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脊- 第185部分

“喂！天虎？出来见驾了~”

黎阳的声音在识海中飘荡，过了良久，天虎那壮硕的身影才缓缓浮现，看到它，忽然有种别样的亲切感在黎阳心中涌现，感觉就像是终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朋友…

似乎能洞悉他的想法，天虎淡淡道：“吾并不是第一个出现在你面前的引导者。”

数道光芒在它面前纠缠、凝聚成黎阳的模样，坐下身子问道：“引导者？你要引导我干什么？”

天虎也弯曲后腿、蹲坐于地，道：“你是追忆者，要完完整整地取回自己的记忆才能离开这里，而吾等是引导者，责任就是帮你恢复记忆，只不过除了吾本身由于神识修为超过那天惜、能够在保留自己记忆的前提下辅助你外，其他人都像你一样被暂时剥夺了记忆，他们会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待在你身边，促进你取回记忆，当你成功取回记忆之日，就是和吾等一同脱离此地之时，但若你在限定的时间内没能恢复记忆，那么…”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语气强调道：“不仅是你，吾等所有引导者也都将一同灰飞烟灭！”

黎阳心中一颤，虽然他不知道有多少引导者，也不记得他们与自己是什么关系，但包括天虎在内，一定都是曾经关系最近的几人！若这些人因为他的缘故而丧生…

“我有多少时间？”

天虎瞥了他一眼，道：“不要再试图问这类问题，吾也不会回答你，尽管吾有着完整的记忆，但若对你进行直接的帮助，只会起到副作用，不想早死，就不要想捷径！”

黎阳点了点头，他已经料想到了这个结果，看了看天虎额头那蹙成一团的“王”字，不由得打趣道：“看来你对我很没信心啊~愁成这德行…”

“不是吾对你没信心，只是如今的变化已经让你恢复记忆的难度又提高了数倍！”天虎思量片刻，似乎在考虑言辞，而后开口道：“这一点吾可以告诉你，现在置身于‘煞罗汉’天惜的波若天书中，只要在限定时间内找回完整记忆，你和吾等方可回到原来的世界，如果说吾之前还很有把握的话，现在却要减上三成了…因为你在数次激发金刚腿能力的同时顺利获得了与吾的联系，用这种套路，你恢复记忆的速度会很快，但也不知是不是天意，未等你与吾的沟通稳定，就又施展出了旋风臂能力中比较高阶的【风魔天穴】，这才引发天象变化、惊动了天上那家伙，他还以为你用了什么不光明的手段加快恢复记忆，从而开始关注你，如此…就算吾想更多的帮你，也做不到了。”

“天上那家伙？”黎阳闻言一惊，他可是记得，天虎乃是天界四圣兽之一、原称“圣灵白虎”的超级高手，尽管已经成了精魄，但神识修为和原来的傲气还在，一只高傲的圣兽竟然会说出“做不到了”这种丧气话，可想而知那个“天上的家伙”绝非等闲…

天虎目光闪烁，似乎陷入某段回忆中，沉默许久才深呼口气，道：“它…是掌管所有波若天书世界的神兽——上古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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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而作为唯一一条存活至今的应龙，上古应龙的年纪已经需要用“万年”来作计数单位，虽说比起混沌初开就已存在的四圣兽要年轻一些，但它掌管的是佛门无数禅学修为深邃者的波若天书！

随着达到菩萨修为、悟出波若天书的禅修增多，它所能洞悉的大小世界也就随之增多，尽管上古应龙并不是波若天书的主控者，但可以说是一个监督者，它不能大肆改变天书世界中的运转，却可以干预其中的变化。

数万年来，上古应龙冷眼旁观数个世界的一切细微变化，万物的衍变都在它的眼皮下，虽然就算最大的天书世界比起主世界来都要小很多，但胜在多变，上古应龙这么多年对生命进化、变化的感悟积攒，令它对天道的体悟也不断加深，修为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直至数百年前，号称“东宫圣龙”的龙族前辈——青龙也无奈承认，上古应龙这个它的同族晚辈的修为已经超过了自己、境界达到了帝仙的水准，这也是实力比起青龙还略逊一筹的天虎自知不敌的原因。

听明其中关系的黎阳陷入沉思，原以为有天虎帮忙，前途会一片顺畅，可突然冒出来个上古应龙在上面盯着，这下事情就难办了…

“帝仙么…”嘴里咀嚼着这个距离自己十分遥远的词汇，黎阳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你说小爷我要是把它抓为坐骑，会不会一下就名扬三界？”

“不知所谓！”天虎别过头去，懒得跟这种不明白天高地厚的小子对视，不过脑海中也不禁出现了一个画面：黎阳乘胯下上古应龙翱翔天际…

以上古应龙为坐骑…就连三界顶尖的那三位帝仙都没有这个能耐啊！

摇了摇大头，天虎对这种不切实际的情景嗤之以鼻，但它没想到的是，这个想法一直保留在它的思维中，直到实现的那一天…

“得了得了~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那什么上古应龙又不会现在就冲下来跟小爷拼命，管它那么多干什么~”想到还躺在外面池水中的楚如霜，黎阳的心没来由的一紧，收敛笑容问道：“如霜叫上的那双靴子已经沾染了我无意沾留在马车碎屑中的魔元，现在脱都脱不下来，老在水里泡着也不是办法，该怎么解决？”

天虎看得出他心中所想，转过头来叹道：“你之前用来抽离己身魔元的办法用在她身上不会有什么效果，她没有混沌之源，更没有你体内的太极八卦图，根本承受不住那种撕扯力，不等你吸出那些魔元，她的身子就已经被扯成碎片了…”

顿了顿，见黎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天虎补充道：“别以为你的风魔天穴真的吸走了那女娃所中大半的魔元，吾所料不错的话，那些魔元中聚集的是魔脊的怨念和恨意，尽管魔脊本身的意识早已消散，但这么多年，难免会凝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方才你使出风魔天穴的时候，那些魔元看上去像是被灭了不少，事实上只是暂时收缩了一些罢了，能主动制造这种假象，说明它确实已经有了一些意识，若那个女娃意志不坚，很快就会被占据肉身，就算出现不了第二个魔脊，也必定是个大麻烦！”

“切！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辙！还是小爷我自己想办法吧！”黎阳翻了翻白眼，神识直接离开了识海…

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外面池塘中随着池水波动而摇动着身子的楚如霜，曾经红润、坚强的脸庞，此刻已然苍白如纸…

黎阳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

“看在你近日表现尚好，小爷便救你一回！”

……

本章结束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真经不怕我练

“…凉儿？凉儿姑娘？？你怎么了？”

“没…没事…”

城主府中一个偏僻的小花园中，凉儿心有余悸地望着鸳鸯别院的方向，就在刚刚，那一股仿佛撕裂天地的力量深深地震荡了她的心神，虽然站在这里并没有看到天象变化，但上古应龙隐隐的威压并没有放过她，龙威甚至令其出现了短暂的精神恍惚…

定了定神，凉儿的表情渐渐恢复正常，扬起小脸质问面前的余寅生：“你不在你的翰林院好好待着，跑来黎风城做什么？”看那架势，仿佛她才是大小姐似的…

“我这次可是有正事来的~”余寅生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老爹从陛下那儿给我争取到一个边军督察的位子，可那黎阳现在是骠骑将军、官居从一品，目前占边军半数的骠骑营归他掌管，可以说是仅次于黎风老将军的边防大将，若他从中作梗，事情就不妙了…”

凉儿一边听着，一边随意地拨弄着身侧的几条花枝，见他欲言又止，歪着脑袋不以为意道：“你当你的边军督察，就算黎阳要为难你，这事也不该找我啊~我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

“不不不~有时候，你这个丫鬟的影响力可是超过将军的~”余寅生适时地拍了一记马屁，随后话锋一转，沉声道：“那黎阳对我意见不浅，但对黎大小姐的话想必是听从的，只要凉儿姑娘多言几句，黎阳还不是得乖乖放行么~”

凉儿神情不变，两指捻动着一枚花蕊，反问道：“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余寅生愤愤道：“难不成你想让黎阳在黎府中的地位再上升么？！”顿了顿，他咬牙道：“只要能坐上边军督察，我会让黎阳好看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凉儿拍了拍小手，轻笑道：“你就等着上任吧~”

余寅生闻言大喜，微施一礼：“有劳凉儿姑娘，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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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还是黎知雨所局的堂屋，还是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黎阳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只不过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物——《摩罗心经》！

天虎猜测此物是魔脊前任拥有者的随身物品，但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怎么可能遗留在一个天书世界中？

对此，黎阳没有多犹豫，当他从齐空儿那儿要来这本经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冒险的准备！

楚如霜身中异变魔元，天虎是精魄体，没办法直接施法救人，又没有适合黎阳这个修为层次的解决方式，一时间陷入僵局…

而就在此时，黎阳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随意翻看《摩罗心经》的时候，其最后一页记载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法门——【夺魔缚精】！

这是一种酷似魔诀的佛法，名义上是除魔卫道、抽离魔道中人的魔元，其实跟一些修魔者以及邪道的做法并没什么不同，因为这招所抽取来的魔元是用在紧缚于施法者体内的精元集中之处，其具体位置取决于施法者所修功法的着重点，可能是丹田、心脏等任何部位。

紧缚其处的魔元无法被炼化，也不会消失，只将一层又一层地包裹在那里，使用的次数越多，就会形成一个越来越厚的、如同茧子一般的保护层，长此以往，其施法者的要害之处将变得牢不可破，但与此同时，随着积攒的魔元越来越多，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大，即是心志坚毅的禅修，恐怕也会慢慢被腐蚀心性，为要害加上一层极强防御之后失去本心，【夺魔缚精】的确算得上一把双刃剑了。

然而，最令人担心的一点，还是天虎的担忧：“以吾对《摩罗心经》的了解，这应该只是一本辅助压制强烈走火入魔风险的佛门心法，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招式才对，可这本的最后却记载着【夺魔缚精】这般从未听说过的邪异法术…依吾看，这本不像是真的《摩罗心经》，还是不要轻易修炼的好，否则风险太大！”

不过，楚如霜的身体状况已容不得再耽搁！所以黎阳很干脆地打算冒险一试！而且在他想来，自己有了太极八卦图，走火入魔的情况基本不会再出现，《摩罗心经》前面大部分书页的驱魔心法没有修炼的必要，况且此时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练…

目光落在用蝌蚪般扭曲小字书写而成的最后一页上，黎阳淡然一笑：“真经不怕我练，成，则我俩双活，败…就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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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黎阳要施法救楚如霜的事，除了黎知雨、齐空儿以及后来赶回的凉儿外，再没有人知道，附近的家丁和护卫也都被以各种理由支开，今晚，将是决定楚如霜生死的时刻！

当然，只有黎阳本人清楚，这是一场赌博，以他们两条人命为赌注的赌博！

施法的场地，就是院中的池塘，黎阳在中央，其他三人分立三个方向护法，气氛异常凝重…

尽管黎阳的神态很轻松，说治好楚如霜不过举手之劳，但黎知雨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即使尽量保持平静，也无法阻止手心不断渗出的汗珠…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用目光死死地盯着中心，期待着二人的平安…

“呼…”黎阳深吸口气，【夺魔缚精】的要领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想，按照上面的说法，他只有一次机会，若第一次未能抽出楚如霜双脚中的魔元，就只有遭到反噬、双双殒命的下场！

将气息调整到最佳状态，黎阳双臂微抬，两股透着淡金色的黑色粘稠状力量由两掌缓缓渗出，仿佛两股含着金粉的黑色流沙，从掌心垂直向下滴落在地，而后如同两条蕴含剧毒的黑蛇一般，向前蜿蜒而行…

“…呲…呲…”

当它们流入池塘的时候发出似乎烧红的铁水流入冷水中的声响，滚滚蒸汽弥漫…

“摩罗佛阵，夺魔缚精！！”

黎阳朗声高喝，黎知雨同时抬起双手，两段兰罗纱分飞而出，四周顿时变得水雾蒙蒙，一层薄薄的水幕笼罩整个小院，黎阳的喝声传开之时仿佛被这几乎不可见的水幕挡住、后者之上出现圈圈极淡的波纹，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能传到外面。

待蒸汽散去，池塘之上，以楚如霜为中心出现了一个闪烁着淡淡金芒的黑色佛阵，没有花哨的纹路，仅仅是一个硕大的黑色“卍”字，仔细看还能发现，正有若干重影在那“卍”字上微微浮动着…

比起修道士所学的阵法，禅修佛阵的种类要少很多，其中多以防御为主，进攻的佛阵也大多是用来消灭妖魔的。

作为善念、吉祥、福瑞的象征，“卍”字是佛阵中十分常见的符号，可如果有一个禅修在这儿，面对这样一个简单而诡异的阵法，都绝不会认为它是佛阵！哪个正道佛阵里的“卍”不是金色？往常只有那些歪门邪道的和尚从邪门佛经中学来的佛阵才会出现灰色或者黑色，但这般主体为黑色，其内还包含着纯净金色佛力的佛阵，实属罕见…

不过，黎阳此时可没有关心这种事的闲心，随着【夺魔缚精佛阵】渐渐成型，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口中微不可闻地嘀咕着…

“…真经…真经…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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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呼一吸的过去，黎阳脸上开始渗出汗珠，随着双掌中力量的不断流出，他的消耗已经快到极限…

那种粘稠而怪异的力量中并没有半点魔元，而是按照《摩罗心经》最后一页记载的方法用黎阳体内的混沌之力转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