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大臣见主上前一刻还面带笑容,丝毫没怒气,此刻这样一句严厉的话伴随着哐当的响声如砸在各自的心上,不由得退后一步。
首当其冲的右相吓的面如土色,心道这圣上,从来都是以仁慈温和,睿智的态度对待众人,即使大殿上对于前方战事有些争论,也都是静静聆听着,此处出巡后居然变的如此不同。
又见圣上专用的茶碗打着转在自己的眼前转动,心中责问立时有些想要退却,自己家中还有老老少少若干,在未弄清状况前,不可贸然出头,
想到这里,端正态度,拱手道:“圣上无需动怒,老臣只是担忧圣上在这江湖上不安全,才有这些关心,老臣心中明白,圣上忧国忧民,屡次出巡民间,勤于战乱之前,臣等却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分毫,心中自然无限惶恐。”
抬起头见龙椅上的李旦并没有任何反映,身边的各老友,也只是一副不敢有任何言论的样子,补充道:“老臣心急说错,不能为圣上,为百姓,为天下分忧,臣愧疚万分,请圣上息怒。”
随后大臣们,争相跪拜大声呼喊:“龙颜大怒,臣等惶恐!”
“惶恐……”
这二字一声接着一声,各大臣伏地着头,不肯起身,只等龙椅上的人说出一句话来。
李旦皱着眉,见右相是一句句辩解的话语,又带领着众人跪拜,刚才也只是一时间失手打翻茶碗,而被当成摔的样子,此刻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让这最是能搬弄是非的右相伏地,心中有些高兴。
板着脸道:“众卿平身,朕多日不在朝纲,还多亏众爱卿为朕打理着国事,天下事。”
☆、被封帝王妃3
这话却说的重了,谁都知道,古代帝王那是一权专政,谁敢越过自己的主子打理国事天下事,不是明显的想要谋权篡位的行为,又不是觉得自己祖宗八代活够了。
刚起身的一帮老臣立即又跪下,心中埋怨右相一句话引来圣上的总总猜忌,自然对他不满,低下头请罪时,也不忘瞪着右相。
右相高敏同样伏地着头,高呼着:“圣上言重,江山是大唐的江山,朝廷是李氏的朝廷,臣等不敢逾越。”
李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放过这帮惶恐不已的人,挥手道:“众爱卿请起,朕只是感念诸位辛苦辅佐,自母皇薨时将诸位交于朕的手中,各位尽心尽力,实属不易,朕又怎么会责罚。”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朝堂上众位大臣的脸孔,静静扫视过后,继续道:“今日却有一件喜事告知众卿,算是朕的家事,又算是国事。”
众人听到他的话,好奇的抬起头,只见他将一个卷轴递给身边的常福,淡淡吩咐道:“念。”
常福躬身接过,展开卷抽,匆匆扫过一眼,见是一个分封妃子的圣旨,并不放在心上,听吩咐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唐门,唐氏之女,唐白银,深的朕心喜爱……封其皇贵妃之位,地位从三品……钦此。”
“皇上,不知这唐氏女子现今何处。”一直沉默的左相听到这道圣旨立即上前一步问道。
李旦转过头看他,见是三朝元老的郑兴,面带微笑的回答:“郑爱卿以为她会在何处,既然是朕的妃子,她自然是在这深宫内院之中。”
郑兴也不惧怕,分析道:“妃子的选取需要经过宫廷内院的总总选拔,一层层进阶才能够侍奉在君王侧,主上一代圣君怎可妄自下决定。”
李旦听他句句带刺,一点也不生气,抚平自己龙袍膝盖处的褶皱。
慢条斯理道:“郑爱卿的意思可是说朕的妻子需要经过宫廷内院的选择,他们允就可,不允就不行?”
“这……”
☆、朝堂争议1
郑兴犹豫着,余光处看到自己的死敌正幸灾乐祸的偷笑,立刻惊醒,圣上才从外面出巡回来,首先宣布的就是这样一道圣旨,足见这女子的重要性,亦或者说是对于她还有着另外安排。
想想慎重道:“老臣只是斗胆谏言,先皇女帝曾经有言,唐氏中男人不可入朝堂,女子不可进后宫,不知圣上还记得与否。”
众大臣听到这里,纷纷附和称是:“圣上三思,先皇女帝既然有古训,就该遵守才是。”
李旦心中气愤这些怀旧的臣子在自己母亲的手下能够老老实实的听话,至从自己继位后,却是朝堂之争越演越烈,不因为这样的事情,也会因为那样的事情。
当下不动声色道:“众爱卿难道就让朕收回成命吗?”
大臣们在看着自己主上龙颜没有任何改变的样子,被他轻轻飘飘的话吓的顿时停止乱哄哄的声音,其中一个高大身型的人走上来。
粗犷的声音道:“圣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俺方同绝无任何异议。”
说完他转过头,看着众人,“倘若大家对于圣上的决定有所疑问,那就是对于圣上的不敬!”
见所有人不同眼光看着自己,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向李旦拱手道:“一个人如果连选择自己的妻子的权利都没有,微臣看来也没什么意思。”
各大臣对于此人显然持着不同的态度,有人谄媚的笑笑:“方将军所言甚是,圣上的家事,应当由圣上决定,我等只图讨杯喜酒喝即可。”
左相冷哼一声,显然不满这人:“方将军如此说法,难道是暗指老夫插手圣上的私事?”
方同仰天笑道:“我方同做事光明磊落,怎么会做些你们这些文人做的阴暗之事,我只实话实说,左相大人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小女到了合适的年龄,妄图入主东宫,才如此反对这道圣旨的吗?”
“你!”左相气结,又见各大臣子看着自己的眼光各有不同。
撕破老脸道:“臣的小女确实到了适嫁之龄,难道在坐的众人就没有想要自己的子女入这宫中的想法。”
☆、朝堂争议2
被他扫视的各个老臣纷纷低下头,撇开自己的嫌疑,他身边一直支持他的李尚书拉着他,示意他看看圣上。
左相惊觉中回过头,这时李旦正从玉阶上迈步而下,面带着常有的微笑。
他情不自禁的扑通一声跪下,小心求饶道:“圣上勿怪,老臣只是为自己的小女将来打算,绝无任何染指宫中事宜的想法。”
李旦漫步到他面前,见各个大臣退后一步,留出左相显眼的位置,一代老臣只抖索着他你将散架的身子,小心的看着地面。
“左相请起。”李旦走到他面前,亲自将他扶起。
安抚道:“左相何须害怕,朕知左相也是为了大唐好,朕的后宫中确实缺乏些脂粉气息,然而……”
他一转语气道:“然而朕却不想有任何人窥视那个位置,太子位已定,各位心中如有妄念,可知下场如何?”
左相被他冰冷的眼神逼视着,直往后退缩,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最终,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僵硬的笑道:“微臣已经表明立场,只是因为小女恨嫁,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愿圣上宽恕。”
李旦见他放低自己的身价,魅惑一笑,松开对方抖动着的胳膊,缓步走到大臣中间。
“既然众位再无其它异议,那么这道圣旨就立刻诏告天下!”
唐白银不曾看到的君王气势终于在这一刻展现,对方虽漫步这些老臣中间,却是神态语气,悠然自得,将一切都把握心中的样子,更是傲世着众人。
“臣等谨遵圣上之言!”
李旦独身站在跪在大殿上的人中央,一种豪迈的气息犹如而生,从没有为自己的一项决定而感到高兴,只是不知那个小丫头会如何反映。
想到这里,笑着摇摇头,走回殿上的龙椅边,见下面的大臣仍做磕头状,满意的点头道:“众卿平身,还有无其它要事需奏,速速承上。”
恢复平静的大臣们各个心中如被笼罩上一层阴影,此刻哪还敢说出什么话来,尤其是地位次于两个左右相的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只嘀咕,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本来以为总是寄情山水的圣上,突然发难使得这些人,措手不及,最后有人带头回道:“回圣上,朝廷中,一切安好,并无要事启奏。”
李旦点点头,心知他们是不适应自己的此番改变,示意身边的太监。
太监见他是退朝的手势,立即踏前一步,唱喏道:“退朝……”
☆、旧事入梦
唐白银此刻正做着甜美的梦,梦见自己回到家中那温馨的小屋中,爸爸妈妈仍如以前一般,不时的吵嘴,她想上去劝阻,却似乎冲不破那道防线。
焦急的直撞着眼前看不到的东西。
“妈妈,爸爸,女儿回来了!”她急切的拍着如同阎罗宫中,阎君束缚自己东西一样的墙壁,只摸得到,却无法从这透明中,逃脱出来。
最后只能失望的看着自己的父母那样一句一句的争吵,唐白银看着他们,再没有以前对于此事的厌烦,而是一种深刻欢喜,渐渐的温暖进驻内心。
一个人如果有来生,那将是如何痛苦,人的记忆总是会自然的记住那样的第一印象,很久之后也不会因着对方的改变而改变,因此奈何桥上有着孟婆,她会将一碗忘却记忆的汤亲手递给你。
用着期盼的眼神看着你,期待你下一世有着崭新的未来,对于此刻的唐白银来说,过去的仿若就在眼前,那些曾经的吵吵闹闹都变成是一种家庭的温暖诠释,要怎么才能回到那生养自己的父母身边……
控制不住的滑落在这温馨的一幕之外,唐白银恍然发现自己完全成了局外人,客厅中上演的明显是自己二十岁生日时的场景。
那时的父母为着吾家有女初长成而持着不同的观点,爸爸说去饭店好好庆祝一下,而妈妈要求在家中做些小菜。
这个生日过的是那样混乱,曾以为再也不会为着这些事情而感动的唐白银却再次落下泪来。
视线中立即印出自己那张平凡的脸,开心的看着自己的爸妈,最终一家三口离开向着饭店走去。
她靠在透明玻璃上的唐白银忽然感到一松,一下跌进此刻空荡荡的家中,跳起身就向三人离开的房门边冲去。
“妈妈,爸爸,我在这里!”
静静关着的门仿佛安着弹簧一样的东西,一下将她的身体弹开,唐白银不死心的站起身,仍向着门边扑去,并不死心的大声喊着自己的爸妈。
一次又一次,直到从门边的窗户往外看去,再也看不自己家人的身影。
“妈妈,我想你了……”
☆、阎君现身1
她蜷缩的趴在窗户边上,依依不舍的看着三人消失在拐角处,最终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而窗户上,也没有任何变化,没有自己印在上面的影子。
那种绝望的思念如毒药般迅速注入身体中,唐白银瘫坐在窗台下,难过的哭声从紧紧捂着的口中呜咽而出。
“我好想好想回到你们的身边,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我记得的是那时的日子,清晰的记得,就好像爸爸妈妈一直在我的身边,即使不喊银儿也好,我却知道……知道爸妈的爱没有少掉半分……呜呜……”
“你想要回去吗?”一个声音突然问道。
唐白银听得这个声音,立即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轻轻滑落。
“阎君?!”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鬼脸面具,来人平淡的点点头,转过身走到客厅中央,然后又穿过墙壁消失不见。
唐白银见到他那样奇特的消失情景,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收起眼泪跟上去,按照对方去的方向,那里正是自己还没工作时,在家中的小房间。
伸出手搭在门上时,却发现门自里面轻轻拉开,阎君正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似乎在研究桌子上的那些化妆用品。
“唐白银。”他冰冷的声音喊道。
唐白银回转目光看着他,却不接近对方半步,只小心的站在椅子几米远的位置。
阎君继续道:“你找到那样东西了吗?”
唐白银摇摇头:“我找遍了整个唐家堡,并且跟着那里的人走遍了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现在正在皇宫中,也许那里会有。”
“为了你,我将这里的世界停留在你的身体二十岁之时,五年过去,你却一无所成,你还想让我等多久?”
唐白银看着他面具中露出的冰冷的眼睛,那愤怒的语气犹如实质般,击打在身体上。
“我……”唐白银张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上对方的眼睛。
急切的问道:“这里为什么要停留在我二十岁之时,我爸妈会不会有事?”
☆、阎君现身2
急切的问道:“这里为什么要停留在我二十岁之时,我爸妈会不会有事?”
阎君冷睇她一眼,从面具下传来的闷笑,如深渊中的鬼哭:“哈哈,你说会不会有影响,本该按着时间过去而成长的人,却被永远停留在原地,你说会不会有影响?”
唐白银慌张的看着他,咬咬嘴唇,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们舍得,我便舍得。”对方冷冷道。
唐白银听到他的话,猛然抬起头,看着房中桌子上的家庭合影,那上面三人的笑容,定格在记忆中,不可追溯,无法缅怀。
“如果是因为我破坏了你的寿宴,你已经惩罚我离开了自己的家,自己的时代,现如今,你说什么他们舍得,是什么意思?你把我爸妈怎么了?”这样一个藏在冰冷面具下的阎君,时刻会以不同的面貌出现。
此时,对方以着威胁自己父母生命安全的方式现身,唐白银无法将自己的心也表现的如脸上那般平静。
阎君敲打着梳妆台,目光锁定唐白银,一字一顿道:“你的父母舍得拼上那不变的生活,将你的生命停留,因为只有停留在二十岁时,你若回归才是最好的,而你呢?”
阎君环视一尘不染的房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抹,一点痕迹也没有,然后举起手指,轻轻一吹,讽刺道:“而你这五年中,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那样的东西,你如何对得起这两位老人对你的期待,如何对的起这房间中一成不变的白色,甚至是那两个老人急切的心里?”
这逼问似的话语,如利剑般刺中唐白银的心,再没有任何借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