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未央:不承帝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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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锁未央:不承帝王恩-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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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镶金线的龙袍,头上带着淄冠,两边的充耳垂到胸前,子夫看着他的眼睛,因其中的光而感到坦然和平静。居然会这样?
  子夫伸手轻抚他脸颊旁微生的胡茬,指尖一丝一丝的刺痛感带着一种真实的蛊惑,让人忍不住想沉沦——即使明知前面是深不见底的陷阱和渊潭。
  “子夫,你真的回到我身边了。”刘彻捉住子夫抚在脸颊上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我……好高兴。”子夫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立刻见到刘彻略显愕然的神情,抿着嘴唇,转开眼去,“我……”
  “我明白,”刘彻看着她,仍旧抓了她的手,却只是揉在掌中轻轻摩挲,“我们重新来过。”子夫并不出声,只是将手又轻轻抽了回来,拢于袖中。刘彻也不生气,仔仔细细看着眼前的人,看清楚她的平静和淡然,隔着袖子再度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看你的住处。我会把未央宫最好的宫室给你,一定让你住的舒舒服服……”
  子夫这次没有再抗拒,而是跟着他往里头走。一路听着他飞扬的声音,心里头突然变得踏实起来,多日来的空荡在他满脸春风般的笑容中一下填得满满实实。
  自己竟真的愿意留在他身边的么?子夫被自己的这一假想而感到心慌。如果真的变成了他想要的模样,自己是不是就完了?
  咬着嘴唇,子夫没有勇气再想下去。但瞥眼看到刘彻跨上门阶的那一丝歇滞,心中忍不住想到的,却是他那样倔强的跪了三天,膝盖是不是很疼?
  刘彻说到做到,拣了离自己寝宫最近的一件殿室给子夫安置,不出两日又把子儿从宣宁宫接了过来。两人相见,本是高兴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一言不发,抱头痛哭起来。子夫紧紧搂着那个善良的人儿,为这陌生的时代能拥有这样一份真情而感到温暖和窝心。看向一边一语不发的刘彻,子夫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来表示自己的心情,他却只是微笑,用那双黑亮的眼眸告诉自己什么都毋须言表,他知道。
  留在了未央宫,子夫终于有了概念,知道刘彻到底有多忙。虽然此时朝廷大事仍旧由窦太后摄政把持,但是刘彻却并没有因为大权旁落而稍有懈怠,反而对每一份奏折都详加翻阅,不管是朝廷重臣的还是戍边小吏的,他都细细的看,甚至会认真地记下上呈官员的名字。
  所有侍从女官的操持都有子儿一手包办了,事实上,刘彻也不允许子夫去做那些琐碎的杂役之事,只要她好好的呆在身边便足够了。于是,子夫自入未央宫后实际就成了刘彻的陪读,刘彻在的时候伴着他读折子,刘彻不在的时候自己读折子。一段时日下来,别的没有长进,那识辨小篆的本事却是增强了不少。
  “……汉地物袤,匈汉交好……”子夫坐在宣室的书案前,因手中的折子同其他的不同,看去乃是由羊皮之类的绵软物质做成,好奇之下便展开阅读,“……恳求须臾,牛羊千头,粮草万石……”子夫不再念下去了,皱了眉合起那封羊皮。难怪这几日刘彻总有些闷闷不乐,原来是因为这个……匈奴人,的确是贪得无厌。
  “子儿,”子夫抬头喊。“什么事,太傅?”子儿从外面走了进来。“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啊?”照平常,早朝该在辰时就结束了,刘彻总是下了朝就回宣室来的,可是都快午时了,他却一点影子都没有。“太傅,奴婢刚才去打听了一下,皇上下了朝就被太后召去了。”子夫闻言一讶,抬起头来,“太后?”却看到外头射进来白花花的阳光,睁不开眼眸。
  同样明晃晃的殿室,“这次匈奴使臣来朝,都已经好几天了,陛下预备怎么办啊?”太后看着刘彻,自踏进室内就不吭一声,只是喝茶,冷静的不像从前的他。“陛下……”太后又喊了一声。刘彻这才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茶盏,脸色平静,“母后,儿臣都听见了。”“那你倒是说说话呀。”“说?有什么好说的?”刘彻看着门外,眯起眼来,“匈奴每次来朝,无非就是伸手要东西……牛羊、钱粮、布帛、女人,我们大汉朝有的,他们都想要了去。”
  “那你的意思……”“儿臣的意思,母后不是不知道。”刘彻转过头来,灼灼看着太后,见太后眼中闪过惊慌张口欲说,嘴角一抽摆摆手,“母后的意思,儿臣也不是不知道。现下重要的不重要的,儿臣心里头同母后一样清楚……”“那你……”“儿臣没有想法,皇祖母的想法便是儿臣的想法,”刘彻又端起茶盏来送到嘴边,“不就是些物资么,给,给就是了,他们要多少咱们就给多少,大汉的国库充盈得很,再供匈奴他们要上一百年都够了!”
  “陛下——”太后听出刘彻话中的反义,略有些气软。“好了,儿臣便是这个意思,刚才在朝上也是这样同皇祖母说的,”刘彻看了看太后,“母后,您想说的儿臣都明白,儿臣……便是这态度。”见太后不再搭话,刘彻站起来,拍了拍衣襟,“好了,儿臣回去了,匈奴的事便是如此办吧。庄青翟、许昌他们可等着去国库领钱取粮呢。”
  “陛下……”太后又喊住了他。“母后还有什么事?”“有一样东西,是你南宫姐姐从匈奴给你捎来的,怕太皇太后给拦住了,才转到我这儿,让我交给你。”“南宫……皇姐?”刘彻带着惊讶和迷茫,转身来看。太后点头,着人从后室中取出一个匣子,送到了刘彻的面前。
  “这是……”刘彻接过,欲打开却被太后阻止。“回去看吧,南宫捎信让你自个儿去打开,还说你自小聪慧,看了就能明白。”“皇姐……”刘彻看着手里的匣子,略有感慨,“她……在匈奴过得可好?”“好不好又能如何?”太后摇头,“匈奴再好怎比的过大汉?也该是南宫那脾性,才能在匈奴瀚漠捱着,要是换了阳信……当年先帝之所以选了南宫,何尝不是这般考虑……”刘彻不语,紧紧抓住那匣子紧贴胸口。“好了,去吧,”太后叹气,“你们姐弟啊,从小就这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提供下载)欢这般打哑谜,现在都大了,各分东西,却还是这样,”太后突然说不下去了,别转了身,“南宫……要是能在身边,现在也该和阳信一般高了……”
  捧着半臂长的匣子,刘彻一声不吭的往宣室去。那匣子并不重,还不及平日自己所耍玩的宝剑,可是,刘彻一路上竟止了三次步,总忍不住低头看看匣子是否安好。黑漆漆的匣壁透着一种森冷和遥远的信息,那是远在匈奴的南宫公主千里迢迢送来给自己这个大汉皇帝弟弟的,她要说的,一切要嘱托的,都在这小小的匣子里。
  这近十年里,南宫公主从未带过任何东西到大汉朝来,这却是第一次。刘彻知道皇姐是想告诉自己一些东西,她定有很重要的口信想透过这个匣子传递给自己,她究竟要说什么……竟连母后也不能透露?
  刘彻心念甫动,加快了脚步,朝宣室而去。





  卷一: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鴈南归 第二十章 屈辱汉廷 上
  更新时间:2012…3…1 16:30:41 本章字数:2629

  “皇上……”跨入门槛,便听到子儿的声音。随即,从书案后面抬起一颗头颅来,却是带着关心和不安,但一见到自己,立刻舒展了眉头。刘彻心中一宽,为这不自觉地表情变化而感到温暖。“用过午膳了么?”瞥眼看到一旁的食盘,刘彻温言而问。
  子夫没有出声,却是子儿道,“皇上一直没回来,太傅有点担心,就没吃过东西。”“子儿,”子夫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脸蛋忽有些发热,也不敢看刘彻,低声道,“我……没胃口。”“那我让御膳房重新准备……”“不用了,”子夫摇头,看到刘彻手里的匣子,“这是……”
  “哦,这是南宫皇姐托人从匈奴给我带来的。”刘彻放下匣子在书案上。“匈奴?”子夫立刻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封羊皮奏折,从一旁的竹简中抽了出来,“匈奴使臣来朝……”刘彻点头,“他们来还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伸手要钱要粮……”边说边摆弄那匣子的锁扣,“只是要些钱粮倒也没什么,我们大汉朝不是给不起些牛羊和粮草,但是他们拿了我们的东西,却要回过头来烧杀抢掠,这岂非欺人太甚?他们不懂农作的辛苦,不知道我们大汉百姓的负担。咱们到头来用自己的汗水去喂饱强盗,怎是个蠢字可言?”
  “那这奏折上的要求?”“给,我给,他们要什么都给。”刘彻道,“皇祖母说匈奴终是未开化的蛮夷之辈,给些甜头能息事宁人便息事宁人,无为么,无为而无不为。”刘彻嗤笑着,低了头去看,听到“咔”的一声响,原本严丝合缝的匣子露出了一道缝。
  刘彻露出了笑容,“南宫皇姐果然好心思,竟把我们小时候耍弄的把戏都用上了,难怪母后都没法子打开……”他抬手翻开那盒盖,突然又停了口,渐露出惊异之色。子夫好奇,伸头去看,见刘彻从匣内取出的,竟是一把小巧的短剑,大概一尺不到的长度,套着一个黑色的牛皮剑鞘,样式很是简单,剑把上也没有汉朝人惯常的缀饰和镶嵌,只缠着些方便抓握的软皮革,但是剑把底部却长长的挂着一串穗子,仍由皮绳串着,是一枚玉佩和一把灰白色的毛发状丝绺……
  子夫再去看刘彻,却发现他表情有些古怪,竟肃穆至极!握着剑也不说话,只将那短剑紧紧贴着胸口,似在隐忍某些无法表达的情感和痛苦。子夫不言,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刘彻终于抬起头来,看到子夫的眼神,笑笑,“南宫皇姐……曾答应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像父皇那样成为大汉的君主,她一定送一把世上最好的剑给我……”刘彻嘴边带笑,可是眼中却浮出伤痛来,“那个时候,我根本什么都不是,连太子都不是。可是南宫皇姐更不知道,才几天、几天而已,父皇就下旨要她去匈奴和亲……”
  刘彻重重将那短剑摁在书案上,摁在那半折的羊皮奏折上,“和亲,和亲,什么是和亲?无非是以女人做苟安的条件,换取几年的和平。还要用上皇家的女儿,却自欺欺人说什么和亲!”刘彻抓起那羊皮来,“看看,他们写的什么!汉雄交好,赐求牛羊千头、粮草万石……他们是求么?是抢,明抢!欺负我们好说话,欺负我们无为,欺负我们予取予求……”
  子夫知道刘彻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无能为力。
  刘彻颓然坐下,“我记得南宫皇姐走的那天,我拼命去追她的车驾,我问她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她。她说,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再见也是伤心。她只求她是最后一个,以后别再有可怜的女儿像她那样,成为汉室向匈奴交好的牺牲……我记得南宫皇姐说话的样子,她忍着眼泪,要我好好争气,把她的这些话都印到心里头,一辈子也不能忘。”轻轻摸着那短剑,“她竟然也记住了这个,不远万里送来这把剑,她是在提醒我么?要我不要忘记当初的那些屈辱和痛苦?”
  “可是……折子上……”子夫犹豫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匈奴除了牛羊和钱粮,分明也是索要女人和亲来的。“他们又伸手来要,我却不得不给,”刘彻咬牙,“我曾答应过南宫皇姐如若我能登极,就不再让女子同她一样不幸,可如今我却仍旧没法阻止朝廷的和亲,这匈奴、这匈奴——”刘彻恨恨,举手拔出短剑来,却是对着那张羊皮忿忿挥去,只听“噗噗”几下,两人皆愕然,看着那整张羊皮碎成几块跌落在面前,说不出话。
  刘彻连忙举起短剑来看,黑黝黝的剑身,看不出丝毫的光泽和花纹,掂在手里很有些分量,伸出手指去摸,却不见异样,但居然如此锋利,让人深感意外。刘彻又捡起一块羊皮用那把短剑轻划而过,立刻羊皮断成两截,从刘彻的指尖飘落。
  刘彻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利器。子夫拿过书案上的铜灯台,刘彻立刻挥剑砍去,只听“哐”的一声,那灯台的一角突然落下,蹦在了青石地上,兀自摇晃着。于是二人更是面露惊讶,“这剑……竟如此锋利!”
  子夫接过那短剑,细细看了一番,感觉剑身沉重,却不似普通的刀剑那样寒光闪闪,摸上去也没有太大的金属冰冷之感,心中很是诧异,这却算什么材质?看色泽绝不是铜制,有点像铁器,却又和铁质的不同,除非……是加了什么稀有金属在里头,可到底是什么?子夫一点头绪都没有,当初自己可不是学材料工程的,断没有看一眼就瞧出其中成分的本事。
  只得作罢,将那短剑交还给刘彻。“南宫皇姐竟将这样一柄宝剑送来给我……”刘彻寻思着,“匈奴藏有这样的利器,怎不让大汉朝感到心慌?难怪每次汉匈交锋,我们都抵挡不了他们的骑兵……”
  “不,匈奴人不可能个个都有这样的兵器,”子夫摇头,见到刘彻略显诧异,续道,“这剑材质奇特,我相信在匈奴也一定是稀罕之物,不可能人人都有。否则,南宫公主就没有必要那样大费周章的送进宫来了。”刘彻想了一下,点头道,“子夫说的有道理,可是皇姐送来这把剑,究竟用意……”他伸手捋着剑把后长长的穗子,突然挑眉,“小唐,小唐,去把卫青叫来。”
  这回轮到子夫不解了,看向刘彻,他却不吱声,只是摸着那绺灰白的毛发状穗子出神。大概十来分钟,卫青从外头进来,刘彻也不要他行礼,即刻让他到书案前来,“卫青,快过来看看。你对这些熟悉,看看这撮东西,是不是马尾?”
  子夫听刘彻这样一说,心中恍然,原来如此。却见卫青细细捻着那撮毛发,几乎是一根一根摸过,然后又端详了一下,点头,“陛下,真是马尾,而且该是上好的马匹。”“果然?”刘彻面露喜色。
  卫青道,“正是。此马毛色发亮,摸上去又甚为光滑柔顺,每一根尾毛都一样粗细,可以看出是匹良驹。”“很好,你先退下吧。”刘彻挥手。“臣告退。”卫青二话不说,躬身而退。





  卷一: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鴈南归 第二十章 屈辱汉廷 下
  更新时间:2012…3…1 16:30:48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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