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随即也从门里走了出来,和我目光相撞时朝我点了下头。
我心领神会,知道他一定是打听到阿赞德的下落了。
据景泽打听到的消息,阿赞德是久居在泰国清迈的一位黑衣阿赞。此人嗜钱如命,价钱只要给得足,让他下蛊或是下降头都来者不拒。
想必当时罗绮梦派人剪掉我的头发之后,就是连夜让人送到清迈去找他下的蛊。
曼谷与清迈不算近,坐车要花上小半天的时间。宝爷本意是留我们住一晚,明日一早派车送我们前去。可是景泽执意要立马出发,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当即命令徐亿寒亲自送我们去。
徐亿寒闻言皱了皱眉头,不满道:“您这么多助理,随便派一个不就行了吗?干嘛要让我去?”
宝爷不容置疑道:“景先生是我的贵客,那位阿赞德只会泰语,让你陪同着去也能当个翻译。”
李小雅听说之后也很兴奋,拽着宝爷的袖子撒娇道:“干爹,我也要和徐哥哥一起去!”
宝爷似乎很宠爱李小雅,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十分钟后,我们四个人上了一辆奥迪A8。经过近八个小时的车程后,终于抵达了清迈阿赞德的住所。
徐亿寒用泰语说了些什么,一个长相粗犷的门徒就将我们迎了进去。
这是一间五六十平米的房间,当中点着无数的蜡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烟味。
李小雅指了指中央盘膝坐着的精瘦男人,低声道:“喏,那就是阿赞德。”
门徒凑到阿赞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这才慢吞吞地朝我们走来。
徐亿寒充当翻译,替我们转述来的目的。阿赞德听完点了点头,徐亿寒笑了笑,从随身包里拿出一沓千元的泰铢递给门徒,转过头用中文对我说:“阿赞同意替你解蛊,不过他说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彻底解除。这五天我们只能留在清迈暂住了。”
我点点头,眼睛瞥着那叠钞票,也不知道到底折算成人民币是多少钱。心里想着替我解蛊,这钱怎么也不该让一个陌生人出。可是偏偏手头拮据,连问是多少钱的底气都没有。
正想着,门徒已经递过来一杯清水让我服下,嘱咐五天后再来这里一次。
我一口气喝掉那杯水,众人正准备离开。临到楼下的时候,李小雅突然声称肚子痛,要返回借个厕所。
我们三个人与司机只好在车里等待。
李小雅去厕所的时间也是够长,半个小时后才心神不定地从楼上下来。我看见她一张脸惨白,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他坐在我身边,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副驾驶上徐亿寒的后脑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然没有听见我的话。
不一会儿,车子开到了当地的一家酒店。
李小雅好像真的身体不太舒服,连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出来。
饭后我借口散步,把景泽拉住一起,问他:“景老师,你和那个宝爷是怎么认识的?”
我还记得宝爷见到景泽时激动无比的模样。
景泽面无表情,幽幽道:“我帮过他的忙。”
我有些诧异,脱口而出道:“什么时候的事?”
他有些不耐烦,只道:“不记得了。”
我讨了个没趣,当下又想起之前在抽屉里发现的那张照片。我对景泽的好奇已经超出了自己可控制的范围,我想着回去之后或许可以从那张照片下手,仔细查一查这个人的来历。
和景泽这个人散步本来就挺无趣的。我晃荡了一圈就回了酒店,在楼下的时候碰见送我们来的徐家司机。他低声拜托我道:“叶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李小姐?她状态有些不对,她如果病倒了,我回去也不好和宝爷交待。”
此次前来清迈就我们两个女人,徐亿寒那家伙又和李小雅不登对,想必也是这样司机才不得已找到了我。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一口答应了下来,坐电梯上楼后直接敲响了李小雅房间的门。过了半晌,房门才从里面被人打开。
我看见李小雅红肿的双眼,也是吓了一跳:“小雅,你这是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径直往里面走去。我也进了房间,随即带上了房门,瞧见地上全是擦过眼泪鼻涕的纸团。
我虽然认识她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打心底里觉得她该是个阳光乐观的女孩子。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喃喃道。
我正纳闷,忽然感觉一阵阴风袭来。
下一秒,我清楚地看见一个白影从李小雅的背后一闪而过。手中的灵玉浮现出一抹幽绿,随即又恢复了最初的通透洁白。
我一个哆嗦,这个房间里居然也有鬼魂!
第二十六章 怪影求救
李小雅不愿和我吐露心事,我只好安慰了她几句,转而退出了房间。
临出门之前,我再度掏出灵玉,确定房间里的鬼魂此时已经离开了。
在走廊里寻思了许久,我本来是想去找景泽商量。转念又一想,酒店这种客人流动频繁的地方,有鬼魂经过也不足为奇。我要是这种小事都去找他,免不了又要看他一番脸色。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半夜觉得有什么东西晃眼,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是床边放着的灵玉发出的绿光。我一个激灵,翻身起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白影从我床前飘过,径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飘去。
我拿着灵玉紧跟着追了上去,那个白影冲进洗手间后就消失不见了。
可是手中的灵玉依然绿幽幽的,我知道它一定还在我附近。
下一秒,洗手间的门砰地一下自动关上了。我一惊,转身拧了拧门把手,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其打开。
一阵阵水雾在密闭的空间中腾起,最终模糊了洗手间的大圆镜。
我心里一慌,握住灵玉念动了招魂咒。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咒语在境外不管用,还是我记错了当中的读音。总之我念完了一段后,灵玉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与此同时,那一股水雾逐渐淡去,在大圆镜上赫然出现了四个水写的大字:“救救小雅”。
我还没回过神来,灵玉的绿光褪去,恢复了最初的通透洁白。
我盯着那四个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片刻之后,我冲出去敲响了隔壁李小雅的房门。可是根本没有人前来开门,反倒是这阵仗把景泽和徐司机都给惊动了。
他们跑出来问我怎么了,我长话短说:“小雅怕是出事了!”
徐司机闻言脸一白,当即后退两步冲上去撞开了房门。
我率先一步赶了进去,就看见李小雅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手腕上被割破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刺目的血液一点点滴在白色的地毯之上。
我见那地上的血液还未凝固,赶紧跑上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可能也是刚割腕不久,现在还存着一丝气息。
徐司机将李小雅抱起来跑下了楼,我心里担心便跟着一起到了医院。
幸好发现及时,医生经过抢救总算是将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徐司机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他先是给徐亿寒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挂断电话后他面露尴尬,我忙问他怎么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告诉我:“大少爷从前很宠李小姐,可是这两年却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刚才说自己在睡觉,没功夫管这些,让我自己处理。”
我一听这话心中无名火顿生,即使李小雅不是徐亿寒喜欢的女人,可是好歹也算是个干妹妹。如今出了这种事,他居然连半分关心也没有!
我虽然生气,但是毕竟也管不了人家的家事。只好长叹了口气,回到酒店补了场瞌睡后,又去医院看李小雅。
中途的时候,我和景泽说起过昨天见到的白影。他在听说我念招魂咒无果后,告诉我那白影并不是鬼魂,或许只是一缕意念强大的魂魄。
一个小时之后,李小雅总算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四处扫视了病房一圈。
我知道她是在找徐亿寒,不忍让她伤心,便说:“徐先生之前来过了,只是你当时还没醒。”
可这番话并瞒不了她。李小雅苦笑了两下,凄凉道:“你不用骗我,他不会来的。”
我看见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忽然猜到了什么,诧异地问她:“小雅,你就是为了他自杀的?你这又是何苦,天底下比他好的男人多了去,你……”
李小雅打断我的话:“我这辈子恐怕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她心灰意冷,拉着我的手无助地哭道,“叶罄,如果一个男人在你身上下了情蛊。可是他又百般折磨你,是不是就说明他恨透了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恨我!当时我想,如果我死了,他是不是就能永远记得我。”
我还没弄清楚她说的“情蛊”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一阵玻璃杯落地的声音。
徐司机手中的牛奶杯摔碎在了地上,在他的身前,宝爷怔怔地望着李小雅,表情变幻莫测。
徐司机眼力甚好,表情尴尬地说出去重新温一杯牛奶,随手带上了门。宝爷步履沉重地来到病床边,拉住了李小雅的手痛心道:“小雅,你刚才说的都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从李小雅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李小雅和徐亿寒的父母是世交,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徐亿寒是个富家公子,脾气上难免傲气了一些。可是他却对李小雅很好,这么多年来一直宠爱着她。李小雅也一直把他当作亲哥哥对待。
李小雅十六岁那年,徐亿寒十八岁。
她放寒假时又来到泰国找徐亿寒,两人约好一起去芭提雅的海边度假。可是他们刚到芭提雅不久,就发生了意外。一伙劫匪见两个孩子出手阔绰,将他们列为了目标猎物。
在一天夜晚回酒店的路上,一群蒙面大汉冲出来想要带走他们。李小雅吓得脸色惨白,徐亿寒将她护在怀里拼死反抗。最后动静惊动了周围的群众,蒙面大汉只好放弃行动。逃走之前,为首的劫匪愤怒地用刀刺伤了徐亿寒的腹部。
李小雅安然无恙,可是徐亿寒却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李小雅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了他三天。三天后,徐亿寒脱离危险苏醒了过来。
经过这件事之后,两人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青春期懵懵懂懂的李小雅觉得,自己可能是喜欢上了徐亿寒。可是她心中不知道徐亿寒对自己的态度,只好暂时把这份喜欢藏在了心里。
直到两年之后李小雅高中毕业,为了能有更多和徐亿寒在一起的时间,她缠着家人来到泰国上大学。
也就在同一时刻,她认识到自己对徐亿寒的爱意已经刻骨铭心了。
某一天,她找到徐亿寒表白,没想到徐亿寒却无比嫌弃的拒绝了。从那以后,徐亿寒对她的态度就跟从前大相径庭。可是她不肯死心,索性将这份爱放在了明面上,时时刻刻缠着徐亿寒。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说不出这样做的原因。直到昨天的时候,李小雅和我们去到阿赞德的住所。当她得知这个黑衣阿赞本领不小时,就以上厕所为借口返回去找他。本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他有没有能让心上人爱上自己的情蛊。
阿赞德将手按在李小雅的头上,用泰语淡淡道:“你的身上已经被人下了情蛊,我能感应到,下蛊之人就是刚刚那位徐先生。”
李小雅闻言大惊失色,她一时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徐亿寒会给她下情蛊,如果他也喜欢她,为什么又要百般折磨她?想来想去,李小雅觉得或许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让徐亿寒恨透了她,才这么狠心地对待她。
在极度绝望的情绪下,李小雅想到了死亡,所以才有了割腕自杀这件事。
我听完之后满脑子都是一个“蛊”字。之前只在网络上听说东南亚的国家都很邪门,擅长邪术和降头。可没想到光是一个泰国,就有那么多蛊的种类。
单是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我同李小雅一样,也不明白徐亿寒的做法。不过我毕竟是个外人,不好多嘴。
倒是宝爷始终一脸阴沉,也说不出是生气还是伤心。他最终打了个电话,不久后徐亿寒就来到了医院。
宝爷一脚将他踢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孽子,瞧你做的好事!向小雅道歉!”
徐亿寒有些懵,站起身来吼道:“她要自杀关我什么事?难不成我逼着她割腕的?”
宝爷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意识到自己的确在这里呆得太久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的存在肯定让宝爷很难堪。
我尴尬地离开医院回到酒店。
景泽正在楼下的大厅喝咖啡,我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打趣道:“你倒是清闲,徐家都快炸开锅了。”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道:“记着你答应过我的话。”
我一愣,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声诺诺道:“是是是,我保证不多管闲事。”
他微微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我右手腕戴着的手表上。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收回了手笑道:“上次生日在寝室发现的,不知道是谁送的,也没有署名。”
心里想的却是:这种贵重的手表肯定不会是学生能买得起的。上次方北宸刚好来过人间,应该是他留在我寝室的吧。
景泽收回视线,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随即起身离开了。
我不知道又是哪一句话得罪了他老人家,只听见他背对着我幽幽开口道:“叶罄,下次出门记得带上脑子。”
第二十七章 两个情蛊
明天就是我们来到清迈的第五天,也是我身上的蛊彻底解开的日子。
这几天李小雅一直住在医院,宝爷和徐亿寒也很少露面。徐司机一直陪着我们,也算是把清迈的主要景点游了个十之七八。
今晚本来说好要去席里曼卡拉占路的夜市逛逛,可是天空不作美,一场阵雨倾盆而下。我们只好取消了行程,窝在酒店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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