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扫了眼褚烨,却笑了。
蝶妃眼底精光微闪,“不知为何,我却越是喜欢你这个小人儿。”
秦鹿以为她应生气,却不想如是而道。
“谢谢娘娘再一次夸奖!”坦然受之,毫无愧色。
此时连凤临天也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秦鹿,我方问你,若是本门主诚心邀你入女子学堂,你可愿意?”
他问得诚肯,蝶妃笑得明媚。
褚烨却瞬间对上母亲的眼睛,目光透出奇异光芒,幽幽波光之中,突如寒风刮起,漩涡层层,虽然一样清澈,却并不见底。
“我……”秦鹿怔了怔,犹是跟不上蝶妃的思路。
岂不知蝶妃是在,打听到她的名声,以及现在见到她后,便已有存了这心意。凤临天不过是代问出来而已。
凤昭竹眉上一跳,想也不想就代女儿拒绝,“娘娘诚办的女子学堂,全是贵族女子所上,若我女儿去了,不是格格不入……”定受委曲。只是后这一句,她念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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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程尤其的安静,秦鹿想着蝶妃的话,入神自语,“她说上女子学堂,不用我们花钱不说,一个月还有二两银子……”
“你想都不要想,女子学堂你堪是去不得,那里绝对不适合我们这种人!娘不愿意,你就死了这心思。”
而另一面,黄门内堂。
褚烨也持相同意见道:“她不适合,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第49章斗志昂扬
蝶妃正与凤临天谈话,听儿子突然这么说。。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使她怔了下才回想起原因,“她是这些人中最出众的一位,你为何说她不适合?”
褚烨未立即回她,高大伟岸的身形,缓缓背过他们,沉声漠然的道:“她那个母亲犹是个势利的女人,想必教出来的女儿也不见得有多好。而且由适才可见,这个秦鹿全然是个野性不驯的女子,母亲可不要把她想得太好。”
“但她够漂亮……”
褚烨立即转身断话,“虽然有几分颜色,却并未使我为之惊艳,母亲应该相信我的直觉!”蝶妃对他的回答很是无语,“我儿的目光是不低,但却不能代表……”
“娘娘……”这方正说,岂不想后堂响起一抹刚刚离去,非常熟悉的软糯女音。
秦鹿含笑返回,因为她要告诉蝶妃,“娘娘,我想好了,我要进女子学堂学习。”
红脸绯绯的秦鹿,正说明了此意,她无比迫切!
褚烨听闻,目露精光。该死!
蝶妃自是欣喜而笑,“这是你的明智之举,秦鹿,记住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你的人生将从这一刻开始不再寻常。”
凤临天也乐呵呵的很是高兴。
“秦家姑娘是个聪明的人,听说你那兄弟受伤后一直未好,若有需要之处,大方向老夫提出来。”
“好,谢谢娘娘,谢谢门主大人。”她进女子学堂,自是为了秦辉。'
但凤青莲与凤纭仪来访之后……她这么做还是为了自己,因为此时的秦家遗孤,非常需要有势之人的相助,无论蝶妃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这也只能算各取所需而已。
褚烨沉沉的转过身,再一次背对他们,那双洁白细腻的手掌,却一再死锁在一起,又堪是无耐放开。对于迫切攀附权贵的女人,他可以鄙视、轻蔑,唯……不能阻止!
秦鹿向堂上二人施一礼,刚才跑来时,气息还不稳,笑得却很欢,“其实娘亲本不愿我去学堂,她虽然惜财爱势,却更加珍惜我这个女儿,就怕我进学堂受人欺负,所以一时还想不开。”
“那是,儿女都是母亲的心头宝啊,呵呵……”蝶妃轻轻笑着,犹是怪了眼口无遮拦的儿子,又道:“进学堂是好事,你回家好好的与母亲商量,若是有什么问题,大可来找我商量,比如你那兄弟的事,我也一定会助你。”
“谢娘娘的支持,今后学堂教导技艺,秦鹿一定会完成的最出色,虽然鹿儿只有几分颜色,又爱顶嘴还不受教……”凝视着沉颜而立的褚烨,她笑得很欢,“却自认是最明理的女子,得了恩果自相报,娘娘的恩典永难相望。”
话毕,弯腰,施礼。漂亮的回身离去!
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异常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这方,凤临天与蝶妃对秦鹿的懂事,又是一阵的夸赞,却未注意窗户前的褚烨,那阴沉冷硬的俊颜,好似狂风暴雨乍起、冰霜寒雪漫天!
他怒,怒她的不知好歹!
第50章心酸又安心
晚饭前,秦鹿像做错事的孩子,乖乖的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又在屋前十几步距离处,呈东西方向摆放好供桌,眼见阿婆正端上煮好的饺子,笑眯眯的就去接了过来,小声问,“娘她还好吧,一回来就见她在厨房里不出来,又不让我进去看她,到底还要生多久的气啊?”
阿婆忧心忡忡的,“鹿儿,你知道吗,今天下午族长大人来过,是见你母亲……”
“明知会让你娘生气,你个丫头为啥就偏要这么做?”正在她与阿婆咬耳朵,阿爷又端了两大碗饺子出来。
秦鹿听未听完阿婆后面的话,背脊却一麻,端饺子的双手犹是紧了几分。
发现阿爷唬着脸疑惑的正看她,秦鹿却故意装做害怕的吐了吐舌,又讨好的笑眯了眼,放下手上的,立即又去接阿爷手中的大碗。
不过在这个家里,她确实,尤其怕这个严肃的阿爷。
之后,她没有机会再细问阿婆……凤族族长见娘的事,却像一团阴霾的黑云般,笼罩在她的心上,再也不能消散。
供上三大碗,香蜡烛火一应俱全后,凤母便唤起了凤昭竹。
一家人跪在供桌前,双手合十仰望天空,遂虔诚的叩三个头后,纸钱就当地烧了起来。
凤母与凤父嘴中纷纷念念有词,全是祈祷保佑之类的话。
秦鹿有样学样,挨着身边的娘亲,闭着眼就求道:“万能的山神老爷,求你告诉我,要怎么办,才能让娘不生我的气了吧……阿弥陀佛……”虽然她自己心里好难受,却要逗娘开心。
一个一个头,就当着地面磕。
凤昭竹终是不忍,呜咽一声揽女入怀,“终是你那死鬼爹走得在早,不然我的一对儿女,岂会受尽磨难啊……”
悲苦的呜咽声声漫溢,就在她回来的时候,凤族族长便已等候在家里,方说要帮助落魄她们再成家业,实际却是一心念着秦家的炼铁秘技,是要借她们的名义,与苍月宣战啊……
她们孤儿寡妇,岂能,岂敢啊……呜呜……
苍月出铁大不如从前,已引起四方动荡,现在各国各族里,非常需要有一方势力取苍月而代之。虽人人肖想,但秦家百年秘不外传的技术,却并不好取代。不然为何苍月得到秘技,却也未能为之所用。于是有人便想,定是秘技中还存有秘密,故而才会再把秦家人再一次摆上台面。
娘亲一哭,她便懂了。
却笑了,扯着别的说,“娘……你哭啥,我是去学堂,又不是去刑场,蝶妃娘娘也说这是好事,你就别再欣喜的抹泪了好不,呵呵……”
女儿的体贴,让凤昭竹更发觉自己的无能,压抑又刺痛的哭泣,再一次凌迟了这个平凡的女人。秦鹿含泪宽慰,凤母难忍抹泪……节日的喜乐气氛,一时荡然无存!
方在凤父一声冷责中,“祭祀上,你们还有点规矩没有?”
母女堪堪从悲痛中解脱,凤母也偷偷抹掉眼泪,老妇叹息道:“好了,哭啥,大年时节,多不吉利,事都过了,咱们就要开心的过大年。”
只因秦鹿进了女儿堂,方有晋国贵妃可依,以为晋国也有此意的凤族族长,虽不甘心,却只有失望而去。
秦鹿坚强点头,凤昭竹苦颜含笑,凤父凤母默默无闻守着她们……这一年的腊月十五,她们过得虽心酸,却可以心安了。
第51章登门求药
转眼就到腊月底,两天后就是大年夜。
山族里,家家户户喜气洋洋,贴春联、挂红灯,炮竹噼里啪啦的串串响。
孩子乐,老人笑。一年忙碌的男女老少,个个笑弯了眉,喜欢了颜……
节日的喜庆赶得走可怜人的悲伤,却温暖不了世态炎凉的人心。
石医婆要走,言词灼灼,理由充分,他们难以相留。
面对无医,又药尽的情况,凤昭竹再一次抱住儿子,痛苦失声。
“娘,不要哭了,女儿有办法继续给弟弟治病?”
凤昭竹知道她说的是蝶妃娘娘……“但是,鹿儿……”包着泪,她不忍的说,“你进女儿堂,论身份来说,已经过分了,若一再相求贵人,恐又会生出流言,伤害了你啊……”
秦鹿含笑,“被人说说又怎么样,只要能救弟弟,这点困难还挡不住我……”她摸着秦辉懵懂的小脸,微微笑得温暖如花。
凤父与凤母听到哭声的时候,便已大叹无奈,所以对于孙女的提意,虽心下难安,却只能支持秦鹿去求助。
秦鹿匆忙出门,家里人却未有一个能安心的。
腊月二十八,多么喜气的好日子,此时家家户户都在欢颜迎春节吧,他们的鹿儿此时为病中的兄弟,上门求蝶妃娘娘帮助……这可是山族流传下来的大忌!
家人对视无言,纷纷叹息了一声。
等吧,只有等到孙女回来,他们才能安心过这个节。
她不能羞,更不能窘……
虽然很明白,却顿在黄门大府前,很久。
寒风刮、雪花飘,阴沉的天,好似要落下来一样……
秦鹿深呼了一口气,踏进黄门这一刹那,她想了很多……大不了蝶妃也如族长那样,帮她们,倒不如说是利用她们。
但她想,只要有人能救秦辉,被人再利用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等候门人通报的时间,似乎变得尤其的慢长,秦鹿在大门口徘徊,微颤互掐的双手,已泄露了她心下的不安。不能确定的事太多,而其中尤以族中统传下来的规矩,凡是大节期间,族人方不能用医施药这一项,使秦鹿的心,像吊了七八桶水,上上下下燥动难平。
“秦姑娘……”这时听到这声暖和的唤声,秦鹿万分的欣喜了颜,立即跳脚迎上走出来的霍总管。
“霍叔叔,你老过节好呀……”小小的手儿抱着拳头,乖巧又机灵的先问了安。
霍环干瘦的脸上,立即皱成了麻花,“就你嘴甜,难怪娘娘时不时就念叨着你,还说一开了春儿,就亲自上你家接人去学堂,依奴才看呀,姑娘真是上了娘娘的心了,呵呵……”
“谢谢,谢谢,谢你老的吉言。”完了,看他犹是在笑,立即软了声儿问,“娘娘可说能帮我?”
一看霍总管蹙了眉,似有责意。
她立即小手一举,无比自责的说,“我知道,大年期间,怎么也不该叨唠娘娘费神,可是我兄弟腿断后,一直是结了疤又溃烂流脓,反反复复吃了很多药,终是不见好转。然后,石医婆走时又说,只要这一断药啊,我兄弟那双腿,就再也保不住了……我,我……”
“好了,好了,你别急。”霍总管见她先自责,尤其明理,于是便揭过这一茬,方笑道,“娘娘听说了你的事,并没有责怪,不过此时府中有贵客相待,所以让你先随我去药,看你兄弟平常用的是什么药,先拿一部分去应应急……”
第52章轻颤羞愤
秦鹿听了霍总管这方话,方是安下心,只说快快回去把药方拿来,再请霍总管帮忙。霍总管笑呵呵的看她风风火火的跑跑跳跳,摇头晃脑的叹道:“真是个有冲劲的姑娘,呵呵……”
再来时,门房告诉秦鹿,霍总管刚被门主叫去了,所以请她先到存药的西院候着。秦鹿告了谢,便按门房所指的方向而行。
来来去去的黄门中人,无不对她多看几眼,那一双双晶亮的目光,自然认出她就是宴会上最热情的姑娘。
“嘿,你叫秦鹿?”
“就是她,我记和很清楚……”来回的庭院里,自然有好事者上前攀谈。
秦鹿只笑了笑算回应,并不作答。
待她走过,身后就有人小声的说,“听说她娘连族长大人的好意相助也看不上,你们还想打她的主意?”
“切……我不相信你就没有打过她的主意,宴会那天,可没少看你小子给人家献殷勤哦,难道是因为没有抢到她的绣红巾,所以才这么酸人家?”
“你懂个屁,她老娘好不势利,早就看上了两国的王子,拿女儿贴人就是为攀龙附凤,你们几个算老几,能入她老娘的眼……”
脚猛一顿,秦鹿狞然转身。
一堆扎堆放屁的少年郎,立即一轰而散!
谁这么乱说她!可恶……
而相似的话,立即联想到褚烨对母亲的凭价……
如此相似的诽谤言词,由不得她去怀疑褚烨。
卑鄙的人渣!
按时而来的霍环,见秦鹿站在前面的路上,一动不动,不由的相问,“秦姑娘,是没有找到地方吧,呵呵……”
来人的话,打断了她的羞怒难堪。
秦鹿严肃着脸,抬眼看着笑眯眼的霍环,“总管大人,我想我还是不……”自重的言词,却堪堪顿住。
弟弟的病情贻误不得,她能说不吗?
“什么?”他奇怪的问,手上正拿着一大串钥匙……是开启兄弟生命延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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