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远在天边进在眼前。”若尘开口说。
可是他的眼前不是只有那名少女，难道说……
少女惊讶地看着他，她沉思了一会儿又说：“你怎么知道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了很多，不再是十五六岁少女清脆甜美的声音。
“这是因为你的破绽太多。”若尘缓缓地道。
“什么破绽，你且说说看。”少女，不，应该说是百药王问他。可是我现在也不明白他说的破绽到底是些什么。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四十章 曲径通幽访药王（二）
“什么破绽，你且说说看。”少女，不，应该说是百药王问他。可是我现在也不明白他说的破绽到底是些什么。
“其一，你说百药王已经在不久前逝世，可是我们在途中并未看见他的坟墓，这不是太可疑了吗？其二，那位我们在山寨遇到的扬大夫和在湖水遇到的钓鱼老人都是年过的五十的老人，他们称呼你说的是‘您老人家’，这说明百药王是一个让他的徒弟十分尊重的人，可是刚才你说是他的徒弟，却是直接叫他的称号，况且你刚才说起那两个人的时候是说了‘小衣’和‘小扬那小子’，这说明你是他们的长辈；其三，你的眼睛不是少女的天真和灵活，而是像老者一般的沧桑和深邃，你可以易容改变自己的外貌，却改变不了那种目光。”他顿了顿又说，“其四，这也才是最重要的，一般人见我们过来只会询问我们两人中是谁生了病，而你只是随便看了我们一眼，就知道不是我们需要医治，这种眼力除了百药王和她的徒弟以外还会有谁呢？”
“师弟，你真聪明！”我差点就激动得拍起掌来。
“大名鼎鼎的安亲王爷果真名不虚传。”一听这话，我和若尘都变了脸色。为什么百药王会知道我师弟的身份。
她依旧笑着说：“其一，这等智慧和胆识除了你安亲王还会有谁有；其二，这种绝代风华的容貌除了你安亲王还会有谁有。”
“可是单单凭这些也说明不了什么呀？”我插嘴道。
“这当然说明不了什么，不过这个就能说明什么了。”
“这是……”只见百药王拿出了一封信来，她回答说，“小紫那丫头已经写信来告诉我有人会来找我医治病了，而且她也在信中也告诉了我安亲王得身份。”
“小紫，她怎么会知道若尘的身份？”我有些惊讶地问，我们可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些事情。
他的表情也微微一变，他目光深沉如夜，没有言语。
就在气氛陷入几分尴尬之时，门口传来了林蓝衣咆哮般的大吼声：“你这只死猴子，等我抓住你，一定把你烤着来吃！”
“蓝衣，你们来了吗？”我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听到我的声音，林蓝衣如疾风般地冲了进来，握住我的手，含情脉脉地说了一句：“洛美人，你们没事吧？”
若尘的眸子向这边瞟了一眼，眼睛中带上了几分寒意。
“额……没什么事情。”我有些尴尬地把手抽了出来，“你让青云把莫韵柔姑娘带进来吧，现在白药王就在这里了。”
“哪？”林蓝衣回头望了四周一眼，眼睛直接跳过身后的“蓝衣少女”，他疑惑地说，“除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意外，这里并没有多余的人呀！”
“咳咳，她就是百药王。”我指了指身后的人，对林蓝衣解释说。
“……”林蓝衣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是说百药王的年纪已经快到六十了吗？”
百药王的森冷的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响了起来：“老生虚岁六十有一。”
“是易容术吧？”若尘补充了一句。
“恩。”百药王赞赏地点了点头，她突然伸出手来，把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一个风韵犹在美丽的少妇，尽管现在眼角有了几丝很淡的皱纹，但是仪态端庄，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
“不对啊，她这个样子看起来也只是三十来岁，哪里是年纪接近六十的人。”林蓝衣继续疑惑地说着。
“我们师傅的样子比起常人来说不容易变老哦，她四十岁的时候只是二十几岁的样子，现在快到六十也只是三十几岁的样子。”从纱帐的后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几岁穿着红衣的女子，而紧随在她身后的还有一名穿着水绿衣裙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她的头发绾成两个髻，垂落在耳际两边，她看起来十分腼腆，躲在那名红衣女子的身后，探出一双小鹿般惊恐的眼神打量着我们几个不速之客。
“说起来，我师傅现在已经四十多岁，而她的样子看起来也还像二十多岁的样子。”我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不老的传说吗？”若尘看了百药王一眼，“那真的是神话吧！”
“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们就暂且在这里住上一日，明天在去惊鸿山庄吧。”百药王回头吩咐说，“小红、小绿，你们带他们去房间啊休息吧！”
“是。”两人恭敬地走到我们面前，便带我们去客房休息了。
晚上的时候，我有些睡不着，便随便在屋子外散步。
夜晚的冷风吹来，身上有几分寒意，脚步走着走着，我走到了百药谷后面才发现那里有一片坟冢。
千山鸟飞绝，万籁夜寂静。
如水的月光之下，一座坟冢孤独地立在那里，仿佛已经立了很久很久。
一个身着深蓝色的衣裙的女子站在那里，她面对着坟冢站着，夜风吹得她的头发吹得她的发丝飞扬而起，她的眼睛中有淡淡的忧伤弥漫，她就这样静静地凝视那座坟冢，仿佛是通过那尊墓碑思念着躺在里面的人。
“回去吧。”百药王带上几分沧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虽然疑惑坟墓里躺着的是什么人，但是也不好多问，便和百药王一起走回了屋子里去。
我和百药王面对面，坐在椅子上，她的眼睛一动一动地看着我，似乎是透过我看到了什么人，只是，她看了许久之后，只是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来，并没有说出什么。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四十一章 百药王的陈年往事（一）
“那您的女儿呢？”我问。
“死了。”她深邃的眼神中溢满了悲伤。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我抱歉地说。
“没什么。”她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从我手中接过了黄毛的猴子，她把小黄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
那双眼睛注视着我，深深的目光，似乎有一丝不舍，小黄在她的抚摩下像一个安静的孩子乖乖地躺在了她的腿上，她的目光中有微微的涟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地说道：“还真难得呢，小黄很少跟外人亲近，除了我和霜儿以外它从来不理睬任何人，没想到它这么亲近你呢。”她又看着我问道，“你们明天就要走吗？”
“恩。”我点头道，“莫韵柔姑娘的事情还麻烦您了。”
“恩，我会尽力医治好她的，不过还需要一些时日。”她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狠像一个人，而你给我的感觉也很亲切，就像自己遗失多年的亲人一般。”
“你愿意听我老太婆唠叨吗？”她突然问我。
“我洗耳恭听。”我把自己的凳子搬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此时的她，仿佛不再是大名鼎鼎的百药王，而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为晚辈们絮絮叨叨地讲起了曾经的故事。
故事里的她本来不叫百药王，她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百凌霜。
自幼父母双亡，被一名医者收养，那个医者既是她的养父，也是她的师傅。
从小就生活在这幽静的药王谷中，可以说这是她的第一个家，也是唯一的家。
少女自幼聪慧，过目不忘，当她只有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世界上医术高明的医者之一。
随着她的年龄增大，她越发的亭亭玉立，美丽动人。
美丽的少女春心萌动，她爱上了一个人，一场本来就没有结果的苦恋，却还是像飞蛾扑火般，义无返顾。
她爱的人只有普通的容貌，却有温和的笑容；她爱的人只把她当作女儿，教会她医术；她爱的人比足足大出二十多岁。
那个人既是她的师傅，也是她的养父。
他只为药痴狂，而她却为他痴狂。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后来的后来，直到他死，她也来不及坦白这一场从开始就注定是悲剧的暗恋。
那一日，她永远忘记不了，是纠缠了她多少个噩梦的来源。
她看到从屋子里一直延伸到门外的血。
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药王谷中，那些熟悉的容颜前一天还对她微笑，喊她：师姐或是师妹。
她几乎疯狂地冲进了屋子，只是却还是来迟了一步，就像是生与死，只是一步之遥。
她看到一把长剑刺穿了他师傅的身体，妖娆的红色在他的胸口放肆地开放。他看到她，嘴角依旧轻扬，依旧想和曾经那样对她温柔的微笑。
只是，笑容僵硬在了他的嘴角或是永远停留在了他笑的那一瞬间。
拿着滴血宝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冰冷像千年的冰山，嘴角没有温度地扬着说：“你想杀我？”
少女双眼充血，她从地上拾起一把匕首，像一只失去父母的小兽那般，朝少年的胸口刺去，只是她还没有碰到他的身体，手中的匕首就被人粗暴地打掉了。
她心灰意冷，挣扎开了几个人的束缚，她又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这一次她对准的是自己的胸口。
少年出手，匕首掉落，她被人绑住了她的手脚。
“知道我为什么会救你吗？”少年漫不经心地问。
少女眼神空洞地看着他，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因为让一个想死的人去死，比让一个想死的人活着更加有趣。”少年笑，只是笑容没有任何温度。
“你真是个疯子。”她向他吐吐沫。
他依旧大笑：“你说疯子，我看你师傅更像个疯子。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去医治他不想医治的人。”
少女一怔。因为她的师傅就是这样固执的人，如果强迫他去做一件他自己也不想做的事情，他宁愿去死。
“带她回去，或许她能给好老庄主的命。”少年淡淡地吩咐下属。
黑暗的房间，冰冷的绳子。
她被带了回去，被监禁在了上官家的山庄中。
天下排名第一的上官世家的惊鸿山庄竟然也是如此的卑鄙和残忍。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也没有了，只想一心寻死，连续四天拒绝吃任何东西，已经奄奄一息。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影向她走来，她气息微弱，根本不想知道来的人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人都和她无关。
黑暗中，少年看着她，依据是冷漠的表情：“你就这么想死？”
少女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死神饿来临。
少年吃了一口刚送来的清粥，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解开了她绑着的绳子，然后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少女想挣扎，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力气，清淡的粥从少年的口中进到了少女的口中，她想吐掉，可是他的嘴唇却强制堵住了她的，她被强迫咽了下去。
就这样一口一口，他强制她喂了她很多东西。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一卷 落樱缤纷 第四十二章 百药王的陈年往事（二）
就这样一口一口，他强制她喂了她很多东西。
她突然哭了，现在连求死也不能了。
少年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冷笑道：“你不是想死吗？如果你想死就去死吧，我既然揭开了你的绳子，自然不会拦你。不过你难道不想找我报这仇了吗？”
少女呆住，她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只为了报仇。
少女抢过少年手里的清粥，一口一口吃下去。
少年仿佛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他说：“我叫上官炎，不要忘记了你仇人的名字。百凌霜，我记得你师傅死前曾经叫过你的名字。”他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逃走，或者说她不知道这是少年故意放她走的。
没有人知道少年放走她的原因，或许连少年自己也不清楚。
几经周折，她学会了武功还有这绝妙的易容之术。然后在五年后她改变了容貌，化装成了另一个人，并且嫁给了惊鸿山庄年轻的庄主——上官炎。
她一直在寻找机会杀了他，只是却在他熟睡时看着他的脸下不了手。
她一直在做一个梦，她梦见师傅白色的衣服上满是淋漓的鲜血，可是师傅的容颜竟然一次次在梦里模糊起来。
她为他甚至生下了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她不是他的正妻，因为上官家族的人从来不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做他们的庄主夫人。这是上官炎的第三个孩子，他另外还有两个儿子，都是他的正妻所生。但是他对这个女儿却宠爱万千，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女儿。这只是因为，这是她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
上官炎对她的宠爱到了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她有一次梦到她的师傅，是在女儿三周岁的时候。她梦到她曾经最爱的那个人对着自己狰狞地笑，只是脸上和身上全部是血，他对她说：凌霜，你忘记你的仇了吗？杀了他，杀了他，快啊。
她被噩梦惊醒，脸上一片湿润，因为梦中的师傅不会再对她温柔地微笑。
他日日夜夜出现在她的梦中，提醒她不要忘记报仇。
她下手了，她把匕首刺进他胸口的瞬间，她的眼泪顺着眼睛流了下来。
“你不应该现在才下手，凌霜。”上官炎对她微笑，眼睛中有了光彩，就像是曾经那个疯狂而张扬的少年。
她愣住了，他竟然知道是她，他竟然把自己的仇人一直留在了身边，并且给予了她万千的宠爱。
“对不起。”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三个字，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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