真是晚晴一手安排的,他会十分高兴。这样,至少找晚晴有了些线索。

只是,他不得不谨慎从事,还要证实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有太多的人觊觎烈云牧场的财富权势,想走近他身边的人实在太多。

“她没有和牧场任何人有过异常接触,除了那夜意图出牧场,夜间不曾有异动。依属下之见,应该没问题。”

封三以为主上对江如画身世的调查,是意图纳宠的前兆。在他,也希望司马晚晴彻底从段喻寒心头消失啊。

段喻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看来江如画唯一的目的,就是接近自己。晚晴要报复,尽管来吧,他已经等她很久了。

第05章:人面桃花

江如画获准进入共雨小筑。

江如画时常和主上同进同出。

江如画和小少爷见面,小少爷很喜欢她,经常一起骑马玩耍。

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孩,让整个牧场为之惶惑不安。牧场诸人时刻关注着段喻寒对她的态度。

揣测中,主上对她应该没有纳宠的意思,否则就不会让小少爷称她“姐姐”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这个女孩,是夫人走后最接近主上的女子,足以证明她在主上心中是独特的。自然,众人对她的态度逐步和缓,不象起初那么疑为妖孽,一意排斥。

江如画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对众人探究的目光也毫不在意,依然是不卑不亢,循规蹈矩的做事,仿佛对现在的生活已很满意。

这一切,段喻寒看在眼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对她越来越好,她没有趁机邀宠,更没有恃宠而骄,只有晚晴派来的人,才会有此反应呀。

可段喻寒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凭司马晚晴一人之力,未必能找到这样容貌酷似自己的人,难道裴慕白在后面支援她?可裴慕白近三年也在不停寻找她,难道这都是假象?他的晴,根本一直和裴慕白在一起?

想到裴慕白,段喻寒意外的平心静气。细细思量,裴慕白总是不计回报、不遗余力的帮司马晚晴,和舅舅爱晚晴的娘是何其相似。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她,只要倾全力帮她获得幸福,自己也会幸福。这样的爱,段喻寒做不到,可对裴慕白,已不再恨,只因为他们爱着同一个女子,同样一心一意要给她幸福。

“爹,给你吃好东西。”

小小的司马冰喜滋滋的冲进书房,端了一碟青翠碧绿的团子,大声叫着,打断了他的思绪。

青团?段喻寒抱过小家伙,满心疑惑,关外牧场没人会做这玩意的。

“如画姐姐做的,好不好吃?”

小手抓起一个,得意洋洋的送到他嘴里。

青团,杭州话叫清明团子,这东西段喻寒自小吃过不少。现在嘴里这个,口感清凉,嚼起来香甜软滑,味道很不错。

江如画笑盈盈的进来,“如画就会做几种点心,不好吃的话,公子只管出声,如画一定好好改。”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始终没称他为“主上”他也不计较。

“不错,很好吃。”

熟悉的青团,给段喻寒带来奇异的感觉。儿时,每当临近清明,母亲就会亲自下厨做青团给自己吃。

清明?段喻寒陡然记起清明节已不远,蓦的惊觉,自己已有四年未到杭州亲自拜祭母亲。虽然每年都命人好好修葺母亲的坟,但自己,终究是不孝的。或许,今年该带了冰儿去杭州扫墓,以尽孝道。

江如画害羞的低下头,好像不胜夸赞,蝴蝶般的长睫有些扑闪不定。段喻寒一眼瞥见,不由心中一动。她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做青团?要提醒他清明将至?提醒他该去杭州扫墓?是晚晴要引他去杭州?

一瞬间念头百转,段喻寒几乎要逼近真相。

“这个给你。”

小家伙把碟子递给他,忙忙的溜下地,看样子又急着上哪儿玩。

“公子做正事要紧,如画告退。”

江如画拉起司马冰的小手,两人蹦蹦跳跳的一起出了门。一转眼,小脑袋又从门边探进来,“爹别吃完了,留两个给我。”

明明是个小不点,偏要一本正经的嘱咐大人。

段喻寒随手把碟子放在书桌上,终于忍不住一笑。只要看到冰儿,什么烦恼都会立刻烟消云散。而江如画,和冰儿一起,会毫无顾忌的大笑打闹,那时才是真实的她吧。这个女孩,终究是稚气未脱,完全不适合来做内应啊。也或许,晚晴看中的就是如画的稚气,因为她知道,越是本性纯真无邪的人,他越不会提防。

第二天,和岳中正商量后,段喻寒决定带司马冰、江如画、小玉、秦妈妈一起去杭州,而烈云牧场由岳中正镇守。

一路上,司马冰快乐得象飞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什么好吃好玩的都要。结果,好不容易到杭州时,他们的三架马车被各色小玩意堆得满满,都快坐不进人了。

四年前西湖边的云来居,早已被段喻寒收购。如今客栈管事是封三的弟弟封四,此刻正忙着迎接他们,又指挥下人把司马冰的各种宝贝玩意搬到屋里,一时众人忙得不亦乐乎。

段喻寒却站在云来居的大门外,若有所思。当年,若非云来居失火,晚晴就不会来见他,就不会有那一夜缠绵,就不会有司马冰,而他和晚晴也不会那么快成婚。这个地方,今时今日,是否还会给他们之间带来转机?

自然,休息停当后,精力充沛的小家伙又要出去玩。于是段喻寒带了他,径自环西湖而行。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与关外的豪迈壮丽不同,西湖尽是一派江南女儿的清娴灵秀,婀娜多姿。白堤两岸,柳丝轻拂,桃花映水,春的气息溶入浓浓的诗情画意,令人心旷神怡。

司马冰虽年纪幼小,仿佛也沉醉这美景,安安静静的握着段喻寒的左手小拇指,悠然漫步。

“呀,好小的狗狗,”

一只纯白小狗,从前面颠颠的跑过来,小家伙一眼瞥到,很是惊喜。本来烈云牧场养的狗也不少,只是象这么毛发柔顺、身躯娇小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十分好奇。

那小狗溜过来,好像也对司马冰感兴趣,绕在他脚边团团转。它的脑袋仅到司马冰膝盖处,乌溜溜的眼睛嵌在扁扁的脸上,憨态可掬。司马冰伸手想摸它的头,它却机灵的一让,吐出粉红的小舌头,轻舔他的手心。司马冰被弄得痒痒,忍不住咯咯大笑。

小狗愈加得意,卖弄得来个了倒立,还一步步的向前挪走。只是走了几步,终究累了,停下来直喘气。司马冰小心的把它抱起,如获至宝般拥到胸前。这小东西可比一路上那些玩意好玩多啦。

“雪儿,雪儿……”

不远处一顶四人抬软轿缓缓近来,轿前一个少女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呼喊着。那少女发弯双鬟,衣衫轻便,质地讲究,看似大富人家的侍女。

小狗听到喊声,脑袋一缩,索性钻到司马冰的衣袖底下,只是后腿和尾巴还露在外面。如此顾头不顾腚的模样,看上去异常好笑。

“雪儿,”

那少女发现它,忙跑过来。越走近,她的眼睛瞪得越大。天下无双的美丽男子,晶莹耀眼的白玉娃娃,极端惊艳让她一时呆住了。

小狗不理她,依然窝在司马冰怀里。

半晌,少女回过神来,福了一福,“请这位小公子将雪儿归还。”

她见眼前两人容色绝丽,气派非凡,语气比素日客气了许多。

司马冰虽喜爱那雪儿,但也知道物归原主的道理,当下抱了它,就要送到少女手中。雪儿一声悲鸣,小腿乱蹬,司马冰突然发现它后腿上有红疤,似乎是被棒打留下的伤。莫非那主人曾打它?难怪它不肯回去。

司马冰扁了扁小嘴,倏地决定缩回手,“它不肯跟你走”“小孩,快把雪儿还来!”

少女见他不还,口气立刻变得强硬傲慢,顿显盛气凌人之势。司马冰迈着小腿,偷偷的往后蹭到段喻寒身前。

少女疾步过来,俯身要从司马冰怀中抢回雪儿,它却敏捷的窜上司马冰的肩头,嗖的跳到段喻寒身上。段喻寒随手揽过它。

“爹,它被打过,好可怜。”

司马冰撒娇的扯着段喻寒的衣袖,自然是要爹帮他把小狗留下。段喻寒拍拍小家伙的头,示意不必担心,随即冷冷的瞧着那少女。这样仗势欺人的人,自小他就极厌恶,何况她还敢对司马冰大呼小叫。

“你……”

少女本是怒气勃发,但触到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冰山雪水般的冷漠高傲仿佛在她面前竖起一堵墙,让她再不敢靠近孩子半步。

“怎么了?”

柔媚入骨的声音幽幽而来。不知何时,那顶软轿已静静的停在一旁。流金锦纱的轿帘,随风轻摆,影影绰绰的,一个云鬓高挽的女子端坐其中,却瞧不清她的面容。

“雪儿,乖,不要调皮了。”

那声音柔柔嗲嗲,倒似在对雪儿娇嗔一般。雪儿从段喻寒手中跳下地,欢快的冲软轿跑去。

司马冰小孩心性,不免要替雪儿担心,“别去,她会打你的。”

雪儿好像听懂了,临到软轿前,又停下来,乌溜溜的大眼回看司马冰,好像舍不得这个新朋友。

素白的手,轻轻撩起流金锦纱,湖水一色的衣袖微微探出。岸边风势陡增,霎时柳丝飞扬,落英缤纷,漫天花雨,饱浸着沁心暖香,中人欲醉。然,西湖之美,桃柳之色,也不及她绝世容光之万一。仿佛只要她轻轻的回眸,满目春花都会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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