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他在上海看了一次心理医生,医生说他因为某种刺激,患上了一种叫做强迫症的心理疾病,很难治愈,但是可以缓解。
也许,这也是我们在还,还我们的禽兽不如!!
七十
七十
砍完英子之后的第二天,是樊主任约我吃饭的日子。下午五点半左右的时候,我接到了周哥的电话。
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家里,没有出门,然后他告诉我二十分钟之后在我家门前的巷子口等他,他来接我。还交代我说,就我一个人,不要再带任何其他人了。我有些奇怪,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十分钟之后,周哥的破桑塔纳停在了我的面前,我坐了上去。客气两声之后,车子向前开去。
车子停在了信用社的宿舍院里,我打开车门准备下去的时候,周哥突然拉住了我,脸上笑着很奇怪的表情说:
“胡钦,我给你说沙。我姐夫今天是准备和你谈点事的,你自己用心点。搞好了真的有搞头,到时候抬我一把!啊!”
很奇怪的一句话,樊主任和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除了感谢我的帮忙之外,他还会有什么事和我谈呢?
不过,周哥那副正经而又神秘的表情又让我又不得不感觉可能真有什么事?
“樊主任找我个小几吧有什么事啊?哈哈,抬你!下次我想贷款的时候,你帮我给樊主任说说好话,抬我就是兄弟了。呵呵!”我有些不经意的说道。
“你少几吧啰嗦,反正你自己活泛(聪明,灵活)点就是咯。”
我们边说边上了楼。
樊主任住在三楼,不高不低。三室两厅的房子,不大不小。两岁多的女儿是跟着樊主任老婆的父母住的,所以家里一般只有他们两夫妇,房间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给我们开门的是樊主任的老婆,门还没有打开就听到了她的说话声:
“是小胡吧,进来进来,等你们半天了。”
一进去之后,樊主任穿着一件背心和一条短西裤,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从沙发站起来。
两口子非常的亲热,把我们拉在沙发上坐下,给我泡了杯茶,闲聊了大概十来分钟之后,就听见他老婆在厨房的叫声:
“毛儿(周哥的小名),你和樊xx收拾下桌子,准备吃饭了。”
我们三个都走到了餐厅,他老婆一边端着一个火锅从厨房走出来一边笑嘻嘻的对我说:
“小胡,今天就莫见怪啊!将就点,没什么菜。樊XX本来要去餐馆请你吃饭的。我不同意,自己家里吃比外面干净的多,也亲热些。你和樊XX一天到晚都是在外面吃,其实哪里比得上自己家做的实在。哈哈,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要见外了。毛儿,你还站着干什么?给小胡搬凳子坐沙。几十岁的人了,这点事都不懂啊?”
“哪里哪里?嫂子,你真的是客气了。我巴不得在你们家吃啊。九镇多少流子想来樊主任吃顿饭,哪个来过?!!我说出去都有面子啊,吃了嫂子做的饭。呵呵呵!”我边说边和樊主任一起坐了下来。
“那倒是那倒是,小胡。我是真的看你这个伢儿人不错,懂事。我们家一般是不喊外人进来吃饭的。我们樊XX单位上的那几个副主任,你看他们哪个来过我家吃过饭,一般的人,我真的懒得搞。麻烦死了!”他老婆听我这么一说,显得很高兴的,站在一边,边在围裙上擦手边说道。
“你啊,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你把柜子里的酒拿瓶好的出来,我今天陪小胡喝点。”樊主任对着他老婆说道。
他老婆拿来了一瓶酒鬼,放在了桌子上,樊主任边开着酒瓶边兴致勃勃又有些得意的对我说:
“小胡,你就莫看它是瓶酒鬼啦!这瓶酒还是酒鬼酒没有改制的时候,老厂出的,正宗酒鬼,我一个朋友给的我几瓶。那个味道和现在的不是一个档次的,什么几吧茅台五粮液都不是这个味。平时我都舍不得喝,今天是看你来了。我们两兄弟好好喝点。”
“哈哈,我就说拉,胡钦。我姐夫还真的是看得起你。我来拜年想试哈味道,我姐夫我不给我开的,今天是沾你的光啊。哈哈哈,来,姐夫,来,我来倒,我来倒!你坐。”周哥也在一边很开心的对我说道,接过了樊主任手上的酒。
“哈哈,樊主任。这我怎么好意思啊,你这么客气,我什么东西都没有买,就空手上门了。你这么客气,我真的是不晓得说什么了。”听到樊主任这么说的时候,我其实在暗暗叫苦,昨天晚上一通大醉,今天一天还没有精神,现在又要搞白酒,这怎么得了。但是面子话又不能不说,哎!!!
“小胡,你说些什么啊?你为我们樊XX吃了这么大的亏,我告诉你,我们樊XX也不是像一般那些单位上的人,那么假。他在家里好多次给我说小胡人怎么怎么不错,是个交得的朋友啊什么的。你来就是空手来,我才喜欢,你不空手来的话,我门都不让你进,你信不信!”他老婆一边端着一碗汤走过来一边说。
“那是,小胡,你今后外面这套东西就不要和我这么搞了,见外。安平(他老婆的名字),菜上完没有,上完了过来,一起和小胡喝点。”
“上完了,你们先吃,我洗个手就来啊。小胡,吃吃吃。”
大家在一起七七八八的闲扯着,边吃边喝,很快一瓶酒就喝完了。我的脑袋也已经有点晕晕忽忽的,但是这个酒确实不错,入口极香,而且好下喉,只是肚子里火辣辣的。
樊主任又要他老婆去拿瓶酒过来,我要阻止,樊主任一下拍着我的肩膀,微带醉意的说:
“小胡,当我樊XX是兄弟呢,今天在我家就听我的,我平时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不跳舞不唱歌,就喜欢打打牌和喝两杯,今天我们三兄弟喝好。”
这么一说,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知道今天又是难免一醉,舍命陪君子吧。
酒又满上,这次是樊主任首先举杯,望着他老婆说:
“安平,来,你也把杯子端起来。小胡比我小,但是这个人不错,义道。胡钦,你这次受苦,我心里清白的很,归根结底都是为我的事。来,安平,我们两个一次敬这个老弟一杯酒。感谢他。”
“来来来,小胡,来,我们敬你!”
“樊主任,你太客气……”
我刚说话,樊主任就把手一抬制止了我的说话,:
“胡钦,多话不说,看的起我喝了这杯酒,今后喊声樊哥!”
“樊哥!先干为敬!”我对着他们两口子一举杯,一干而尽。
“胡钦,我给你说沙,我和我屋里樊XX是真的喜欢你,你这个伢儿啊是个好伢儿,你莫打流了沙,我们樊XX看帮不帮的到忙帮你搞个正事,过个安生日子不好些!”他老婆喝完之后奇+shu网收集整理,一脸惋惜的对我说道。
“你说些什么,你告诉你,而今胡钦红的狠,我还帮他找事啊。别个现在都是大哥了!你晓不晓得胡钦一天好多钱啊?我还帮他找事,单位上这点钱他看的来?你真的是,我自己都一身的虱抓不完呢。”樊主任边倒酒边笑嘻嘻的说道。
“哎呀,真的,樊XX,你这个事,小胡可以帮忙啦?”樊主任的老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于是,在樊主任老婆的揭开序幕之下,我一头踏进了一个全新的,属于我自己的一片新天地。
七十一
七十一
樊主任要我帮他收账!
当时的我也仅仅只是以为帮他收账而已,我还想不到樊主任让我给他帮的这个忙会给我带来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很快,我就懂了。
樊主任不是要我帮忙,而是帮了我一个忙,一个天大的忙!!!
他要我帮的忙很简单。
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那几年,社会上的经济是很活的,钱都转的非常快,敢投资做生意的人非常的多。随之而来,向银行、信用社贷款的人也相应非常的多。
那个时侯的银行信用社放贷的条件和规定也还不像今天这么严格,尤其是小地方的这些金融机构,是很混乱的。
所以,在全中国,都导致了很大数目的乱账死账收不回来。后来几年,中央决定全力解决乱账死账的问题,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法院和公安联合银行、信用社而成立的收账机构。
但是这是后话,当时,这是个很大的很难解决的问题。不过有问题的存在,就必然有解决问题的人存在。
其他地方怎么解决的我不知道,九镇这片我还是清楚的。因为,我就是那个解决问题的人。
樊主任每年都会放出不同数目的贷款。有些时候,找他贷款的人会因为感谢他而多算几分利息,扣除本金和上缴国家的正常利息之后,多余的利息会归于放贷的人。
于是自然而然,樊主任想出了一个办法,凡是想要贷款的人,就一定要拿出比信用社规定利息多出几个百分点的利息来。你爱借就借,不借不借,随你。
但是这几年,人越来越狡猾,也越来越不要脸。借贷的时候,当孙子都可以。但是钱一到手,你想要他还,他就是爷爷了。
樊主任拿这些爷爷没有办法。所以他要找一个有办法的人来合作。
毕竟放出去了的账如果收不回来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力气。
所以,他找了我,为什么找我?因为我砸羊胡子的场子的时候,他和老婆散步经过,就在现场看到了一切。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可以号召那么多的年轻人来为他办事。
那么,他完全相信我就是那个专治爷爷的爷爷,我有这个实力来和他一起做这件事。
当他在饭桌上给我这个提议的时候,我知道我帮他这个忙是有利润在的。但是当时的我还在想,朋友交代我的事,我一定不能办砸,要办好。
而樊主任说出来的放贷的数目让我对自己的势力没有太大的信心,于是我给他推荐了三哥。
樊主任是这么说的:
“小钦,我告诉你。我这个事不是像你们一样的黑社会放篙子,我是光明正大的贷款,你晓得不。你和我是朋友,那是因为你这个人不错,我当你是朋友。但是我不和黑社会来往,我是白道,义色是黑道。我信你不代表我信义色,这件事你可以不做,但是要做就是你自己做,除你之外,哪个都不行!!”
很多年之后,我都很庆幸当时的我糊里糊涂的做出了和樊主任合作的这个决定,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只是一个帮朋友办事的马仔,只不过办事的大哥由三哥换成了樊主任而已。
但是之后,我明白了。这决定让我有了成为大哥的真正资本。
一直以来,我的头上都顶着三哥和廖光惠两座大山,我有五个同生共死的兄弟,还有一批跟着我吃饭的小弟。但是我还是不是大哥,充其量我只是一个混的不错的马仔而已。
为什么?
因为除了在三哥的场子放高利贷和看场,以及偶尔帮人了难平事收账的一点钱之外,我没有一分稳定的收入。
也就是说,只要三哥和廖光惠两个人不铁我,不要我在场子做事,我一分钱都没有,跟着我吃饭,看场,放篙子的那些小弟也就一分钱都没有。
没有钱,你也许还是会有小弟,但是不会有那么多为你办事为你撑场面的小弟。所以,我不是大哥。
当然,有了钱也不见得就是大哥,有钱的多了,大哥有几个?不过,无论如何,钱是当大哥非常重要的一点。
樊主任给了我钱,所以也可以说,樊主任才是真正让我有机会成为大哥的那个人。
刚开始,我们的分成是我三他七。一段时间之后,樊主任主动提出了我四他六,这是一个很义道的利润分配方案,我很满意。
除了这件事之外,我在樊主任家的一顿饭,还意外的让我知道了另一件事。
通过这件事,我隐隐知道了为什么隐忍不发,城府极深的老鼠却要在明知道得罪我的情况下还是一反常态的,高调在我出狱第一天就将我一军。
七十二
七十二
在我和樊主任的合作已经谈好了之后,大家的气氛更加的融洽,边喝边闲谈着。
而那个让我有些震惊的事情是这样谈起来的:
最开始,樊主任说这个啤酒机他要戒了才好,输了好多的钱进三哥的口袋了,然后从这里扯到了老鼠的啤酒机场。
周哥说:
“老鼠的这个啤酒机场子,我也去玩过几次。毕竟都在你们那里玩熟了,还是喜欢去你们那里些。我说啊,做什么事都要先搞,你看老鼠现在这个场子生意是不错,呵呵,但是现在不管怎么搞,去玩的人都还是没有你们那边玩的多。”
“是啊,啤酒机生意没得义色那边好。这次这个岩场又被义色搞了过去,老鼠忙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一场空,他心里不晓得怎么想的啊?”樊主任也边剔着牙边无心的说道。
我一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感到一惊!三哥最近和唐厂长一起接手了岩场我是知道的,但是和老鼠有什么关系,我真的一无所知。
所以,在我存心的打听下,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这个岩场是一个福建人在我们九镇旁的一个山里办的,而老鼠一直都和这个岩场是有合作的。
不知道大家是否知道,有一种专门为岩场和建筑工地,砖厂,沙厂之类的地方运货的货车,叫做渣土车。
这种车一般都是破破旧旧,快要报废的有一个货斗的货车。因为它的货斗一头是可以翻起来,把石头,沙子之类的倒出来的,所以我们这边又叫做翻斗车。
这种车是不能进城的,而且一般都是套牌,无牌和假军牌。很多民生新闻里面说在环城公路上撞了人,出了事之后,车都不要,司机自己就跑掉的一般就都是这种车。
一两万元买一张车,跑一趟就是几百的运费。出了事,最多不要车,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老鼠和一个姓张的人合伙买了十几张这样的车,请了一些附近会开车的乡下司机,垄断了九镇附近基本所有的翻斗车生意。平时主要帮岩场和煤场运石头,运煤。有时,连三哥的水泥厂出货都请老鼠的车队来帮忙。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个福建的老板突然就不想在我们这边做了,想要把岩场转手,回福建去做生意。
老鼠最先知道消息,所以他准备接手,和老板一接洽,谈也谈的差不多了,并且还找樊主任贷了款,等贷款到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