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之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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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之黄昏-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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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但这件小事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因为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待着他办好。可是就算何磊有多么聪明也好,他都不可能猜到那位画中人的身份。知道她是谁的,也就只有枢机卿本人心里最清楚了。

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会经历成长、进入社会、成家立室、生老病死这一系列过程,这是每个人都会走过的一段路。每个人所要走的路长短不一,不过开始与终结都是一样的,没有外力能改变这种模式。但是在人类自己看来,人的死亡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在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的日子里,他们更愿意把目光投向他们认为重要的事情上——例如总理凌笠志的死期。说起来真是颇为讽刺,这个老人尚有一口气在,可周遭的人和大众都已经开始猜测他何时会离开人世,而且连一应的后事都预备下了。

4月16日的凌晨,刚入睡不久的凌建衡被一阵模糊的嘈杂声吵醒了。他走到门外一看,只见有不少医生护士来回穿梭,神色紧张但几乎没什么人交谈。男孩不知所以然,只好又回房睡觉,可始终无法入睡。姨妈又不在,男孩只好躺在床上拿出微型电脑腕带玩卡片游戏。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建衡在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睁开眼睛一看,姨妈就站在床前。少年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睡着,连姨妈回来了都不知道。看着他从床上坐起来,凌定翮说道:

“先别睡了,跟我过来。”

凌建衡见姨妈突然半夜叫醒自己,觉得十分奇怪,不禁问道:

“姨妈,您要带我去哪儿?”

“来吧。”

说着,凌定翮就牵起表外甥的手,带他来到另一个房间。凌建衡看见姨妈的表情平静,不像是在生气;他又见到那间病房门外站着医生护士,还有好多不认识的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姨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些人都怎么了?一个个全哭丧着脸,好像做错事的孩子那样低着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他们进了病房,凌建衡一眼就看见房中央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全身被白被单覆盖着,连脸上也蒙着一块白布。这下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以前妈妈死的时候,医院里的人就是这样将妈妈的脸遮住的。这么说的话,这个人也是……男孩有点害怕起来了。

凌定翮微一抬手,两旁的护士便自动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姨甥俩,还有一具尸体。凌建衡正想开口问时,就听到身后的姨妈发话了:

“建衡,现在我正式宣布,将你过继到凌家,以后你就只有凌建衡这个名字,再也不是别家的人。这是你的外公,他已经走了,你向他行礼吧。”

(我的新作小说将于近期内上传连载,暂定名为《沙泪》,架空历史类题材,希望各位到时可以多多留意支持,谢谢)

第四卷 共鸣 第九章第9节

少年依照着吩咐,向遗体鞠了三个躬。之后他们也没多作停留就离开这间重症监护病房,那房间内阴郁的气氛和姨妈漠然的眼神都让凌建衡想开口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直到回到他们这几天所住的房间后,过了好一阵子,男孩才鼓起勇气问道:

“外公他是什么时候……走了的?”

“就在半小时前,你睡着的那会子。”也许是因为暂时可以休息,凌定翮的神情又恢复为往日的沉静。“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到了早上可就没那个闲功夫了。”

现在的凌建衡哪里还能睡着,他见姨妈看上去还是往日那般,刚才的害怕也消退了不少,笑着说道:

“我不累,姨妈我们来聊天吧。”

面对这孩子的提议,凌定翮并未呵斥。她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会很忙,可能常常要处理不少事情。你一个人的时候不许胡闹,到时我会先送你到新宅那边,梁妈会照顾你的。”

男孩呆呆的听着,他隐约知道姨妈可能是去办刚去世不久的外公的丧事。可他并不知道,他那位名义上的外公一死,全国上下都会引起一阵骚动。而且这位外公的丧事,也是联邦近期内的大事,会牵涉到不少人,其影响之大难以估量。凌定翮身为他的独女,又是凌氏的主人,国葬的事宜她自然也要参与到其中,所以忙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凌建衡并不清楚这些复杂的事,他只是觉得外公这么一走,姨妈就不会有时间陪他,更没有人来理会自己了。

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被凌定翮看在眼里,不过她没怎么生气,反倒安慰道:

“这段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的,之后你爱怎么玩都不要紧。只是千万要记住,出席大场合的时候,就按我平时教你的去做,少说话少打闹,这样姨妈才会放心。”

“我知道了,姨妈。”男孩偷偷打量着刚失去父亲的凌定翮,见她毫无悲戚之容,心里有点纳闷:为什么外公死了可姨妈现在看上去却不怎么伤心呢?他还记得妈妈死的时候,自己哭得可厉害了,那股难过的劲儿过了好久好久都仍然在他心里徘徊不散。所以当他看到凌定翮显得如此冷静,不免觉得奇怪,可又不大敢问的。

凌定翮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套黑色衣物,又说道:

“到了早上你就穿上这个,往后这一段时期我们家里人都得穿着这种黑色的衣服。你可不许私自换其它颜色的衣服穿。”

男孩吃了一惊。“姨妈,这黑不溜秋的衣服我得穿多久?”

“怎么也得穿上一个星期,你就忍着点吧。”

凌建衡一脸不情愿,他向姨妈抱怨道:

“这种时候,衣服穿在身上一两天就会发臭,还得连续穿这么多天,到时候我肯定会被憋成一个臭咸鱼了!”

凌定翮闻言大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屋内。她止住笑后才说道:

“傻孩子,这衣服是每天都要换的,怎么可能得天天穿着?只不过我的意思是你替换的衣服也都是这种颜色和款式,你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真是个傻孩子。”

凌建衡这时才醒悟过来,他很不好意思,不过看见姨妈这么开心,他也高兴。在这个失去了亲人的夜晚,他们却像没事人似的说笑。只不过分别在于:一个是无心的,另一个却是有意的。

凌建衡见姨妈心情放松,便试着央求道:

“您办事的时候也带上我,好不好?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凌定翮笑了笑。“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你想跟来也不行。况且到时候还会有不少你讨厌的人也在场,你要是见了他们,还会想继续待在那儿吗?”

“我讨厌的人?”凌建衡听了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姨妈的意思。“难道是、是、是那些何家的人吗?!”

他的姨妈点了点头,表示他的回答正确。这下子男孩的心情可真是一落千丈,直跌到谷底了。在他还没跟着姨妈之前,和妈妈曾经去过几次何家,可每次都是被人轰出来的。那些人鄙夷不屑的样子,他至今都历历在目。一想到要和那些再见面,凌建衡头都大了。他这时才记起来,姨妈的母亲——论理自己现在应该叫她一声“外婆”,可凌建衡怎么都无法认同自己有这么一个姓何的外婆(虽然他一直都没见过对方一面)——正是那个瞧不起自己的何家的人,外公不在了,何家的人也要来,这可是他最不情愿见到的事情。他恨不得一辈子都永远不再见到这些人,最好这些坏蛋一个个全都消失了事更好!

想到这里,他苦着脸哀求凌定翮道:

“姨妈,我能不能不见何家的人,我最讨厌他们了!”

自己的母亲也是何家的一分子,但当听到男孩这么说时,凌定翮却一点也没有要动怒的样子。她拍着外甥的手说道:

“没事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去见他们的。不过到了你外公下葬的那天,你也得出席。所以说不定会和那家人碰上,到时候你不必理会他们,自己走开就是了。他们现在也不敢再为难你的。”

一听说自己还是可能会见到那几个“坏蛋”(这是凌建衡对何家人的统称),男孩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他脱口而出道:

“这些人来这里干吗?真想他们全都死掉好啦!”

他的意气之言落在凌定翮耳内,年轻女子不但没有责怪他口不择言,反而扬了扬眉毛,淡淡的说道:

“你用不着咒他们,以后在别人面前不能说这些话,懂了吗?那些人也得意不了多久的……”

凌建衡痛恨何家,这是和他的经历有关。可是不知为什么,当看到姨妈的神情,听见这句语气平淡的话后,男孩不觉愣了。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恨何家是因为对方瞧不起自己和妈妈,还把人当狗一样看待;可是姨妈的母亲就是何家的人,姨妈又为什么会讨厌何家呢?他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得知姨妈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更让他开心。

正胡思乱想时,他又听见凌定翮嘱咐道:

“等过一阵子稍微清闲点了,你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到时好让人搬走。”

“搬?”凌建衡又吓了一跳。“搬到哪儿去?”

“搬到你之前住的新宅里。”凌定翮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不怎么失落伤感,仿佛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外公一下葬,我们都得从锦枫台里搬走,住回半山的那栋宅子里。”

经她这么一说,凌建衡才想起因为外公已死,身为总理家属的他们也就不能继续住在锦枫台了。他对于要搬出锦枫台倒不觉得难过,他更喜欢那栋凌家的新宅。凌定翮见他笑嘻嘻的,便问道:

“怎么?你不喜欢现在住着的锦枫台吗?”

“不喜欢,那里不好玩,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烦死了。”

男孩对着自己信任的亲人,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凌定翮也笑了,她点着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啊,住不住在那里都一样。不过想进去住的人可还真不少呢。”

她后来的声调越来越低,凌建衡已经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了。男孩重新躺下准备休息好维持体力,过了一会儿才觉得双眼朦胧。快入睡时,他耳边仿佛飘来了姨妈的声音:

“……想坐稳……就看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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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共鸣 第十章第1节

“在不知不觉中,星际联邦也在宇宙中渡过了四百年。这漫长的岁月里,除了扩大了领土、发动战争,与同类进行厮杀争斗外,人类的本性到底有没有进步呢?在新历之初,我们所敬爱的尹先生在他的著作中写道:‘我们(人类)是靠着啃吃同类的尸体才建立起这种让人足以夸耀的文明’。而在四百年后,心中存有良知的人们会悲哀的发现,现今的世界,和新历之初的那个世界,甚至比起古代也没有太大区别。因为组成这个世界一部分的人类,他们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仍然在固执地将人性中的一个极端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不是爱、慈悲与理解,而是血淋淋的仇恨、愤怒还有阴谋……”

——摘自新历400年4月中下旬的一篇私人日记(记录者不明)

新历400年4月16日凌晨二点三十二分,时任星际联邦总理凌笠志去世。临弥留之际由于已经失去意识,因此没有留下任何遗言。这位曾经在联邦官场上纵横多年的老人,在新历397年年初的瓦尔克丽惨案后,因在反对激进派内阁的行动中大胆领头,所以赢得了外界的好评。之后他在次年的总理大选中胜出,入主锦枫台。但仅仅两年后,他就以67岁的寿命告别了人世,他在任时虽无大政绩,但也由于其之前反对激进派的行动而受到了后世的称颂。他所留下的两年任期空白,将由临时总理翁进东补上。但是凌笠志的离开,已经令本来潜藏于冰面下的种种矛盾激化,逐渐浮上水面。联邦高层的内部分裂,也在这一时刻拉开了上演的序幕。分裂导致的结果,就是直到一方或数方倒下,其对立的一方站在最高处为止才有可能宣告暂时落幕……

当联邦政府首次公开凌笠志去世的消息时,已是距离其本人死亡时间7小时之后的事了。本已对这个时局动荡而深感不安的民众和社会各界,除了震惊悲伤外,更有一种人心惶惶的不祥之感。如今联邦处处都有隐而未发的危机,内忧外患,总理又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去世了……就好比一个登山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来到山峰之巅,精神充沛的饱览着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天下美景,却忽然发现脚下所站的竟然是一座冰山。当太阳出现之际,冰山就有融化的危险;自己也是岌岌可危……这样的心思也许不是每个人都有,但毫无疑问的是,拥有此类看法的人已在不断增多。总理的辞世,犹如一个导火索,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更大的爆发。

在政府里头,感到不安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是更多的人眼中出现的却是一次绝佳机会。总理一死,意味着权力的重新分配,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谁能把握住先机,占据主动,就有可能夺得更多。对于那些政治生物来说,又有谁愿意眼睁睁的错过这么一个往上爬的途径呢?因此,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思量着该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其中有不少人,将眼光落在代总理翁进东身上。的确,如果他在这剩下的两年任期内表现良好,那么他就很有可能问鼎下任总理宝座。所有有些人已经开始在向他靠拢,表示要成为他的心腹。对此,翁进东表面上不予理会,但有人在背地里指出,他通过私人名义与多位联邦官员接触过,而且他家宅的饭桌上也总少不了某些联邦高官的身影。这种暗地里的小动作瞒得了外界,却瞒不过熟悉官场的人。

因此国葬尚未举行,因此凌笠志的独女凌定翮仍然住在锦枫台内。她是法定的凌氏家族继承人,又是前任总理的爱女,所以丧事的责任也就落在了这个19岁少女的肩膀上。这个决定自然得到了乾都上层社会的认可,政府也不例外。然而最近凌定翮却放出话来,声明由于自己是晚辈,所以葬礼的事宜应该由母亲何念远来处理,自己不能逾礼。

此言一出,马上引来各方的反弹。对于这位总理夫人何念远,除了她的娘家何家外,只怕没几个人会对她心存好感。原因不外乎几点:一,她热衷权力却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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