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辉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就道:“那就这样……”
门口此时传来两声咳嗽,有苍老的声音,道:“这里挺热闹!”
李辉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当时眼神就亮了,然后脸上堆满了笑,几个大步迎上去,腰就低了几分,恭敬地说道:“哎呀。顾老啊,您老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益生呵呵笑着,道:“没什么事,在医院里随便走走,活动活动腿脚。这里人这么多,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你看看,把您老都给惊动了,真是让我惶恐啊。其实也没什么难……”李辉就道。
“那就一起看看嘛!”顾益生没等李辉说完,就把话给转了过去。
李辉当时就愣住了,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啊,顾老竟然主动提出和自己一起会诊,噢。不能说是会诊,自己可没和顾老一起会诊的资格,这是要提携自己啊!
“怎么,我不方便插手?”顾益生笑容一敛,立时说到。
李辉一个激灵,我的姥姥啊,我就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阻拦您老人家啊。当下就急忙往旁边一让,弯腰伸出手,道:“顾老,您请,您能亲自指点,那是我的荣幸和运气,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呢!”
顾老微微一哼。背着手就朝病房走去。
李辉抢先两步,赶紧把众人都给拨到一边去,道:“大家都让一让,请顾老上前!”
众人哪敢怠慢,一看李辉那架势,就知道这是来大人物了,再看顾益生的气度。这哪是什么凡人啊,大家都是混体制的,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当时就鸡飞狗跳,赶紧把病床前的空位让了出来。只恨不得把自己挂到墙上去,免得冲撞了这位顾老。
老领导的爱人也是有见识的,当时就道:“感谢顾老,感谢李主任,我家老王的病,就请你们费心了!”
李辉腰一挺,傲然说道:“顾老可是大国手,有他老人家亲自出手,患者恢复的希望可是非常的。”
顾益生眉头微微一皱,对李辉这个打包票的说法很不满意,于是咳嗽了一声。
李辉赶紧就把话给收了回去,陪着笑脸道:“顾老,您请上手!”说着话的工夫,麻利的从旁边抽出一张凳子,放在了病床前,然后站在一旁,一副为顾益生站岗放哨的架势。
顾益生往凳子上一坐,道:“你是……”
李辉立刻就道:“顾老,我是心脑科的小李,平时是跟着钟教授的。”
顾益生“哦”了一声,道:“你们科现在谁在?”
李辉答道:“钟教授今天有个特需任务,目前就在医院里,另外,王副院长也在。”
“那就辛苦小李你跑一趟,把他们两位都请过来,咱们一起做个会诊吧。毕竟这是你们心脑科的病人,我只负责提点参考意见,具体的治疗还得你们来!”
“不辛苦,能给顾老您跑个腿,是小李我的荣幸,我现在立刻就去!”李辉喜滋滋的,说完又用眼神请示了一下,看顾医生再没别的吩咐,撒开腿就往外面去了。
不到十分钟,病房的门一开,当先两位五十多岁的医生,气度沉稳,身后簇拥着一大群白大褂,呼拉拉地就都进了病房。
“顾老!”两位一进门,就直奔顾益生而来,老远伸出手。
顾益生此时已经把完了脉,对于病情心里也基本清楚,起身迎了一步,和两人一番握手,道:“不好意思,惊动两位院领导了。”
“您老相召,我们岂敢不来啊?”王副院长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心道这大概是顾老的什么亲人朋友,难怪顾老要让自己过来,这是不高兴了,怎么能给安排到普通病房呢。
顾益生客气了两句,道:“这个患者的病情比较特殊,对我们在老年病领域的研究和治疗,应该有些帮助,我看可以列为咱们医院的重点跟踪案例。”
“顾老是这方面的权威,听您的!”王副院长很痛快地答应了,顾老已然不高兴了,自己再驳顾老的面子,岂不是自断前程。顾老是中央保健委为数不多的几位中医专家,深受中央老首长的信任,是京城医院的镇院之宝,说白了,京城医院离不开顾老,可绝对不多自己这一位副院长。
王副院长一转身,问道:“病人是中风,恢复至关重要,理疗中心那边还有空床吗?”
立刻有人道:“王院长,有!”
“马上安排一下,今天就让病人住过去,没有一个好的恢复条件。怎么能促进恢复呢!”王副院长顺手再送顾老一个大人情。
旁边的张文奇一众人全都傻眼了,之前自己求爷爷告奶奶,才找来李辉这么一位专家,谁知这位顾老一出现,李辉就变成了小李,而李辉的老师钟教授、还有京城医院的副院长都给惊亲自过来了,还给安排更好的病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众人是惊诧莫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就想不明白眼前这是怎么回事,甚至这位顾老是做什么的,大家也都不清楚,直觉得脑子里轰轰隆隆的。
此时曾毅摸进了病房。悄悄的走到张文奇身边,从包里掏出一厚沓东西,然后塞到了张文奇手里。
第四四五章 大帽子
曾毅收好电话,就朝教务处走去,心道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冒冒失失的办事员,办事太漫不经心了,给人下通知,至少也要说个准确的时间吧,只说让自己过去一趟,也没说过去之后找谁。
教务处在前面的行政大楼,曾毅进去找到培训部教务处办公室,只见门开着,于是抬手敲了敲。
半天没有回应,曾毅往里去看,只见办公室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张办公桌,却没有人办公。
曾毅只好掏出手机,又按照刚才的号码拨了回去,几秒钟之后,办公室里一张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这下曾毅就纳闷了,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把自己喊了过来,却没有一个人在办公室值班。
抬手看看时间,距离上课已经没有几分钟了,曾毅就去敲了旁边教务处副主任的办公室大门,听了听,里面没有人回应。
曾毅连续敲了几间办公室的门,结果全都一样,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再等下去就要迟到了,曾毅只好作罢,决定先回教室,等下了课再过来看看,想到这里,曾毅就朝楼下走去。
刚出了行政楼,手里电话响了一声,曾毅拿起来一看,是张文奇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回!”,可见是比较紧急。
曾毅二话不说,就加快了脚步朝教室赶去。
教务处的主任侯登科,此时带着两名教务处的工作人员,就站在中青后备二班的教室门口。侯登科看着自己的手表,表情很是不悦,身后的工作人员手里捧着花名册,上面所有的学院都到齐了,唯独少一个人。
两名工作人员暗暗对视一眼,心道这个曾毅也太胆大了吧,真把中央党校当作是下面市县里那些只会办培训班卖文凭的基层党校了吗!第一堂课就敢迟到。这是自己找死啊,今天碰在了侯主任的枪口上,我看这个学员够呛了,要是情节严重,怕是都得被送会去了。而一旦被中央党校送回去,前途就可想而知了,几乎是没有一丝丝的光亮了。
眼看只剩几秒钟就到了上课的时间,工作人员就拿起笔。准备在曾毅的名字后面划个叉。
正在这时,楼道里卷起一阵风,只见曾毅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教室门口,顾不上跟侯登科打招呼,堪堪在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刹,两只脚跨入了教室内。
呃~~~
教务处的工作人员直接傻眼了,这点掐得未免也太准了吧。到底算不算迟到呢。两人有些拿不准,迟疑地看着侯登科。
侯登科脸色铁青,跟在曾毅的后面进了教室,对讲台上的年轻讲师微微一示意,然后就道:“同学们,我讲两句!昨天严旭东同志强调了在党校学习的意义和重要性,时间关系,我这里不再重复,我希望每位同学都能从内心真正地重视严旭东同志的讲话。认真领会讲话精神,坚决贯彻执行,严格遵守中央党校的各项纪律规定,杜绝自由散漫的作风,切实把自己当做是党校的一名学生。”
说这话的时候,侯登科狠狠地剜了曾毅一眼,目光凌厉。随后一转身,对台上的讲师再次示意,然后离开了教室。
“呼~”
教室里发出微微轻呼之声,然后大家就不约而同地看着曾毅,心道这小子可真够倒霉的。开学第一天就被侯登科抓了个现行,而且还被狠狠压了一顶大帽子。说是没有从内心重视严旭东同志的讲话。
我的个天爷,怕是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大的政治错误了吧,看来今后得离这小子稍微远点,保持点距离总是没错的,免得也被划入这一类坏分子之中去。
曾毅倒是脸色平静地坐在那里,只是眉头微皱,心里琢磨着刚才的事情,这似乎也太巧了吧,自己被叫去教务处,而教务处却来教室查到课率。
旁边的施伟安慰道:“老幺啊,你也别太担心了,大家刚才都看得很清楚,你病没有迟到嘛,早一秒就是早一秒,而且听侯主任的话,也只是个警告,没有说你迟到。”
曾毅点点头,道:“三哥,我没事!”侯登科扣了大帽子,严厉警告,意思也就是说曾毅逃过一劫了,只是这个帽子太大了点,简直是五指山当头压下啊!
张文奇一脸忧郁,刚才曾毅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当时凑近了小声道:“老幺,我看今天这事不寻常,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曾毅被一提醒,就朝侯良智的方向看了过去,只好碰上了侯良智的眼神,侯良智似笑非笑,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当然,就算是他干的,他也不会把得意的表情挂在脸上。
张文奇注意到了曾毅的这个举动,顺着曾毅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侯良智,当下心觉不妙,曾毅怎么会得罪侯良智呢,有侯登科这个教务主任做大靠山,侯良智在党校想玩死曾毅,几乎是易如反掌。
曾毅看了侯良智许久,直到侯良智目光开始出现躲闪,自己转过头去,曾毅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淡淡说道:“大哥,你想多了,大家天南海北,都是来到党校之后才认识的,不可能得罪谁的。”
张文奇微微颔首,心道不是最好,否则就麻烦了,曾毅来自南江,侯良智来自另外一个省份,按说之前也不可能有什么纠纷。
今天的第一堂课,安排得很有意思,既不是讲空洞的理论,也没有讲世界当代政治思潮,而是讲国际礼仪。
这个安排,让学员们来了兴趣,也感觉到了中央党校的与众不同,课程非但不像自己之前想象得那些空虚乏力,反而很实用。
在座的。很多都是从基层乡镇干起来的,有一些还是偏远西部省份来的,可能之前都从来没见过什么外国人,更不要提什么国际礼仪了,有不少人可是曾经闹出过利益笑话的,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中央党校特意加入了这门课程。让大家学有所用,毕竟现在是全球经济时代,这些学员今后不可避免地会和外商打交道。
这个课程让大家听得是津津有味,学到了不少交往的知识,再加上讲师和学员之间的互动示范,一堂课很快就过去了。等下了课,还有学员上前咨询一些自己不太清楚的地方,能让这些平时呼呼喝喝的官员如此勤奋好学。也可见中央党校讲师的实力和水平。
没有问题的,就出了教学院,回宿舍的回宿舍,忙事情的忙事情,剩下的在校园里随意走动,参观着各处建筑设施。
312的宿舍的四位学员,此时围在一个小花坛前吸烟。虽说党校没有严令禁止吸烟。但第一堂课,谁也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曾毅的例子可在眼前呢。
曾毅不吸烟,陪着三人闲聊,一边观赏着花坛里的冬青,这个时节,花坛里除了冬青,都是枯草。
正聊着呢,曾毅的电话又响了。一看,还是早上的那个电话,曾毅皱眉接了起来,道:“我是曾毅!”
那边的声音就道:“曾毅同学,请你到教务处来一趟!”
曾毅这次没等对方挂电话,直接问道:“是现在吗?”
对方很肯定地说道:“现在就来吧!”
挂了电话,张文奇就问道:“还是教务处?”
曾毅点点头。道:“我过!”
何向东手里夹着那只烟,凝滞良久,道:“老幺啊,去了之后多长个心眼,把态度放低点、诚恳点。可千万别头热脑昏犯了糊涂,顺利结业才是最关键的!你说是不是?”
曾毅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家不用担心,电话里没说什么事!”
施伟心道这真是个傻小子,没说什么事才最可怕呢,去了之后把你一晾,什么也不讲,等晾得你自己心虚了,说不定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讲出来了呢。施伟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摸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沉默是金啊!”
三人能这么讲,曾毅很感激,早上侯登科那顶大帽子扣下来,很多人怕是已经暗中跟自己划清界限了呢,他道:“我会见机行事的,几位老大哥别担心。”
等曾毅走远了,施伟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道:“老幺这一去,怕是有些不妙啊!”
另外两人没说话,但心里也都是同样的感觉,早上曾毅被抓了现行,现在就再次被叫过去,怕是很不乐观啊。
这次到了教务处,里面坐了四五位办事员,看到曾毅敲门进来,有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招手,道:“是曾毅同学吧,来,坐!”他把曾毅叫到自己办公桌前,让曾毅坐下。
看曾毅有些稀里糊涂的样子,这位办事员就道:“昨天的摸底考试,你的成绩是这一期学员中最好的,教务处打算让你做个报告,向学员们传授一下这方面的好经验。怎么样,没问题吧?”
曾毅一愣,就这回事?
此时旁边有个工作人员上前,在那位中年男子的耳边低声讲了几句,随后就看那中年男子神色大变,冷然说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