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选吉日良辰了。”吴越手一挥,“提前行动,实施抓捕”
231章 杀你,为我祭旗(二)
当晚,七点,行动收网。
武警训练基地大楼的八只探照灯一齐打开,把大楼前的水泥场照的亮如白昼。
一百多个滨海帮团伙成员,背铐着手,身后站着一名押解的武警战士,在水泥场地上排成了黑压压一片。
吴越走上司令台,看着这桀骜不驯、目露凶光的一百多人,皱了皱眉头,“是请你们来吃饭的?一个个昂着头,充什么好汉”
此言一出,押解的武警难为情了,不约而同的一手提手铐,一手按脖子。其实脖子也不用按,铐着的手往上一提,脖子自然而谈就低下去了。
“哎哟、哎哟——”手背着被人往高处拉,相当痛苦,这一百多平时自诩江湖好汉的也忍不住呼痛。
吴越冷眼瞧着,大约过了几分钟才转头问身边的滨海市公安局长姬林杰,“姬局,公交公司的五十座大巴啥时过来?”
“吴书记,五分钟后到达。”姬林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赶紧汇报,“一共五辆车,每车押解武警十名,五个团伙头目分开押送。”
“姬局,你辛苦一下,全程负责吧。”吴越伸手和姬林杰一握,又跟杜立军握手,“杜处,后天我去省城宴请诸位。”
五辆大巴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不久后,特战旅的战士也启程归队。
临时指挥部里,吴越召集各区县公安局副局长开了个会。
“这次抓捕行动很成功。但是——”吴越提高了声音,“十一位负责指路的户籍警中,居然有两人给滨海帮成员通风报信。这个比例触目惊心呐,证明我们的队伍建设还不完善,还有一部分投机分子混迹在我们的。”
手下出纰漏的两个县公安局副局长一脸尴尬,半低着头,其他人似乎有些得意。
“没出问题的,也不要沾沾自喜,你们敢保证你们队伍就是铁板一块?我看未必吧。”吴越哼了一声。
会议室一下死水一潭,当然与会者还是有点意见的,像吴越这种不讲成绩,只谈缺点的领导,实在难伺候。
吴越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满气氛,缓和了一下语气,“同志们,公安工作有其特殊性,咱们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越是节假日咱们越是没有空闲;咱们也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碰上一个案子要蹲守臭水沟、粪坑也是办公室。咱们一些同志过早的患上慢性病、老年病也正是这个原因。”
摸出烟打了一圈,吴越又说,“这些我也有切身体会,但是咱们不能老是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过日子。这些年滨海的问题,我相信在座的同志应该心知肚明,老百姓对咱们的工作满意吗,滨海的治安和刑事发案率值得乐观吗?”
这一番入情入理的话一说,副局长们都有些汗颜,羞耻心逐渐战胜了不满,纷纷低头沉思。
“有些事老百姓看在眼里,受在身上,咱们不知道吗?未必我希望通过这次打击滨海帮,提升系统正气,净化滨海的治安环境,下一步各县区公安部门集中力量,排查陈年积案。我重申一句,打防二字,‘防’字最重要,防患于未然嘛。”吴越转过脸看着手下出事的两位副局长,“给滨海帮通风报信的两个人,你们准备怎样处理?”
两人支吾道:“记大过,行政降级。”
见吴越没回应,两人又说,“有职务的,一剥到底。”
“这种人还能留在公安队伍?”吴越发问道。
“吴书记,那就辞退?”其中一个试探道。
“辞退第一步,第二步追究法律责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能给侥幸分子有侥幸的机会”吴越手一挥,“回去总结经验教训,开始部门整顿,总结材料上报市政法委。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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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委常委院。
尽管难得去住,但屋子里还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吴越打开门,看看饮水机,水满的,日期还是几天前的很新鲜。
等水开了,吴越泡了茶,拿起桌上的电话机给郤晓柏打电话。
“郤书记,向你汇报一个事。全市公安统一行动,对盘踞滨海多年的黑社会团伙滨海帮实施了打击,共抓获团伙成员一百十二名,还有二十人在逃,已发布通缉令。”
小吴书记、吴大书记,你是滨海市委书记郤晓柏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大的行动,事前不向他汇报,事后就轻描淡写几句。
其实行动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为啥?求情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就没断过,现在家里的客厅里还坐着退休的天门县委书记华建明。
老华曾经和他同事过,私交颇好,难得求他一次,他也拉不下脸来拒之门外。打吴越手机,关机。打电话,武警的接线员说吴书记拒接一切外界电话。
“小吴书记,成效显著啊。现在这批黑社会成员关押在哪里啊。”郤晓柏插上一句,打断了吴越的汇报。
吴越心中早就打好了底稿,不慌不忙道:“这次行动是省厅组织的,滨海方面只是配合,所以也没提前向市委汇报。至于关押地点,据说是省第一监狱。”
省厅组织的行动就不要跟他这个市委书记通气了,这是哪门子组织原则?郤晓柏只能苦笑,对吴越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手下,实在无语。他当然知道吴越是摆明了不想他插手,抓人秘密行动,抓了以后立即送出滨海,看来事先早计划好了。
他能说什么,批评吴越不遵守组织纪律?木已成舟说了反成冤家,再说敢这么做的还在乎他的批评?他是市委书记,按理在省委比吴越有面子,可他也不能无故去省委说部下的不是吧。说不定在省委领导的眼里,他不是市委大班长,反倒成了唧唧歪歪的长舌妇。何况,吴越在省委的路子明显比他广。
“及早结案,给群众一个交待。”郤晓柏不得不说些场面话,挂了电话,转身对等候已久的华建明说,“老华,情况清楚了,人全关押在省第一监狱。”
“郤书记,人去了那里,咱们家属见一面也难啊。”华建明眼巴巴看着郤晓柏,“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跟小水见一见?”
郤晓柏摆摆手,“老华,先回去吧。今天我有些累。”
这就逐客了?华建明大失所望。
看到老同事这个表情,郤晓柏有些不忍,拍拍他的肩,“老华,陆书记的内侄也在里面呢。”
对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陆书记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内侄出大事吧。他可比自己有门路多了。
华建明终于轻松了一点,他自问跟陆宏远从无冲突,一直尊敬有加。看来还得去拜访拜访陆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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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在行动,行动的是滨海帮成员的家属,当然无权无势无财的只能暗叹家门不幸除了不孝子,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跟权财沾上边的四处开展活动,最后这股暗流涌进了陆宏远的家。
陆宏远也很烦恼,家中老妻白天念叨,晚上枕边风,一刻不得清闲。对于吴越的态度,他恼火之余也没良策应对,指望郤晓柏吧,这个现任市委书记撂起了担子。
上门来的,都是以前的同僚,奉上礼品,好话说尽,他总该表示一下,再说内侄的事也迫在眉睫了。
可找谁能得力呢?以前的上级比他退休的还早,请他们出山不现实,这些老同志一来爱惜羽毛,二来爱面子,做事掂量来掂量去,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松口的。
思来想去,陆宏远决定去找一下省高院的副院长吕中一,吕中一在滨海干过,算是他的下级,他没帮过忙,但也没给吕中一小鞋穿,这在十几年前的滨海是极难得的。
跟市委办公室打了电话,要了车,陆宏远直扑省城,他没去省高院,而是去了吕中一家。
对陆宏远这个老上级,吕中一还是有点敬畏和感激的,当年他一个外地人去滨海工作,还算顺利,最后升调省高院,陆宏远也没作梗。
聊了一阵后,吕中一为难道:“老领导,这个案子确实是省高院在审,但是省委何副书记亲自过问,没人敢歪一歪。”
“吕院,这个我理解。”陆宏远点点头,“法律不是有上下限吗,我只求一个下限。”
你侄子的事你清楚吗,下限?下限也是一个死。吕中一暗自苦笑,嘴上却安慰道:“老领导,我话也不敢说圆,总之尽力而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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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帮一案审理很顺利,主犯两人判死刑——鲁灵山、华宜水,其余死缓、无期、有期、缓刑不等。
不过审理到判决这个速度是惊人的,不亚于当年的严打。
十二月十日,滨海县东宝乡渔业大队。
离渔业大队三里,有一片海滩,海滩到处是拳头大小的乱石,搞养殖、搞观光都不具备条件。
此处平时很少有人去,因为那是滨海市唯一的死刑刑场。
232章 杀你,为我祭旗(三)
这一片乱石滩呈喇叭形,喇叭口面朝大海,两边是陡峭的山崖,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通向外界。
警戒的武警战士封锁了通道口,要想进入刑场,唯有从海上才有可能。
刑场虽然进不去,但等候在刑场外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是很多。这里穷乡僻壤,平时也没啥热闹好瞧的,看枪毙人成了难得的娱乐活动。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百号人站在土路两旁,翘首向西,等着、盼着囚车的到来。
此时,滨海县人民广场上正开着公判大会。
主席台上坐着滨海县四套班子主要成员、滨海市公检法一把手、省高院、省政法委的领导。
虽说省里来的两位领导都是正厅,可吴越作为地主,还是被安排在居中的座位。
会场架设的高音喇叭里传出县广播电视台男播音员低沉严峻的声音,控诉滨海帮的累累罪行。
主席台下,滨海帮主要成员站成了两排。
鲁灵山、华宜水居前,五花大绑,后颈插“死刑犯”三字的长条木牌,字用红墨水写成,打红圈、红勾,触目惊心。
两人面无人色,要不是身旁两边各有一位押解的武警战士提着,只怕早就软瘫成一堆泥了。
其他滨海帮成员兔死狐悲,不过相比就快要被枪毙的两个同类,他们心里还是较为轻松的。
会场肃穆,参加公判大会的社会各界都静静听着高音喇叭的控诉。滨海帮的事,其实不用播音员说,基本是成人都知道。
犯罪事实陈述完毕后,苦主代表上台发言,声声是泪,听得台下群情汹涌,一些被害人家属冲进会场,对着滨海帮成员又骂又打。
武警战士都很克制,甚至还有些纵容,这下滨海帮成员吃足了苦头,短短几分钟,一个个鼻青眼肿成了大花脸。
“验明正身、押送刑场”吴越高声说了一句,公判大会到此结束。
警车高鸣警笛启动,押解两名死刑犯的卡车也徐徐开动。
“吴书记,你也去现场?”看到吴越准备上警车,孔立问道。
“算是祭旗吧。”
祭旗,吴书记这是啥意思?见吴越没有解释的意思,孔立就不再追问,他有点狐疑道:“吴书记,死刑犯的家属一个没到,不正常啊。难道去了刑场?”
“随他们去,还敢劫法场么。”吴越笑了笑,伸手和孔立一握,“老孔,明天我去外地出差,工业园区的事,你多担着。”
“分内事,分内事。”孔立目送吴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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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副驾驶位上坐着陈勇,车子一开动,他就回头向吴越汇报,“吴书记,死刑犯家属纠集了几百人聚集在刑场附近。”
“按照规定办。现在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在殡仪馆等火化的骨灰。”吴越回了一句,问,“行刑人员安排好了吗?”
“吴书记,考虑到滨海地区的具体情况,行刑人员没用法警,而是从驻地部队调来两名经验丰富的射手。”
“嗯,很周到。”吴越靠向后枕,合上了眼。
车里一下静了,陈勇低声吩咐了驾驶员几句,也不再作声。
现在是上午九点,行刑结束十一点,下午…半的飞机去香港,呵呵,时间还是挺紧张的。吴越默默的盘算着:怀老和他通过话,对天剑党雷霆一击就在明晚,回归在即,澳门绝不允许有法西斯组织的杀手团存在。如果出动华夏军警恐怕会给国际社会落下非澳人治澳的口舌,让大洪帮出手,就少了许多麻烦。
警车一路行着,很快出了县城,一小时多后,距离刑场不到一公里。
司机一个急刹,吴越抬起了头。
车载电台传来了前导车警员焦急紧张的声音:“陈书记,死刑犯家属堵住了车道,怎么办?请指示。”
“吴书记?”陈勇请示。
“下车去看看。”
吴越一下车,所有人都下了车。
一个班的武警战士从押送死刑犯卡车上跳下来,枪口对外布置了警戒,此刻的枪不是摆设的烧火棍,子弹上膛,只要有人靠近意图冲破警戒,立马开枪不会有半点犹豫。
前导车前跪满了人,白衣白帽,都是出殡的打扮,跪在最前面的手拿哭孝棒,披麻戴孝,应该就是死刑犯的子女。
“怎么回事?谁是领头的?”吴越走过去,指着几百人喝问。
没人回话,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一个颤巍巍的老头站起来,“领导,咱也不为别的,就是给走的人一杯酒,让走的人和子女进个面说会话。”
“家属见面早就见过,其他超出法律许可的,我不能答应。你们都自觉回去吧。这事可大可小,相信你们中间吃过公家饭的肯定知道。”吴越看了看面前这个风吹吹就倒的老头,“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们出的馊主意,胆子之大不可想象。我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不走,按冲击刑场法办”
“我的儿啊”
“爸爸——”
白衣白帽哭声一片。
“吴书记,特战旅登陆大队快到了。”陈勇贴着吴越耳朵说了一声。
“陈书记,你指挥,领头的全抓起来,一个也不要留情。太荒唐了,我还从来没听闻过这种事。”
附近等着看热闹的村民也围了过来,现在开始出现混乱。
“保持秩序”吴越拿起喊话器,“不得越线,否则以冲击刑场抢夺死刑犯论处。”
看热闹的自然不会跟枪口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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