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就不去他的房间。”曾伟面不改色地又反问:“什么事?”
“今天进去过吗?”
曾伟大声回答:“没有!绝对没有!”
蔡思哲觉得不可能是曾伟干的,这么久来,曾伟的确没进去过几回。
而且,曾伟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于是说:“没什么,只是问一问,没什么事。”
心里却想:“肯定是曾启忠拿去了,他不是在说这几个月的工资降了吗?可能是因为工资少,糊不了几口饭,所以就拿我的钱来用。也许,他某天有钱,就会补上。也可能是他拿我的钱,一时间忘了讲清楚。”
这么想着,蔡思哲的心踏实了许多。
他决定下周问一问曾启忠,取得确切的回答。
可是,不论怎么安慰自己,总觉得那里没对劲,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每天等曾伟回来,都想重问这个钱的问题。
但真要问时,就又自嘲多疑。
……
然而,当曾启忠回来,蔡思哲去问了话后,才慌了神。
曾启忠说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去动别人的东西,况且是一千元钱,还说蔡思哲好像在耍他家的小把戏。
蔡思哲气得心都快破裂了,他又厚着脸皮,去问曾伟拿过他的钱没有。
曾伟一本正经地说:“你的钱我怎么敢偷?会不会是你自己弄丢了?我从小就没偷过东西,不信去我的房间里找。”
蔡思哲已经到了自觉孤立的一面,不得不这么想。不愿失去这几年才结存下来的血汗钱。如果是外面的小偷来偷的,就应该把余下的钱一起偷走。
于是,他依然去了曾伟的房间里找,找遍了也没有。又不甘心,未经曾启忠同意,就又在曾启忠的房间里翻来覆去地找,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保姆被赶走5
曾启忠看着心急的蔡思哲,安慰了几句,就去问曾伟:“你拿他的钱没有?说真话。”
曾伟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又不是小偷,我拿钱来干什么?多半是他自己出了差错。”
蔡思哲一听这话,气愤地吼:“我从来就不会将钱带出门去,家里只有三个人,就不相信,这钱会长出一双脚,自己往门外跑。”
曾启忠不满蔡思哲这句话,便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是要铁定成我们两父子偷了,是不是?如果哪天我硬说你偷了我的钱,又作何感想?”
蔡思哲站在寝室门边,不说话了,他又仔细地回忆着保管钱的每一个早晨和晚上。
断定不会将钱搞丢。但又看着曾启忠那极不在乎的神情,慢慢将目标放在了曾启忠的身上。
因为,他自己已经排除了曾伟偷钱的各种可能性。
而且,曾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量。
为此,他发出了一阵怒吼:“你欺负人,从来就不把我们这些外地人当回事。偷了钱还不承认,有屁的资格当大人。难怪曾伟的妈不要你,不要脸,还我的钱!”
蔡思哲止不住一腔怨恨,对着曾启忠就骂开了。
曾启忠本来就对蔡思哲丢钱的事又惋惜又怀疑,却听蔡思哲这般不信任自己。
还破了大口,骂声不断。
心里更不好受,走过去就扇了蔡思哲一巴掌,五个指姆下的血印顿时显了出来。
接着骂:“不要脸的东西,给你面子你不要,居然在我的家耍赖皮,不是看在帮了曾伟不少忙的份上,今天就打烂你嘴巴,给我滚。”
蔡思哲被曾启忠的反常举动,打得一句话也不敢马上回应。
站了一会儿才讲:“你有四个星期的菜钱没有给我,是我拿自己的钱来补的,还欠我三个月的工资,今天付给我。”
曾启忠还在怒气头上,他觉得蔡思哲先前的每一句话都在侮辱他,特别是讲到他老婆。
于是耐着性子回答:“我穷,我偷你的钱,我抢你的钱,我可耻,我没有钱补给你,你就等我有钱的时候再说吧!”
保姆被赶走6
蔡思哲听了这话,失望到心都凉意十足。
转身就去取出小账本,又取了笔。
将记满了账的数页全部撕下来,用笔在每一页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又从兜里摸出房门的全部钥匙,扔到曾启忠面前的地上,自己抓起背包就走。
出门时,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曾伟见这突然事件的发生,跑下楼去追。
只见跑在前面一里把路程的蔡思哲,加快了步子,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任凭曾伟怎么喊,怎么叫,都无济于事。
捶胸顿足就地蹲了下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次不经意的捉弄,竟闹得如此不堪设想,害得蔡思哲这般下不了台。
蹲了很久,才起身回到屋里,见曾启忠还在那儿生闷气。
便走上前说:“爸,你错怪他了,钱是我拿的。只是想跟他闹着玩耍一下。”
曾伟说完,低着头走到电视机旁,从电视机的底盘下边取出钱来。
回过头递给曾启忠说:“刚才想把钱拿出来,觉得自己又说了没拿过,加上你们吵闹得凶。没有机会将这个来得太快,太突然的事止住。本来,想等你走后,我悄悄地放回他的包里,他却跑了。”
曾启忠听了曾伟的话说,更气上加气。
一下子将曾伟按在凳子上又打又骂:“果然是你干的事,老子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不但让人家咽不下气,还让人家小看了我这当老子的人。”
曾伟一声不吭地挨着打,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而且是犯在了自己最佩服的人的身上。
曾启忠此时也忘了去找蔡思哲,他不停地发脾气。
等醒悟过来时,时间已过去一个多小时,才吆喝曾伟一起去找人。
一下楼,又才想起门没关。
急冲冲上楼去关门,边骂边关。
结果,关了门又才发现钥匙没拿在手上。
这曾启忠,那受得了这折腾,下楼见曾伟还在那等他。
上前就又一顿爆扁,也不讲理由。
曾伟当然不敢问,本来就被打麻木了,此时也懒喊痛叫哭。
打够了才问:“钥匙呢?”
“在包里。”
“你妈,咋不早说?”
“你没问嘛,我——”
这时曾伟才哭了起来。
保姆被赶走7
且说蔡思哲钻进了菜市场,并没有再加快脚步。
他希望曾伟追上来抓住自己,当他听不到曾伟的喊声后,停住了脚。
四处张望,终不见曾伟的身影。
只好迈开步子走路,来到飞仙大桥上,不走了。
他有点渴望曾伟或曾启忠会到这里来,接他回去。
毕竟,不愿意白白地一下子失去五六千元,以及一个相对自主的曾家生活。
他已经十有八九地认定,那钱就是曾启忠偷的,想要回这笔属于自己的钱。
为此,在桥上站着不走,回头观望,搜寻着曾氏父子的身影。
希望他们能带着歉意的神色,出现在视线内。
然而,等了一个多小时,仍不见人来。
心里乱作一团,不由自主地往回走。走到太庙街口,又止住了脚步。
觉得这样又回去,太没面子。
何况,曾启忠不但不承认,而且还打了自己。
看来这笔钱;要不到手呢。
想了好一会儿,只好招一辆三轮车:“拉我去太极宫旅馆。”
三轮车载着蔡思哲一溜烟跑了,等曾伟父子找到这儿时,时间已经过去很长一段。
他们又找了不少的地方,包括车站、十字路口,还有劳务市场。
直到天黑,父子俩才失望而归。
回到家里,曾启忠对曾伟所闯的祸,从头到尾又论理了一回,归根结底是曾伟的错。
还说,他连上班时间都错过了。
最后对曾伟说:“以后就别责怪我不给你请杂工,自己自食其力。我们又不知他的家在哪里,只有将他的这些钱和工资存到银行。也许他会自己回来,到时你自己给他交代。”
曾启忠说完,从地上捡起账本和钥匙进了寝室。
他看着账页上记得极不规范的收支账,但那一分一厘钱都有来有去的字迹。
让他低头痛哭起来:“怎么自己连一个小杂工都比不上呢?怎么就不会冷静一点去对待他?”
曾启忠心想,蔡思哲此时不知在什么地方,也跟自己一样哭着,也许还在痛骂自己。
然而,此时的蔡思哲并没有哭,也没有骂。
他正第三次躺在太极宫旅店里,自己问自己有何打算。
在问心无愧的情况下,找到一个心理平衡的支撑点,就会努力地忘掉不愉快的那类人,正是蔡思哲这种特点的。
他觉得,太极宫旅店才是他真正避风的港湾,也是每次起锚的码头。
这个旅店,也是他唯一熟悉的第二个家园,能让人安心地睡上几回好觉,能让曲折的日子。
在这儿静静地伸直,能让他人为自己的吃喝拉撒,提供方便。
保姆被赶走8
三次周折于此地,都有种种难言在身边,又都渐渐地消失。
每次都准备好了要回家,每次又都没有机会。
回家,一部如画画的编年史。
让蔡思哲哭而无用,笑而无趣。
第二天起床,吃过早饭就到久负盛名的太极宫。
大门外,前来旅游观光的人很多。
于是也跟着去买了张门票。自言自语地说:“过去走了几个公园,都没有什么看头,这回,看一看宫里的道士,也许不错。”
进了大门,眼前一座约莫两米高、三米宽的大石匾置在宫道之中。
上面刻着一个大“道”字,转到石匾后面,又见上面刻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字样,不解其意。
见前方大殿里,香火烟雾一大片,顿觉没趣,转身走出了大门。
嘴里说着:“原来全是些烧香拜愿的人,没意思。”
回到旅店,又是上床睡觉,直睡得糊里糊涂。
晚上,同房间里的另三张床位来了几名学生模样的男生,在讨论明天去什么地方活动。
蔡思哲躺着没有动弹,静看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房间一下子涌进来二十多名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叽喳着闹了一阵子又出去。
蔡思哲蒙头想睡,并非是他的瞌睡多。
而是想用睡觉的方式,尽早做出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梦。
既然现实生活这般地无秩序,倒不如专心睡几天觉,再去找活干。
不知睡了多久,天已经像是黑了。
等醒来时,同房间另三张□□,已熟睡着早些时候看见的那三个人。
这时,蔡思哲才感到肚子有点饿,静坐了一会。
细细追忆毫无连贯的梦,自觉可笑,起床出门去吃夜食。
经过住宿登记处,顺便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摆钟:“哦,都过晚上十二点了,这一觉还算睡得不短。”蔡思哲自言自语,边说边去找还没关门的饭馆。
饱足一顿,回房就再也找不到睡意,只好无聊地坐在□□东张西望。
或又下床走来走去,或又上床坐一会儿。
不停地往返着,仿佛是夜晚给他带来了难以忍受的幽静,连呼吸都像是在刮十二级大风。
每动一下,仿佛是自己带来了地震,老是提心吊胆,生怕惊吓了别人也惊吓着自己。
越走就越是提心吊胆,越是心有余悸。
越是心有余悸就越怕每一次上床或下床,越怕上下床,就越难将睡眠抓过来。
就这样,本来就要到来的瞌睡,一而再,再而三地吓跑了。
超级漫画师1
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大脑,又什么主意都想不出。
反而显得有点空荡荡,好像眼下就只有两件事属于他。
一件是上下床走动,另一件就是张望窗外的天空,看看天亮了没有。
最终,还是将同房的另三位学生吵醒。其中一名问:“干嘛?深更夜半走来走去,讨厌。”
另一男孩子说:“不睡觉,可以去打一顿□□!”
蔡思哲歉意得脸红:“对不起,实在没法睡觉。”
“要不,我给你笔记本,上网,别吵我们,明天得赶路。”
蔡思哲连忙拒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上网。”
“上网都不会?哎呀。”
蔡思哲无语:“没机会学,我不走动,你们睡吧,对不起。”
“出来打工的?”
“是,打工。”
“太落后了,快快学会现代化生活,不然,城市会淘汰你的一切。包括,肉体。”
“没钱学。”
“打工了,没钱?”
“是。”
“给个手机号,我回家后给你划钱,去学。”
“没手机。我!”
“NND的你神父啊?手机都没有。擦!”另一男学生从被窝里钻出头来。
“我只是保姆,工资还没领到手。”
三名男学生,都说蔡思哲在骗人,说他们只是大学生,不过是问一问而已。
蔡思哲一听是大学生,顿时佩服得很,但又不知怎么表达敬佩。
主动说帮三人画几张漫画,以表伤害睡觉之道歉。
同时,也可以算交朋友。心想,这也是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三学生乐了,睡意也全没了,保姆画像,新闻。
一学生在一边看着,然后对还在□□的两同学说:“我们的饭碗啊,保姆都敢端。”
蔡思哲听了这话,感觉有问题,忙问:“你?学画的?”
“美院的,油画。”
“不画了,我丢人。”
“别别别,可能你不习惯我们讲的话,是赞赏你,赞赏。”
□□那两学生下床,跟过来。
“没事,画吧,说是漫画,这我们不会。请!”
蔡思哲硬起头皮画,心想,妈的,每次都遇这倒霉运。不动笔时没人会,一动笔时,全他娘的都是行家。
三张漫画出来,三名学生都没笑了。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真是保姆?”
“啊!”
“我给你指条路,别当保姆。摆夜地摊,专门给人画漫画像,包你发财。”
“?”
“不信?你的漫画与众不同。不是保姆,是画家。”
“有城管。”
“那你画城管。”
“有□□。”
“那你画□□。”
“算了,拿不出手。”
“听我的,别打工。这样,这三张画我们给你钱。约定十年后重逢,就这个地方。”
蔡思哲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三学生一人给了五十元钱,算是鼓励。蔡思哲推开,就是不收钱。三学生非给不可,一学生说:“要不你将来购我们的油画,总行了吧?”
次日,蔡思哲与三名大学生分手,没有去找活干,想那昨夜的事。
去了公公书画市场,内心还是听信了大学生话。
只是对艺术品的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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