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怀疑有可以论证的基础,当时他正在调查平亭市副书记许斌儿子许峰的**案,先是东方市政法委书记车军哲派人过来打招呼说情,未果后,许峰庭审当天在法庭门口遇刺身亡,杀手就是天剑党派出的,用了国际上最新型的毒药。
车军哲以前和许斌素无往来,独独为了许峰打招呼,不免使他怀疑,这个怀疑持续了好几年,他一直认为许峰**案还有一个神秘的涉案人是不是和车军哲有关系?后来,车军哲儿子车小浩在明越饭店闹事被他扣押在特战旅期间,他秘密提取了车小浩的血液样本和当年案发现场遗留**样本,作了比对,但是经过比对,他的猜测却是错误的。
车小浩没有涉案,那么车军哲就没有理由派人来平亭为一个不相干的许峰开脱。经过反复回忆,吴越记起当年车军哲派来的人说过这样的话,“吴越同志,这个案子非但车书记关心,葛家也在关心。葛家你知道吗?走仕途不知华夏几大世家要吃亏的。”
为什么要提起葛家?一方面是威胁他,另一方面也向他透露了此案葛家也很关心。葛家谁在关心,顺着这条线往上推得话,就只有和车军哲关系比较好的葛元枫。
吴越觉得有必要去见一见尚在白洋湖监狱服刑的车小浩,没有车小浩的陪同,葛元枫不可能到平亭来,也不可能单独结识许峰,当然也就没有当年那一桩离奇的**案。
是该了一了当年事了,葛元枫,一个偏执狂小丑一般的人,居然敢三番四次在他背后兴风作浪,不理会他,他还真把自个当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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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吴越离开了香港,没有按原计划去浙湖,而是在东方市机场降落,乘车去了白洋湖监狱。
白洋湖监狱隶属东方市监狱管理局,但是东方市人口密集,除了保留一所监狱和一所劳教所意外,其他的监狱都放在了临近省市。
白洋湖监狱地处浙湖市,离东方市大约二百多公里,原本叫白洋湖劳教农场,听那名称大略就知道所处位置肯定在偏僻的地方。
柳銘鹏市长亲自打了招呼,加上对方又是团中央书记,东方市监狱管理局怎敢怠慢,赶紧派出一位姓曾副局长陪同吴越几人去白洋湖。
起初进百公里的路还好走,接着是崎岖山路,后来就是农村破烂的乡间公路了,颠簸三四个小时后,一行两辆车在一个湖荡边停下了。
“吴书记,对面就是白洋湖监狱。稍等一会,监狱方面的小汽艇很快就来。”曾副局长一边殷勤的递烟给吴越,一边解说。
白洋湖监狱在湖心岛上,离岸边目测的话,大概一里左右,吴越接了烟,又低头接了火,抬头眺望烟雾迷蒙中的监区,“曾局长,这水面就是天然警戒线,白洋湖监狱脱逃率很低吧。”
“吴书记,你也熟悉监狱工作?”听到吴越说出脱逃率,曾副局长套近乎道。
“我大学毕业后就在监狱工作,干了几年才回地方的。”
“吴书记,白洋湖监狱的脱逃率在我们系统是低的,可是监狱工作人员也被同时限制住了,出来一趟还真不容易呢。”
“水不深的话,造一座桥吧。”
曾副局长苦笑笑,“吴书记,你既然在监狱系统工作过,应该知道监狱系统的难处——”
“无非就是缺钱,东方市还少一座小桥的钱?”吴越呵呵一笑。
445章 撬开车小浩的嘴巴
“吴书记,我们这个系统向来就是被遗忘的角落,白洋湖监狱更是角落的角落,关于交通的问题,以前打过几次报告,但一直没能落实,后来市里说了,建桥可以,单位出一半,市里拿一半。单位哪有这么多钱?就不了了之了。”曾副局长解释道。
一旁监狱局的陪同人员说,“吴书记,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白洋湖监狱所在的湖心岛周边还有几个岛,住着当地的渔民。市里认为大桥建成,也有利于当地的居民使用,所以就有想让浙湖一方也出一点资金的考虑。”
“这就是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呀。”吴越笑道。
“呵呵呵——”边上人一起笑起来。
吴越一行一共三个人,除他外还有两个说是京都作协的作家,这次下白洋湖监狱是来体念生活,准备写一篇有关在押服刑人员改造的纪实文学。
不过曾副局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两个人不像是作家,沉默寡言不说,还刻意和众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作家下基层要团中央书记陪同,啥级别的作家?
尽管曾副局长纳闷不解,但他绝不会去问的,柳銘鹏市长在电话里可是反复强调了,要提供一切便利。抛开柳市长这一层不提,光是吴越的身份,就足够让他陪着万分小心了,团中央书记处书记、浙湖省委张中山书记的女婿,随便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他这样位置的人可以随便质疑的。
“我刚才说过,我在监狱系统工作过好几年,对于监狱系统还是有很深感情的。感同身受呀,我认为这座桥的建造应该尽快提上议事日程。”吴越看着曾副局长打趣,“曾局,是不是担心造了大桥影响监管改造安全?”
“哪里,哪里。吴书记,就因为没这一座桥,白洋湖监狱几年得不到新鲜血液补充了,这几年监狱招录考试,次次没人报名。有些年轻同志调进来没几天就寻思想办法调离,我们监狱局也很头疼,说青年干警不爱岗敬业吧,现实问题摆在这,人家小伙子到这儿来工作,连个女朋友也找不到呀。”曾副局长摇摇头。
“说的也是。”吴越点点头,“牛郎织女银河相隔,有鹊桥相会,这儿嘛,硬件确实缺乏。”问,“白洋湖监狱家族化的问题比较严重吧?”
“吴书记一语中的呀。有什么办法,外来的人不肯进来,只能老子干了传儿子,白洋湖的姑娘嫁给白洋湖的小伙,几十年下来,都是亲戚喽。”曾副局长呵呵笑。
“曾局,建桥报告还是要继续写的,柳市长那里,我打个招呼,请他考虑一下白洋湖监狱的实际情况,资金下拨这一块力度大些,另外浙湖这儿,正好我明天去杭城,有机会的话,我跟张书记说一说。”
曾副局长惊喜道,“喔唷,吴书记,那真是太感谢了。你这一出手,解决了白洋湖监狱几十年的遗留问题呀。待会,刘监狱长过来,我跟他说说,一定让他今晚上好好表现表现。”
“监狱工作相比地方还是要艰苦,能创造一点便利尽量要创造,监狱干警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光讲奉献,不提供服务,算不上人性化管理呦。”吴越抽了一口烟。
“吴书记,你这么一讲,我们要惭愧了。”曾副局长笑了笑。
吴越摇摇手,“曾局的难处,我很理解。多年前,我曾和黎部长、原江南省司法厅的于厅长都谈到过类此的问题,黎部当时也头疼。前一段时间,我在京都和黎部、于部都见过面,喝酒闲聊之余,回想当年还是很有感慨,现在监狱系统的情况比当年是好了一些,但棘手的问题还有不少,有待解决呀。”
黎正,现任华夏司法部部长;于国,现任司法部常务副部长。这两位居然前不久还和吴书记把酒言欢过?曾副局长和东方市监狱局的其他陪同人员不由肃然起敬。
曾副局长赶紧把一路上自己的言行举止细细回想了一遍,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出格冒犯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一边又暗呼侥幸,幸亏柳市长的电话是他接的,要不然不把这位团中央的书记当干部,人家去市里或者到部里顺便一句话就够好好他喝上一壶的。
现场的气氛微妙起来,如果说刚才只是尊重和感激,那么现在就有点敬畏的意味了,能够和司法部两位主要领导一起喝酒的人,谁也得罪不起呀。
曾副局长正想着该说些什么话,免得冷场,就听见有人喊,“船来了”抬头一看,远处的湖面上,一艘汽艇从暮霭中高速向岸边驶来。
监狱局曾副局长前来,白洋湖监狱一把手刘建飞自然得亲自过来迎接。刘建飞四十多岁,没有一般这个年岁干部的大腹便便,相反身形还有点矫健,汽艇还没停稳,他一个箭步就跳到了岸上。
“刘监狱长,这位是团中央书记处吴书记,这两位是作协的作家。”曾副局长介绍了吴越一行人的身份,等吴越和刘建飞寒暄握手后上了汽艇,找了个机会跟刘建飞咬了咬耳朵。
这么年轻的副部级还真是不多见,刘建飞正惊讶吴越的年轻,听到曾副局长对他说,这位吴书记市里、浙湖、部里都有关系,还准备帮着解决建桥问题,心里欢喜紧张交织:白洋湖能造桥了,那是大好事一桩,可接待这样的大人物又是个问题,白洋湖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万一大人物不满意,桥飞了,自己也不讨好呀。
到监狱已是饭点,酒席早就摆好了。
“吴书记、两位大作家,吃饭吧。”曾副局长邀请道。
“他们两位时间紧,今晚上还要赶到杭城去。”吴越指了指两位“作家”,“他们就不喝酒了,吃点饭就行。酒,我来陪你们喝。另外,请刘监狱长安排一下,他们要去分监区找几个在押犯谈谈,收集一点素材。”
“各位领导,抱歉了,吴书记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时间很紧张,明天还要去浙湖几所监狱。这样吧,刘监狱长,我们就到就近的分监区去看一看?”一位“作家”接上话茬。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勉强。”刘建飞一面让食堂的师傅赶紧把两份工作餐端来,一面又对边上监狱狱政科的科长说,“朱科,你等会陪同两位大作家去分监区。”
“刘监狱长,作家和在押犯的谈话,就不必干警监控了,提供一间单独监舍就可以,比如忏悔室这样的场地。”吴越插上一句。
忏悔室,几乎每个监狱中队都有,那是给违法监规狱纪的服刑人员反省用的,在文明执法没有普及之前,那个地方还是干警用电警棍“教育”服刑犯的最佳场所,因为一般来说忏悔室建造的都比较隐蔽,隔音条件也相对较好。
“吴书记,忏悔室你也——”刘建飞大为奇怪。
“刘监狱长,吴书记当年也是我们中间的一员。”曾副局长笑着解释。
吴越点点头,“是呀,所以我一到这儿就倍感亲切呀。”
白洋湖监狱狱政科的朱科长或许是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敬业负责,异议道,“曾局、监狱长,除了检察院提审和上级狱政部门,在押犯没有干警在场就接受谈话,这个——”
“嗯——”吴越眉头一皱,边上的刘建飞一脸尴尬,心里不住埋怨:朱科呀,你脑浆被白洋湖的湖风吹干了?没看到我和曾副局长都围着人家转?你添什么乱,人家还不懂监狱的一套,要你来指正?
“朱科长,来来来。”曾副局长肚子骂着:狗屁科长,满脑子淤泥碍于吴越就在身边,脸上只能带着笑,把朱科长拉出食堂。
刚才自己提了一句,刘监狱长没反应,监狱局曾副局长却和他个别交心了,看来自己切中了要害。朱科长不免有点心喜,白洋湖监狱一年之中难得有上级主管领导来访,即便来了,也轮不上他和上级领导近距离接触,是不是曾副局长发现了自己,接下来赞扬,然后赏识,最后——
可怜的朱科长还在梦幻中,没料到一出食堂门,迎面来的就是一顿压低声的呵斥。
“你干什么?业务精通、恪守法规和各项规章制度?我看你就是操蛋、混蛋搞搞清楚,吴书记是副部级的团中央书记,他带来的两位是作协的作家,不是敌对势力潜入,要特意来放大阴暗面的我的朱科长”曾副局长指着远处的白洋湖,“一座桥,吴书记答应帮你们监狱解决建桥的大事,你还要什么?搅黄了,你就是千夫所指”
朱科长被曾副局长指着鼻子一通骂,恨不得抬手打自己几个大嘴巴,以表他的悔意和诚心接受。
“朱科长,这次我陪同吴书记到你们监狱来,是柳市长点的名,柳市长亲口对我说,要提供一切便利。你总不会连柳市长也怀疑上吧?”
“曾、曾局,我不清楚情况,我、我。”难堪过后,朱科长心里只剩下害怕了。
白洋湖监狱的干部怎么这种素质?曾副局长叹着气,放缓了语调,“同志,规章制度要遵守,但是也要看看来人的身份,分一分场合嘛。”
“曾局,我懂了、懂了。”朱科长把头点得像叩头虫。
“好了,好了,你在这等着,注意一下态度呀,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去。”曾副局长不耐烦的挥挥手,转身进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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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湖监狱第二分监区,三中队。
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劳作犯已经收监,值班干警清点监房人数后,锁上门去了一墙之隔的干警值班室,门卫犯人开始活跃了。
车小浩懒洋洋的靠在铁门边,伸手把墙上一块松动的红砖往里面一按,从砖洞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
“老大,火。”另一个大个子门卫犯赶紧掏出打火机,给车小浩点上,一边眼馋地看着一明一暗的香烟头。
尽管他一只手就能把车小浩这个单薄的家伙给拎起来,扔出几米远,可他连一个小指头也不敢动车小浩。他不敢,三中队所有犯人也不敢,私下揣测只怕中队、分监区的干部也不敢吧,据说车小浩这家伙的老头子是东方市的政法委书记呢,这个据说也为中队很多犯人证实过,白洋湖监狱在押的基本是东方市籍的犯人,自然有人以前认识车小浩,加上有几次车小浩的家属接见,来人都是监狱一级领导陪同的。
这家伙舒服呀,到了中队连一个重活也没干,直接当上了门卫。人比人气死,他可是累死累活干了三年多才当上的。大个子心里叹着气,鼻子不争气的去嗅空气中传来的中华烟的香味。
这家伙日子好过,抽烟可以不分场合,干部看到了也不会去理会,而且都是好烟。哪里像他,抽烟要躲着干部,抽的都是二三块一包的,还有上顿没下顿。可这家伙就是小气,也不知赏给他一支尝尝味道。高个子自怨自艾着,猛然间看到车小浩把抽了才一半的烟往地下一扔,抬脚去踩,赶忙去挡,“老大,扔了多可惜。”
“好,给你。”车小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