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浩把抽了才一半的烟往地下一扔,抬脚去踩,赶忙去挡,“老大,扔了多可惜。”
“好,给你。”车小浩哼了一声,摇摇头——又他**无聊的一天,两年多了,还要四年才能从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走出去。操他**吴越,老子操他的祖宗
越想越恨,车小浩对着墙壁就是几脚,仿佛吴越就是面前这一堵墙。
车小浩一踢墙,干警值班室就咚咚的响。
“又是这小子发疯吧。”两个值班干警中,年轻的一个实在忍不住了,披上衣服想出来。
另外一个年级大些的,摆摆手,“别去管他,你能拿他怎样,白吃一包气还管不了。”
两人正说话,值班室电话响了,年纪大些的拿起来一听,放下电话,“扎好制服,狱政科朱科长快到了。”
“白天带班一天,晚上连个好觉也睡不到。”年轻的嘟囔了一句,但还是很快穿上警服,两人一起走出值班室恭迎。
分监区值班领导到了,几分钟后,狱政科的车也到了。
朱科长下车,向分监区、中队值班人员介绍了来者的身份,又着重传达了市监狱管理局曾副局长的指示。
分监区领导简单向两位“作家”介绍了监区的情况后,问,“是不是让犯人们都出来?”
“不用了,就他吧。”一位“作家”,指了指大铁门里面站着的车小浩。
什么作家?老子正无聊,谈谈天也好。车小浩一脸无所谓,跟着两位作家去了犯人浴室边上的忏悔室。
中队值班干部开了门,拉亮灯,关上门后离开。
“姓名、年龄、籍贯。”一个作家问,另一个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纸,准备做记录。
“两位是作家,问这些干嘛,说说外面最近有啥新鲜事?”车小浩抬起腿架在对面的椅子上,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再一摸,发现没带火,就从做记录的喊,“嗳,有没有火,借一个。”
做记录的作家,笑了笑,手里握着的笔突然对着车小浩胸口一顶。
“哎——哟”车小浩觉得胸口有刀子在刮,一下就痛的岔了气。
“老实一点,我们没时间和你开玩笑。”问话的那位,抬起手打了车小浩一个耳刮子,从他手里夺过香烟,抽了一支点上,“日子过得蛮舒服呀,中华烟。”
奇怪,怎么疼的没有完了,车小浩身上冷汗直冒,想叫吧,叫不出声,想逃吧,迈不开步子。
“喀嚓”问话的人从腰间摸出一副手铐,把车小浩的手铐在椅子上,“车小浩,我问你,你九二年七月三十号和谁去了平亭,又见了谁,干了什么?”
“朋……友,这都过去十几年了,谁会记得?”车小浩屏住气才能艰难的说上一句,气一松,他就只知道疼了。
“我帮你回忆一下,你记得许峰吗,当天许峰的女朋友应该也在吧,还有你带去的那位,是不是姓葛?”
面前这两个绝对不是作家,车小浩知道他碰上了**烦,当年的事他记得,但是他绝不会说出来,说出来之后,只怕连他老头子也保不住他。
“说吧,放心,我们会帮你保密的,只要你嘴巴牢靠,没人会知道是你说的。”问好的人掏出工作证放在车小浩面前。
国安部?车小浩大惊失色,他听闻过这个部门的手段,被他们盯上了,要是不老实,那就惨了。
“说吧,我们绝对保密,这个可以和你签订一份保密协议的。”问话的人微笑道。
他的微笑此刻在车小浩眼里并不比魔鬼的笑容好看几分,车小浩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我、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火候不够,加点柴。”问话的人手指勾了勾,做记录的那位,用手里的钢笔又在车小浩身上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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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白洋湖监狱食堂灯火通明,曾副局长、刘建飞两个都喝高了,围着吴越大献殷勤。
恭维话多了,吴越听了有些烦,他看了看表,时间拖得有点长呀,不过他是很放心的,如果国安系统两位最出色的审讯专家还撬不开车小浩的嘴巴,那车小浩倒是个人物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吴越接了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
446章 一纸调令,吴越和葛元斌成了同事
白洋湖监狱第二分监区三中队,忏悔室。
车小浩像一堆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上,他额头滴下的汗混杂了桌上的灰尘,给自己画了个大花脸。
国安的两个人已经走了,可恐惧还没有走远,车小浩记不清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内,他到底从鬼门关回来回几次。是谁这么关心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是谁准备对付葛元枫,他搞不清也不想搞清。
不该说的都说了,签字画押,后悔也没有用,他只希望对方能说话算话,不要把他牵扯进去。
以前他觉得自己很威风,凡事有老头子罩着,可以任他在东方市呼风唤雨,就算碰上吴越吃了一次瘪,他也不认为他就失了威风,无非点儿背,撞上了碰不得的人,蛰伏几年出去,照样是一条好汉。可现在他畏惧了,他就是个屁呀,人家要捏死他,分分秒秒的事,原以为进了监狱,就太平了,没想到国安却找上门了。能动用国安,准备针对葛元枫的人物,打发他还用费啥气力?
“啪嗒啪嗒……”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不是刚走的两个家伙又回来了?车小浩心里一惊,骤然站起。
“老大。”大个子门卫犯探头探脑。
“人走了?”车小浩问。
“没走,监区长陪着去了一中队。就是没走,我才来找你的,老大,我肚子不舒服要上个大号,要是给干部看到门岗没人,我就要下岗了。”大个子门卫犯捂着肚子,嘴里喔唷喔唷。
车小浩用脚踢了踢桌子底下被揉烂的中华烟,“拿去抽吧。”
大个子门卫犯喜滋滋钻进桌子底下,伸手去拿,刚一弯腰,眉头就皱了起来,啥味道?再仔细一看,车小浩的裤管旁还在滴滴拉拉。
作家问个话至于小便失禁?失禁了自己还没有知觉?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大个子门卫犯考虑了一下,决定当做没看见,屏住呼吸,捞了香烟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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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作家下基层采风,自然要做足文章,见了车小浩一个哪里够?国安的两位索性就在第二分监区四个中队逛了个遍,这下足足消磨了二个多小时。
“吴书记,都快十一点了,就在招待所过一夜?”天色已晚,湖面起风,曾副局长挽留道。
“不了,两位作家明天还有事。”吴越笑着摇摇手,跟曾副局长、刘建飞握手,“谢谢款待,建桥的事你们抓紧些,我尽量配合。”
几个小时后,浙湖省会杭城一家酒店的套房。
“吴局,这是车小浩的口供。”刚才做笔录的那位拿出口供笔录递给吴越,“他已经招认,九二年七月三十日,他和葛元枫去了平亭,许峰设宴招待,席间,葛元枫看到许峰的女朋友江洁略有姿色,就向许峰提出了一个荒唐的要求,许峰投其所好居然答应了,就此引发了一起**案,造成被害者下面大出血,而被害者也于一个星期后跳楼自杀。**案,车小浩没有参与,葛元枫得手后,他就陪着葛元枫离开了平亭。”
吴越仔细的看了一遍笔录,“归档封存,记住,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翻阅这份笔录。这次去白洋湖监狱的行动记录请及时销毁,参与行动的同志请严格遵守保密条例,如果谁泄密,我一定会从严从重处分。”
“吴局,我们明白。”
“好,我走了,两位好好休息吧。”
单凭一份车小浩的口供笔录,自然不足以打到葛元枫,吴越心里十分清楚,要动葛家的骄子,还得抓住恰当的时机,不过多一份有力的证据就多一份成功的保证,谁是诸葛亮会知道压垮骆驼的是哪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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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在杭城待了两天,尽管还是春节长假期间,可岳父张中山却难得有时间在家,临走那一晚,吴越才有机会跟张中山面对面坐着长谈一次。
“小越呀,离开地方去团中央工作,担子一下轻了不少,呵呵,有些不适应了吧。”
吴越把泡好的茶放在张中山面前,笑了笑,“爸,还好,团中央的工作氛围还是令人愉快的。”
“光是愉快可不行呦,每个岗位都有其发挥的余地,中央安排你去,可不是看着你修身养性的。”
“爸,具体的实际工作,我正在筹备中,一过年,我准备组织志愿者西部万里行,五月份联合妇联有关部门发起‘一个水窖,一个微笑’的捐赠活动。这样看起来,一上班,我就得马不停蹄开始工作了。”
“忙一点好,成绩都是忙出来的嘛。”
宁眉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晚饭还有半个小时,我来提醒你们一声的。”接着丈夫的话茬,说,“太忙也不好,人又不是铁打的,要劳逸结合才行呀。小越,你看你爸的脸色,比在江南省那会可差远了。你也帮着我说说,老是这样下去,成绩没出来,人就垮了。”
张中山淡淡一笑,没有接口,妻子的性格他清楚,随她去说,说几句就了了,自己要分辨的话,那就一时没得完。
“爸,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的身体还得自己注意。”
张中山看着吴越,摇摇头,“岁月不饶人,年纪一大,精力自然而然就变差了,我会注意的。不过手边上的工作确实也很多呀,弘常委对浙湖是看好的,但是今年的经济形势却不太理想,这有国际经济大环境的原因,也有浙湖本身存在的问题。如何调整、规避,进而继续发展提高,都是摆在省委面前急需解决的课题。我这个班长,不主动迎难而上,怎么行?”
“干出了成绩又怎样?”宁眉见丈夫变相同意了她所说,就把话题转移到吴越身上,“小越在龙城干的咋样,挺好的吧,一纸调令就把他调团中央去了。为啥,还不是小越年纪太轻,给他提副部吧,没有前例,不给他提吧,不好安排,所以就明升暗降呗。团中央能干一辈子,过几年还得回地方,到时候还有龙城这样容易出成绩的地方等着小越去?”
其实宁眉是误会了,去团中央工作实际是吴越主动向上级提出的,不过里面牵涉了太多东西,吴越也没向宁眉解释过。
张中山是知道的,他也很欣赏吴越这种以退为进的政治手腕以及以大局为重的政治修养。
“什么明升暗降?小越在龙城是正厅,去了团中央级别就调整为副部了,这证明中央是看到了小越的成绩嘛。还有哪一个岗位不能锻炼人?非得在条件好的地区才能干出成绩,才能发挥才能?”
宁眉想反驳几句,最终还是忍住了,“你们翁婿难得见面,我就不参合了,你们聊吧。”
“小越,有在京都工作的经历那是一件好事,以后回地方工作,免不了要和部委接触打交道,提前熟悉一下,总比不认识好。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工作既要讲政治,也要兼顾实际情况,一省之长又怎样?华夏没有那个省市是独立王国,也不允许搞独立王国嘛。”
吴越看着张中山鬓间的白发,点了点头,他知道岳父是有感而发的,作为一个省委书记,要推行一点改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既需要中央的政策、部委的支持,也需要班子一条心,对上对下都要协调好,劳心劳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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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京都中南海,弘毅住处。
弘毅特意留了时间来接待吴越一家人,怀子衿奶声奶气的叫着“爷爷、奶奶”,那稚嫩的童音和可爱的胖乎乎的小脸蛋,惹得党晴好一番怜爱,最后她索性剥夺了怀子衿跌跌撞撞探索新环境的权力,把他搂在怀里,当他的移动学步车。
卢永强也跟着吴越去拜见弘常委,不过他远没有吴越的随意,很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只是微笑听众人谈话。
“馨儿,来,咱们去别的院子转转,你看你弘伯伯小半天没抽烟了。”党晴逗弄着怀子衿,“去看花咯,好不好?”
党晴、宁馨儿离开后,屋子里就剩下弘毅、吴越、卢永强三个。
吴越赶紧摸出烟递给弘毅,又给了卢永强一支。
“小越,你党阿姨还是冲你来了才开禁的,我得谢谢你呀。”弘毅划了火柴点上烟,转过脸看着卢永强,“小卢,抽烟吧,我也难得放松一下,你这么紧张着,我看着累呀。”
卢永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接了吴越递上的火。
弘毅吸了几口,把烟夹在手里,“小卢,你的情况小越和我说过了,我也找过中组部的同志,请他们具体研究过,你要求去艰苦的地区工作,我很高兴呀。古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说,用在当前,我要改一改,叫作‘养将千日用将千日’嘛,你应该是个将才呀,中组部的同志研究后,提出要调你去西疆自治区担任自治区党委副书记,我同意了。”
“弘副院长,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卢永强赶紧道。
“西疆的情况比较复杂,既要考虑经济发展,又要注重民族团结,更要警惕民族分裂分子的兴风作浪。永强同志,中央这次给你肩上压的担子可谓不轻,最近境外分裂组织频频和西疆的分裂分子接触,力图搞出几件震惊中外的大事件来,我希望你去之后,要灵活运用民族政策,力保西疆的安宁,群众生活的提高。西疆的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你要作好长期工作的准备,给中央较上一副满意的施政答卷。”
“弘副院长,我一定不辜负中央的期望和你的嘱咐。”
“好。”弘毅点点头,“我相信你能很快适应西疆的工作环境,也完全有能力完成中央的指示。”
成了,这就成了?卢永强暗暗捏紧了拳头,一面用颇为感激的眼神瞄了吴越一眼。虽说他没有想到会去西疆任职,但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才能更大的激发他的斗志。
“小越。”弘毅摁灭了烟头,“听乐松说,他要加入志愿者队伍,跟你去西部万里行?”
“是的,弘伯伯。”吴越笑笑,又说,“怀秋也一起去。”
“嗯,他们去很有必要。你,去不了了。”弘毅手一指,一挥,“总书记前天去拜会怀老了,谈起你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