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分明从未见过的男人,有一张总让玉然烟觉得很是熟悉的面孔……
谦谦君子寒烟起 第110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还不等玉然烟有更锪想法,一旁的唐掌柜已是惊呼出声;“剑神苏生,袖娘子慕容嫣!”
这话一出,好像在场所有人都呆滞了一下。多少年了,“剑神”这个称号已成为人们心中的信仰,却再也无人能见到他。
而那个一直不愿服输的袖娘子慕容嫣,在一次次挑战苏生失败之后,两人彼此暗生情愫、萌生爱意。慕容嫣最后一次挑战苏生失败之后,他抱起倒在地上的她,眼中是浓烈而粘稠的爱意。从那之后,两人一同淡出了江湖,浪迹天涯,成就一番佳话。这个故事,一度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至今仍觉得温暖美好。
所以,以苏墨寒这等年纪,要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若非他乃是苏生之子,恐怕也难以服众。
一剑起,一剑灭。苏生,乃是剑术传奇。
苏墨寒纵使初创苏门二十四式,并曾以十六式大败宇文浩,仍旧不能超越他的父亲。
“哼,不好好跟你夫人过那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到这里来插一脚,怕是日后要后悔今日这般决定。”罗承渊看着那对二十几年后依旧恩爱如初的夫妇,冷哼一声,道。
“游荡了许久,总归要来见见故人。”苏生笑道。他一笑,玉然烟就更加能加怔松了,那么相似,苏默寒……就像是他年轻时候的模样吗?他果然是,剑神苏生,苏墨寒的爹。
慕容嫣也是嫣然一笑,对那罗承渊道:“老贼,那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不成器。”
罗承渊铁青着脸不知说什么,倒是宇文亮悠悠地开了口:“与他们斗什么嘴,剑神又如何,来了这里一来要死。”
站在那么多江湖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中间,玉然烟只觉得周身都是寒气,越发恐怖的气氛将刀子包裹起来。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司马封雍,想起刚才手腕上冰冷的触戚,好一阵后怕。此时,他正一脸冷漠地看着苏生和慕容嫣,没有一丝畏'TXT小说下载:。3uww。'惧,也没有一点退缩,好像在冷静地盘算什么。
“说得对,来了又如何,还是一样要死。杀了那玉门的女娃!”罗承渊说着,手中泛起血红,风驰电掣向苏生而去,“既然是老朋友,就再来过过招吧,也让我看看你这二十几年游荡,武功可有长进!”
苏生淡然一笑,剑随心动,人已上去,只留下一句叮嘱抛给慕容嫣:“司马封雍,大意不得。”
这边司马封雍接到罗承渊的命令,也是毫不犹豫地再度向玉然烟袭来。不出意料,一把剑挡在他的身前,慕容嫣心中豪气被激发出来,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对司马封雍道:“也让我来教训你这小辈!”
司马封雍不说话,只是将目标暂时转变为慕容嫣,杀气凛然,几乎让人站立不稳。
这就是……高手吗?玉然烟几乎有些麻木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别说是她,便是那已经武功尽失的倾色和慧空等人,也忍不住心下惊叹。今日一战,当真是至关重要。若胜,则大仇得报、各门派危机也可解除,若败,便只能任由宇文亮和罗承渊宰割。如今,局势仍是不利……
见司马封雍被慕容嫣挡住,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动手的罗皖煜心中一喜,几个翻身,便要亲自取玉然烟性命……这个女人,原来就是玉门之后。那日在城门口,他颜面尽失,全是因为这个女人。如今,正是讨回面子的最好机会。
罗皖煜手掌如浴血一般,红得骇人,直带玉然烟而来。玉然烟下意识要拔剑去挡,才想起此事瑟月剑已在苏墨寒手中,只有先行后退,想随便取一把剑再来抵挡。没有了任何人的庇佑,她……也要保护好自己!
然而有一个人却比她更快,玉然烟只看到唐掌柜忽然窜出的身影,她挡在了她的身前,只丢下简单的一句话:“让我,也为二哥报仇。”
玉然烟一怔,这一瞬,唐掌柜纤长的手掌已经对上了罗皖煜的化血掌,“轰”地一声巨响,两个人都被震飞了出去。罗皖煜飞出几仗远便停下来,拧着眉瞪着那个看上去风韵犹存的女人,不明白她何以豁出性命一般也要接下他这一掌。
“噗……”唐掌柜重重撞在骁王府外的门柱上,鲜血狂涌而出,看样子伤得不轻。
“三娘!”玉然烟身形移动,已到她身边扶住了她,“你怎么样?”
唐掌柜目光中带着一些玉然烟感同身受的悲悯,便更多的是她所不能理解的无牵无挂,她对玉然烟一笑:“烟儿,让我亲手、杀罗皖煜吧……这样,我才有脸去见七妹和二哥,也算是,为帮他们报仇,做了一些什么。如今,我在这世上已了无牵挂,而你,年纪尚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些日子,我早已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就像陌笙一样……答应我,以后,更要好好活着,活下去……”
玉然烟眼中泛起雾气,听着她好像在交代遗言,心中的酸涩几乎要让她落下泪来,她又何尝不是,将唐掌柜当做自己重要的长辈呢……看着唐掌柜坚决的神情,好像她下一刻就会永远地离她而去,嘴唇抖了抖,却只能说出:“三娘,别这样说……”
“烟儿,你要照顾好自己。”唐掌柜眼有更是 坚定,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甩开玉然烟,站起来,看着一脸不屑看着她们的罗皖煜,脚下轻轻一跺,身影羽翼已快速地飞蹿过去。
玉然烟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阴测测地看了一眼傻愣在原地的玉然烟,忽然邪见一阵,原本他站的地方,竟然一下子没了人影。
玉然烟眼中布满了惊惧,看着宇文亮很快就要到自己身边,身体却根本动弹不得,好像被人用丝线牢牢捆绑,手和脚都不受支配。
“爹……………”一声凄厉的叫喊,一瞬间刺破长空。
玉然烟恍了神,看着忽然停下动作、站在仅距离她一丈开外的宇文亮,两人的目光同时停滞在那个翻身飞出的人影上。很快,他便挡在了玉然烟身前,一双清亮的眼眸中此刻满是化不开的衰伤:“爹,不要继续了,好吗?我求您,爹。”
师傅?宇文乐?真的是他!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一直被蒙在鼓里?玉然烟有些呆愣地看着宇文乐的背影,他……在恳求宇文亮不要继续下去吗?为什么 ,为什么说这话的人, 不能是宇文浩……
“乐儿,让开。”宇文亮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宇文乐,出声呵斥道。
宇文乐伸开双臂将玉然烟护在身后:“爹,别这样了,求您,这天下,这江湖,您想要的是什么 ?一统江湖吗?得到了这些,就能快乐吗?被 所有人憎恨,被所有人暗地里唾弃,这样你也能满足吗?别这样好不好,别继续作孽了,够了,已经够了,宇文家欠下的债,已经还不清了……”
“孽障!还不快让开!”宇文亮怒喝到,看样子也是不打算跟宇文乐解释什么。
宇文乐看着宇文亮暴怒的模样,心里最后的一点期望也渐渐化为粉末、飘散在风中,到头来,还是什么也做不了……也阻挡不了他们……他忽然大笑起来,疯狂地冷笑,那笑声,如此凄厉、如此歇斯底里,笑声中满是哀嚎和痛苦。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来,嗓音嘶哑,对宇文亮道:“爹,那你就,先杀了孩儿吧!”
宇文亮愣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齿:“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为什么悦儿浩儿都能想通,你却不懂!”
听到那两个名字,宇文乐忽然平静下来,他的目光中那些歇斯底里的情绪渐渐消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此时,他望着那两个分别激烈交战的身影,眼中溢满柔情,却是依旧一言不发。
宇文这看着他突然的转变,以为他是有所感触,又要开口劝慰,却见眼前寒光一闪……………宇文乐手中的剑自颈上划过,剑锋处染了一点点鲜血,下一瞬,便有更多鲜血自他颈上涌出。鲜血一点点浸染了他的衣衫, 也在一瞬间染红了宇文亮的眼。
宇文乐重重往后倒下去,玉然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去扶宇文乐,却在目光触及他颈上鲜血时,一下子就不出话来。
“烟儿,为什么要来……”宇文乐仍旧如从前一般对她笑着,好像在做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他也没有任何不适。
玉然烟克制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滴在宇文乐脸上,那温热的眼泪,也让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柔情 :“别、别哭……”
玉然烟从袖中取出那纸条,颤抖着问:“师傅,真的是你,让我们不要来?”
宇文乐看着那纸条,眼中一闪而逝的讶异,轻声道:“是,但晕纸条……不是我写的那一张……”
玉然烟一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宇文乐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苍白的笑容,却是极致的温柔。他眼望着宇文亮,像寻常父子间的交流一般,说:“爹,让孩儿,来偿还宇文家欠下的孽债吧……爹,活着,真、累啊……总有好多事情,不能顺心如意……爹,娘她……她已经自尽了……她说,她好想见见二弟和三妹,她说,她好想看看、从前的你……爹……孩儿不孝、不孝……一直未曾娶妻,其实……孩儿……”他的目光忽悠飘忽不定地移开去,良久,才好像寻到了目标,定格下来。
宇文亮和玉然烟两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皆是一惊,一个念头在心头大浮现,却又很快被摒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宇文乐似是料到了宇文亮会是这般发应,又微微一笑,道:“爹,孩儿爱的是三妹……从您第一次,把她带回风之谷,孩儿便……爱她,可您、您把她,收为了养女……从此,我们是兄妹……”
玉然烟震惊地看着宇文乐,想起在近月轩中,她问他,宇文悦是不是对宇文浩有什么非分之想他立刻便生了气,也不许她再提此事。那时,玉然烟只以为他是不允许她随意揣度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毕竟那是违背伦常、大逆不道的。现在,玉然烟才明白他的那分苦涩。
苦的是,宇文悦爱的不是他。
苦的是,他又何尝不与宇文悦爱上自己的二哥一样,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原来,他的心里藏了那么多的痛苦……
谦谦君子寒烟起 第111章 直教人生死相许
“师傅……”玉然烟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一点点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宇文乐错了吗?没有。
为什么承受一切的是他?为什么一切的痛苦都要他来背负?
宇文乐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收回了视线,他缓缓地,闭上眼,侧头靠在玉然烟怀里……
当他发现灭玉门和玲珑山庄、遭万人唾弃的凶手就是自己的父亲,当他发现他的兄弟和妹妹早就知道这些事而且还在帮助父亲继续错下去,谁又能明白他那种万念俱灰的感受?谁又能明白,他心中滴血的痛?
当他跪在父亲面前请求他回头,当他看着母亲眼中相同的悲痛……当他看着父亲将他关在柴房而后转身离去的背影,也许结局在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有和母亲一同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不能挽回那些无辜的生命,也不能消除玉家人心中的仇恨,更不能抹去宇文家的罪恶。
却是他唯一能做的。
“烟儿,对不起、对不起……师傅对不起你……”
这歉疚越来越痛、越来越苦涩,也,越来越低不可闻……
玉然烟依旧呆愣着跪在原地,怀里抱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宇文乐。她脸上的泪痕犹在,只是人却跟失去了魂魄一样,没了那般生动的表情。
生离,死别。哪一个更痛一些?爱,恨。哪一个更痛一些?
也许,在生不能相见、至死不能告别,更痛。也许,爱恨不能,更痛。
如果有一天,她也就此死去,身边会是怎样的光景?
“瑾儿——”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叫,将玉然烟有些呆滞和麻木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看到的这一幕,鲜血再次染红了她的眼。
慕容剑的剑刺在瑾儿身上,她的身后,是一脸错愕的慕容锦衣。
“瑾儿,瑾儿——”慕容锦衣抱着瑾儿,那从不离身的剑早已落在地上,他也无暇顾及。
而慕容锦衣对面——慕容剑的脸上则是寒风吹过的枯草一般的神情,他的目光有些茫然无措、有些心痛失落,还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只能看着慕容锦衣将左手放在他的剑上,一声大喝,连结了他和瑾儿的那把剑,就此折断。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一松,只剩半截的剑落在地上……
慕容锦衣由始自终都没有看慕容剑一眼,他眼中满是疼惜和惶恐,看着怀里面色渐渐苍白的瑾儿:“瑾儿,瑾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来……”
玉然烟看着他们,原本有些麻木的心微微动了一下,那是更深的刺痛。
她忽然想起瑾儿对她说,“二公子倒真不是少谷主那等正人君子,但他绝非大奸大恶之人,我想,无论他做什么,应该都有自己的理由”;想起瑾儿端着搞点和龙井走进近月轩,对着她笑得温暖;想起瑾儿看着坐在假山上的她,问一句“烟儿妹妹在想什么”……
瑾儿。
她是不是,也要离开了?
脑子里忽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一片冰冷在身上扩散。玉然烟想做点什么,却只能远远望着那边的瑾儿和慕容锦衣,跪在地上的双腿如同崩坏了一般,动弹不得。
“锦衣,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能怪你……”瑾儿的话如同漂浮在空中,忽轻忽重,难以控制。这让慕容锦衣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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