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股怒火从心底猛窜胸膛,空气温度急剧下降,双目射出摄人的光芒,在我冷哼声中都抱头鼠窜而去。赶走了那帮无耻之徒,我们往摆着遗像、灵位的里屋说话。我看着墙上壁龛中的遗像,那应该是炭精画的,但画者很有几分功底,把她表现得很传神。画中的准师娘一脸的苍白,黯淡的眼神中流露着深深的绝望。但那应该是临死前画的像,我只能从面部轮廓与五官依稀想象当年的容貌。
我转头道:“这画像有几分像你母亲本人?”
“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她平静答道。
那准师娘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估计与丽萍都有得一拼!不过她容貌对我办这事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师父的感情。“你知道一些你母亲年轻时候的事吗?”我问道。
“我妈从来不提以前的事情,就好像她的生命从没有年轻过一样!”她也有点奇怪道。
原来这样!都是把感情深埋心底的角色,不过想来也是不得不这样做。“那你母亲离世时有没有说过一些特别的什么话?”我继续问道。
她摇摇头,我正感失望,她忽然道:“只是在弥留之际好像念着‘五指关’什么的,我一直都没听清楚。”
我一惊,这不就说我袋中的这个发夹吗?五指关,五指关,估计准师娘当初设计制作这个发夹时就希望手能抓牢幸福的,但五指到底没能关住姻缘与幸福!不过按照我分析,这个发夹本身就不是吉利的,因为刺破掌心的长锥形圆棒刚好表达了相反的意思。我拿出发夹道:“会不会是这个?”
她仔细观察着,好一会道:“我虽然不敢确定是不是出自我妈的手,但与她临去前要我帮她戴到脚脖子的那个东西用的木头是一模一样的。
我看着发夹发了会呆,抬头道:“能让我与你母亲的遗像单独说几句话吗?”她一脸温柔地站起来,出屋去了。
我看着画像,想着她与师父半个世纪的爱恋与苦涩,心中波涛汹涌。有些东西一时错过就是一生错过,回首已是百年身。什么最可贵?师父的悲叹、陆家村老人们的感慨与准师娘坎坷的命运浮上心头。真情最是可贵!我突然得出结论,马上想到了若蓝布满红晕的脸,心中一片柔情,但丽萍莲花带泪的脸马上滑过脑海,心中一片刺痛!单论情深,或者丽萍更有过之吧。
准师娘绝望的眼神中似乎透着一种鼓励与希翼,心底压抑迅速爬上胸口。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握与珍惜,绝不能让生命留下太多的遗憾!胸口中压抑猛然爆炸开来。奶奶的!不管了,去他妈的法律!去他妈的道德!去他妈的流言!大不了加入阿拉伯国籍,再回来定居,有钱咱怕个鸟!左拥右抱又怎么着?碍你个鸟事!吃饱了撑着了?那就跳了吧!跳楼跳河咱不管,只要死光管闲事的就好!
或者我应该感谢准师娘,要不我可能永远也不会下这个决心,而只会选择逃避,而遗憾与后悔肯定会在以后的岁月中浮现。也许丽萍更应该感谢,这个爱情游戏完全是丽萍燃烧自己的生命与激情推动的,如果有什么意外,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若蓝已经暗示过我了,虽然修成正果的路还很漫长,但有这个决定就有了希望与奔头!
我把发夹放到壁龛的遗像前,道:“谢谢阿姨开我慧眼!如果不是命运捉弄人,我或者应该叫你师娘才是。这40多年来师父没一刻能忘记你,但他准备骑云驾鹤脱尘仙去,你也已经人死灯灭,一切姻缘就随风散了吧!这个发夹物归原主,如果有来生或者时光倒流,千万千万把握!”
我缓缓平息情绪,既然这个女儿这么照顾准师娘,那么也应该好好替师父谢谢她了!我马上拿起手机联系王大峰,要他推荐建造中的店面房与房屋。他说这个他最熟悉了,要自己过来给我带路。那好!有老鸟带路是最好了。他问我是不是投资?我只说是替人处理一点财产。
我走出里屋,她正在小院子里准备晚餐。我看着破旧狭小的房子道:“以前你母亲就这样与你们住一起?”
“不都这样过来了?”她一脸恬静的微笑。
我心中暗赞,这才是对生命有感悟的人!我道:“其实我也不用瞒你,你母亲年轻时与我师父有过一段短暂的爱情,但命运捉弄人,有情人终究没成眷属。我这次来是完成师父心愿的,现在除了你的事我已经全部完成了!”
“我的事?”她有些惊奇道。
“或者我能帮你一把!你带上身份证,跟我去一趟街上好吗?”我微笑着道。
她想拒绝,但又犹豫着。我马上道:“这绝不是什么施舍,而是真诚的谢意与帮助!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这个家,为孩子想想!要不你把你母亲遗像借我一下,让我把这笔钱在她面前一把火烧了。”
她终于没再说什么,跟着我出来了。我问她想住什么地方?她说只要能住人,哪里都行!看来要求也实在很低。王大峰果然早等在那里了,就带我们去了一个售楼处。他说总府弄的地段非常不错,我先要过身份证,问她意见。她只知道掉泪,那就我拿主意了。我看了几眼,马上点了靠解放路的两间店面房,加上小区内的一套120平米的三楼商品房,总共不过107万而已嘛!
我马上把身份证递给售楼小姐开付款单了,拿着单子回头一看,原来两个都眼睛发直了。不就100多万钱嘛!要是知道我有几十个亿,那还不把他们吓傻了?她眼睛早流成河了。也是!说来咱们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这样送她一笔巨款?但我只是完成师父的心事,我认为这个就是准师娘的化身,她生命的延续,这样做是完全符合情理的。当然,从另外几个身上我只看到“禽兽”的影子,但好歹也有部分准师娘的血脉。
我也不管她,要她稍微等一会,就去付款了。不禁暗想:如果师父自己亲自来,有没有我这么大手笔?旁边就有工商银行,我拿出一张工商卡,一下子就划过去了。回头把回执给售楼小姐,其它就没我的事了,师父交给我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一从售楼处出来,王大峰就道:“原来你这么有钱啊?”
我笑着道:“帮别人处理一点财产,不过我自己也有几个小钱,待会去夜排挡可千万不能给我省钱!”
“本来打算好我请的,现在看来实在是丢人现眼了!”他有点苦涩道。
既然来了不能吃个夜排档就回去了,那就拉个免费导游吧!就道:“对了!明天就是周末了,有没有空陪我看看你们美丽的舟山,美丽的大海?”
“行!随时随地恭候!”他夸张着道。
两个人喝酒那不就喝闷酒了?独乐乐哪如众乐乐!我就让他叫几个朋友过去,果然来了五个。这个蔡骏、那个王磊,这个顾凯、那个洪光,最后的是叫洪坚敏的,一番介绍,都是兄弟了!这下气氛就热闹了。
我们到沈家门渔港刚好是傍晚时分,我一眼就看到成林船桅、遍飞欧鸟,船的倒影在夕阳的点点闪光中摇曳不已,漂浮不定,犹如一幅活动的油画。铸铁栏杆里面是大排档,外面脚下就是不断拍打的海浪了。如果说在渡轮上看到一滩浑泥水是极端失落,那么对这个全国著名的渔港就是极端的满意了!要不是怕露出身份,我还真想来一曲《渔舟唱晚》。
还没上菜我们就已经干掉两大杯了,舟山人真是海的儿子,海的豪爽,海的酒量!上来的生猛海鲜真的是“透骨新鲜”,只是有些新鲜得实在有点太“透骨”了,譬如还跳动的小虾在调料里一浸就入口了,可在嘴里还跳动着哪!与之相对的就是号称舟山四大特产的“三抱垒鱼”了,那简直是一上来就满桌臭,但他们都抢着吃,还说不臭肯定是次品,臭得受不了才是极品,道理跟“臭豆腐”一样,真让我大跌眼镜!
年青人有共同语言,加上这满桌的好酒美食,这一喝还真喝得,桌子下面全是空酒瓶。最后除了我特别提醒的王大峰还是很有些清醒外,其他的意识都模糊了,我们把他们搞到“海中洲饭店”。第二天一早我结了帐,抓着一个叫王大峰的免费导游去普陀山了。
第九章
9
刚回来,蔚丫头就跑来了,眼泪汪汪说她爷爷不要她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现在除非师父出来,任何人都不可以踏入跨院了,包括她在内。看来是师父自认放不下亲情而暂时在小楼修真了,这当然容不得半点打扰,我也只能等他自己出来了。
命名为“博泰风险投资有限公司”的我与师父合股公司低调开业了,没有剪彩、没有鲜花,普通得如同开了个小杂货铺。但疚叔说客户资金己经超过5个亿了,我估计师父一些亲朋好友的闲钱都在里面了,师父商业投资的金字招牌可不是盖的。
当然,灵魂人物还是我!他交给我一个特别的手机,说是卫星加密电话,还约定了一些暗语。我只要按那个特殊的黄色键,电话另一头就有专门的人员24小时盯着录音电话。好在不久前就是国内股市的崩盘与整个世界局势的大地震,现在股市低迷得简直遍地都是黄金,只要你愿意捡。那就捡吧!我看着网上的股市变动情况,一口气报了10多个股,有些有进多少,什么时候出货的说明,有些就只有一个股票名称了,那只有疚叔才看得懂了!
如果说股票是我潜在的摇钱树,那么《神曲》的利润分红就是石骨铁硬的金疙瘩了!程经理说包括中国在内好几个国家的要求补偿都获得了满意的结果,利润也已经统计出来了,让我有空去办一下必要的手续。多少?能说哉?不能也!当然,他的酬劳是老样子。
钱是多了一些,但我有全盘的打算。马上给若蓝拨了个电话,问她道:“若蓝,你毕业后会待在哪个城市?”
“Z市!”她想都不想道。
“那假如对你事业”我进一步确定道。
“没什么假如的!我爱自己的家乡。”她打断我道。
这样?我心中有数了!接着问道:“在自己系里面你有没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
“有好几个呀!你问这个干什么?”她奇道。
“不是说开个‘若蓝服饰设计公司’什么的吗?”我随口道。那可是她的梦想,在第一次去她家的路上就对我说起过,现在当然是我工作的一个重心了。
“什么?”她一惊道。
“你不是说过要开个自己的公司吗?现在我有了点小钱,你就帮我试试吧!”我道。
“不”她软弱道:“待会让你给亏掉了!”
哈!考虑我亏钱?真是笑话!只要不是一天亏一个亿,估计亏一辈子都不碍事!我笑着道:“那我就投入几毛一块的!”
这样就算把事情定下来了,我刚要挂机,她突然又道:“对了!你没把电话号码告诉丽萍吗?她刚才哭着说已经两个多月没看见你了,我还以为你早告诉她了。现在你的魔曲风暴都过去了,你难道还没在学校上课?”
想起那次对面相见而不识我的情形,我几乎可以肯定丽萍的境况,但她为什么不向老妈问?也可以老早就问若蓝呀!她知道若蓝在我心中的地位,找到若蓝也就是找到我了!我不给她电话号码表示的只是一种态度与暗示,不是真以为能够不让她知道的,看来定是有大原因的,还是到时问问吧。
我小心翼翼道:“给她号码合适吗?”
“我也不知道!”她沉默了会,终于轻轻吐出一句。
我不免暗叹一声,世上哪会有给自己男人拉皮条的女人?要么若蓝根本不爱我!但丽萍实在是个特殊,特殊得也不知是哪世缠上的冤孽!刚要说话,手机声音提示有电话等待接听。
我一看,这不丽萍的手机号码吗?不由叹了口气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电话就到了!”
“她实在很可怜的!”若蓝轻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一阵发呆,但铃声马上提醒了我,能不接这个电话吗?果然!满耳朵都是丽萍的呜咽声,连话也不说。“好了!别哭了,别哭了!不就没告诉你电话号码嘛!”我有点恍惚着安慰道。
不说还好,我这一说她马上哭出声来了。唉!失败!看来咱安慰小女孩是有一手,但安慰大女孩还真没几手。还是见个面吧,也该见个面了。我叹出一口气道:“你认为有必要见个面,那就说个地点吧!”
“学学校外面的咖啡厅。”这丫头,有这么哭的吗?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马上赶了去,咱可不是因被爱而摆架子的下等脚色,咱摆架子那定是拒绝的手段罢了!她早等在了那里,一双眼睛红肿如金鱼眼,看到我马上就迎了上来。我一看情形不对,眼睛这么一瞄,她就硬生生在几乎贴上我的地方站住了。我带头走进咖啡厅,还真有点巧了!服务生带我们进入的是我与程经理谈判的包厢。
我待她坐下就坐到她对面,就像那天与程经理谈判一样。还是要了壶蓝山咖啡,又点了几样甜点就把菜单交还服务生,可等我回过头她已经出现在几乎就是贴着我的旁边了,这速度还真令我甘拜下风!我忙移开,她立刻也移了过来。好了,好了!真怕了她了!我还没开口,她眼泪又汩汩流出来了。
我知道她泪水的特色,一开始了就没完没了,也不管了!道:“怎么对你说呢嗯!先问你个问题:既然想见我,为什么不老早问我妈或者若蓝?”
“你说过不让我乱打探的,我就一直忍着了,但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了。”她断断续续道。
原来如此!能忍到今天?看来对我的警告还是大大放在心里的,这是个良好的开端。我继续道:“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你手机号码吗?”
“你讨厌我!”她开始呜咽了。
讨厌?还真有一点!“那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我问道。
“我太自私!”她哽咽着道。
还真有一点觉悟!自私是人的本性,这本身无可厚非,特别是在爱情这回事上!就如若蓝不也是同情着、苦恼着与犹豫着?但怎么都要把握一个“度”!当然,,是可遇不可求的,让人不被吸引也难!“你知道就好!”我认真道:“如果你是若蓝会不会与另外女人分享爱人?”
她泪水更是可以用“涌”来形容了,却不住摇头。我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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