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雅玲审问：“卖了多少钱？”
伍文定交代：“五万块。”
陶雅玲小心痛：“亏了多少？”
伍文定反应过来，只拿一根手指摇了摇。
陶亚玲咬牙：“一万多？”
伍文定犹豫：“本来想卖我那车的，实在舍不得，干脆你以后上班开我那车好不好？”
陶雅玲无所谓：“开哪辆都差不多，手动开熟练了好像还轻松点。”
两人慢慢走着出校门，陶雅玲深恶痛绝：“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孙孙说起她老爸爱折腾车就冒火，这就是折腾钱啊。”
伍文定强调：“我还是喜欢我的车，实在是不方便坐了。”
陶雅玲又批判：“所以一切都还是你自己找的事……”
孙琴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找的什么事？”
陶雅玲吓一跳，转身就开始在孙琴身上乱招呼：“我叫你吓我！”孙琴跳着躲开。
为了避嫌，在学校这边三个人一起走，都是伍文定走旁边的。
陶雅玲给孙琴数落人：“你老公把小车便宜卖了，还亏了一万多。”
孙琴可是知道行情的，转头狠狠白伍文定一眼：“新买旧卖，怎么都得亏嘛，两年多了。”
陶雅玲小感慨：“我俩第一辆车呢，还是有点感情。早知道卖他的。”
孙琴嘿嘿笑：“他的？到处都写着字呢，怎么卖？”
伍文定实用主义：“不卖放家里还不是招灰？陶子上班了开我那车，你要不要买个车？”
孙琴大眼睛忽闪：“给我买个跑车？”
伍文定这财迷：“你爸不是要把他那跑车送你么？”
孙琴立刻就护家了：“这周回去问问他。”
陶雅玲看得捂头：“我怎么觉得你们俩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啊。”
孙琴辩护：“很正常嘛，能找爸妈要就找爸妈要，省的都是自己的。”
伍文定更不要脸：“那车是真不错，好几十万呢，省了钱给你们买衣服……”
陶雅玲快走两步：“我的价值观都要被你们扭曲了！”
扭曲价值观的两人面面相觑，真觉得很正常啊。
好心婆婆的店就在一楼，一个老宿舍区边角上，就两张桌子，伍文定熟悉，自己去拿三个碗洗了洗盛饭，端了两盘回锅肉，把四块五毛钱放在灶台上就过来坐下，孙琴笑吟吟的自己盛了碗没几片绿叶子的菜汤也来坐下，桌子中间一大碗拌了辣椒的泡菜，随便吃。
陶雅玲只负责拿筷子占位子，因为陆续就有学生过来了。一张桌子得挤八个人呢，所以孙琴和陶子坐一条木板凳，伍文定和另外一个男生挤一条。
伍文定端上饭就开始刨，含糊不清：“婆婆还是老了不少。”
孙琴伸头看看：“是老了点，我也好久没来过了。”
陶雅玲奇怪：“他那时是没钱，你来做什么？”
孙琴脸皮厚：“坐他旁边看他。”
伍文定大感动，挟块瘦肉给孙琴：“两盘里面唯一一块。”
孙琴惊喜：“谢谢谢谢，值了！”
陶雅玲看着两人，柔声：“那时你看上他哪点？没油画系那个王子帅吧？”那位踢足球的时候，场外小女生一阵阵喝彩呢。
伍文定嘟嘴，挟块小肥肉给陶子：“说我坏话！”
陶雅玲看都不看，顺手挟还给他：“说说？”
孙琴想想：“有趣吧，责任心，哎呀，现在想来就是上了他的当，附中的青春小女生发花痴。”
陶雅玲乐得不行：“你终于发现了，可以退货的。”
孙琴给伍文定挟点泡菜：“你怎么不退……”
伍文定给提醒：“冯雷说找了个小女朋友，附中的……”都挺八卦。
孙琴认识：“那小女孩主意挺正的，估计以后冯雷得被管住，给他说，人不错，好好珍惜！”
这会学生就多起来了，有认识伍文定的开玩笑：“老伍，你不缺伙食费吧？怎么也来和我们抢饭吃？每天就这么多份，我来晚了吃啥？”
伍文定歪嘴：“有好处都不争取，那是你自己傻，要不要我给你端到教室门口？”
孙琴乐得哈哈笑。
陶雅玲不笑，思索一下。
这里吃饭的特点就是快，三下五除二扫荡完就走人，免得占着位子影响后面的人，没人吃完了还坐在凳子上剔牙聊天的，有些心急的学生，就自己端了饭碗蹲边上吃。
孙琴分发纸巾完毕，小声给陶雅玲说：“老伍真的无聊，他附中和别人过来，就要三毛钱米饭，就着咸菜吃菜汤，这些都不要钱，他们还几个人一共只给三毛钱，一个吃完另一个再拿碗去盛饭。”
陶雅玲惊讶：“那时他条件差成这样？”
孙琴皱鼻子：“才不是，他们那时开始销赃了，收入好得很，就为了看老太婆什么时候生气。”
陶雅玲更惊讶：“这么没道德？”
孙琴揭发：“对！就是没道德，你看老婆婆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那时也这样，伍文定他们就好奇，这做善事的，要么得意洋洋，要么热情，难得这样冷眉冷眼的，就来试试看婆婆是不是和史泰龙一样面部神经受了伤。”
陶雅玲简直被颠覆认知：“这比他被抓进局子还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孙琴得意洋洋：“所以我才会觉得现在这个老伍是真实的，值得喜欢的，我可是和你分享了他的优点，才不像你老是藏着掖着。”
陶雅玲嘴硬：“我什么时候藏着掖着了？”
伍文定招呼完熟人过来一起走：“待会我带张峰去开车，顺便去看看我买个什么适合家里的车回来，孙孙去不去？”
陶雅玲批评：“你又搞得好像要去菜市场买两斤土豆似的。”
孙琴嘿嘿笑：“就是买两斤土豆嘛，我有点小期待，我不一起去，晚上看看我喜欢不。”
陶雅玲抓住机会问伍文定：“你那个基金会的事情是不是其实受了这里的启发？”
伍文定惊讶：“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陶雅玲才终于带点开心的笑：“冷冰冰的帮助，爱要不要的态度，来也可以，走也随你，活脱脱不就是老婆婆的样子么？”
孙琴也叫：“对啊，是有点这个意思哦？”
伍文定笑：“帮助能帮助的人，在我不受到损失的前提下，不求回报。制度都是我们制定的，钻空子随便你，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不做这件善事了，我又没损失，换个理由重起炉灶，等钻空子的多了，我们又换就是了，制度永远都是完善不完的，没必要因噎废食。”
陶雅玲补充：“如果这点帮助都不用力抓住，那就是自己不够努力。”
伍文定点头：“如果不是资金充足，高考成绩也是得从高帮到低的，现在没有名额限制，自然是能上就上。”
陶雅玲也点头：“有点意思，我现在对你那些被米玛奉为金口玉言的点子慢慢有了点脉络，其实都是生活点滴得到的。”
伍文定搂搂她的肩膀：“没有什么事情是无缘无故的，难得有你这个知己啊……”
孙琴嘟嘴：“那我是什么？”
伍文定刚张嘴，陶雅玲乐呵：“你是红颜嘛！”
伍文定惊诧：“你怎么知道的？”
嘻嘻，孙琴表示喜欢这个称呼，挺漂亮。
第230章虚荣心
伍文定把陶雅玲和孙琴送回画室睡午觉，自己陪了一会，才下楼给张峰打电话。
张峰和冯雷一会就出来了，朱青青也一块。
张峰解释：“家里买大件，太太也要监督执行……”看来也不像他说的那么强势嘛，不过实话说，重庆成都两地的妻管严数量是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
朱青青没好气：“刚找点钱就要折腾，男人都是这样！”
伍文定帮忙：“陶子刚才已经教训过我了，不过这车的事别给她说，亏大发了。”
朱青青才带笑：“你们就可劲折腾吧！”
这边冯雷已经招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张峰就把个牛皮纸袋塞给伍文定：“你别想反悔啊。”
伍文定笑：“我反悔个什么？”
出租车不一会就到小区，伍文定勤快，经常洗车，黑白两色的卫士停在楼下颇具卖相，雄壮威猛，红色维他奶秀秀气气停在旁边，很有点依偎着的夫妻相。
张峰忍不住就发出呵呵声，扑上去，东摸摸西摸摸。
伍文定笑着把自己的车钥匙给过去：“自己去试试，上面的东西搬下来，大车后面有个塑料整理箱，把东西都装里面去。”
美术学院的还是能欣赏这种极具个性的东西，纵然是对机械不感冒的女孩子，朱青青带着笑意看了一阵：“不请我们上你们家坐坐？”
伍文定估计他们也不会乱串门，就点头：“就等他们兴奋劲过了点呢。”
最后张峰喊不动，只招呼走了冯雷，三人一起上楼。
一楼楼道间有个张贴告示栏，伍文定介绍：“买卖信息都不少，你如果想要，可以贴一张在这里，不过这里就有几套要卖的，要不回头再找嘉德地产那个林总帮你问问？你们不也认识？”
冯雷挠头：“我一天到晚都在机房，很少和他们打交道的。”躬身专心看告示栏。
朱青青点头：“还不错，距离不算远。”她自己是找了家广告公司在实习，在市区，张峰就是承诺买车以后天天上下班接送才允诺的。
张峰终于跟进来：“真喜欢，真不错，虽然小，可是越野能力可真强，过段时间我们去拉萨！”那是，维他奶以前跟了陶雅玲和孙琴是白瞎了。
电梯来了，四人上楼，伍文定开门进屋：“不用换鞋子，我们自己都没换。”
朱青青当先伸头看看：“哇，好不错……”
冯雷和张峰就在后面伸头伸脑：“进去啊。”
是不错，放在这些美院学生的审美来看，一眼就很喜欢，素雅，随意，到处有用心装饰的痕迹。
伍文定邀请几位坐坐，他去厨房用电水壶烧点水泡茶。
果然坐在这比张峰那个乱七八糟画室干净多少倍的环境，冯雷他们都没好意思去到处打探。
只是朱青青看着墙上挂的五人合照略有所思。
张峰给冯雷出馊主意：“你找老伍买这房子，打一狠折！”
冯雷真伸头看环境：“大了，这起码是三室两厅的格局，我只要个一室一厅。”
伍文定把茶水端过来，自己拉把椅子坐下：“平时事情多，也没请你们过来玩，现在知道地方了，有空自己来，提点鱼肉菜就可以了。”
朱青青话中有话：“你这里怕不是很方便来吧？”
伍文定装傻：“张峰这不是买车了么，方便！”
冯雷提醒：“别忘了帮我留意这啊？我觉得还不错。”
伍文定笑：“你不带她一起先来看看？大件嘛，监督执行嘛……”
张峰有点红脸：“喝什么茶，你还有什么事？赶紧的，你不是要去看车么？顺便开开，给我说说这车有什么注意的，排挡杆都两根。”
那就走。
其实维他奶真的很简单，没什么多余的操纵和附加设施，多余的排挡也不过就是分动箱结构，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何况平时根本用不着，伍文定家三辆车，每辆都是两根杆，也就米玛偶尔贪玩挂挂四驱。
伍文定开了一小段，就靠边停下让张峰来开，自己坐后面指点看看，朱青青坐副驾。
女孩子毕竟细心，朱青青很快就注意到工具箱上的文字和图画：“老伍，你们家过得很幸福哦？”
伍文定正趴椅背上指点收音机怎么用呢，随口：“那是……”
朱青青挨个念：“陶子，孙琴，米玛，徐妃青？这米玛和徐妃青是谁？”这车什么时候也写上了，还让她给发现了。
伍文定挠头：“朋友，你不认识。”
朱青青的八卦之魂那是熊熊燃烧啊：“米玛我知道，不就是你们集团的那个米总么？张峰他们都是在她手下讨饭吃的。”
冯雷还帮腔：“就是就是……”
伍文定咬咬牙：“那啥，那……我们都是一家人。”
张峰没听明白，摸索这自动挡换挡规律呢：“谁跟你一家人？”
朱青青捂嘴：“五个人？”
冯雷又跳起来直接卡脖子。
张峰终于反应过来，直接一脚踩刹车，：“你说你家五口人？！！”
伍文定想想说：“是有点叛经离道啊，呵呵。”气氛略微有点尴尬。
张峰指着他：“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要换车了。”
伍文定点头：“确实不好坐嘛。”
可能叛经离道的事情在美院太多，朱青青的接受能力超出了伍文定的预期：“你……你们过得开心么？”
伍文定笑：“我肯定是幸福的，她们嘛，现在看来应该还是开心的。”
虽然铃木小乖乖的车身实在太小，可是一点不妨碍冯雷和张峰一起起身扑过去厮打伍文定：“你好无耻！！！早就看出来你和那个米总不对劲！！！！果然有一腿！！！……”
伍文定艰难的伸出头来：“是不是有点难以相信？”
朱青青摇头：“那谁，教授呢，几个女生不清不楚的，这种事情还少了？一个女生挂几个老板和同学的也少了？何况你们好像还算是真心喜欢吧？”
伍文定坚定：“真是真心喜欢的。”
朱青青笑：“那就祝福你们了……”
张峰惊讶：“这你都能接受？”
朱青青变脸快：“那是伍文定家的事！您想学学试试看！”伸手就抓住张峰的耳朵：“刚才你在说什么？这种好事不教你？？你还想这种好事？！”张峰上午的豪气劲不知去了新疆还是黑龙江，鬼哭狼嚎的，这车空间太小实在没地方躲。
伍文定问冯雷：“你来开？”
冯雷摇手：“我还没学呢！”
伍文定只好分开打架的两口子去开车：“早点还是去把本拿了，免得买了车才开始学，不是浪费你开车给小师妹看的时间么？”
冯雷嘿嘿笑：“也对，也对……”
到了老黄的车行，现在都熟人了，直接开过去车库边停下。
今天老黄正好在，看见伍文定：“小伍，带朋友来看车？”
伍文定笑：“没呢，把我这车卖给他了，你那不是要转手续么？直接转他头上去，我自己再来看部车。”
老黄招手过来个小弟，吩咐把那铃木的手续怎么怎么，这边就招呼着伍文定看车：“还是看越野车？”
伍文定点头：“实在不行就商务车，关键是要能装。”后面跟着的三人叽叽咕咕都在笑，伍文定挺没面子的。
老黄热情，把手揽他肩膀上：“七哥给我说了，你打算自己搞部什么大房车，有厨房卫生间那种，问我有没有渠道搞一部旧的进来给你拆了自己琢磨。”这老丈人都惯女婿惯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