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的猫咪- 第87部分

第107章　猎人与猎物（中）

“阿嚏！”猫咪很没风度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好不容易塑造出的严肃氛围，立刻缓和了不少。

“香，太香了喵，这花香得都熏鼻子了喵。我说圣女啊，你难道把我招来，就是让我陪你赏花的喵？”露西揉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嚷嚷着。

诶？圣女的脑袋突然出现了短暂的短路。早知道这猫对花粉过敏，当初再给这些玫瑰加些料，直接把露西熏倒不就得了！

不过，很快地，圣女便恢复了状态。她柔和地向着露西微笑着：“露西小姐，论功绩，你拯救了我和我的朋友，论魔女的能力，你又超越于我之上。圣女一称，不过是他人对我的敬语。倘若你也这么称呼我，可真要让我羞死了。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爱莎。”

“哦。”露西无所谓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好吧，爱莎。既然我已经来了，你是不是可以收起你那装病的把戏了喵？”猫咪随意地询问着，仿佛只是在讨要厨房里的小黄瓜一般。

圣女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但接着，又立刻放松了下来。她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原本就打算马上就告诉你的，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老实说，爱莎，你的战斗技术实在差劲的喵！”对于这样的提问，露西得意地翘起了尾巴，“伪装是战斗的必修课，但是缺少战斗经验的你，却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的喵。你从来没有仔细地感知过战场上，尸体堆中的重伤员的生命波动形态吧？确实，你把你的生命波动压制得相当微弱，但是由于伤痛而导致的生命力的流失，其生命波动是呈现不规则的散乱状态的喵。相比之下，你的波动太过平静了。而且，你不该让碧翠丝来传信！她的心理并不如她的肉体那般的强壮，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不自觉地咬手指的喵。”

差距！这就是差距！虽然早就有了觉悟，但是圣女爱莎还是再一次地体会到了，在战斗的学问方面，她与露西之间，那道不可跨越的阶梯。

“看来，我是班门弄斧了。”谎言被拆穿后，圣女反而平静了下来，“露西，我就不和你绕圈子了。我费尽心思，把你请来，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要把帝国的未来，带向何方？”

四目相对，这个严肃的问题，让双方陷如了肃穆之中。但，仅仅两三秒后……

“喵呜，露西最不擅长思考这样深奥的问题的喵！”猫咪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着滚。片刻之后，或许是她滚腻了，一骨碌地坐了起来，居然还很认真地回复着爱莎：“关于未来的打算嘛，露西还没有明确想好。不过，露西很想打到圣都去，坐坐教皇的那把玉椅子的喵！听说，那张椅子上铺了很多柔软的珍贵兽皮，坐起来一定很舒服的喵！”

好深重的权利yu望啊！看着露西那兴奋地射出光芒的双眼，圣女的心中忍不住一寒。却不知，露西的此番话语，完全没有任何的引申含义。在露西的眼中，那把象征着国家权势的椅子，和家具店出品的新款皮沙发是一个概念的。

“为什么？碧翠丝告诉我，你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帝国，教廷那边也传达过停战的请求。你所取得的成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几代都实现不了的，为什么你还不满足？”

“伤害过自己的敌人，就要赶尽杀绝，彻底地咬死，不留后患。这有什么不对的喵？”露西很疑惑地看着激动的圣女。爱莎怎么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喵？在善嘉的下水道的时候，露西可是连一只老鼠都穷追不舍的，以免放走个报信的，给日后的捕猎带来麻烦。

“露西！为什么要痴迷于杀戮与掠夺的战乱？你知不知道，你所占领的每一存土地，都是以诸多生命的流逝作为代价的？！你的yu望，会破碎多少人的生活，理想，与家庭？！”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喵？有付出，才能有收获，不是喵？”露西更加地糊涂了，她不明白，爱莎为何对这样的常识问题反应激烈。当初，她在善嘉市的时候，目睹黑帮火拼，那是家常便饭。即便双方血流成河，尸骸遍野，也阻挡不了杀死敌人的yu望。只要能够消灭对方的帮派，抢夺对方的地盘，那么在这样丰硕的成就面前，死些个下级士兵的投资，不是相当必要而英明的吗？没有敢于投命的胆识与魄力，如何在世上生存？

“你居然说得这么无所谓！”圣女有些愤怒了，“难道你就没有半点对生命的尊重？”

“瞎说，露西可爱惜生命了喵。自己的，主人的，斯丽佳姐姐的，还有其他的好朋友的。至于剩下的闲杂人员，才不关露西的事的喵。”猫咪扳着爪子，一个一个地数着。

“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圣女用悲哀的眼光看着露西，“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任何生命都是平等宝贵的吗？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宝库，蕴涵着一个属于自我的浩瀚世界。谁也取代不了，逝去了，也无人能够重现。而正是每一个生命都拥有这样无穷可能性，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才充满了开创奇迹的创造力。一个生命的流逝，就是一个创世的种子的枯萎。我曾目睹过这片土地，从死寂的荒原，一点一滴地积累到今天的繁荣。我深知这一切的来之不易，因而我不容许你将它挥霍在无聊的战乱之中！”

“爱莎，你不觉得你太自大了喵？”露西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你把自己当作什么？所有生命的守护神？养育这片土地的永恒之母？当年你所憧憬的，在贫瘠的土地上坚韧地活下去的生命，你现在可依然能够目睹？为什么我所看到的帝国西南，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你把这里从荒野变成了富饶的庄园，也同样把孤独坚韧的猛兽，变成了猥琐庸懒的家畜。或许他们拥护着你，但是有多少人是真心地崇拜你的信念？圣女在西南的意义，早已从精神领袖，退化成了一块永远也啃不完的肥肉。他们象水蛭一样吸食着你的血液，依附着你的身体，然后，当出现一个比你更有力的靠山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抛弃已没有价值的你。当初感动你的，傲然立于沙石间的小草在哪里？为何我的眼里尽是腐朽着巨木的霉菌？你想创造一个任何生命都能够无忧无虑地施展自己理念的世外桃源，但是你却忘记了，没有鲜血和死亡的沉重洗礼，筛选与淬炼，廉价的生命将把你一相情愿的天堂，腐化为一滩堕落的死水！所有的生命平等而宝贵，不过是你天真的笑话。在你看到他们进步的光辉之时，却惟独忽略了他们也有退化丑陋的一面。将爱与关怀平等地赐于每一个生命，恰恰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

露西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此时的眼里充满了坚定与毅然，这是猫咪捕猎前的杀气流露：“所以，爱莎。你的仁慈，我不懂，你的博爱，我不会。生命是一场竞技的游戏，上天给予你我的身份，只是其中的参与者，而不是超然于外的裁判。我只知道，努力而不苟地参与其中，打败敌人，守护自己的领土，捍卫自己的荣耀，用自己的力量与爪牙，划分出高低贵贱者各自应有的地位与命运才是我的本分！并且，拼尽自己的血，证明对待自己所爱，所信仰，所争取的价值，是何等分量的认真！这才是对自我的负责，对生命的尊重！”

“爱莎，你太弱了。不愿意面对战争这一筛选生命的程序，不承认我们是靠鲜血滋润的种族，你抛弃了作为一个掠食者的使命！”露西冷冷地看着圣女，锋利的爪子闪着寒光，“我不会犹豫，也没有你这样的困扰。银十字政府找我麻烦，我就消灭十字教！国外势力干涉，我就咬断他们伸得太长的手！如果你要阻拦我，我也不会爪下留情。生命不止，战斗不息。因为，这就是生物这种东西的存在方式！”

“有时候，我真怀疑，我们真的是同一个物种吗？”圣女压抑着心中的波澜。露西的话，她无法接受，但是露西指出的现状，她却无法辩驳。不过，这并没有动摇她的决定。

“或许，我的确如你所说，是那样的弱小无用。但是，正如你有你的生存理念，我也不会放弃我的信仰！我理想国度的缺陷，我会通过我的努力地改善，但我绝不改变我追求的方向！抱歉了，露西，我必须把你留在这里。”圣女抿着嘴唇，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爱莎，你没有义务为了你所谓的子民，而背负起对抗战胜不了的敌人的命运。”露西用一种嘲讽庸人自扰者的眼光，毫不在乎地看着作出攻击姿势的圣女。

“我们终究无法理解对方，是吧？”圣女抛弃了最后一丝和谈的幻想。

“撕裂生死的利爪，将做出公正的裁决。”露西放低了重心，做出了扑杀的前奏动作。

在荒漠中细心呵护着绿色的圣女爱莎，和在黑暗城市善嘉，杀出自己一片生存空间的魔猫露西，或许，真的是永远不可能拥有交集的两个端点。

黑影一闪，锋利的爪子朝着圣女的脖子，划了过去。

“不要！”玫瑰花田之外，刚刚苏醒的碧翠丝急匆匆地赶来，却目睹到了，她最不愿意看见的景象。

战斗，已经不可阻止地爆发了。

第108章　猎人与猎物（下）

双方交战的第一时刻，圣女爱莎就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狂暴化技能。面对着露西这样的对手，原本就不擅长战斗的她，再若有所保留，那便和自杀无异。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圣女挥掌拍开了猫爪，却没有避开紧接而来的，直击胸腹的蹬踏。强大的冲击力，让爱莎的身体倒飞出去数十米。在空中紧急旋转了半周之后，勉强地双足落地，这才避免了狼狈的摔倒。

“姐姐！”焦急地在一旁观战的碧翠丝，忍不住向前跨出了一步。

“阻拦她，碧翠丝！”圣女呼唤着自己的妹妹。

“自己的决斗，就不要把碧翠丝牵扯进来！”愤怒的露西一拳轰向一块圆桌大小的岩石，碎裂的石块破空而去，如同流星雨一般，笼罩着爱莎。

“荆棘玫瑰！”圣女一声娇呼，花田中的玫瑰疯长起来，不一会儿就交织了一张大网，把飞来的碎石头一块不落地拦截了下来。

“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们，都快住手！”碧翠丝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她不知所措地来回看着激战中的两人，无论是哪一边，她都不想伤害！

直接忽视了狼少女的请求，露西冷冷地看着在爱莎面前飞舞的玫瑰藤：“爱莎，你不会忘记了吧。你已经将自己的母床的最高指挥权限交付给了我。无论什么样的旁系，都不会伤害他们的女王的。”

“真的吗？”爱莎不经意地一笑，四面八方的玫瑰藤向着露西疯狂地扑了过来，在露西惊讶的表情中，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可惜啊，露西，你太过于自信了。的确，论单体的战斗力，我不如你，旁系的控制权限又被你所掌控。但是，这并不表示我没有脑子！”爱莎看着被捆绑得动弹不得的露西，略微地松了一口气，“你所看到的这些荆棘玫瑰，是我在移交母床的指挥权限之前，就制造好的旁系胚胎，他们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孤军深入，看不起人，可是要付代价的。”

“有意思，看来你对战斗也认真一些了。”露西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反而赞许地翘了翘嘴角，“但是，仅靠这样软弱无力的束缚，就企图把我困住，你还太天真了。”

“喵！”一声激昂的嚣声之后，露西的肌肉冲气一般地膨胀起来。捆绑着她的荆棘玫瑰一根根地断裂开来，死蛇一般地脱落到了地上。裸露的四肢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被荆棘玫瑰所缠绕而留下的血痕。但是那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却让爱莎深刻地体会到了，伤痛非但没有削弱露西的战斗力，反而让她更加的危险了！

伸出了尖长的爪子，蘸了蘸伤口的鲜血，放如口中舔噬着。邪恶的猫咪受到了鲜血的刺激，越发兴奋得毛发竖起。

“还有什么招术，就尽管使出来吧！”双足蹬踏着地面，露西好似一颗子弹，划出了一道紫色的残影，瞬间就逼到了爱莎的的面前。

“壁障！”仓促间，爱莎只来得及召唤了一层薄薄的的荆棘栅栏。但是也就是这仅仅半秒钟的阻拦，为她赢得了宝贵的逃命时间。及时地拉开了与露西的距离后，爱莎不敢有一刻停留地招呼着花田里面所有的玫瑰。荆棘前赴后继的大潮淹没了猫咪的身影。被露西的利爪所切割的玫瑰藤不计其数，但是露西身上的伤痕也渐渐地增加着。

不能停止！一旦让她进身，恐怕一招之内就能把我秒杀吧！不敢大意的爱莎持续地指挥着她的玫瑰军团，暗自庆幸着自己做了充足的准备。这片广袤的玫瑰花田中的玫瑰数量，足够把三个她这样的魔女给脱垮。就算露西的身体比她强悍很多，也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冲破重围。而她要等的，就是时间的流逝！

“糟糕！”聚精会神地对付着铺天盖地的被玫瑰袭击的露西，猛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爪子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慢了一拍。一条粗大的荆棘毫不客气地抽打在她的肚子上，让她一连朝后翻了几个跟头。

“我的身体！”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的露西企图再战，却发现一股阴寒侵透了自己的身躯。力量仿佛被抽取似的，流失出了体外。感知也越发地迟钝而模糊，伤口处那鲜红的血液，慢慢地变成了黑色。

失去了战斗力的猫咪，很快地再次被荆棘所捆绑了起来。

“想不到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爱莎喘着粗气，紧张的战斗同样也消耗了她不少的精神力，“银十字政府在我体内释放的毒素，可以有效地抑制我们魔女的细胞的再生能力。现在，我已经分析出了它的分子结构，头一次用在战斗中，效果倒还不错。”

“你，你太卑鄙了！居然把敌人对付你的办法，用来伤害自己的同类！”猫咪气急败坏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没办法。”爱莎无奈地叹息着，“露西，你太强悍了，想要制服你，我不得不采用不择手段的态度。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制服我？你办得到吗？”狂暴的猫咪愤怒地挣扎着，紫色的毛发在生物磁场的作用下，变得硬如钢针！澎湃的气劲扎得爱莎浑身的皮肤生痛。

“不好！她要拼死一搏！”看着捆绑着露西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